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饿了没。”王俊凯下床给他端过来保温瓶。

王源接过默默解决掉一大瓶牛奶粥，打了个嗝。

王俊凯拿纸给他擦嘴：“够了吗？”

“还想吃。”

“还没到饭点，我待会去买，你先忍忍。”

“没有面包或者饼干吗？”王源委屈地揉揉肚子，“我早上拉肚子了，现在好饿。”

王俊凯皱眉，嘟囔了句什么，随后说：“你现在不能吃固体食物，不然上厕所会很痛苦。”

王源表情一僵，继而愤愤地瞪他。

“是我没控制住，我道歉。”他摸摸鼻子，自知理亏，顺势坐到床上抱住他，附在他耳边柔声说，“下次不会了，喊我停一定停。”

王源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声调平平：“我昨晚也喊你停，你听了吗。”

都是男的，王源当然知道那种念头上来要暂停是有多痛苦。他昨晚就体会到了，被强行阻断的痛苦。

……不对，重点是竟然还有下次？而他就这么默认了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刚这么想就被王俊凯贴住了嘴角，一个轻吻落在唇边，王源一愣，瞥见那近在咫尺的浓黑睫毛，懒懒掀起眼睑直盯着自己。

……算了，下次就下次吧。王源暗道没出息。

王俊凯去饭堂餐厅买晚饭，王源趴在他床上玩手机，收到萧婉颜的微信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盯着对方的问题看了一会儿。

他回：[我不知道。]

可她怎会突然就跑来问他王俊凯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呢？王源都快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了，结果她突然就蹦出来。打开朋友圈一看，往下一拉，王俊凯连发两条。

[好像]下面附了一张露出半个毛茸茸后脑勺和一张白色小仓鼠的照片。

Android：真可爱啊哈哈哈。

Karry 回复 Android：把你的赞取消了，谢谢。

[哪种药膏比较好用]两种药膏对比图。

Android：你应该圈某个人。

Android：对了，几次？

Karry 回复 Android：没数，3还是4吧。

王源来回盯着第二条，忽然关了微信，趴在枕头上有些恹恹的。王俊凯怎么……连这种事也往外说，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是怎样的人，王源以为自己稍微看透一点了。可是身体负距离接触，心脏也未必可以贴得足够相近。

王源并未后悔与王俊凯纠缠到一起，但他觉得自己需要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保持清醒，以免热情冲昏神智。

正好碰上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王源作为班上不怎么活跃的分子，又被班主任点名询问，我家课代表，听说跑步很快啊，要不就报万米长跑吧。

甚至连询问都算不上，王源撇撇嘴，依旧扯着微笑在报名表万米长跑那一栏填下自己的名字。

南方的十月依旧高温不下，校外油柏路面飘起热气，校园里绿树成荫，葱葱茏茏。歌神又发新歌，王源却没了往日的激情，他在音乐社呆了一段时间后喜欢上摇滚乐，戴着耳机练长跑时听的也是那几个乐队的音乐。

他突然就担心自己对王俊凯的喜爱和迷恋是否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和距离疏远，就跟那些流行歌和隔段时间便要更换的偶像明星一样。

王俊凯在他脑海里蹦跶着撒欢，一直到后面，大脑神经被长时间剧烈运动麻痹，呼吸都喘不过来，累到虚脱，无法思考，王源才得以解脱。

小黑在二班，这次运动会也报了长跑，索性约了王源放学一起训练。他心道这样刚好，如果王俊凯来找他，就有借口拒绝了。

一轮过后，他在足球草坪上慢走一圈，太阳穴凸凸地跳，缺氧使他视线模糊，双腿像灌了铅，沉得很，王源干脆坐了下来，这么一下便脱力倒了下去躺在草坪上。后背被草扎得刺刺地疼，王源闭上眼睛放空了大脑，手机里的歌还在播放。

