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矗立著一道再熟悉不過的門。羅伊德抬起手，指節幾乎觸到門板，卻又收回手臂。猶豫再三的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裡耗費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低頭望瞭望自己朝前的腳尖，他最終決定像平時那樣敲門，咚、咚、咚，不急不緩的三聲。房間裡沒有人的聲音，沒有人的氣息，而房門應聲而開。他意識到門是虛掩的，便向屋內邁出一步。

“抱歉打擾你了，蘭迪。”

說出這句話，他頓時感到有些恍惚。小心翼翼的措辭，小心翼翼的態度，似乎只有在他們相識之初互不瞭解的時候，他才會如此謹慎。

“請問在嗎？”

他稍稍抬高聲音。無人應答，唯有風吹動窗簾的響動。思考片刻，他快步走到窗邊，將大敞的窗戶關好。走動時已經隱隱覺得周圍的環境不太對勁，左右觀察一番，更是驗證了這一結論。

太乾淨、太整齊了，宛如設備齊全等待入住的新房。上次見到蘭迪的房間如此整潔的模樣，應該要追溯到十五年以前。羅伊德並不願回憶起那時自己失態的舉止，但似曾相識的焦慮感慢慢在內心復蘇。

蘭迪會離開。

已經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擔心？

沉浸于混亂的思緒裡，羅伊德無暇留意周遭的變化。當他察覺變故橫生，為時已晚。

手臂被襲擊者用關節技鎖住了，連帶將身體固定成難以發起反抗的姿勢。對方在背後稍加壓迫，他便單膝跪地，被扭在背後的手臂傳來陣陣酸痛。熟悉的手法，熟悉的氣味。縱使那人一言不發，他也不可能認錯自己多年的搭檔兼戀人。

“蘭迪，為什麼？”

他試著掙扎一下，發現對方不打算放過自己便停止反抗。蘭迪的下頜強硬地抵住他的肩膀，臉頰用力磨蹭他的脖子，呼吸完全噴進他耳朵裡。感受著戀人身上濃郁的男性氣息，他敢肯定，之前的蘭迪必然是故意隱藏氣息，借助屋內的擺設遮蔽身形，讓他誤以為裡面沒人。

“因為我想這樣做。”

低沉的聲線撩動他的耳垂，隨後他聽到皮帶扣叮叮的聲響。羅伊德突然意識到，以蘭迪的實力，想要制服赤手空拳的自己，一隻手足矣。很快，對方解下皮帶，用比較柔軟的一面將他的雙手緊緊捆住，另一端則拴在床頭，打了一個結。他認出了這種打結方式。這種結簡單、牢固、實用，據說最早是由某位年長的獵兵發明的，所以常常被稱為獵兵結。某次酒後蘭迪和他談起過獵兵結的好處，據說他的某位祖先曾經按照雇主的要求把任務目標用獵兵結吊在樹上，直到屍體腐爛見骨，繩結依然不曾鬆弛少許。即使羅伊德在員警學校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想要徒手脫逃仍是頗為困難的挑戰。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

“噓，安靜一些。就算是餞別禮物吧，我想你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

紅發男子往外揚揚下巴。沿著對方示意的方向望去，羅伊德看到房門半掩。只要有心留意，走廊和屋內之間完全可以相互窺視。現在是傍晚時分，恰巧是陸續結束工作的特務支援科成員返回宿舍的高峰期，時不時會有人經過。

“可以先關上門嗎？”

轉過頭以彆扭的姿勢與蘭迪對視，他發現戀人的眼睛明亮得驚人。窗外正是暮色濃烈之時，夕陽的光芒擁有能將蘭迪酒紅色長髮點燃的亮度。然而，就是在這樣的陽光裡，那雙幽碧的眸子宛若深夜裡野獸綠瑩瑩的雙眼一般鮮明。

“我拒絕。”

蘭迪說得很慢、很堅定。羅伊德還想再勸說幾句，卻被堵上了嘴。嘴唇拘束嘴唇，牙齒衝撞牙齒，舌頭壓制舌頭，一半是親吻，一半是撕咬。他想說的話被撕碎了，四分五裂，化為喘息和“唔唔”的含混聲響。

“安靜，做一個乖孩子。”

戀人的面容從他眼前隱去，剩下輕齧耳廓的聲音以及環胸而過的手臂。那只健壯有力的手臂壓迫著他的身體，從胸口刷至腹部，又強迫他重心後移，幾乎是俯臥在地板上。可被捆在床頭的雙手令他的臂膀被牽痛，他只好將膝蓋稍稍前移支撐身體，差不多是半跪半趴的姿勢。蘭迪收回手臂，不再與他糾纏。羅伊德立刻明白了這就是對方想要的結果，後進式的體位。

“沒有協商的餘地嗎？”

他輕聲問。嘗試若干次，他還是找不到能直視戀人雙眼的角度，只得無奈地垂下頭。

“沒有。”

不假思索的答案被硬邦邦地甩出來，就像對方趴掉他下半身的衣物一樣果斷。現在的他，羅伊德•班寧斯，克洛斯貝爾警察局特務支援課課長，以近乎屈辱的姿態等待著被戀人侵犯的命運。他心中沒有怨恨，只有歉疚、遺憾，以及深深的無力感。

“羅伊德，你覺得……如果我就這樣直接插進去，會不會把你徹底撕裂？”

臀部的肌膚暴露在初冬的空氣裡，繼而由蘭迪抓在手中，冷熱交替的刺激令他全身顫抖。後面被頂住了，他很熟悉這種感覺。勃起的性器堅硬灼熱，前端炫耀似地在臀瓣間拓展自己的領地。他當然知道蘭迪有多大。假如沒有準備、沒有潤滑，肯定痛得要死。哪怕自己真的疼暈過去，他也不會驚訝。

“或許。”

他說，咬緊牙關，不讓牙齒發出咯咯的響動。

“你知道就好。我要進去了。”

他感到戀人挺身向前，充血的器官沖入後穴。對方沒進來多少，卻撞得他的五臟六腑仿佛錯位一般。劇烈的衝擊讓胸部像擠癟抽空那樣抽搐，生生擠開入口的壓力似乎剝奪了他全部的行動能力。被捆住的雙手早已是血管凸起，泛起陣陣麻木的痛楚。他攥緊拳頭忍耐著，等待下一次的、愈發兇狠的襲擊。然而他等來的只是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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