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越想忘记，就越清晰。越想逃避，就越注意。

其实那天裕太在家门口犹豫了一阵，几分钟吧。大哥没和自己在一起，并且又是那种焦躁的情绪，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状态，但唯有今天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

所以自己回来了，尽量轻的移动到那扇门前，甚至双腿都兴奋的有点颤抖。虽然对大哥的行为还是感到些许尴尬和排斥，可对裕太来说就那种偷窥的刺激感就像在阴暗房间中初次按下AV播放键，越是隐秘的坏事就越是吸引人。

那样顺从于原始本能的大哥带着不同于平日的气息，充满陌生的诱惑力。希望了解更多，希望知道更多，即便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形影不离，依旧会生出不同的枝桠，裕太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想要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却又想大哥毫无保留的展示在自己面前，可他无法控制这样的想法，尤其在无意中发现那样的事情之后。

这次门关着，断续的声音显得更加喑哑。裕太想了想，还是决定悄悄将门扭开一点，正在兴头上很难注意到别处吧？希望门没锁。

不过三秒后裕太就开始希望门其实是锁起来的。

映入眼帘的是比上次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圆滑小巧的臀部高高翘起，因为右手在双股间的摩梭而摇摆不定，最隐秘的一切都在眼前展露无遗。门总是给人带来不安，所以自己做的时候也会选择背过身去，不过这么看来……下次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这样了。

裕太下意识咬住食指骨节才没有落荒而逃，大哥依旧伏在那个抱枕上，将整张脸都埋进去，因此声音模糊不清。明明确定家里没人才会放心大胆的做吧？为何又要这样闷声？只是看那样全身痉挛一般的颤动就觉得感官刺激应该很大才对，可是却不能听到大哥的声音，总觉得有点遗憾……

（自己这又是在想些什么呀！明明是一样的声音，难道是希望大哥像AV里那样大声呻吟吗？）那一刻裕太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疯的厉害。

悄悄关好门，裕太这次选择直接出门。他需要找个人多的地方呆会儿，虽然都是陌生人有些可怕，但大哥陌生起来比什么都可怕。只是零用钱并没有多少，裕太最后只得选择一个带临街长椅的小卖部作为终点，多少有些寒酸的舔着冰棒。

距离天黑还有一阵子，看街上熙熙攘攘，令裕太觉得有些安心。他突然涌起一种去跟大哥坦白道歉的冲动，觉得只要说出来就会没事，如果大哥能用平时的笑脸解释那只是很普通的自慰行为，自己一定就不会再去偷窥了，当然，重点是那样大哥下次一定会记得锁门。

（呜呜，可是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大哥，请你下次务必锁好门后再开始折腾你的抱枕。）

裕太再次觉得自己疯了，而且疯的厉害。

还是想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吧，比如抱枕？那是大约一米长的圆柱形布艺抱枕，用了特别的材料填充，十分柔软。只是摸摸就很喜欢，所以买下来，粉色的送给大哥，蓝色的则在自己房间里。

是去年的事情吧？跟大哥发脾气之后的补偿。

也不是说随着年龄增长就开始讨厌大哥，但是这两年总是在不停重复着吵架与道歉，很气大哥过分的照顾，也很气自己对大哥的依赖。有时也会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可下次还是无法好好去面对。于是大哥房间里添置了不少自己买的东西，抱枕，CD，漫画，盆栽……还有猫咪样式的摆件。

一根冰棒下肚，裕太开始感到饥饿，该回家吃晚饭了。可还没想好怎么跟大哥坦白，这么糟糕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裕太觉得自己一定会立刻搬出去这辈子不理大哥。

（呜呜呜呜这么尴尬的情况，大哥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要不撒谎说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话没准能行。）

裕太打定主意，便急匆匆回家，趁着现在还有勇气，要好好和大哥道歉！

结果回家后并没看到大哥，也没有饭的味道。（明明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大哥却没有做饭？好奇怪。不会是出去找我了吧，为何没打电话呢？呜哇……又给大哥添麻烦了。）

