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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纪(第二卷)(精编版)(17-32) - 2,2

[db:作者] 2025-07-08 15:59 5hhhhh 6440 ℃

  事后,那些不速之客还草草掩盖了现场的痕迹,这说明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盗匪。

  「还是算了吧。」赛门心想。

  目前尚没有接到与之相关的后续报告,看来这不是针对自己或是海娅的行动。拉姆市政界、商界里的勾心斗角,远比贫民区要复杂得多,自己就不要去趟浑水了。

  这次出行比预想中多花了许多时间,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回家中。再不回去,地下室里怕是要不好收场。

  回到家后,已是上午十点。

  琳花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驾着马车离开了,赛门则直奔地下。

  拉开书架,跳下楼梯,冲过甬道,最后一把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赛门几乎是一口气从大门口冲进了密室。

  「啊,我们的赛门大人终于回来了。」就在赛门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传出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以不同的姿态展现在赛门的眼前。

  昨夜带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正被反绑着双手,仰面躺倒在地上,脚腕上缠着的绳索向着两边的墙壁延伸出去,将她的双腿拉伸至了极限。

  另一个的状况更加糟糕。她被反手吊起在房间的深处,微妙的高度使得她只能用脚尖点地来保持平衡——但那也很勉强。她的全身都布满了暗红色的鞭痕,从那双微微颤抖的小腿不难看出,此时她想要缓解肩部痛楚的努力其实相当徒劳。

  与这两位截然不同,汉娜正坐在一张带扶手的椅子上,悠然地品着一杯红茶,位置就在那个倒地的女人身旁。

  汉娜的左手执着一支硬质马鞭,右手端着一只瓷质的茶杯,嘴唇随着头部微微地左右摆动,吹拂着杯中泛起的茶末。

  透过杯中冉冉升起的白雾,赛门看到了汉娜的眼神,一时没有吱声。

  「啪!」打破沉默的是一声鞭响。汉娜将手中的马鞭朝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的双腿正中部位抽了下去。马鞭的末梢,一块比指尖大不了多少的硬牛皮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个女人最敏感的部位。

  「呜~~」地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并不响亮的惨呼。虽然此刻看不清她的脸孔,但她的嘴应该是被堵住的。

  「日理万机的赛门先生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汉娜浅浅地抿了一口茶,眼睛一直盯在赛门的身上。透过汉娜半被茶杯和雾气遮挡住的脸孔以及她那略带幽怨的语气,赛门明显能感受到淡淡的怒意。

  「汉,汉娜。我出门办些事,一时忙过了头。」赛门用十分过意不去的语气向汉娜解释道。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怎么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呢?我们的赛门大人刚刚多半是正忙着和他的女人们' 处理要事' 呢。那么,这会儿是完事了?还是那些女人撑不住了?」汉娜完全不理会赛门的辩解,将手中的马鞭换了个方向抽了出去。这次,鞭子精准地先后划过两颗乳头,在丰满的乳房上水平地留下了一道贯穿左右腋下的红色淤痕。

  「我刚才真的不在家,我出去是为了——」「哦,是外面的姑娘啊。这次又是看上了谁?带过来让我瞧瞧。」无视着地上那位遍体鳞伤的女人所发出的凄鸣,汉娜一边用冷静而平稳的语调调侃着赛门,另一边,左手则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和落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对不住,汉娜,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无论如何,请你先放了她们俩吧。」面对一生气就变得十分难缠的汉娜,赛门一向有些无可奈何。

  「不行,还没到一半的火候呢。这两个人好像是忘了一些不该忘的事情,我正在替你给她们俩提个醒呢。」「她们俩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汉娜身体的一大半还隐匿在黑暗中,赛门看不太清楚,就向前走了两步。