刚开始跑的时候，小黑还在他耳边一直念叨，你姿势不对，你节奏不对，

王俊凯撑着草地低下头去，恰好王源睁眼，两人的视线相撞。

“怎么来了？”开口才觉声音沙哑。

王源顾及还有旁人，往一边挪去，却被目光沉沉的王俊凯一把攥住了胳膊。小黑诧异地看着他们，王俊凯朝他一瞥，王源顿觉尴尬得很，小黑干笑两声，尿遁了。

环顾四周无人，王源刚想开口就被王俊凯一口亲下来。

狠狠啄了一口，王俊凯才抬头：“我不主动找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联系我了？”

王源还沉浸在刚才短促的亲吻中，为他这般肆无忌惮的亲热而震惊，万一被同学或老师看见了怎么办？这下听到他的问话，王源反而镇定下来。他早料到王俊凯会是这种反应，便虚按他的手，弯起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几天忙着筹备校运会，你高三，可能忘了。”王源若无其事地推开他，坐起来，环着膝盖，视线落在远处的屋脊上，“晚饭吃了么？”

王俊凯定定地瞅着他，忽笑道：“你躲我干嘛。”

王源皱皱眉，目光游移，随即与他对视：“我没躲。”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忽然这么冷淡。如果是我的错你告诉我行么？”王俊凯说完，张张嘴，欲言又止，把后一句“别突然就不理人”咽回肚子。

王俊凯长到这个年纪，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几乎没有过受挫的经历。他的父亲对他的教导堪称严苛，他出生的起点就注定了人生不可能平凡，王俊凯懂得自己的优势何在，却并未过度高调宣扬，然而说实在的，他自尊心强，也不允许自己轻易低头。

他凭着直觉靠近，拼着本能把王源拉进自己的圈内。他不习惯许诺，因为母亲教会他第一也是唯一的一课，承诺即是谎言。比起苍白的语言，他惯于用行动证明。王俊凯至今都觉得自己对王源说过的话，无法表达内心的十分之一，剩下留在心里的那部分，亦是懵懂，困惑，焦虑，热血与蛮劲并存。

正因为看得太清将来是何光景，潜意识里才会担忧，王源是否会成为唯一的变数。大概每一个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如此，也怕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成了软肋，心甘情愿为他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而对方不为所动。

王俊凯害怕，却还是尝试着伸出触角。幸而王源内心到底还是舍不得看他露出那么压抑苦闷的神情，他凑上去，一个轻吻落在彼此唇角。

24.

许是关系更加亲密，双方都有些百无禁忌，王源比王俊凯稍微收敛一点，怒气压抑在心头好些日子。校运会当天，两人之间的矛盾达到了临界值。

每年的秋季校运会，高二和高一都是主角，高三充当一日观众，接着便要回归紧凑的学习节奏中。王俊凯在自己班里坐了没几分钟，手里拎着一盒草莓大福走到高二所在区域，王源穿着运动衫正在热身。同学都认得王俊凯，知道他跟王源走得近也就见怪不怪，还有几个女生低声怪叫让王源回头。

离长跑项目还有半个多小时，操场边上，连接体育老师办公室的小刀旁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有两张长椅，是学生和老师夏天避暑乘凉的好地方。此刻，他们坐在树下，远离了吵闹的人声，共享独处的安逸。

王俊凯把盒子举高了，躲开他欲抢夺的攻势，挑眉笑得挑衅。王源不觉鼓起腮帮子瞪他。

“给我啊，买来不是让我吃的吗？”

王源知道这家甜点店的草莓大福口感特别好味道特别赞，离学校也挺远的，王俊凯肯定花了一番功夫往返才买回来。

“谁说给你吃的？”王俊凯听他这么笃定就忍不住嘴贱一下下，不想让他这么得意。可一低头就触及王源精致的脸仿佛晕了一层柔和的光，那眼神柔软，嘴角带笑的神态看得他不禁收紧了手臂的力度。

“切，不给就不给。”王源挣脱他的怀抱，朝后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回头，声音闷闷的，“那我先回去了。”

“干嘛呢，我还没说完。”王俊凯忙拉住他的手，把人扯回来，“这样，你这么喜欢这个，那我们来约定一下。”

“约什么……”

“如果你跑到前五名，就给你吃一个，如果你跑到第四，就吃两个，以此类推，第一名给你五个。”

