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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70-110) - 1,1

[db:作者] 2025-07-09 21:27 5hhhhh 8170 ℃

作者:浮生似梦

 

 字数:179776

 

  前文:【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01-69) 作者:浮生似梦

           第070章快剑与快刀之争

  老四一拳重重的打在桌上,大声道:「我们虽然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但惹急了我们,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宋老板捧着水烟袋,摇着头道:「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人呢?」

  万世遗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他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陈大倌又叹了口气,道:「我们虽然想时付他,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老板叹了口气,道:「像我们这种老实人,当然设法子和杀人的凶手去拼命。」

  陈大倌道:「幸好我们总算还认得几个有本事的朋友。」

  万世遗道:「你说的是三老板?」

  陈大倌道:「三老板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怎敢去惊动他?」

  万世遗皱了皱眉,道:「除了三老板,我倒想不出还有谁是有本事的人了。」

  陈大倌道:「是个叫小路的年轻人。」

  万世遗道:「小路?」

  陈大倌道:「这人虽年轻,但据说已是江湖中第一流的剑客。」

  宋老板悠然道:「据说他在去年一年里,就杀了三四十个人,而且杀的也都是武林高手。」

  张老实咬着牙,道:「像他这种杀人的凶手,就得找个同样的人来对付他人。」

  陈大倌道:「这就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万世遗沉吟着,忽然问道,「你们说的小路,是不是道路的路?」

  陈大倌道:「不错。」

  万世遗道:「是不是路小佳?」

  陈大倌道:「就是他。」

  宋老板慢慢地吐出口气:「万公子莫非也认得他?」

  万世遗笑了,道:「我听说过,听说他的剑又狠又快。」

  宋老板也笑了,道:「这两年来,江湖中没有听说过他的人,只怕不多。」

  万世遗道:「的确不多。」

  宋老板道:「听说连昆仑山的神龙四剑和点苍的掌门人都已败在他的剑下。」

  万世遗点点头,说道、「宋老板好像对他的事熟悉得很。」

  宋老板又笑了笑,悠然道:「好教万公子得知,这位了不起的年轻人,就是我一门远亲的大少爷。」

  万世遗道,「他来了?」

  宋老板道:「总算他还没有忘记我这个穷亲戚,前两天才托人带了信来,所以,我才知道他就在这附近。」

  丁老四抢着道:「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已找人连夜赶去谈了」宋老板道:「若是没有意外,今天日落之后,他想必就能赶到这里。」

  张老实捏紧拳头,恨声道:「那时我们就得要傅红雪的好看了。」

  万世遗听着,忽又笑了笑,道:「这件事各位既已决定,又何必告诉我?」

  陈大倌笑道:「万公子是个明白人,我们一向将万公子当做自己的朋友。」

  他好像生怕万世遗开口说出难听的话,所以赶紧又接着解释道:「但我们也知道万公子对那姓傅的一向不错。」

  万世遗道:「你们是不是怕我又来多管闲事?」

  陈大倌道:「我们只希望万公子这次莫要再照顾他就是。」

  张老实道:「我是个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

  万世遗道:「你说。」

  张老实::「你最好能帮我们的忙杀了他,你若不帮我们,至少也不能帮他,否则…」

  万世遗道:「否则怎么样?」

  张老实站起来,大声道:「否则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拼命。」万世遗大笑,道:「好,果然是老实话,我喜欢听老实话。」

  张老实大喜道:「你肯帮我们?」

  万世遗道:「我至少不帮他。」

  陈大倌松了口气,赔笑道:「那我们就已感激不尽了。」

  万世遗道:「我只希望路小佳来的时候,你们能让我知道。」

  陈大倌道:「当然。」

  万世遗叹着气,喃喃道:「我实在早就想看看这个人了,还有那柄剑……」

  突然一人道:「据说他那柄剑也很少给人看的。」

  这是萧别离的声音。

  他的人还在搂梯上,声音已先传了下来。

  万世遗抬起头,笑了笑,道:「他的剑是不是也和傅红雪的刀一样?」

  萧别离也在微笑着,道:「只有一点不同。」

  万世遗道:「哪一点?」

  萧别离道:「傅红雪的刀还杀三忡人,他的剑却只杀一种。」

  万世遗道:「只杀哪种人?」

  萧别离道:「活人!」

  他慢慢地走下楼,苍白的脸上带着种惨淡的笑容,接着道:「他和傅红雪不同,在他看来,世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万世遗道:「只要是活人他都杀?」