  在近处,赛门终于能够将汉娜的肉体一览无余,那是一具十分诱人却又布满了各种伤痕的酮体。

  「拜你那句' 手下留情' 所赐,哪里还会有什么过分的事,难得我本来还蛮期待的。」汉娜显得十分恼怒。

  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汉娜就开始了足不出户(偶尔也会出门,只是偶尔)的生活。

  不过汉娜并没有闲着,她锻炼武艺,阅读书籍和赛门为她买来的大量报纸,管理家计,做做家务等,唯独只有与帮派相关的事务,她一概不沾。

  在赛门的女人中,无论是在对待赛门的态度上,还是性癖,汉娜都非常与众不同。

  现在,敢像这样当面奚落赛门的女人,大概就只有汉娜一个了。汉娜自认为不再是帮派的一员,所以也就没必要对赛门毕恭毕敬——赛门对此颇有微词,因为即使是从前汉娜还在帮会中任职的时候也不见得就对赛门有多客气。

  不过赛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让赛门没辙的,是汉娜那变本加厉的受虐欲。

  汉娜有个视若珍宝的漆柜,里面收藏着汉娜收集至今的各类淫具、性药,其种类之齐全,让人叹为观止。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渐渐地难以满足汉娜的胃口。二人交欢时的手段也由最初的捆绑,鞭打,发展到要赛门去购置各类刑具的地步。

  为此,赛门还不得不扩建了地下室。为了掩人耳目,赛门请来的那些工匠在来回的路上都被蒙住了双眼,以保不会泄露门会的秘密。

  赛门并不反感用这种方法和汉娜欢好,事实上赛门还渐渐地在这种征服与施虐的淫戏中找到了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情趣。每当汉娜一次又一次地在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达到高潮时,作为施虐者的赛门总能感受到一份别样的愉悦感。

  现在的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汉娜的要求越来越夸张,最近简直到了过分的地步。过分到赛门舍不得、不忍心,甚至是不敢。

           第二十三章始料不及(中)

  看着赛门盯着自己的裸体走神的样子,汉娜冷笑一声。她缓缓地站起,用脚尖将椅子踢飞到墙角。

  看到汉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赛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汉娜好气又好笑地丢开鞭子,然后揪住了赛门胸前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的身体。

  在二人的脸孔几乎零距离地接触下,赛门终于把注意力从汉娜身上的伤痕转移开。

  汉娜的五官并不像琳花那样精致,脸型也不如琳花秀美,性格也远比琳花狂野,可就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叫人抵挡不住的风情。

  在床上的大多数时候,琳花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接受者,一个专门用来盛装赛门的情绪与欲望的容器。而汉娜不同,这团撩人的火焰从不懂得包容,也从不迁就。哪怕是绑住她的手脚,再蒙上她的眼睛、塞上她的耳朵、堵上她的嘴、揪住她的头发,赛门也鲜有把握住主动权的感觉。隐隐带着一点对这种现状不满的情绪,赛门在享受汉娜的时候总是挟着一股略带恶意的粗暴,用着存心要让汉娜求饶的势头去蹂躏她的肉体。

  可是汉娜似乎从来就不知道「求饶」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无论赛门如何去揉捏、去啃咬、去抠挖、去抽插、去虐打,汉娜总是摆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态度,嘲讽着赛门的所有努力。

  也许是汉娜有意为之,不管是被按倒在床、还是摁在地下、抑或是被吊起在刑架上,她总会不时地去嘲弄、调侃、奚落赛门的种种「无力」。被激起强烈嗜虐欲的赛门也总是用常人难以承受的力道与手法来回应她的挑衅。

  不过无论赛门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中如何豁尽全力去保持平衡,最先翻船的总是他。在汉娜逐步升级的要求下,赛门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在卧室的床上——

  「我的赛门大人,您是没吃晚饭吗?还是你的腰断了?」

             在饭厅的墙边——

  「快点儿,再快点儿!你这懒鬼。就是找个十五岁的孩子来操我也比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要强一百倍。」

