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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真梦(105-114),3

[db:作者] 2025-07-09 10:20 5hhhhh 1050 ℃

  宝玉回过神来,看元春说的很轻巧,但知道她心里肯定早就打好了这样的主意,那样一来,自己不仅没有改变元春悲惨的命运,反而加快了她悲惨命运到来的速度。

  「肯定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出来。」宝玉在内心说了这句话后,就对元春说道:「姐姐,你不要着急,回宫后你要表现得邋遢一点,再显出更大的才气、更大的傲气。就是那种持才自傲、不修边幅的样子,皇上可能会打消到你那儿去的心思。」

  元春眼睛一亮,她也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到向皇上不喜欢的方向去发展,也正因为如此,皇上这段时间见了她几次面后,感觉到了她的漂亮、还有可爱的一面,这才蒙发了临幸她的念头。

  「对,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段时间你也要忍着不要见我。」元春说道:「那时你不人以为我不理睬你啊。」

  元春在说这话时,虽然显得很端庄,但她那神态举止,自有一股天生的风流妩媚透出,瞧得宝玉几乎痴了,他情不自禁张臂将其抱住,柔声道:「姐姐,你若真的不再理睬我,明儿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解决了心中的大事,元春立时活泼起来,听了宝玉这话,她嫣然一笑,旋又绷了脸,道:「我不理睬你了。」宝玉心神荡漾,猛一口罩住她的樱唇,不由分说,便强索香吻。

  元春挣扎了几下,身子就软了,双臂绕在宝玉的脖子上,如火如焰地与他一起燃烧。

  两人这一吻,真是如痴如醉难解难分,舌头如鱼儿般你来我往地游梭接喋,浑不知身在何处了。

  过了许久,元春才努力将宝玉推开,娇喘道:「吃饱了么,我们还是先洗洗吧,身上脏兮兮的怪难受的。」

  宝玉道:「不行,没吃饱呢l」把她施到床沿,又强行亲吻起来,肚里明明有千百句话要说,偏偏嘴上太忙。

  元春也想极了这个梦中人儿,痴痴迷迷地又与宝玉热吻了许久,娇躯早已寸寸酥掉,站立不住,整个人儿乎都瘫在他身上。

  宝玉道:「姐姐,这些日来我可想死你了,中间有几次就差点找理由到宫内去寻你。」

  元春嘤声道:「我也是,有天晚上都……都……唔……」她原想矜持一点,不想说出朱的话,却变成了这样子。

  宝玉见地双颊知火,眼波似醉,娇艳不可方物,手上忍不住放肆起来,所触皆是滚烫一片。

  元春觉察到宝玉的举动,嘤声道:「不要……不要……身上很脏,我们还是洗了再弄吧。」

  宝玉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愈演愈烈,隔著衣裳一把握住了她的酥乳,用力揉捏抚慰,嘴也凑到她雪颈里亲吻见宝玉又到了外间,袭人问道:「你不是要睡觉吗,怎么又出来了?」

  宝玉打了个哈欠,道:「今年冬天冷的离谱,真有点受不了了。」

  袭人也是缩了缩脖子,道:「是啊,却是冷的厉害。听说今年府里用的木炭比往年多了好些。」

  宝玉道:「我看你们几个的冬衣也都是半新的,穿着定然不暖和。等明儿你取出些钱来,给咱们院里的丫头小子添置些新棉衣。」

           第111章元妃召见(二)

  如今却说贾府新年过后,渐渐春融,史湘云家去了,探春因周统制奉旨来京陛见,姑爷随侍同来,在什锦街赁下住宅,也搬回另住。一时荣府中不免寂寞,那日薛姨妈来看宝钗,先至王夫人处。王夫人迎着笑道:「姨太太这回可隔得太久了,什么事这么忙哟?」薛姨妈道:「我惦记着宝丫头,早就要来的,新年上不舒服好几天,我刚好,小孩子又出花,那孩子自从香菱过去了,就跟着我,一出花更离不开啦。幸亏托姨太太的福,出得倒很顺当。蝌儿媳妇见我有年纪,实在累不动,她才领了过去。这些时孩子跟她也混熟了,我才腾得出身子来。」王夫人道:「那宝蟾近来还好吧?」薛姨妈道:「她近来还知道安分,不挑三窝四的,只不会理家。这也怪不得她,那夏家何曾教导过这个呢!」