  萧别离叹了口气,道:「至少我还未听说他剑下有过活口。」

  万世遗也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了。」

  萧别离道:「什么事?」

  万世遗说道:「不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傅红雪的刀快?」

  这件事也正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的。

  日光已升起。

  镇上的地保赵大,正在指挥着他手下的几个兄弟清理火场。

  屋子里的人都已走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发表着议论。

  萧别离和万世遗却还留在屋子里。

  万世遗从窗口看着外面的人,微笑追:「想不到赵大做事倒很卖力。」

  萧别离道:「他当然应该卖力。」

  万世遗道:「哦?」

  萧别离道:「镇上人人都知道李马虎并不马虎,他干了十来年,据说已存下上千两的银子。」

  万世遗沉吟着,道,「银子是烧不化的。」

  萧别离道:「他也没有后人。」

  万世遗道:「所以只要能我得出来那些银子来,就是地保的。」

  萧别离笑道。「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个明白人。」

  万世遗道:「他们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萧别离叹道:「这些人说起来,好像就生怕别人听不见。」

  万世遗道:「这就难怪你睡不着了,我本来还以为有人陪你在楼上喝酒哩。」

  萧别离目光闪动,道:「你以为是丁求?」

  万世遗笑了笑,拉开张椅子坐下去。「萧别离道:」你想找他?「

  万世遗道:「说老实话,我真正想找的人。就是傅红雪。」

  萧别离道:「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万世遗道:「你知道?」

  萧别离想了想,道:「他当然不会离开这地方。」

  万世遗笑道:「只怕连鞭子都赶不走。」

  萧别离道:「但他在这里却已很难再找得到欢迎他的人。」

  万世遗道:「看来的确不容易。」

  萧别离沉吟着,缓缓道:「只不过有些地方既没有主人,门也从来不关的。」

  万世遗道:「譬如说哪些地方?」

  萧别离道,、「譬如说,关帝庙…」

  万世遗的眼睛跟着亮了,忽然站起来,道:「我最佩服的人就是这位关夫子,早该到他庙里去烧几根香了。」

  萧别离笑道:「最好少烧几根,莫要烧着房子。」

  万世遗也笑了笑,道:「幸好关夫子一向不开口的,否则很有这种可能。」

  烧焦了的尸骨已清理出来,银子却还没有消息。

  赵大已歇下来,正用大碗在喝着水,大声的吆喝着,叫他手下的弟兄别偷懒,银子若找出来,人家全有一份的。

  万世遗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青着,忽然悄悄道:「听说有些人总是喜欢将银子埋在铺底下的。」

  赵大精神为之一震,道:「对,我早该想到这种地方了。」

  他好像这才发觉说话的人是万世遗,立刻又回头笑道:「若是找到了,万公子你在这地方的酒帐,全算我赵大的。」

  万世遗道:「那倒不必,我只希望你能照顾这些死人,替他们弄两口薄皮棺材。」

  赵大道:「棺材是现成的,而且用不着花钱买。」

  万世遗道:「哦?这里居然有不要钱的棺材,我倒从未听说过。」

  赵大笑道:「公子你莫非忘了,前天岂非有人送了好几副棺材来。」

  万世遗眼睛又亮了。却又问道:「棺材岂非是要送到万马堂的?」

  赵大悄悄道:「这两天三老板正在走霉运,谁敢把棺材往那里送?」

  万世遗道:「棺材呢?」

  赵大道:「本来就堆在后面的空地上,昨天起火的时候我才叫人移到关帝庙去了,只便宜了这两天死的人,每人都可落一口。」

  万世遗笑道:「看来这两天死在这里的人,倒真是死对了地方。」

  赵大却叹了口气,道:「但没死的人耽在这种穷地方,真是活受罪。」

  万世遗道:「谁说这地方穷,说不定那边就有上千两的银子在等着你去拿哩。」

  赵大大笑,道:「多谢公子吉言,我这就去拿。」

  他卷起衣袖,赶过去,忽又回过头,道:「公子你若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赵大一定选口最好的棺材给你。」

  万世遗看着他走开了,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过了很人才苦笑着,喃喃道:「看你这小子倒真的够朋友。」

  这条街虽然是这地方的精华,这地方却当然不止这么样一条街!