            在地下室的刑架下——

  「今天的鞭子怎么软绵绵的?简直就和你的肉棒一样。」

  面对如此情形,赛门除了越发猛烈地用下身去撞击汉娜的臀部与小腹,或是用更狂暴的力量与手法去凌虐汉娜的肉体外别无他法。

  只是,每当汉娜用半挑逗半挑衅的眼神和话语去暗示赛门动用更加酷烈的手段与器具时,赛门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勒住缰绳,这让汉娜十分苦恼而又不悦。

  其实赛门自己也是胆战心惊。

  每每看着汉娜盯着炭炉、刺棍、钩刃之类恐怖的刑具一脸期待的表情,赛门一想到自己满脸狰狞地手持着那些东西站在汉娜身边的样子就不寒而栗。面对汉娜喋喋不休的谩骂,赛门顶多也就是抄起一把粗盐抹在汉娜的身体各处了事——粗粝的盐粒足以让她闭嘴,更关键的是,这东西能给伤口消毒。

  结果,汉娜想出了一个让赛门哭笑不得的办法,那就是让赛门去找其他人来对自己下手。

  赛门实在是拗不过汉娜的执著,汉娜说,如果赛门不答应,她就自己到外面去「想办法」。

  天晓得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赛门只得妥协。不过,人选要由赛门来定——这是赛门的底线。最后,赛门就找来了这两个女人。

  汉娜也相当满意这样的选择,一想到自己当初是怎样对待这二人,汉娜就满怀期待,跃跃欲试,殊不知赛门却另有安排。

  从前一天的下午开始,赛门就给汉娜带上了眼罩和口枷,并将她孤零零地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悬吊在一片死寂的地下室中。汉娜则满怀着期待与一丝恐惧耐心地等候着赛门将那两个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领上门来。

  可赛门并不放心就这样把汉娜交到她们俩的手里。之前,她们有过怎样的遭遇,赛门当然不会忘记。

  赛门也很同情她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贡献出自己喜欢的女人来贯彻以牙还牙的正义。

  所以,赛门煞费苦心地提前藏起了那些过于骇人的刑具,之后又在地下的过道里把那两个女人吓个半死,为的就是要把「手下留情」这四个字牢牢地刻印在她们的脑海里。

  现在看来,这么做的确有效,而且是过于有效了。

  汉娜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多,但除了某一边的乳头(这还是个旧伤)外,其他部分看上去都并不严重。相反,那两个女人的伤情却要比汉娜严重的多。赛门万没想到,她们因畏惧赛门的命令而不敢下重手反而导致了汉娜无情的迁怒。

  大概是在赛门离开后不到三个小时吧,汉娜就已经对两个女人隔靴搔痒的半吊子拷打(除去赛门的命令是一方面原因外,其实她们在这方面本来就不擅长)忍无可忍。

  趁着二人不备,汉娜三下五除二地挣脱了绳索,又轻松地将大吃一惊的二人给制服。

  期望与现实间的巨大反差让汉娜萌生了难以遏制的怒火,最后这股烈焰般的愤怒被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这两个不幸的女人身上。

  雪上加霜的是,赛门原本与汉娜约定早上八点半时结束这一切——可直到九点,赛门也没有现身打开刑房的门。火冒三丈的汉娜索性决定,要在赛门返回前,好好地对这两个女人下一番重手。

  为了保暖,赛门不得不留下炭炉,只是藏起了烙铁。但这对汉娜来说并不是问题——火钳也行。

  汉娜先是用炉火烧了点开水,泡了一杯茶(平时,汉娜有大量时间是呆在地下的,这里的隐蔽处藏了许多汉娜的生活用品),然后又把火钳的前端插到炭火中,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等待着。

  可谁知就在火钳刚被烧红的时候,赛门居然回来了。

  而且,就在刚才不久,赛门居然对这两个贱人先于自己表现出关切之情——这让汉娜的怒火彻底爆发。

  此刻,恼羞成怒的汉娜,左手正揪着赛门的领口,与赛门脸贴脸地对视着。

  与汉娜相处了两年,赛门依旧不清楚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

  于是他作了一个看上去大致正确的判断——吻上去。

  「呜——!」被咬破的嘴唇和汉娜嘴角的鲜血告诉赛门,他猜错了。

  汉娜猛地推开赛门,同时又扯下了赛门颈中的金项链,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汉娜,你喜欢那条项链么?」一着急就会错上加错,这种错误赛门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了。