王源直盯着他右手的白色盒子，一盒才六个，挺划算的，他权衡了几秒才点点头，接着又摇头：“不对，那我拿不到名次就不能吃吗？”

“你说呢？”王俊凯揉揉他头顶迎风招展的呆毛。

“哦。”王源想了想说，“那如果我拿了冠军，剩下那一个给谁吃啊？”

“小吃货，你想独占一整盒，一个都不留给我？”王俊凯哭笑不得，心里却觉得他可爱死了，想吻他，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肆意揉弄。

王源没跑第一，差一步，落到第二去了。他们班的同学把他团团围住，欢呼雀跃，为他鼓掌，几秒后人群被分散，空气才流通，王源目光模糊，走了几步忽然跌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前一秒，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才安心扑了过去。

王俊凯抱着他，嘴唇就贴在他耳边：“休息会儿，我抱着你，慢走一下。”

王源额头和脖颈上流着热汗，黏在他身上，沾湿了他的衬衫，王俊凯却丢了洁癖，甚至脸上沾到他汗湿的鬓角也不在意。男孩瘦削的身体散发着热气，上身紧紧相贴，让王俊凯的心跳无可避免地漏拍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王源恢复了点体力，察觉两人的姿势过于亲昵，便想挣脱，王俊凯却不让，还变本加厉地将唇印在他耳边。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视线，或直接地打量，或暗暗观察，王源觉得脸上更烧了，低声让他放手。

“我没事了，你先放开我。”

王俊凯微热潮湿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打在颈侧裸露黏腻的皮肤上，王源瞥了眼，目光羞怯，隐藏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似乎读懂了王俊凯的眼神和举止，更加急切地想要拉开距离。

王俊凯却不管不顾，执拗地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的脸。

王源抗拒得更加激烈：“你干嘛，别闹了，王俊凯！”

然而这等反抗更激起王俊凯的征服欲，他扯着嘴角，笑容放肆，咬住了他颈后的痣，呼吸灼热地沿着肌肤纹理攀附到他耳后，嗅着他运动过后独特的味道，不时落下一个轻吻，他的声音里暗含威胁和调情意味。

“你再试试，想让我在这里吻你？”

王源简直被他这般无赖的神态打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见他终于不再坚持，王俊凯才愉悦地搂着他的肩膀往更衣室走去。

让王源示弱或败在自己镇压之下放弃抵抗，王俊凯难以自已地兴奋，特别有成就感。

坐在更衣室的软垫长椅上，王源有些无精打采，连王俊凯把草莓大福给他，情绪也不见高涨。

他喝了几口水，沉默地小口解决掉一个草莓大福。记得王俊凯跟他约定，王源只吃了一个就不想再吃，嘴里有点苦，难以下咽。

王俊凯坐在他身边，捏着矿泉水瓶抿了口水：“吃不下了？”

王源抬眼看他：“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刚刚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你一点都没发现吗？”

王俊凯一愣，随即悟道：“你就为了这个冷我这么久？”

“我只是觉得你太肆无忌惮了，被人发现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怕什么啊？”

王源被他的反问弄得无语：“你不要说得我们这样很正常好么？”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还来不及补救，王俊凯抬手猛一下撑住不锈钢储存柜，砰一声响，震得王源浑身一颤。

“什么意思。”王俊凯阴沉着脸，咬牙，“哪里不正常？”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源抵住他的肩膀，“你先别生气好么？听我说完。”

“你说。”

王源被他这么面无表情地吼了几句，顿时噤声。

王俊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心里跟煮着酸辣汤一样。望着他距离过近的脸，怒火和欲火同时增长，其实不过几秒，王俊凯却忍不下去了，低头就吻住他的嘴唇。

王源挣扎不过，被他强行压在柜子上蹂躏，嘴唇被粗暴地吮吸含舔，很快冒起火辣的刺痛，连舌尖都开始发麻发痒。

趁他退开一点，王源低声急促地说：“你疯了！这里随时有人进来啊！”