  走出这条街往左转,屋子就更简陋破烂,在这里注的不是牧羊人,就是赶车洗马的,那几个大老板店里的伙计,也住在这里。

  一个大肚子的妇人,正蹲在那里起火。

  她的背上背着个孩子,旁边还站着三个,一个个都是面有菜色,她自己看来却更憔悴苍老得像是老太婆。

  万世遗暗中叹了口气——为什么越穷的人家,孩子偏偏越多呢?

  是不是因为他们没钱在晚上点灯,也没别的事做?

  无论如何,人越穷,孩子越多,孩子越多,人更穷,这好像成了条不变的定律。万世遗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却又想不出什么方法来让别人少生几个孩子。

  但他相信,这问题以后总有法子解决的。

  再往前面走不多远,就可以看到那间破落的关帝庙了。

  庙里的香火并不旺,连关帝老爷神像上的金漆都已剥落。

  大门也炔塌了,棺材就堆在院子里,院子并不大,所以棺材只能叠起来放。

  庙里的神案倒还是完整的,若有个人睡上去,保证不会垮下来。

  因为现在就有个人睡在上面。

  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柄漆黑的刀,一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瞪着万世遗。

  万世遗笑了。

  傅红雪却没有笑,冷冷地瞪着他,道:「我说过,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

  万世遗道:「我听你说过。」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万世遗道:「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傅红雪道:「我。」

  万世遗又笑了。「傅红雪道:」这地方只有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木头人,你来找的总不会是木头人。「

  万世遗道:「你说的是关夫子?」

  傅红雪道:「我只知道他是个木头人。」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尊敬别人,但至少总该对他尊敬的。」

  傅红雪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因为…因为他已成神。」

  傅红雪冷笑道:「他是你的神,不是我的。」「万世遗道:」你从不信神?「

  傅红雪道:「我信的不是这种人,也想不出他做过什么值得我尊敬的事。」

  万世遗道:「他至少没有被曹操收买,至少没有出卖朋友。」

  傅红雪道:「没有出卖朋友的人很多。」

  万世遗道:「但你总该知道…」

  傅红雪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只知道若不是他的狂妄自大,蜀汉就不会亡得那么快。」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尊敬他了。」

  傅红雪道:「哦?」。

  万世遗道:「因为别人都尊敬他,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跟别人不同。」

  傅红雪忽然翻身掠起,慢慢地走了出去。

  万世遗道:「你这就走?」。

  傅红雪冷冷地道:「这里的俗气太重,我实在受不了。」

  万世遗叹道:「一个人若要活在这世上,有时就得俗一点的。」

  傅红雪道:「那是你的想法,随便你怎么想,都跟我没关系。」

  万世遗道:「你怎么想?」

  傅红雪道:「那也跟你没关系。」

  万世遗道:「难道你不准备在这世界上活下去?」

  傅红雪道:「我根本就没有在你这世界上活过。」

  他没有回头。

  万世遗看不见他的脸,却看见他握刀的手突然握得更紧。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握不碎心里的痛苦。

  万世遗看着他,缓缓道:「无论你怎么想,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到这世界上来的,因为你还是要活下去,而且非活下去不可。」

  傅红雪似已听不见这些话,他左腿先迈出一步,僵直的右腿跟着拖过去。

  万世遗看着他的腿,目中忽又露出忧虑之色。

  纵然他的刀能比路小佳的剑快,但是这条腿……

  傅红雪已走出了院子。

  万世遗并没有留他,也没有提起路小佳的事。

 

            第071章大小姐的嗔意

  路小佳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才能来,他不愿让傅红雪从现在一直紧张到日落时。

  他到这里来,本来就是为了警告傅红雪。

  他为的是院子里的棺材。

  棺材本来是全新的,漆得很亮,现在却已被碰坏了很多地方,有些甚至已经被烧焦。

  著不是赵大突然心血来潮,这些棺材只怕已被那一把火烧光,也许那放火的人本就打算将这些棺材烧了的。

  万世遗捡了一大把石子,坐在石级上,将石子一粒粒往棺材上掷过去。

  石子打中棺材,就发出「咚」的一响。

  这棺材是空的。

  但等到他掷出第八粒石子打在棺材上时,声音却变了。

  这口棺材竞好像不是空的一棺材里有什么?