  果然,汉娜甩手就把那条俗气的项链丢进了炉子里。

  「唔——」突然,地上的女人睁大了双眼,挺起上身朝着赛门发出哀求。汉娜看也不看一眼,反手将右手中的热茶倾倒在她的身上,瞬间就让她躺了下去。

  地上的女人想要晃动身体,甩开淤积在胸腹间滚烫的茶水,不料被汉娜一脚踩在了胸口上。

  「快说!告诉赛门大人,他是你的什么人?」汉娜俯下身,蹬着脚下的丰乳一把扯下了那个女人嘴上的胶布,然后用裸足左右来回地碾压着那只受伤不轻的乳房。

  「啊——别这样,求你,啊——我说,我说,主人,是主人,我的主人。」那个女人一边发出凄惨的哀嚎,一边忙不迭地回答了汉娜的问题。

  「那我呢?我是什么人?」汉娜用两根脚趾准确地揪起了脚下乳房上因刺激而高高立起的乳头,用不亚于刚才的力道死命地提拉着,挤压着。

  「啊——求求你,啊——要,要撕开了,饶了我——啊,女,女主人,是女主人,是我的女主——!」话没说完,她就失去了意识。

  赛门赶紧将汉娜推到了一旁,伏下身去检查那个女人的伤势。

  看着一道道深入肌理的鞭痕,赛门不禁为她叹了口气。

  汉娜使鞭的手法着实不错,鞭子在挥舞时,速度最快的是末梢的部分,汉娜总能灵活而精准地控制鞭子末梢的落点,赛门就做不到这点。

  赛门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身体,虽然遍布大量的裂口、擦伤与淤青,但好在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伤情——处理这类伤口,赛门已是驾轻就熟。

  另一人的状况也差不多,而且她一直醒着——汉娜的捆吊手法让她即使想要晕过去也很困难。

  在赛门松开那两个女人并将她们搬出去的过程中,汉娜一直坐在一旁的刑床上翘起双腿冷眼旁观——丰满而结实的大腿互相重叠着,暴露出若隐若现的私处,这是个赛门十分喜欢的姿势。

  在门口,赛门看着正对着自己一脸冷笑的汉娜,终于下定决心板起脸孔,说出了汉娜一直期待的话语。

  「汉娜,这可是你自找的。今晚,如你所愿,我会亲自动手。」「——啊呀啊呀,我的大英雄,晚饭可得多吃两碗哦,可不要做到一半就——」还没等她说完,砰的一声,赛门重重地摔上了门。

  炉中的木炭即将燃烧殆尽,在这逐渐黯淡的火光中,汉娜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我居然在——发抖?」就连汉娜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源自于内心的恐惧还是激动,抑或是兼而有之?

  汉娜缓缓地在这张木制的刑台上躺下。她把一根手指放入口中紧紧咬住,一边幻想着今夜赛门将要在自己的身体上完成的「壮举」,一边在下身用娴熟的手法安抚着被狂热欲念撩拨起的肉体,直至黑暗与高潮将她吞没。

  (尼尔1900年10月2日傍晚,内城区「权杖」酒店)

  这一个极其高档的酒会。

  衣着华贵的妇人们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交换着时下流传甚广的秘事。衣装笔挺的男人们高举着酒杯,互相向他们拥有的财富与权力致意。

  舞池中,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们搂着她们的舞伴来回穿梭,心里盘算着与他们在舞会之后的去处。

