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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 I

[db:作者] 2025-07-08 15:58 5hhhhh 5290 ℃

  自從那天以來,已經三天沒有和那孩子見到面了,也沒有接到他的任何聯絡。

  從我向他坦白自己臨終的那天以來。

  不禁回想起那天半夜他帶著哭紅的雙眼離去的模樣。

  (也許那天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也說不定。)

  明明是自己的推測,但因為是下意識冒出的想法,還是讓我的情緒受此牽連,頓時陷入黑霧之中。

  (啊啊、好想見你啊,伸太郎。)

  當初早就決定不讓老師以外的人知道自己的病況,因為自己的情緒化害得伸太郎得知這種他根本不想知道的事,犯了錯後卻還是希望能和他有所聯繫。

  明明知道害他如此痛苦的是我,見了面的話就算不願想起也得被迫接受啊,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我還、真是自私呢。

  望向窗外,盛夏天空的色素開始被抽離;再轉頭看向時鐘,已經傍晚了啊。

  看護今晚有急事得處理,因為這一兩天的身體狀況比較好,所以我請他回去忙,不用顧慮我。

  不過晚餐也得自己想辦法了,真傷腦筋。

  (該怎麼處理呢?用午餐剩下的材料做?還是乾脆叫外送?)

  在我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時,電鈴響了起來。

  父親今天應該也不會回家……那會是送包裹的嗎?

  帶著平淡的心情開了家門,來者卻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伸…太郎……?」

  手上同時提著布製背袋和塑膠袋的他露出微妙的表情。

  「不好意思,沒事先聯絡就跑來。」

  他略顯尷尬的搔搔臉頰。

  「不會不會,千萬別這麼說,我很高興伸太郎能來!」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面了……」

  「學長?」

  「沒、沒什麼……別一直站在玄關,趕快進來吧。」

  我伸手招呼伸太郎。

  「啊、好的。」

  「學長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有。」

  「那太好了,今天晚餐多做了不少,我媽要我帶來給學長,不介意的話請用。」

  說的同時將手中的塑膠袋提到我的面前。

  「哇啊謝謝!不瞞你說,在伸太郎來之前我正煩惱晚餐該怎麼辦才好呢! 」

  心懷感激接下尚有餘溫的飯菜,並面帶微笑的輕輕點頭。

  「伸太郎呢?是吃過晚餐才來的嗎?」

  我一邊把保溫盒中的飯菜放進微波爐一邊問。

  「還沒……因為…不太餓……」

  「這樣不行啦!伸太郎已經這麼瘦了,不定時吃飯不行!」

  「學長沒資格說我瘦吧……」

  伸太郎稍有不滿的反駁。

  「我不一樣!伸太郎也知道吧?我吃得很多,只是吃不胖而已!」

  我也不願意退讓,斬釘截鐵的回應。

  「……我終於稍微理解榎本說你是個『讓人火大的傢伙』的理由了…雖然我自己是不在意這種事……」

  「咦?貴音這麼說我嗎?為什麼?」

  面前的他先是一臉呆然,之後又一付放棄了的樣子。

  「……嗯,算了,學長維持這樣就好,沒關係。」

  雖然還是不太懂這孩子在說什麼,不過看他好像也沒有說明的意思,就算了吧。

  餐桌上擺著兩人份的餐具,這是放暑假之後第一次和伸太郎一起吃飯。

  意識到這點後,明明是件平凡的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變得有些緊張。

  (會覺得緊張的應該只有我吧?)

  確認似的望向他,只見伸太郎正低著頭,默默的用筷子把白飯與配菜一口一口夾起。

  果然是這樣嗎……心中某處隱約期待對方有跟自己相同想法的我,果然是自我意識過剩嗎。

  見伸太郎綽有餘裕的模樣,我不禁在腦內自嘲。

  「啊、伸太郎。」

  「怎麼了嗎?」

  他抬起頭。

  「你的臉上有飯粒。」

  幫忙取下後順勢送到自己嘴裡。

  「!!……欸、啊、」

  「……咦?」

    他的臉在瞬間刷成一片紅,而且紅的程度讓我甚至開始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發燒了。

  「謝、謝謝、」

  視線游移的樣子非常不自然。

  「嗯、不客氣……」

  我也因此害臊了起來。

  雖然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伸太郎的可愛反應還是使我露出會心一笑。

  半強迫的讓伸太郎跟自己一起吃完晚餐,兩人都已經回復冷靜(主要是指伸太郎),在客廳閒聊。

  「學長的父親,今天也是外宿嗎?」

  「嗯,對啊。」

  在我做出肯定的回答時,伸太郎不知道為什麼停頓了一拍,而後點了一下頭。

  雖然電視的電源是打開的,但我們並不是特別專心觀賞播放的內容。

  直到廣告時,音響流瀉出「請你嫁給我」的臺詞,搭配的是一位身著西裝的男子向穿著禮服的女子求婚的畫面。

  「學長曾經有過『想和誰結婚』的念頭嗎?」

  他沒有把視線移開電視,開口詢問。

  「記得我好像在幼稚園時向美術老師求過婚……不過那當然只是小時候的童言童語。」

  「嘿…學長也有過那種時期嗎……」

  他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

  「嗚、伸太郎別嘲笑我了……」

  被伸太郎調侃這種事,實在是有點丟臉啊。

  「那麼、交往呢?學長有跟誰交往過嗎?」

  「沒有喔,伸太郎是我的第一個交往對象。」

  也會是最後一個。

  不管是精神上,或是實際上。

  「喔、喔…是這樣啊……」

  以堅定的語氣和筆直的視線回應,但伸太郎卻撇開了頭,像是要迴避我的目光。

  隱約能看得到他泛紅的耳根。

  「呃……所以學長、也沒有…性、性交的經驗吧……?」

  句尾已經細如蚊蚋,但每個字都還是清楚的進入了我的耳裡。

  「……欸、什、什麼?!沒有!當然沒有!!為什麼伸太郎要問這個?!!」

  (這孩子突然間說了什麼?!)

  雖然耳朵聽見他的話,也下意識的回答了問題,不過我的腦子卻沒轉過來,陷入了混亂之中。

  和方才晚餐時的情況相反,伸太郎轉身面對慌張的我,毫不遮掩雙頰的紅潮,平靜的開了口。

  「我知道這很突然,不過,我想請學長……」

  「請遙學長,把你的第一次,給我。」

  要不是液晶銀幕仍然不看場合的閃爍著,播送著輕快的音樂,我一定會以為世界已經在此刻靜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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