  此时,宝钗听人说姨太太来了,也忙至上房见礼。薛姨妈瞅着宝钗道:「你月份也这么大了,瞧着倒不大显。」王夫人道:「可不是么,她这衣服还是平常穿的,我给她放大腰身,新做了两套,还没有穿上呢。」薛姨妈道:「这可是大喜,我见过多了,是养小子的身子总小,你没见我带宝丫头的时候,才五个月比人家七八个月的还要足实。」

  王夫人道:「虽然如此,到了这个月份,也要保重着点。我叫她没事只管在房里歇着,她哪里肯听呢?」薛姨妈道:「走动走动也好,走得多,养得快,只留神不要闪着碰着的。」王夫人道:「我要跟姨太太商量,她月份一天大一天了,总得有人常在身边照应她才好。别人我也不放心,你若家放得下,就搬来和她一起住着,设或三更半夜有个发动,也省得慌张。」薛姨妈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家里看孩子管家务,全交给蝌儿媳妇,哪里放心呢?她倒安得贫,耐得富,一步不乱走的。就管小孩子也细心,究竟还是新媳妇,有许多事摸不着门,还得我替她领略呢。」

  王夫人道:「姨太太若肯住在这里,我还有个主意。那梨香院外边两所房子,你不是住过的么?此刻还空着,索性把他们也搬了来,那里通园子的便门开了,也如同一家子似的,你若不放心,白天回去瞧瞧,有什么要紧事,他们也好来问你的。」宝钗道:「现在不比以前,一则园子里荒着,那便门开了,保不住你来我往,多走几趟。万一有事,倒分不清责任了。二则宝瞻那蹄子又膘又嘴硬,虽说学好,我总信不过她。不要吵闹起来,叫这边爷们笑话。太太和妈妈细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王夫人道:「你这虑得太宽总了,那便门平常关着,有事再开,可有什么妨碍?再说谁家没有个争鸡鹅斗的。那回凤丫头生日,什么抱二家的,背二家的,在老太太面前闹得那么大,谁又笑过她们呢?」薛姨妈道:「咱们自己人,谁瞒得了谁,就是死鬼媳妇的事若不仗着这边爷们,还压不下去呢,要笑早就笑掉了下颏啦。」又对宝钗道:「既然你太太这样说,就依着她老人家吧,我今儿就住下了,你打发人去告诉蟠儿、蝌儿,择个日子搬来就是啦。」

  宝钗答应了,连忙打发小厮通知薛蟠弟兄,一面带同莺儿、秋纹等料理薛妈的床帐被褥,看着她们铺设,薛姨妈见她走来走去的忙碌,便着急道:「姑奶奶,你不要张罗我了,万一闪着了我可担不起,由她们弄去吧。」

  从此,薛姨妈就在荣府住下,那薛蟠素来任性,狂嫖滥赌,从无检束,在监里圈了两年,虽然仗着钱上下打点不曾受苦,却也关得他火星乱迸。及至遇赦赎罪回来。薛姨妈唯恐他在外惹祸,终日看紧了,不放他出去。偶然借故出门,寻访冯子英等一帮朋友,或是到锦香院中闲逛,总也不得畅意。听说搬回贾府,又可与贾琏、贾蓉等浪荡子弟寻花纵酒,朝夕追欢,心中先自欢喜,赶忙催着家人收拾,不到五日便已搬来,那上房是个大四合院子,也还宽敞,又另有书房客厅。薛蝌只占了书房三间,自去帷用功。薛蟠却忙着去寻贾府爷们。

  此时贾珍正约合一般勋贵子弟在宁府校场练习骑射。原来贾珍素性好武,前此也曾校射赌酒,也因染了公子哥儿的义气。又不善择交,渐渐的赌胜于射,这声气传出去,惹得台谏们纷纷弹劾。后来身到海疆,目睹海氛不靖,兵备绩驰,更激动他戮力从戎之意。此番回来,整理庄产,甄汰家丁,渐已就绪。见了那些世旧,提起结会校射,大家都甚踊跃。

  那会芳园围墙以内本有一大段空地,是宁国公当日点兵的校场。贾珍命小厮们铲去荒榛,坚起射鹄,又添了雕弓骏马,便按日演习起来。同时镇国公之孙牛继宗,理国公之孙柳芳,治国公之孙马尚清,齐国公之孙陈瑞文,平原侯之孙蒋子宁,襄阳之孙戚建光,锦乡伯之子韩奇,以及陈也俊、冯紫英、卫若兰等华宗贵裔,咸来与会。本家子弟如贾琏、贾璜、贾珩、贾菖、贾菱等,有的真来习武,有的借此亲近贸珍,却也来了不少。