  舞池的外围,大量的美食佳肴陈列在餐桌上。不计其数的年轻侍女立于餐桌的两旁正等待着舞曲的间隙,为他们的客人送上酒水和手巾。入夜后,说不定还会送上自己的春宵。

  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正中,是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小型喷水池。水池里,一座用白玉雕成的女像静静地立在池中,朝着身后张开双臂,抬头咏唱。只不过,此时从她口中流出的并不是美妙的音符,而是上好的醇酒。

  在她足边的玻璃匣中,这家新开张的酒店赖以得名的物件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织入金线的丝绢上,接受着周围人们的惊羡目光与赞美之词。

  「拉姆尔的始皇,尼德兰一世的权杖,果然名不虚传。」大厅一角的餐桌旁,围着三男一女。其中,一位穿着十分得体的男子,向着权杖所在的方向举杯致意。

  「真是难以置信,它有1300年的历史!多亏了罗伯斯先生,才能让这样的绝世珍品重见天日,我敬您一杯。」一位穿着低胸礼服的年轻女性,朝着身边一位身材肥硕的男子举起了酒杯。她的礼服设计十分性感,通体漆黑的长裙让本来就很匀称的身材显得愈发纤细。名贵的布料配上洗炼的剪裁风格,赋予这位年仅双十的少女一丝贵妇风范的同时,又更添了几分英气。特别是胸前与背后那堪称「吝啬」的用料,恰到好处地暴露出了少女丰满而坚挺的上围与毫无瑕疵的背部。少女一头柔顺亮丽的黑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从肩部到腰际的曲线全部一览无遗。她的身材十分紧致,没有半点多余,因而丝毫不介意展示出寻常女人讳莫如深的腰腹与后背。

  「嗯哼!罗伯斯!先把刀叉放下,这可是对海娅小姐的不敬啊。」一个穿着红黑色礼服,身材匀称、面容慈祥、声音极富有磁性的中年绅士,轻轻地拍了拍身边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肥胖男子的肩部。

  酒会的发起人,同时也是这家全大陆最奢华酒店的主人——罗伯斯先生这才依依不舍丢下了手中的碟子与餐具,朝着海娅回过头来。

  「多谢各位,我酒量不好,之后还有一场酒会要赴,现在先用这果汁代替酒水,请见谅。」说罢,还未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他就把手中的一整杯葡萄汁一饮而尽,然后又抄起了堆满各种料理的碟子继续朵颐起来。

  「罗伯斯!这样太不像话了。」那位嗓音独特的男人说起话来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饶了我吧,市长大人,为了准备这两场酒会,我一天没吃东西啦。」他一边朝嘴里塞着各种美味,一边发出了抱怨。

  「不必介怀,艾尔森大人,这位罗伯斯先生挺很可爱的。不爱喝酒的这点,和我家那位很像呢。」名叫海娅的少女,以十分轻灵而又自然的语调为这个重视美食更甚于礼节的胖子打着圆场。

  「哦?海娅小姐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成婚了。不知是哪位俊杰能有如此的幸运?」拉姆市市长——哈蒙克·亨得尔·艾尔森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些惋惜之情。

  「嗯,这个——其实还没有办婚事,不过快了——吧?」这位与市长交谈也不显怯意的少女此刻居然有些扭捏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啊,这真是幸运。我是说,我竟有幸能够参加海娅小姐的婚礼。届时请务必邀请我前去,在下将不胜荣幸。」市长牵起海娅的左手,俯身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谢谢市长大人,海娅自幼就没了父母,到时候我会给您留下首席的,您可不要拒绝哦!」若是寻常女子,面对市长如此屈尊,恐怕早已受宠若惊。但海娅完全没有一丝介怀的样子,她一边倾身还礼,一边对着这位位于拉姆市权力顶点的男人展露出迷人又纯真的微笑。