  空棺材固然比较多,不空的棺材居然也有好几口。

  万世遗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竞走过去将这几口棺材搬出来。

  他为什么突然对空棺材发生了兴趣?

  打开棺盖,里面果然不是空的。

  棺村里竞有个死人。

  除了死人,棺村里还会有什么?

  棺村里有死人,本不是件奇怪的事。

  但这死人竟赫然是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张老实。

  他静静地躺在棺村里,身上那块油围裙总算已被脱了下来。

  这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现在总算已安息了。

  但他刚才明明还在镇上,身上明明还系着那块油围裙,现在怎么已躺在棺村里?

  更奇怪的是,陈大倌、丁老四、宋老板和街头粮食行的胡掌柜,居然也都在棺村里,这些人刚才明明也都在镇上的,怎么会忽然都死在这里?

  是什么时候死的?

  摸摸他们的胸口,每个都已冰冷僵硬,至少已死了十个时辰。他们都已死了十来个时辰。

  他们若已死了十来个时辰,刚才在镇上和万世遗说话的那些人又是谁呢?

  万世遗看着这些尸身,脸上居然也没有惊奇之色,反而笑了,竞似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难道这件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人既然死了,当然有致命的原因。

  万世遗将这些人的致命伤痕,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忽然将他们全都从棺材里拖了出来,藏到庙后的深草中。

  然后他就将这几口棺村,又摆回原来的地方。

  他自己却还是不肯走,居然掠上屋脊,藏在屋脊后等着。

  他在等谁?

  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骑马自草原上急驰而来,马上人衣衫华丽,背后驼峰高耸,竟是「金背驼龙」丁求。

  丁求当然没有看见他,急驰到庙前,忽然自鞍上掠起,掠上墙头。

  棺材仍还好好的放在院子里,并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丁求四下看了一眼,附近也没有人影。

  这正是放火的好机会。

  于是他就开始放火。

  放火也需要技巧的,他在这方面竟是老手,火一燃起,就烧得很快。

  将这些棺材带来的人是他,将这些棺材烧了的人也是他。

  他什么要辛辛苦苦将这些棺材带来,又放火烧了呢?

  太阳已升得很高了,但距离日落却还有段时候。

  万世遗已回到镇上来。

  他不能不回来,他忽然发觉自己饿得简直可以吞下一匹马。

  关帝庙的火已烧了很久,现在火头已小,犹在冒浓烟。

  「关帝庙的火怎么会烧起来的?」

  「一定又是那跛子放的火。」

  「有人亲眼看见他睡在庙里的神案上。」

  一堆人围在火场前议论纷纷,其中赫然又有陈大倌、丁老四和张老实。万世遗却一点没有觉得奇怪,好像早已算准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看见马芳铃。

  马芳铃也看见了他,脸上立刻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正在考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他打招呼。

  万世遗却已向她走了过去,微笑着道:「你好。」

  马芳铃咬着嘴唇,道:「不好。」

  她今天穿的不是一身红,是一身白,脸色也是苍白的,看来竟似瘦了很多。

  难道她竟连着失眠了两个晚上?

  万世遗眨了眨眼,又问道:「三老板呢?」

  马芳铃瞪着眼,道:「你问他干什么?」

  万世遗道:「我只不过问问而已。」

  马芳铃道:「用不着你问。」

  万世遗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么我就不问。」

  马芳铃却还是瞪着眼,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万世遗又笑了,道:「我既然不能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

  马芳铃道:「我高兴。」

  万世遗淡淡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只可惜男人做的事,有些是不便在女人面前说的。」

  马芳铃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原来你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万世遗道:「幸好我还不会放火。」

  马芳铃道:「放火的是谁?」

  万世遗道:「你猜呢?」

  马芳铃道:「你看见那姓傅的没有?」

  万世遗道:「当然看见过。」

  马芳铃道:「几时看见的?」

  万世遗道:「好像是昨天。」

  马芳铃瞪着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苍白的脸已气红了。

  陈大棺想了想,忽然道:「不知他会不会去找三老板……」

  马芳铃冷笑道:「他找不着的。」

  陈大伯道:「为什么?」

  马芳铃道:「因为连我都找不着。」

  三老板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到哪里去了?