  荣府中也遣贾环、贾琮来此,随同肆习。日间轮枝骑射,晚间聚饮而散。贾珍定下规约,轮流互作东道,只较优劣,不赌胜负,也是惩前毖后的意思。薛蟠知有此会,心想念书既然耽误了,借此习武立功也还不晚。寻着贾珍,愿来凑趣。他本是前次校射有分的,贾珍自无不允。从此薛蟠便也按日赴会。

  一日,尤氏无事,因素未见过骑射,命小厮们在校场边三间小厅安设竹帘妙屏,带着偕鸾和丫头们到那里隔屏偷看。只见那校场约有二十来亩,周围遍种垂杨,一般子弟们各骑骏马,正在绕场试聘。少时会旗高挥,一队骑马的有十数骑直向箭牌跑去,箭牌上画的是黄质斑纹的虎头,第一箭专射虎额,二、三箭分射左右虎目。

  尤氏只见那箭从马上似飞雨般发出,射毕各拢马退下。不知那个射中?少时有一个骑雕鞍菊花青马的,似是冯紫英,督着人在简牌下验看。原来简上都刻着各人姓名及一、二、三等字。验完了在牌下标出名榜,三箭皆中的只有五人,贾珍有内,这五个重又比较。射那柳树上的叶字,连中的却只有三人,贾珍外是戚建光、柳芳。

  歇了一会儿,忽听一阵鼓声似怒雷突起,一队十多马风驰电掣的跑去,各自争先斗捷,箭牌前竖着标旗,眼看那个朱鞍铁青马的先要赶到,却被两匹马,一匹是金鞍赤骝,一匹是银鞍黄骢,从马后飞赶过去。都比铁青马先到,只是赤骝稍后,差了半个马头。

  尤氏瞧那骑赤骝的正是贾珍,余者都不认识。忙叫丫头悄问跟随的小厮,方知骑铁青马是的蒋子宁,骑黄骢马的是马尚清。又见贾珍等缓缓回来,校场上摆起青绿木山,分为数层,高矮不等。一会子,这十多匹马重又飞跑越山而过,有的蹿不过去;有的过山失势,前蹄双跪;有的穿山太猛,几乎坠鞍。尤氏瞧着替他们提心,哪知道都是练熟的了,到要紧时各能控纵如意。及至抢到标旗,却是贾珍第一,马尚清第二,蒋子宁也算到了,却差着一大段。贾珍等下了马,都在那边柳树下坐着歇息。紧跟着第二队十多匹马又要上来。

  尤氏正看得有趣,佩凤忽从上房走来悄回道:「西厢里珠大奶奶来了。」只得进去,和李纨叙谈了一会儿,要拉她出来同看,李纨不肯,方罢。这里一般弟直演习到日色沉山,方赴大厅会饮。席间无非谈论些用兵的韬略,备兵的险要。薛蟠只跟着喝酒,总插不上嘴。他向来善骑,却因体肥身笨,屡次落后。但秉性好胜,岂肯甘心输人,随后便另买一匹大马,通身漆黑,银顶雪蹄,寄养在宁府马号。天一亮就拉到校场,独自来回驰骋。有时遇见贾蓉,笑他道:「薛大叔,大清早起的骑马往哪里去,还要到苇塘里调情去么?」薛蟠哼了一声,仍旧骑他的马。贾蓉便笑着去了。

  薛蝌见他哥哥朝出夜归,几天见不着一面,疑惑他在外头胡闯。问知每日皆在东府里练习骑射,方才放心。薛姨妈却不知底细,每回家里人来,问起大爷,总说一早就出去了,心中更多疑虑。那日专为些事住在家里,候至深夜,薛蟠才醉醺醺的回来。忙至薛姨妈处请安,说道:「妈今儿回来了。」薛姨妈道:「我不回来还得了么?你失魂落魄的,一天到晚不着家,这里被人抬了去还没人知道呢?我也没见过你种人,三番两次的招事惹祸,刀架在脖子上,好容易救下来的,还不收心学好,教我指望谁呢!」