  这一抹笑容,足以让现场的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

  「大人!您之前吩咐我的那件事已经办好了。」一旁的罗伯斯突然丢下盘子,朝着市长大喊一声,把市长和海娅吓了一跳。

  「罗伯斯!你今天有点儿不成体统!」市长顿生怒意。

  「对,对不起,我刚刚才想起来的。」这个胖子虽然是正对着市长说话,但眼神却在市长、海娅、以及市长身边的那位男子之间来回飘动。

  「市长先生,既然罗伯斯急成这样,想必是什么要紧事吧?」一直静静呆在一旁的男子出声了。

  「嗯,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不是什么要紧事了。两三个月前,市里出现了一种危害甚大的炼金药,最近我正打算签发取缔令,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市长显得很满意。

  「没,没错!那都是——海娅小姐的功劳。」此时的罗伯斯,说话有些畏畏缩缩。

  「哦?这么说,我这次可是欠了海娅小姐的人情了。不知在下要怎样才能还上这笔人情呢?」市长诚恳地说道。

  「大人您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至于人情么,您有心多给我们贫民区拨一些款就好。」此刻,海娅的笑容价值千金。

  「好说。卡拉克!你替我好好地说说罗伯斯,他今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海娅小姐,这边请,关于拨款的事,我们去那边详谈。」市长边说着,边把海娅引向大厅的更深处,将罗伯斯留给了这位名为卡拉克的男人。

  「老兄,你刚刚可有点儿不太对劲,那个叫海娅的女孩,应该不是你最近喜欢的类型吧?不过,倒是很合市长大人的胃口。」卡拉克笑着拍了拍罗伯斯的肩膀。

  「我那是在为他捏把汗!这个女人碰不得!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他!」罗伯斯抓住卡拉克的手腕,拼命地朝着卡拉克背后——也就是市长与海娅的方向眺望。

  「这个海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吧?你以为市长大人会看不出来吗?」卡拉克轻轻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皱了皱眉头,「还是你家的那些好喝。」「没问题,多少瓶我都送给你,你可得帮我拦着点艾尔森那个家伙,等到事后就来不及了!」罗伯斯着急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此刻他直呼市长的名讳也就罢了,居然还称他为「家伙」。这既是因为他真着急了,又说明了市长、他与卡拉克三人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哈哈,愿为您效劳,先生。敬您的健康。」卡拉克用仿佛是开玩笑一般的态度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轻轻碰了碰罗伯斯的腰带上方,明显凸出来的一块肚皮。

           第二十四章始料不及(下)

  「刚才真是让您见笑了,海娅小姐。」此时,身居高位的市长仿佛变成了一位亲切和蔼的长辈。

  「哪有的事,市长先生,您太客气了。」海娅也化身为一个举止端庄、温柔娴熟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情景,要是被熟悉这二人本性的人撞见,只怕是要连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那个炼金药,的确是困扰了我许久。那种邪恶的药物,恐怕也只有恶魔一样的人才会发明出来。无论如何,既然——」「——既然连阻止炼金药走私一类的事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想必海娅小姐在贫民窟里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吧?」卡拉克不知何时悄悄地靠了过来。

  「这是哪里话,小女子无非是朋友多些罢了。可不像卡拉克先生一样,身为客座军官却能在拉姆的商政两届呼风唤雨,海娅如何敢在您的面前卖弄呢?」海娅依旧是一副标准的营业式微笑,但不久前那种和声细语、云淡风清的气氛已然不见,卡拉克的出现就如同是半空中飘来的一片乌云。

  「卡拉克先生!罗伯斯找你有急事,请你马上过去!」市长的忍耐似乎快要到极限了。

  「唉?我之前没有听他——」虽然卡拉克知道这只是市长催促自己离开的说辞,但既然他提到了罗伯斯,这句话应该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他——待会儿——会来找你——有急事的,明白了吗?」这番话的逻辑听上去貌似有些怪异,但卡拉克知道,这正是他的脾气将要爆发的前兆。卡拉克之前曾「有幸」领教过一次,深知其中的蕴义,所以这会儿只得向二人行了礼,然后乖乖地离开。