他的嘴角被他舔湿了，却抿成倔强的直线，无端生出禁欲感。

王俊凯用舌尖顶顶口腔，直笑不语。

王源被他看得莫名尴尬，分秒在沉默中流逝，全身竖起的毛逐渐塌了下来，他低声说：“我是说，让你别在人前那样，别人会乱想。而且……”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走路和说话声，王俊凯扯着人藏到最里面的储物箱里，王源差点就惊叫出声被他从后捂住了嘴。门没关严，他从缝隙里看到进来的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看着像体育生，其中一个还有黄宇森。

他们学校虽说是省重点，里面也不全是死守刻板教条的书呆子，像黄宇森这样仗着副校长老爸的特权阶级尚属少数，改裤子裙子、谈个小恋爱的已不算新鲜事，校内的体育生、艺术生染发抽烟喝酒泡妞，只要不被抓到，一般都能安然度过三年高中，而烟瘾比较重的都会躲到教学楼和实验楼的洗手间或者体育场的更衣室内，偷偷吸两口嗨一下。

那几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上回在黄宇森生日会上见过。王源忽然全身一震，王俊凯的手从腹部一路往下，轻轻兜住了他下面。猛一下回头，王俊凯的吻似是如约而至，将他下意识的惊呼堵在喉咙里。微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丝滑运动裤抚摸他的下体，王源被他吻得近乎缺氧，将要忘记此时此刻身处何地。王俊凯的虎牙磕着他的下唇肉细细研磨，那似有若无的笑容近在眼前，王源艰难地吞咽，被他摸得目光涣散。

这一个昏暗逼仄的空间，外面几人吞云吐雾小声说着闲话，很快，不大的更衣室内充盈着淡淡烟味和烟雾。黄宇森倚在靠他们最近的储物柜上，跟其中一个男的交头接耳。他听到黄宇森问那男的其中一句“跟男的做会爽么”，王源一下心脏提到喉咙，嘴里发出濒死动物的呜咽，被王俊凯尽数吞入腹内，接着那男的轻佻地回了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后面比较紧，是比某些女的上着爽”。

王源手指一下揪住了王俊凯的衬衫，两人紧紧贴着，薄汗在逐渐缺氧的狭小空间里交融，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王俊凯一直在吻他，摸他下面，手法缓慢下流，嘴唇含舔得凶狠跋扈。

这种类似偷情的行为，让王源又怕又恨，担心被发现，无法反抗，不得不把呼吸都放轻，所有躁动的情和欲都被强行压制在体内，越压抑越兴奋，越兴奋越暴动，像一只将要狂暴的野兽，狠狠啃咬着他的理智。

王俊凯黏腻的呼吸，湿热的吻从他嘴边撤走，继而落在他的颈侧，也似在强忍着，因而用力过猛，啃得那处皮肤泛起红血丝，王源张大了嘴，又猛一下咬住下唇害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下面那只作恶的手隔靴搔痒，王源有些难受，想让他伸到裤子里直接搓弄，眼睛缓缓变湿，在黑暗中泛着水光，带着温软的钩，撩得王俊凯额头青筋暴起。他紧咬着牙，一手下滑揉弄他的臀肉，缓慢地摩挲揉搓，间或隔着裤子沿着股沟来回滑动，另一手的动作却是不曾减缓。王源抱住他的脖颈，被外面忽然而起的笑声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想推开他。

一把尖细的男生惊呼：“诶这有一盒草莓大福！”

有人接茬：“哦是哎。”

“喂，你怎么就吃上了哈哈哈哈！”

“我操分我一个啊垃圾！”

黄宇森吸了口烟，倚在暗处盯着几个损友的无耻行径，眼睛忽然往边上瞟了瞟，随即皱紧了眉头。

那盒可怜的草莓大福很快被瓜分殆尽，王俊凯却无暇顾及那是他专门买来给王源吃的。王源想抵抗却没法动弹的样子让他从未如此亢奋。王俊凯无声地粗喘，舔咬运动过后黏腻的脖颈和锁骨。

王源用气音说：“别，别舔，我脏……停下，停下来……”