  有人正想问,但就在这时,已有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一匹油光水滑、黑得发亮的乌骓马,自镇外急驰而来。

  马上端坐个铁塔般的大汉,光头,赤膊,黑缎绣金花的灯笼裤,倒赶千层浪的绑腿,搬尖大洒鞋,一双手没有提缰却提着根海碗粗的旗竿。

  四丈多高的旗竿上,竟还站着个人。

  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人,背负着双手,站在竿头,马跑得正急,他的人却纹风不动,竟似比站在平地上还稳些。

  万世遗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他来得倒真早。」

  乌骓马已急驰入镇,每个人都不禁仰起了头去看,显得入是惊奇,又是欢喜。

  每个人都已猜出来的人是谁了。

  突然间,健马长嘶,已停下了脚。

  红衣人还背负着双手,纹风不动地站在长竿上,仰着脸道:「到了么?」:「光头大汉立刻道:」到了。「红衣人道:」有没有人出来迎接咱们?「

  光头大汉道:「好像有几个。」

  红衣人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光头大汉道:「看起来倒都还橡个人。」

  红衣人这才点了点头,喃喃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倒真是杀人的天气。」

  万世遗笑了,微笑着道:「只可惜在那上面只能杀几只小鸟,人是杀不到的。」

  红衣人立刻低头,瞪着他。=。

  从下面看去,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一双眸子更亮如点漆。

  他高高在上,瞪着万世遗,厉声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万世遗道:「你。」

  红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万世遗道,「莫非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

  红衣人冷笑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力。」

  万世遗笑道:「过奖。」

  红衣人道:「你是什么人?」

  万世遗道:「我姓叶。」

  红衣人道:「他们请我到这里来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万世遗道:「好像不是。」

  红衣人叹了口气,冷冷道:「可惜。」

  万世遗也叹了口气,道:「实在可借。」

  红衣人道:「你也觉得可惜?」万世遗道:「有一点。」

  红衣人道:「我杀了那人后,再来杀你好不好?」

  万世遗道:「好极了。」他居然好像觉得很愉快的样子。

  红衣人仰起脸,冷冷道:「谁说他看起来像个人似的,真是瞎了眼睛。」

  光头大汉道:「是,奴才是瞎了眼睛。」

  红衣人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姓陈的?」

  陈大倌立刻枪身道:「就是在下。」

  红衣人道:「你我我来杀的人呢?」

  陈大倌赔笑道:「路大侠来得太早了些,那人还没有到。」

  红衣人沉下了脸,道:「去叫他来,让我快点杀了他,我没空在这里等。」

  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能死在他手里本是件很荣幸的事,所以早就该等在这里挨宰。

  连陈大倌听了都似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赔着笑道:「路大侠既然来了,为何不先下来坐坐?」

  红衣人冷冷道:「这上面凉快……」

  一句话未说完,突听「克嚓」一声,海碗般的旗竿,竟然断了。

  红衣人双臂一振,看来就像是只长着翅膀的红编蝠,盘旋着落下。

  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马芳铃突然拍着手道:「好轻功……」

  她刚说完这三个字,就发现红衣人已落在她面前,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冷冷地道:「你又是什么人?」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马芳铃的脸却似已有些发红,垂下头道:「我……我姓马。」

  又是「砰」的一声,断了的半截旗竿,这时才落下来,打在屋上,再掉下来眼看就要打中好几个人的头。

  谁知那大汉竟窜过来,用光头在旗竿上一撞,竟将这段旗竿撞出去四五丈,远远抛在屋脊后。马芳铃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这个人的头好硬啊。」

  红衣人道:「你的头最好也跟他一样硬。」

  马芳铃怔住,眨了眨眼,道:「为什么?」

  红衣人沉着脸道:「这旗竿怎么会忽然断了的?难道不是你捣的鬼?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劳铃的脸又通红,这次是气红的,她手里还提着马鞭,忽然一鞭向红衣人抽了过去。