裕太内疚起来，却在客厅的沙发里发现大哥。

空调正开着，凉风吹打下来，大哥只穿了内衣裤，蜷缩在沙发里睡着。

（明明每次都唠叨我不要这样直吹空调睡觉，结果大哥却在这么干呢！）裕太一边腹诽大哥的行为一边去关掉空调，然后准备叫他起来做饭，目光却落到那精瘦的胳膊和大腿上。

昏暗的房间，剧烈的喘息，仿佛触电般颤动的双腿，毫无戒备的姿势，那绝不是可以示人的模样。

“裕太……？”

细小的声音将裕太从遐想中拉回，他将伸向大哥的手急速抽离，口气中带着惯常的斥责“大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呢！今天是你做饭呀！”

“咦？咦！”日向揉揉眼睛，还有些迷糊的直起身子，这才发现墙上的钟早过了饭点，自己也有些慌乱。“对不起，可能是太热了，明明只是想睡一小下………”

“唔……算，算啦。大哥觉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逞能。”裕太自觉刚才说话口气又有点过分，连忙温和下来安慰大哥，“反正也没有做饭，我们叫盖饭吃吧！我超想吃爱家的超大份牛肉盖饭呢！那个应该是今天的特价饭吧，每星期只能赶一次呀。”

日向想了想，虽然特价打折后依然不算便宜，不过最近吃的都很节省，自己也感觉有些馋呢。“好吧，那订饭就拜托裕太喽。”

“大哥万岁！”虽说吃六个面包或两份炒饭一样可以果腹，但真要选的话果然还是想大块肉吃到撑吧？这种时候不要提什么偶像要维持体型，饿的跳都跳不起来还怎么当偶像。仿佛怕大哥改变主意，裕太迅速掏出手机订饭，顺便看大哥打着哈气，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拿冰水喝。

大哥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甚至眼睛都有些红肿。白天在学校时明明还好好的，难道是做那种事时用力过度吗？啊……好、好像错过了道歉的时机呢。

（裕太你真是个笨蛋。）裕太在心中无力的吐槽，傻乎乎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回房间将校服换下来。

“啊哈哈哈哈哈，好饱！果然爱家的超大份牛肉饭吃多少次都不会腻呢！感觉整个人都充满灵感！新的恶作剧手法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将空空如也的海碗放在桌上，日向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萎靡样，打着饱嗝叫喊。

“才不需要恶作剧灵感啊。”见大哥恢复元气，裕太也放心了，口气缓和。虽然平时大哥真是烦，不过与那种萎靡不振的样子比，还是现在更好些。

向往变化，却又害怕变化，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裕太觉得自己不止看不透大哥，甚至也看不透自己。

就那么与镜中人对视着，碧绿的眼中显出困惑，失去束缚的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混乱而对称。同样角度的肩膀，同样纤细却硬实的手臂，同样隐约可见的肋骨和平坦的小腹……即使背过身去，也依旧是同样的肩胛骨，同样的曲线，同样的臀部和大腿……

无论怎么看，也还是觉得与大哥并没有区别。

既然这样为何会遐想大哥的身体呢？自己可完全没有那种对着镜子自慰来获得快感的变态爱好。

（所以确实只是被大哥的方式吓到吧？应该是这样。反正大哥奇怪的地方很多，也不在乎更多点了，习惯就好。）裕太随意的套上内衣离开浴室，被热气蒸的十分口渴，便径直走去厨房拿出冰牛奶，直接对着瓶口喝起来，反正家里只有大哥。

（这么说来大哥居然没有婆妈的来检查我有没有擦干头发呢？所以大哥在做什么？）有点好奇的回头，裕太连忙放下牛奶，但还是有一些顺着嘴角流到身上。

大哥像猫一样蜷卧在沙发上，抱着沙发靠垫，从臂弯处露出半只眼睛，看不出表情，只是隐约觉得那半只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裕太抱着牛奶往左边走几步，那只眼睛确实跟着动了！