王俊凯不听，变本加厉地隔着衣服咬住他的乳头，桃花眼上挑着盯他。王源那几声细碎的呼叫跟发情的小猫一样，弄得他想不管不顾把人就地办了。

“不，不要闹了，王俊凯，停，啊，停下来，别，呜，呃……”王源快急哭了，声音里夹杂诱人犯罪的哭腔，“外面有人……你疯了，停下来啊……”

他扯王俊凯的衣服，然而手发颤使不上力，更似欲迎还拒。

王俊凯将他调转方向，压在墙上，压着他用下身顶，动作很轻很小，嘴唇咬住他的耳垂，用性感的喉音调笑。

“宝宝再叫两声，我都要射了。”

半个小时后，那群偷闲的体育生早已离开。更衣室内最尽头的铁质储物箱门被用力推开，王源从里走出来，全身还带着颤栗的痕迹，脸色绯红却面无表情，汗干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仍然精致动人，只是衣衫凌乱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王俊凯很快追了出来，把他又拖了回去就近压在柜门上。

王源不可思议地瞪他：“你还想干嘛？！”

“OK，刚刚是我错，但我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没上全垒。而且这事儿很正常，你也有反应，为什么把错都怪在我身上？”

王源怒极反笑：“你再说一遍？王俊凯你什么意思？刚才那情况是你强迫我！哪怕有一点尊重我也不会在有别人的情况下做这种事，还是你觉得这样很刺激，特别能满足你的征服欲呢？！”

王俊凯一愣，被他使劲推了一把，撞到另一排储物柜，哐当好大一声。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王源说完，抿紧了嘴唇，神情倔强。

王俊凯面无表情地想了一秒，身体比大脑还要快，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思考什么？你认为我不尊重你？”

“你尊重我，你尊重我会跟朋友讨论上了我几次？”王源说完，心脏也随之紧缩，似有一个隐形摆钟在心尖上当当当敲响。

王俊凯定定地看着他。

王源磨磨牙：“为什么不反驳？”

“我以为就这么一次两次，可事不过三啊。”王源越说越恨，王俊凯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令他心脏猛地下沉，接着又在瞬间提了起来。

他一下攥紧了王俊凯的衣领把他掼到柜门上，面无表情道：“你以为真打起来，我会打不过你么，不过是仗着我……仗着我让你，就任意妄为。”

王俊凯瞅着他发亮的眼神，像被侵犯到领地的小兽拼尽全力反击，忽然弯起了嘴角，盯着他低笑。

“你觉得自己打得过我么？”

“神经病，谁要跟你打。”王源放开手，冷眼转身。

王俊凯又抓住他的手，低声喊他：“宝宝。”

王源头皮发麻，那声音里不知夹了什么咒语，令他动弹不得。

白色糕点盒子安静地躺在地上，王源目光游移。

王俊凯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磨着他的掌心。

这是他示弱的暗号。

25.

人倒霉起来干啥都不顺，喝水都会塞牙缝。

校运会第二天，王源感冒了。

顶着烈日站了半天，还扯着嗓子维持班级秩序，王源盯着跑道发了很久的呆，想起自己在生王俊凯的气，忽然手脚就开始发软，下午吃饭也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戳着盘子里的番茄块只觉食欲不振。对面的王俊凯埋头猛吃，不断往口里塞饭。

他们似乎在冷战，然而王俊凯待他依旧如故，好像这一切都是王源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昨天更衣室里，王俊凯几度拦住他，还喊他宝宝，王源生气又心软，只能梗着嗓子让他别这么喊。

“别这么叫我。”

王俊凯抿唇，没说话，手一扯把他拉近点。

王源撇撇嘴，扫了几眼地上的空盒子。

王俊凯绷不住笑：“刚还和我吵架，下一秒就惦记吃的。”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架么？放手。”王源使劲挣脱。

王俊凯却圈住他的肩膀，视线停留在他脖子上，那上面有他种的草莓。小男友跟他吵着架呢，他还想多种几个。

“我也不想吵架，你别闹了行不。”

王源瞬间冷脸：“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王俊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咬咬嘴角抵在他耳边说：“我没这么想。”