  薛蟠道:「妈别这么说,我若不学好,还不出去呢。妈不信,只问东府里,我哪天不在那里练弓马。文的我干不来,这不是一条正路么?」薛姨妈道:「那东府里的事我还不知道么,明着习箭,暗地聚赌,不为了这个还不会抄家呢!」薛蟠道:「这回可大不相同了,一把子都是正经人家的子弟,从前邢大舅、王仁那一帮全刷了,我这一阵子何曾摸过色子牌呢!」薛姨妈道:「这在你自己,再要赌出漏子来,我也管不了。」薛蟠道:「妈只管放心,我将来还要仗着弓马混一官半职给妈请诰封呢?」

           第112章元妃召见(三)

  贾兰赴试春闱,王夫人、李纨未免悬念。探春因为替王夫人解闷,便向周琼说明了,回来暂住。此时李纹、李绮虽已许字,但未出阁,李婶娘怕李纨烦闷,也叫她们姐妹来此作伴。

  一时顿觉热闹。探春本爱园居,此来正值春暖花七,韶光绮丽,便回了王夫人,带同侍书、翠墨和跟来的婆子们,搬至秋爽斋住下。又撺掇李纨和纹、绮姐妹,都移住稻香村。李纨久有此意,自然乐从。王夫人因园中久荒,先吩咐贾琏传知管事们,多派人役打扫房屋,修整花树。有些坍坏破损的都重修了。

  只消旬月工夫,便觉气象一新,荒埃尽扫。宝钗又对探春说起替湘云一番打算,探春与湘云素来相得,也觉得这么安顿最为妥当。趁便和探春商量定了,便去回王夫人。王夫人道:「云丫头寡妇失业的,没有投奔,怪可怜的。咱们平常白养着许多闲人,她又是在这里住惯了的,难道还多着她么?若来了,只管同在家里一样,不要生分才好。」探春道:「史妹妹那人是没有心眼的,和四妹妹也说得来,太太不用张罗,她只交给四妹妹就得啦。」

  当下说定了,就告知宝钗,打发人去接。刚好有南边新来的京官要寻找住宅,湘云把那房子赁给他,那边粗家具也作了价,只带着衣箱和几只书籍,搬至拢翠庵,和惜春同住。仍是翠缕贴身服侍。白天寻姐妹们谈笑,有时逛逛园景,夜里自去参阅道书,比在家里倒舒服了。

  那天早上,探春从王夫人处画请安回来,走过沁芳桥畔,见两棵杏花开得似云蒸霞蔚,许多密蜂围绕着花枝上飞来飞去,嗡嗡不绝。想到唐人「红杏枝头春意闹」的诗句,这个「闹」字真形容得妙,那稻香村一带杏林不知更开得如何繁盛?便想寻惜春、湘云同去玩赏。又觉得身上微凉,走到岔路,吩咐侍书回去取衣服,独自向拢翠庵而来。此时庵畔梅林已是绿明青子的时候,净炉清磬,分外幽静。

  探春见门内无人,径自进去。则进前廊,廊上挂着一架白鹦鹉,陡然念了一句「南无观世音菩萨」,冷不防吓了一跳。笑道:「四姑娘这里连鹦哥都通禅了。」湘云在惜春屋里坐着,听见了忙迎了出来。说道:「三姐姐真起得早。」探春道:「你们不是都有早课么?怎么今儿这么清闲?」湘云道:「四妹妹天没亮就起来,忙了一早起,刚念完了,我可有什么早课呢?说是修道,也不过是一句话,只算当拢翠庵的香婆罢了。」

  惜春问道:「大嫂子搬到园子里没有?」探春道:「你真是世外之人,一切不闻不问。大嫂子搬来好几天,连纹妹妹绮妹妹也一起住下了呢。」湘云道:「这都是三姐姐要重兴诗社鬼使神差的把她们都送了来啦。」探春笑道:「我正为这个来找你们。刚才我瞧见杏花盛开,想和大嫂子商量,开个杏花社,她那里杏花最多,想必更盛,咱们同去看看如何?」惜春道:「去一趟也好,她们来了,我还没有见着呢。」

  正说着,侍书取了一件春罗薄棉袄来,探春一面换衣服,说道:「杏花都开透了,天气还这么凉,也是少有的。」侍书道:「听他们说,前两天西山还下雪呢!」惜春看她换了衣服,说道:「三姐姐要到稻香村去,这就去吧。」正要走,湘云忙道:「等我拿件东西带了去。」大家等她,回来却仍旧空手。探春笑道:「你拿的东西呢?」湘云笑而不答。