又往右边走了几步，那半只眼睛果然还在看自己呢！

“大哥？你又在搞什么把戏啊？”被那半只眼睛看得有点毛骨悚然，裕太干脆走过去。直到快走到大哥身边时，对方的头才动了一下，进而转过脸来，一双眼睛恢复了神采，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什么把戏？”日向眨眨眼，完全不明白弟弟在说什么。

“……总之大哥换你去洗澡啦。”看对方一副茫然的样子，刚才大概是在神游吧，眼睛只是无意识的跟随自己而已，裕太抬脚踹踹沙发上的大哥。

眼看大哥像猫一样被自己赶下沙发去了浴室，裕太才坐下，将冰牛奶随手放在茶几上。沙发被大哥捂的有些热，习以为常的温度。最近正在集中练习新的单曲，现在先看一遍，呆会儿等大哥出来正好对一下。

无关演出，和着音乐与大哥一起唱歌跳舞是非常开心的事情，天生的默契让两人形影不离，却也因此阻隔了对外联系。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知心朋友，也没交往过女孩，因为一直都有大哥在身边，所以并没觉得不妥。对裕太来说成年步入社会什么的似乎还很遥远，遥远到根本想不到，他的世界单纯狭小，小到只装的下舞台与大哥，所以源自大哥的哪怕一点点涟漪就足以撼动他的世界，令他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我洗完了！”日向欢快的声音划破寂静，随着哒哒的脚步声重重扑向沙发。

裕太默默将手中装订好的乐谱拿远，以防大哥鲁莽扑上来时被划伤，然后眼看大哥扭动着身体最后枕在自己大腿上，抓起茶几上的冰牛奶大口喝，明明教训过他不要这样得意忘形，可是完全没用。

（不过大哥看起来格外开心呢。）裕太伸手帮大哥将粘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到一边，轻声叹息，而后随意将手落在大哥身上。

“嘿嘿嘿☆超满足！”直到冰牛奶被喝光，日向舔着嘴唇晃晃手里的空瓶，丢到茶几上。嘿嘿笑着抓住弟弟放在自己胸前的手，难得裕太这么大方呢！

“来唱歌吗？”裕太用另一只手里的乐谱点点大哥的额头，往常被这样赖住早就发脾气，可最近对大哥的负罪感过重，此刻权当补偿。

“好♪”日向惬意的闭上眼睛，指尖轻轻在弟弟手上敲起节拍。

顽皮的调子轻快响起，相仿的声音更迭交替。没有伴奏的歌声在房中回荡，就连时间也为之驻足，留恋这单纯快乐的声音，朴素洁白不染尘。

只希望此刻能永恒延续……即便喉咙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也没关系。

“最喜欢的人果然还是裕太君呢！”日向眯起眼睛，注视着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碧绿瞳孔。

“总是说着这样的话，难道大哥不会觉得羞耻吗？”将乐谱放到一边，长时间唱歌令喉咙发热，想喝水，却因为被大哥枕着而无法离开，实际上也不想离开，随着成长，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唯有此时此刻两人才是完全契合的，就仿佛他们初生之时。

“当然不会，因为这是哥哥我的心声呦~”日向带着几许苦笑离开弟弟站起，伸着懒腰，“不知不觉就好晚了呢，该去睡觉了。”

“恩……”直到大哥离开，空调的冷气才再次打在赤裸的双腿上，竟然感到一丝寒意。裕太也站起来，静静看大哥关掉空调，又把空牛奶瓶扔进垃圾桶。

“？怎么了？”日向见弟弟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原地站住，耐心等待。

“没什么。”裕太朝楼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犹豫着，最终还是说出口，“如果大哥有什么困扰，可以对我讲哦。”

“哥哥我唯一的困扰就是裕太君的叛逆期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变回曾经的好孩子！”

“………………”再一次的叹息，吹起心底一阵涟漪，“那么，大哥晚安。”

“裕太也晚安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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