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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第三章

[db:作者] 2025-07-07 21:21 5hhhhh 8160 ℃

第三章·临济寺

天文十年,定惠院和义元公的儿子长到三岁,就在左文字常常带着他在池塘边玩耍的时节,武田信虎归阵途中来探望女儿了。在连续不断的粮食欠收中,全日本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财政吃紧。

更早些的日子,宗三和义元公不外乎出战与在临济寺留宿,时间长短各有时。这间寺院原本是早年今川义元出家的善得院,天文五年今川义元的兄长今川氏辉去世时在这里下葬,义元幼时为僧也曾在此修行过。宗三前往是尽护卫的职责所在,义元公则常祷告定惠院的康健,兼有忙碌骏河、远河、三河的检地与安倍内地的金矿开发,公文也在此间办理,越来越少回到今川馆去陪伴妻子了。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的原因,这样长此以往,定惠院原本就浓烈的乡愁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起来,从此患上了心病。难得武田信虎拜访,定惠院不但可以见到父亲,就连义元公也为了招待信虎回到今川馆来,她的心也因此稍稍安定下来。

这下,宗三总算可以在本馆待得长久些,就早早卸下笼手和竹编甲的袈裟,换了轻便的衣着寻左文字去了。他也不问询谁,就向着高丽门的桥边去,那是他和左文字都喜爱的一处,有一树上了年纪的晚樱,开得很迟,总等着早樱凋谢了才开,但也不长久,月余就散尽了,这类花本就如此,骤开骤落,有武士间生死休戚,荣辱与共的高尚。宗三常喜欢来这里看流水,却并不如是作想,他总喜欢花开不谢,就像人活长久,他从镰仓走到今日有两百余年了,此身错手与人尚是件佳事,有时目睹主人离世,他总有不忍,而樱花又容易使他想起那振左文字,烧身重铸,凋零绽放都如这花一般,有一种诸行无常的幻灭与凄凉。

他看见他们了,一边向手牵着今川氏真立于花树下的左文字招手,一边加快了脚步,赶到他面前去。

“最近如何?”

“托福,万事安好。”

宗三从怀中摸出一支竹蜻蜓,蹲下身给小氏真演示几次,递到他小小的手里,那小家伙就喜笑颜开了。来,我们去个视野开阔些的地方。说着,宗三想牵起氏真的另一只手,奈何个子太高,够不到,索性就一把抱起来,拉着左文字来到一处池塘边的草坡坐下。高丽门总有人来往,不是个合适说话的地方,宗三有许多追随义元公期间听闻的逸事,就一点一点讲给左文字听,像是尾张斯波下属的织田家,在这样的乱世中仍旧保有稳定聚集的财力,不得不说是惊人的。

“公可摸得清底细?”

“九成九是津岛上的那批商人吧。”

暮色的池塘边飞来许多萤火虫,左文字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的看着,宗三见他这样,才恍然大悟似的编起了草叶笼,捉几只关进去,说要给左文字挂在屋中照明。

“我又不畏惧夜中暗处。”左文字推辞道,宗三反而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他,“可我并没有这样问你。”

见左文字一时沉默不答,宗三笑笑,随意道,“有点光亮,行动总是方便些。”这就算是给他递了个台阶,缓解了尴尬。

他原来是惧怕夜晚的呀。手里的小笼用竹枝挑了,放进左文字的手中,小氏真还好奇的追逐着那些轻盈四散的萤火呢,宗三独自在军中,在临济寺守夜的晚上,每每想起左文字的神情冰冷,却又柔软的侧脸,总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像见到就是欢喜,他细细的品着左文字刚才的话语和表情,从树梢上揪下叶子,吹起叶笛来,呜呜的声响中那些身上带着柔光的小家伙就簇拥过来,仿佛被吸引了一般。

“倒是不知你会吹叶笛。”

“不久前才在军中与人学来的,如何?”