  「咳咳,请原谅,海娅小姐。不管你相信与否,卡拉克他这是——职业病犯了。」看样子,市长还没有从刚刚的措手不及中缓过气来。

  「没事的,市长大人,我相信卡拉克先生是一个敬业的人。」「海娅小姐,请叫我艾尔森吧,不要再称呼我为市长大人了。」「好啊,那么艾尔森叔叔也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海娅就好。」面对市长的「亲切关怀」,海娅的对答也十分具有「技巧性」。

  「那么,海娅,我有一事相求——」市长将手掌竖起,放在嘴边,这是要附耳一叙的意思。不必明说,海娅主动将耳朵凑了上去。

  「嗯,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朋友们。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您的!」「你今晚要回去吗?」市长突然有些后悔拜托海娅此事。

  「嗯,这种事当然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对那样的孩子来说,贫民窟里太不安全了。」涉及到委托的内容,海娅小声地说道。

  路过罗伯斯身边的时候,海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罗伯斯先生,打扰您一下可否?」海娅绕到罗伯斯的身前,向他浅浅地行了个欠身礼。

  「可,当然可以!」一改刚才对海娅不闻不问的态度,罗伯斯急忙丢下了手中的餐具。

  「我听说,最近您丢了些东西,好象是宝石什么的?」海娅面带笑容,一脸关切。「需要我拜托人帮您去找找吗?」作为一个商人,罗伯斯对这副笑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比中央商场最资深的营业员还要标准的营业用微笑,而且摆明了是要你消费的,不掏钱都不行。

  罗伯斯有些木愣地点了点头,心中叫苦不迭。

  突然,大厅的门口附近发生了一阵骚动。

  先是几声嚷嚷,然后又传来了酒瓶子和酒杯被打碎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啦啦啦啦啦~~」循声望去,一个礼裙不太合身的年轻女子正在众人的视线中翩翩起舞。只不过,她看起来醉得十分厉害,舞姿颇为滑稽。

  从没有人上前阻止她来看,她似乎没有男伴。

  「啊!玻璃被打碎啦!哈哈!玻璃被打碎啦~~啦啦啦~~现在是几几年?啊啦~是1900年!玻璃已经不值钱啦!万岁!要是在两年前,我就是卖身也赔不起的啦,太走运啦,万岁!」显然,她已经醉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境界。

  不过,她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玻璃已经不再是奢侈品了。自从大规模制造纯净玻璃的工业设施被发明出来后,玻璃(琉璃)的价值就一落千丈,那些刚刚被她打碎的酒瓶恐怕还不如瓶中那些酒的价值要高。

  「卖身?卖身!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要卖身!有人要买我吗?喂!你!你要买吗?」这个女人一把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一位男性宾客的衣服,大声地吆喝起来。随后,她把手中的男子拉近自己的脸孔,眯起眼来仔细地端详了半天后又一把推开。

  「哼,你这种垃圾就是想买,老娘我还不愿意卖呢!不想买的都给我滚!滚!滚!反正我永远都是没男人要的老女人。」说完,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转了大半圈,又随便从身旁的桌子上抄起一只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应该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吧,根本就不是她口中的什么「老女人」。只是,从她这副做派来看,她说自己没有男人愿意要应该不是胡说。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只知道去搂年轻女人的腰,摸她们的屁股,我哪里就不如那些黄毛丫头了?你们这些混账,统统都是恋童癖,恋童癖!」她朝着周围的男人指指点点,越说越激动,一屁股坐上了餐桌。大概是酒劲上来的缘故,大吼大叫的她一时有点喘不过气,于是就伸手到背后松开了上身的束带——即使是束带被解开,她的体型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这说明她的身材应该还不错。

  「什么狗屁发明家,科学家,博士。哈哈哈哈,不是,统统都不是,是小偷!是剽窃狂!哈哈哈!是小偷,是窃贼,是强盗!哈哈哈哈——」终于,也不知是因为力竭,还是嗜酒过度,她一头栽倒在餐桌上,满桌的菜都被打翻到了地下。大量的汤汁、酒水和食物被她压在身下,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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