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题

——149.兄弟

[人渣反派 七九]

魔界一战，天下初定。

原本就是站在修道界顶峰的苍穹山派，如今更是隐隐有一家独大的意味。众人都知道他们从来护短，就算有魔君匿藏，为了那一个人，整个苍穹山派也会倾力而为，让旁人讨不得一点便宜。

对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另一方面，他们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那位魔君，只有那个人才能制得住，若是真发狂起来，只怕这天下还是随时倾覆。

以至于，在这短暂却又看似接近无限漫长的平静时光里，即便昭华寺还存着一个天琅君，即便众人都清楚苍穹山派在魔界一战中损伤不小，但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想来挑衅。

对此，最大的受益人或许应该是背负着整个苍穹山派的岳清源。

他抚摸着玄肃，站在穹顶峰顶，眼神越过绵山起伏的十二峰，穿过那连接着峰顶的虹桥，落在稍远些的一座青峰之上。

那是一年四季中三季都带着青葱绿意，唯有在冬雪漫天的时候才会裹上素服的清静峰。往年的冬日，小九熬不得苦寒，都会寻个借口下山去避冬。但他总不肯自己来，兴致好了派个弟子过来传个口信，心情差了便闷不做声自己躲了出去。

这些事情，岳清源都知道。他也会不着声色趁他不在的时候，给清静峰上搬去许多沈清秋用得到的东西。暖玉、长明灯、手炉、地暖盆等等，零零散散，留倒是都留着的，就是没见他用过，也不知道最后丢去了哪里。

岳清源摇摇头，如今倒是大不一样了。

沈清秋有事的时候也会自己上门来，态度温良气度从容的模样，都是他在人前做惯的，却不想有朝一日摆在跟前，岳清源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如今的冬日他也不会随意出门，倒是十二峰之间多有走动，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已经轮不到自己送去，别人自然会给他准备好。

岳清源想到他所说的那句话“师兄，是清秋，不是小九。”——不得不承认，他的小九，似乎是真的不在了。

曾经陌路是兄弟，如今兄弟依旧，似乎又是另一种陌路。

岳清源转身，入了身后的灵犀洞。

他如今隐患未除，修为性命虽说保住了，却到底少了保护想要护着的人的力量。

*****

修士纵然金丹元神，到底是人鬼殊途，岳清源形色黯然，身后的灵体却表情冷漠。若是能听到，只怕那一声“哼”要比往日都来的清晰。

沈九不记得自己何时因何事变成如此，或许是报应吧，他倒是接受的很快。但死后灵魂不灭又行动自由的事情，往日里可没听说过。

他顺着岳清源方才看的地方，视线落在往日的住所。那里头如今有一个“他”活的好好的，性情明朗，智谋通惠，心性豁达，远不是自己可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存在，才能让自己走得坦然。

沈清秋，或者应该说沈九，如今应当是死了，却恍惚中明白了许多事情。那个占据了他肉身的人的记忆，他也隐约能感知到，以至于不得不庆幸，还好是死了。

种种麻烦，过眼云烟，散去了就去了吧。

死过一次之后沈九觉得有些事情就不太重要了，唯有一人还算得上一份执念。

却不想跟着他看了这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他的执念。

你若是一直不发现该多好？何至于如此自己为难自己。

沈九跟着岳清源进入灵犀洞里，看着他坐在自己当年闭关的洞穴之中。时隔这么久，沈九才隐约明白当年的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并不会因此原谅。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弥补。

近乎透明的灵体居高临下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岳清源，保持着那么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神色终究是泛起了一点涟漪。

——既然你一心当我兄弟，至死不渝，那剩下的这点路，就换我来护着你算了。

沈九心想，谁让岳清源是这么个想不开的人呢。

毕竟，他也只有自己了。

小说相关章节：365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