  一路走着,正值春阴天气,只见远近各处重楼叠榭,夹着许多花树,绿便是一堆烟柳,淡红淡白发烟似雾的便是一片开乏了的山桃,又有翠槛藏花,红亭枕水,处处赏心怡目。将近稻香村,便见前面一带绿畴围绕,高高下下千万枝杏花通红如火,紧接着土垣茅舍,一带竹篱。门外站着一班人,正是李纨和纹、绮姐妹,带着丫环们在那里看花。

  李纨见了她们三人,笑道:「我算定你们要来,预先在这里迎接。」探春笑道:「我也是听耳报神报道,大嫂子高兴赏花,来凑趣的。」纹、绮姐妹都和她们久别初逢,不免寒喧问候。李纹道:「那回在这园子里钓鱼玩,还在眼前似的,我在家里做的梦一半都在这里。想不到真又来了。」湘云道:「这几年里头不但三姐姐去过南边,咱们在城里的也没得见面,叫我好想。」李绮道:「真是的,姐夫的事,我们姐妹总也没得去瞧你。头一件,先不知道住址。第二件,除掉来这里,我妈也不放我们出去应酬,只在家里闷着。」李纹道:「可惜琴姐姐不在这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呢?」李纨道:「我听宝妹妹说,那梅家不久也要起身来京了。」探春道:「提起钓鱼来,我还想起二哥哥装姜太公的样儿,未免可笑。那回我们都得了彩头,只他没得着,到底不大好。」

  大家想起宝玉,各自叹息了一回。李纹道:「我听说这园子荒废久了,又常闹鬼。到了这儿看看还没改样,住着也很安顿,可见那些话都靠不住。」惜春道:「那些话本来是造出来的,倒是荒废是真的。新近小修理了,才有这个样儿。」李纨又引众人步至花下玩赏。

  此时杏花只开了三四成,恰到好处。湘云道:「这杏花的枝干很像梅花,只没有那种清香。」探春道:「南方的梅花,还不如杏花呢!那年我从海门路过永嘉,见着观察使陆公的夫人,她约我茶山去探梅,那花全是单瓣儿,又开透了,白稀稀的没什么看头。他们说邓尉的香雪海也是如此,不过花多罢了。」李纹道:「我逛过虎邱的寒香院,有百十棵梅花,倒都是双瓣儿,也有砂绿萼,走近了就闻见一股清香,那品格当然在杏花之上。」湘云道:「杏花也有绿萼的,我叔叔听太常寺老爷们说起,社稷坛后面有一棵白杏花,开了花就同绿萼梅一样。花了钱找着老公,去偷看过一趟,果然不错。可惜那地方咱们走不到的。」

  众人在花林里徘徊了许久,李纨道:「今儿阴天,春寒很重,你们屋里坐吧。」湘云等也觉微寒,就一同进屋坐定。素云沏了新茶送上,大家喝着,仍旧说笑。探春笑道:「这可该说到正文了,今儿专诚拜谒,请稻香村老农做个社主,这样好杏花,还不该开个杏花社么?」湘云道:「今年杏花开得比往年都盛,好像知道我们来了似的,不可辜负了他。」李纨道:「从前做了许多诗,总没咏过杏花。唐宋人的诗单咏杏花的也不多,倒是个好题目。就是今儿太仓猝,这里地方又窄,笔砚也不齐,怎么起诗社呢?」探春:「改日子又得重约,就是今儿吧。只要说定了,到我那里去,也是一样的。」李纨道:「咱们先点点人数,除我不算,蕉下客、枕霞、藕榭,和我两个妹子,也有五个人,不算很少了。」

  惜春忙道:「我是只会看花不会做诗的,不要算上我。」李纨道:「还是照旧推藕榭誉录监场吧,我另想起一个人来,咱们把邢大妹妹也约了来,好不好呢?」探春道:「她住得远,今儿来不及了。」李纨道:「你不知道么,姨妈家又搬到梨香院前边,打这里便过去,很近便的。」湘云道:「蘅芜君是种们社里的台柱子,岂可短了她。」李纨:「她眼看就要恭喜,就是满心要来,太太也不许的。我们把题目送了去,做不做由她吧。」探春忙着打发人去请邢岫烟,一面同众人回秋爽斋来。