王源脸色缓和了一些。

王俊凯从未试过如此低声下气，然而王源没有再拒绝自己的靠近，这让他舒服了点，总算是压过心理上那么点不自在。

餐厅里人声吵杂，王源翘起脚不小心踢到王俊凯，两人相顾无言。王源是心里那点郁气堆积着压在胸口，令他闷闷不乐；而王俊凯是出于刚刚在操场看到一个男的对王源搂搂抱抱，这会儿吃着醋不想说话。

晚上回到寝室洗完澡出来，王源猛打喷嚏，还附带一连串嘶哑的咳嗽。室友都被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连不好意思都没法完整说出。

睡觉的时候更难受，怕吵到人只能压抑喉咙的痒意，不断喝水滋润的后果是整个晚上都不得好眠，频频跑厕所去了，理所应当，隔天上课就一直打瞌睡，被好几个老师盯住了，熬到快中午下课，王源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睡觉，却不料化学老师点了名让回答问题。王源耸拉着眼皮摇摇头说，老师，我不太舒服。

他自己去了医务室，医生开了药，给他量了体温，低烧，王源也不想回去上课了，索性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睡着了，没一会儿忽然又被铃声吵醒，外面一阵奔跑的声响，校医已不见踪影，王源调整坐姿，给王俊凯打了个电话，对方正在通话。王源不想挪动，可是吃药之前得吃点别的垫肚子，尽管万分不愿，他还是站了起来，想着要不要给王俊凯发条消息呢，这么一挪步，就见脑海里的男孩举着手机站在校医室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啊……咳！”王源一开口就咳嗽。

王俊凯倚在门边，朝他招手：“过来。”

王源被他正儿八经的神情弄得一怔，忽然又想起他们应该处于冷战期，犹豫的几秒便定在了原地。

王俊凯脸色一沉：“过来，要我过去抓你？”

王源嘴唇微张，颇有些欲哭无泪，脚步虚浮地挪了几步，王俊凯长手一拽，王源以为他要抱自己，也无力挣扎，结果被他捧住了双颊，接着唇上一热。

王俊凯重重啄了他一口才说：“生病也不告诉我。”

王源刚想说话却猛一下低头捂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王俊凯看见他手里的药，拍着他的背把他往里推按到椅子上。

“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他说完立马跑了出去。

王源去了杯水才喝没几口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心道王俊凯跑这么快就回来了，来人却是小黑，他端着一碗粥满脸笑容走进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买了粥。”

王源握着一次性杯子愣了愣：“哎，谢，咳咳咳！”

“行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快吃点东西赶紧吃药。”

王源有些犹豫，想起刚急匆匆离开给自己买午饭的王俊凯，不知为何就不太想吃了，可小黑满脸期待求表扬的小动物神情，让他也不知怎么拒绝，而且他现在开不了口说话。算了，先把药吃了也没什么关系。

他就喝了三分之一就把药吞了，小黑跟他聊了几句，王俊凯就回来了。王源侧头望着他满头大汗赶回来，还在喘着气，神色便有些愧疚。

王俊凯瞅见医务室里还有一个人，在门口顿了半秒，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射，很快就发现了王源手中还捧着个碗，顿觉意兴索然。

他觉得东西有些烫手。

小黑转头见是他满脸惊喜：“哎！学长好！来看医生吗？”

王俊凯猛地蹙眉，突然就心烦意燥，神色冷淡地颔首：“你也在啊。”

“是啊，王源病了嘛，我给他送点吃的。”

王俊凯脸色更加不耐：“哦，什么病呢。”

“感冒啊，估计是出了汗就洗澡受凉了。”

王俊凯神色古怪，目光瞟了瞟落到王源身上，心中却是更加烦躁。他把东西往校医桌上一放，小黑好死不死还在老虎头上搔痒，锲而不舍企图展开话题。饶是迟钝如他也察觉此时的气氛不太妙，他便尽力活跃，可惜另外两位都没配合，甚至都木着脸。王俊凯巴不得他立马走人，而小黑仿佛也读出了他的内心话，没几分钟就离开了。