  谁知红衣人一伸手,就将鞭梢抓住,冷笑道:「好呀,你胆子倒真不小,竟敢跟我动手。」

  他的手往后一带,马芳铃就身不由己向这边跌了过来,刚想伸手去掴他的脸,但这只手一伸出来,也被他抓住。

  马芳铃连脖子都已涨红,咬着牙道:「你……你放不放开我?」

  红农人道:「不放。」

  马芳铃道:「你想怎么样?」

  红衣人道:「先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头,在地上再爬两圈,我就饶了你!」

  马芳铃叫了起来,道:「你休想!」

  红衣人道:「那么你也休想要我放了你。」

  马芳铃咬着牙,跺脚道:「姓叶的,你……你难道是个死人?」

  万世遗叹了口气,悠悠道:「这里的确有个死人,但却不是我。」

  马芳铃恨恨道:「不是你是谁?」

  万世遗笑了笑,却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屋脊道:「旗竿明明是你打断的,你何苦要别人替你受罪。」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屋顶上空空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但屋檐后却忽然有样东西抛了出来,「噗」的掉落地上,竟是个花生壳……

  过了半晌,又有样东西抛了出来,却是个风干了的桂圆皮。…红衣人的脸色竟似变了,咬着牙道:「好像那个鬼也来了」光头大汉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跳起七尺高,抡起了千里的半截旗竿,向屋檐上打了下去。

 

             第072章红衣女人

  只听风声虎虎,整栋房子都像是要被打垮。

  谁知屋檐后突然飞出道淡青色的光芒,只一闪,旗竿竟又断了一截。

  光头大汉一下子打空,整个人都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截被削断了的旗竿,却突然弹起,再落下。

  屋檐下又有青光闪了闪。

  一截截三尺多长的旗竿,竟然又变成了七八段,一片片落了下来。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万世遗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红衣人却用力跺了跺脚,恨恨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

  屋檐后有个人淡淡道:「这上面凉快。」

  红衣人跳起来,大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

  这人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作对?」

  红衣人道:「我跟谁作对?」

  这人道:「你明明知道旗竿不是这位马姑娘打断的,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红衣人道:「我高兴。」

  万世遗笑了。

  马芳铃本来已经够不讲理了,谁知竞遇着个比她更不讲理的。

  红衣人大声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受了别人气时,你为什么从来不帮我?」

  这人道:「你是谁?」、红衣人道:「我……我……」

  这人道:「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几时受过别人气的?」

  红衣人居然垂下了头,道:「谁说我是路小佳?」

  这人道:「不是你说的?」

  红衣人道:「是那个人说的,又不是我。」

  这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谁是路小佳?」

  红衣人道:「你。」

  这人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为什么要冒充?」

  红衣人忽又叫起来,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来找你。」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怔住,一个个全部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红衣人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他?」

  他突然将束在头上的红中用力扯了下来,然后大声道:「你们的眼睛难道全都瞎了,难道竟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她居然真的是个女人!

  她仰起了脸,道:「我已经放开了她,你为什么还不下来?」

  屋檐后竟忽然没有人开腔了。

  红衣女人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忽然变成了哑吧?」

  屋檐后还是没有声音。

  红衣女人咬了咬嘴唇,忽然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屋檐后哪里有人?他竟已不见,却留下一堆剥空了的花生壳。

  红衣女人脸色变了,大喊道:「小路,姓路的,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出来。」没有人出来。

  她跺了跺脚,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你就算到天边,我也要找到你。」

  只见红影一闪,她的人也不见了。

  那光头大汉竟也突然从地上跃起,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陈大倌怔在那里,昔笑着,喃喃道:「看来这女人毛病不小。」

  马芳铃也在发着怔,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倒佩服她。」

  陈大倌又一怔,道:「你佩服她?」

  马芳铃垂下头,轻轻道:「她喜欢一个人时,就不怕当着别人面前说出来,她至少比我有勇气。」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屋檐上的花生壳,却吹不散马芳铃心中的幽怨。她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但有意无意,却又忍不住向万世遗瞟了过去。

  万世遗却在看着风中的花生壳,仿佛世上再也没有比花生壳更好看的东西。

  也不知为了什么,马芳铃的脸突又红了,轻轻跺了跺脚,呼哨一声,她的胭脂马立刻远远奔来。

  她立刻窜上去,忽然反手一鞭,卷起了屋檐上还没有被吹落的花生壳,洒在万世遗面前,大声道:「你既然喜欢,就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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