  湘云见斋中陈设已备,每人一个檀几,几上各色旧磁花瓶,都插着杏花,笔砚诗笺,位置妥贴。便笑对探春道:「三妹妹真是善用兵法,你什么交代的呢?」原来探春商定在秋爽斋集社,暗地里递个眼色与侍书,令她回来布置。众人正在说得热闹,哪里理会,当下见湘云笑她,便也笑道:「我们还会做贼呢?你不信,只问王善保家的就知道了。」

  李纨瞅了探春一眼,又拿话岔她道:「三妹妹你把题目先议定了,还是稻香村赏杏花,还是专咏红杏?」探春道:「若提出稻香村来,便要替你们颂圣。兰哥儿不是要曲江簪杏么?那么着倒俗了,还是专咏红杏的好。」李纨取过一幅砑红窄花笺,写了「赋得红杏」四个字,便要限韵。探春道:「那回咏红梅,二哥哥再三央及,不要限韵。我看限韵也太拘束,随各人做去吧。」

  湘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签洞,有二寸多高,象牙制成,雕刻精巧。说道:「我有个玩意儿,这是韵筒,按着诗韵配的签,各人抽着什么签,就用什么韵,各凭天断。」探春笑道:「怪不得你刚才去了半天,巴巴的把这捞什子带了来,我还当什么要紧的关防匣子呢!」说得大家都笑了。

  正笑着,人回薛二奶妈来了。众人忙起立招呼,岫烟一一见过,又和纹、绮姐妹说了一会儿话。李纨先替宝钗拈韵,抄了题目,打发老婆子送去,然后众人各自抽签定韵。最后是湘云拿着牙筒,似拜佛求签的样子,高举频摇,口中念道:「南无大陈芳国主菩萨,给我一个好签。」少时掉下了一根,湘云拈起看了,向桌上一摔道:「偏又碰着他,真是该死十三元了!」众人又复大笑。

           第113章元妃召见(四)

  宝玉玉茎巨硕非常,元春觉酥美透骨,张启樱口咬住一物,却是缠绕在身上的那条果绿抹胸,模样乐苦难辨,她原就娇美绝伦,此际愈是可人至极。

  抽耸间,宝玉乜见元春那一对莲花脚儿在两边不住乱晃,心头倏地一辣,这可是与家里的几个女人欢好时从未见过的景象,只觉她两双莲花脚丫儿诱人万分,不单线条奇美,肤色更显得滑嫩如酥,当下几欲射出精来,昏昏想道:「原来女人的莲花小脚竟然这等撩人……」

  …………

  李纨念一句,称赞一句,众人也都赶来同看。邢岫烟道:「纹妹妹『洗淡风光,堆来春色』两句不着烘托,全用正面写法,真见功力。」探春道:「我倒爱绮妹妹『妆浓、香暗』两句,有底有面,不同泛作。」李绮道:「你看邢大姐姐那首,句句扣题,句句都有新意,那才是有底有面呢!」

  邢岫烟正要谦逊几句,李纨夜道:「香都点完了,史妹妹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交卷?」探春便拉着邢岫烟去寻,寻到院外,见湘云尚坐在太湖石上寂然不动,只是入定的样子,手中还拿着杏花。探春道:「我看她坐在这里已经大半天了,别是坐化了吧。」刚好地下掉了一朵大玉半花,便拾起来向湘云扔去,正打在脸上,不禁嗳哟一声,瞅着探春、岫烟还在发愣。

  探春笑道:「云丫头,你怎么啦?有什么不舒服么?」湘云方才觉悟,说道:「你们不好好作诗,瞎闹些什么?」探春道:「我们卷都交齐了,单等你呢!你向来催人的,今儿怎么落在大后头了。」湘云也不禁自笑,忙至屋内,一面想着,一面写着,众人围绕争着。写的是:裁绮为帷锦作幡,东风昨夜到闲门。

  李纨道:「这两句就好,不用杏花的典故,又确是杏花。」探春笑道:「她拿着杏花,捉摸了那么半天,把杏花的神都勾了来,焉得不好呢?」湘云掩着诗笺道:「你们再打趣我,我就不写了。」李纨忙道:「让她写吧,不要搅乱她的诗思。」于是众人走开,自去闲谈。等了一会儿,湘云才写完了,又围着来看。接续写的是:流霞引入花天梦,飘雨催醒杜宇魂。