医务室内只剩他们，沉默依旧蔓延。

王源不解，明明是王俊凯错在先，为何他一对自己示好，他不过是稍微辜负了某些好意便陷入惴惴不安，未免太过小心翼翼。王俊凯那脸色，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还气得不轻。王源想了想，开口问他吃了没，还附带两声咳。

听起来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药效来得还挺快。

他觉得王俊凯不该生这么大气，不值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王俊凯可不那么想，他好像是这么拼命做某件事，为了王源来回奔波，额头和后背都湿了，结果就看见他与朋友笑闹，当然气了。

他觉得有些丢脸，如此认真对待的事情，对方根本不当回事。

王俊凯冷静下来也发现其实根本就不是事儿，但他就是不爽。为什么就是不能等他回来呢？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别人送来的好意，他接受得坦荡坦然，根本就把他忘在脑后了。

一想到这个就更加憋屈郁闷，王俊凯坐在椅子上，一边面无表情地生着闷气，一边在心里进行自我开导。

真不是事儿呢。

这么认真做什么？王俊凯掀开碗盖，刚想喝一口就被王源夺走了。男孩略带愧疚的眼神直直望过来，王俊凯心房竖起的硬刺就这么被看得软了下来，酸涩发烫。

王源坐在他身边，握着温热的塑料碗默默一笑：“唔，你还没吃饭，还是你吃吧。”

王俊凯压根忘了自己有没有吃、吃什么这回事，手里被强行塞入了海鲜粥，顿觉无语。他冷着脸说，我不喜欢吃海鲜。

王源失笑：“真假的？”

“废话，我是看你喜欢海鲜才买这个。”

“那你不会买我们都喜欢吃的吗？下回记住了。”王源自顾自又拿了回来，说完就沿着边缘啄了一小口，“挺鲜的啊，你真不吃？”

王俊凯思绪还沉浸在那句“买我们都喜欢的”上面，被他一问，便摇摇头，侧眼却见王源眉眼低垂，笑意却从眉梢眼角漏了出来，唇边分明也噙着微笑。

笑这么勾人做什么呢。王俊凯往后一靠，把手搭在办公桌上，像是把人搂在怀里。他刚跑回来的，身上还发着太阳炙热的味道，这么一靠近，王源就有点受不了了，半边身体都开始发烫。特别是耳尖和脸颊，一帧帧地染上微红，明媚又动人。

王俊凯索性圈住他肩膀，侧头就要吻上去，王源却抬手抵住，往后一仰说，你做什么呢，王俊凯简单明了就“吻你”二字，太坦荡了反而让王源不知如何接话，短路了几秒才说，感冒着呢，会传染给你啊，王俊凯却我行我素，嘴里说着那就传染好了，硬是将吻落在他唇边。

王源想着反正亲都亲了，再推拒就显得扭捏了，而且他实在很喜欢跟王俊凯接吻的感觉。嘴唇相触的柔软，仿佛两人全身最脆弱的部位互相碰触，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对方，连心脏都泛起阵阵温热的酸涩。

起初他以为王俊凯只不过浅尝辄止，却不料这人得寸进尺的功力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王俊凯按着他不依不挠地吻，舔着他的上颚，搅着他的唇舌，吮吸舔弄，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水声。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他叹着喊宝宝，心情无比愉悦，似有若无地叫了好几声。

王源刚想用力推开，王俊凯突然皱眉表情嫌弃地说：“……虾味。”

“让你别亲，自找的，怪谁。”王源气不过，用话砸回去。

“我喜欢啊。”

王源闻言抿了抿唇，也没有迟钝到王俊凯说的喜欢对象是海鲜粥，但要他坦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是有些艰难。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脸上表现的又是另一回事。

王源把碗塞给他：“喜欢啊，那给你吃吧。”

王俊凯挑挑眉，干脆接了过来，还特意转了一圈碗边，似乎在找王源方才接触的位置下嘴，过程中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喝个粥搞得跟湿吻一样，王源差点没眼看。

他这会儿又后悔了，这间接接吻好像还是自己主动的，怪羞赧的。

身体比大脑还快，王源按住他的手，王俊凯眼中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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