  绛阙影回扶彩袂,朱楼春满劝金尊。

  轻烟淡粉休摹拟,梦到江南牧笛村。

  探春看了笑道:「云妹妹人有仙心,诗也有仙气,真要让她独步了。」邢岫烟道:「此诗妙在一片神行,毫无斧雕痕迹,谁知道她是苦思得来的呢?」纹绮二人也痛赞了一番。惜春道:「诗都齐了,还不清社主评定么?」探春便请了李纨过来,将各人所做从头细阅。笑道:「都是好的,叫我怎么去取呢?必要分给甲乙,当然首推枕霞,邢妹妹次之,再其次是绮妹妹纹妹妹,只是三妹妹要抱屈了。」探春道:「公允得很,我那首本来不好,预备抛砖引玉的。」李绮道:「我们做的一样是刻画红杏,只不如史邢一首,把红杏的神髓都透写出来。邢姐姐那结句『浓淡看渠总有情』更见得身分呢!」

  评论未了,翠墨领着莺儿进来,手里捧着一只花篮,用新鲜柳枝编成,篮内播着玉兰、木笔、绣球、鸾枝、金雀各色新花,配着色更见新鲜。见到探春诸人,都请了安,说道:「这花篮是我编的玩意儿,三姑奶奶留下解解闷吧。」探春细看了一回,说道:「这真难为你,我倒不知你有这个手艺。」莺儿笑道:「这还是我小时弄着玩的,今儿进园子来,瞧见那堤上的新柳娇黄嫩绿,怪可爱的,一时高兴,插了些花儿,弄了这么一个。若拿回去,我们姑娘又要说我,只可送到这儿来了。」

  湘云道:「我听说你的手儿巧得很,还会打络子呢,你明儿空的时候给我打一两件吧。」莺儿道:「我横竖也没多少事,姑奶奶要打什么呢?」湘云道:「明儿再说吧。」李纨道:「你们姑娘做什么呢?」莺儿道:「姑娘正做诗呢。姨太太叨叨着不叫用心,也拦不住,刚才太太和平奶奶都去了,说了半天话,等太太走了姨太太说给平奶奶,玉奶奶也说不要用心的好。那知道平奶奶刚走,姨太太在里屋歇着,姑娘又动起笔来了。」李纨道:「太太、奶奶一大堆,你们听她说得多么利落,若是宝二奶奶当了家,她不是第二个平儿么?只可惜宝二爷没那福气。」探春听了,不觉长叹。

  只见秋纹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信笺折叠的方胜儿,一见莺儿,忙道:「二奶奶叫你快回去!还说你这么大了,还这么贪玩,一到园子里就不想回来了。」莺儿答应了,先自赶回,这里秋纹见李纨将方胜儿呈上。说道:「宝二奶奶叫我送来的,还叫我回大奶奶,若是诗社的诗看完了,交给我带回去,宝二奶奶要借看呢。」李纨先展开信笺与众人同看,那上面写的是:名园清话,独阻芳尘。吟社重开,欣传盛笺,振璇闺之雅绪,知玉尺之总持。韵藻载扬,赓酬有续。溪桃堤柳,顿洗荒寒。莺榭燕帘,复逢韶丽。幸叨分韵,俾遥附于骥旄。爰感求音,聊自鸣其蚓曲,敢惜画脂之陋。请追结轨之欢,譬犹霜钟有例,应以铜山,庶免春宴无诗,罚从金谷。

  众人都道:「很好的一篇尺牍。」再看那诗,是:骀宕东风正及辰,九光散入绮罗尘。

  乍融绛蜡余妆泪,错认红裙是幻身。

  春色酒痕仙苑梦,雨声灯影小楼人。

  牵思愁问雕梁燕,明日来看绿叶新。

  湘云道:「不但小启雅隽,这首诗也要数她压卷,只是言外有无限感慨,她向来不肯说衰飒话,如今也未能免俗了。」探春道:「这诗只觉凄婉,却很含蓄,究竟是蘅芜君的吐属。」李纨道:「话到伤感,也不能怪她,一时有一时的心境,我们设身处地,又当如何呢?」侍书来回道:「饭摆齐了。」

  探春忙将众人诗稿交秋纹带去,一面邀岫烟、湘云、纹、绮等入坐席间,肴馔不丰,却甚精美,连替惜春预备的疏菜也非常可口。李纨正在称赞,说道:「三妹妹真会调度,今儿仓促,主人也预备得如此齐整。」忽见彩云走来,向探春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探春登时变色,连忙催着上莱,众人不便问得,一时饭罢,知探春有事,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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