“不错。”

左文字笑笑,拉着小氏真不让其乱跑时,温润的亮便落在他脸上,身上,左文字一个回身,轻薄的袈裟飞转起来,带出一条落满星子的银河般亮丽的旋子,小氏真就在一边拍手了。

见少主人高兴,那左文字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扇子,踏着笛声做女形舞了起来,没有华丽的裳衣和头冠,可那副姿态在微光中协韵而动,在光影中有别样的柔美。宗三只演奏了一曲,便兴趣盎然的问左文字,“没想过你会跳扇舞,也会唱歌吗?”左文字的手指按了按咽喉,摇了摇头。

“早年嗓子被火烧灼过,唱不了。”

“是我冒昧了。”

宗三压下不忍的表情,对一振武刀而言,同情有什么用呢?只是会令他厌烦而已吧。宗三思索着可以说的话,便说起义元公所在一厢的夜里,常有夜狸子鸣泣的声响,但是公第二日又相安无事的出来,被放置在隔厢的宗三常感奇怪,却不知从何追寻。见左文字似乎被自己勾起了兴趣,宗三又欢畅起来,他一把抱起小氏真,拉着左文字回去了。

“明日你便随我去拜会义元公吧,下次我们一同守夜,总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左文字被他拉拽的踉跄,有些跟不上步伐,照料少主人的侍女已经在喊了,宗三就不顾左文字的挣扎拦腰将他担在肩上,扛着大步的走向燃灯的今川馆去了。义元公与信虎还在商谈,室内掌灯一片明丽,这些左文字却看不得,宗三特意站的远些,招来那名侍女,交付了小氏真,这才放下左文字。

“嗳,这又是做什么。”

“蒙住你的眼睛啊,这个,拿好咯。我来指路便是。”

小小的萤灯在黑暗中多么明亮。左文字一定是不知道的吧,天色一暗,左文字就不再出来了,城内四处都燃起灯火,他畏惧这个,就躲藏在室内的暗处,他表现的对黑暗过于习惯了,宗三都不知他还曾怕过,勇武的太刀不知晓恐惧,毕竟存在百年,宗三总是活的没有顾忌,因此总觉得别振也该如此,可预想与实情总是千差万别,左文字烧身过,或许还被折断过,他身上总有股沉香木的香气,很深,很沉,嗅着便能诱人入梦,宗三还知道他不爱雨水,却在倾盆的时节里出现,如果那时候是别的人先看到他,或许也会那样捡了回去吧,可无法使用的刀或许很快又会被丢弃。宗三总忍不住觉着,除了这里,这振左文字还能到哪里去。他对他有一万个好奇和铭记在心,可他却一件都不知晓呢。

那日,左文字抵不住宗三耍赖,让太刀留宿下来。两人间的居所仅一墙之隔,可宗三偏偏要留在这里,两人摆出小几,宗三从寺里带回了上供的神酒,只进献给主君用,滋味很美,义元公赐给宗三不少,他便带来与左文字一同享用,两人对着栏槛外的星辰夜话良久,宗三觉得自己站起来都发晕的时候,左文字的面上还一丝红都不带。

“想来,你倒是比我了解你还要了解我啊。”

宗三落下酒盏,眯眼瞧着对面的人说,他会的,左文字也会,他不会的,左文字也比他擅长,却从不问他这些,就了然于胸似的告诉他如何去做,好像除了是振打刀,失了力道与体力外,左文字处处都让他倾羡和喜爱,或许再多些年头,度过的日子更久些,他也能如此吧。真不公平,宗三觉得左文字面前的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可他是多想让左文字看到他最好的一面啊。只是现下,宗三已经不甘心的醉倒,左文字把玩着手中映满月光的酒盏,不动声色的饮尽最后一滴酒液,看着俯在几案上陷入熟睡的太刀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残局的收拾和床垫的铺就估计也是他一人完成的吧,次日醒来的宗三思考许久也没有明白他是如何移动自己的,只是夜中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停在自己身边,衣物摩擦,面上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听到了一句谢谢,直落入心里。

移日,武田来了家信,是将信虎驱逐的通告书。义元握着信笺对宗三说,“风水轮流转,信虎想要流放信玄时怕是没想到今天吧。”宗三明白意思,便回答,“信虎公常年征战,以至于粮仓空虚,信玄殿下有温养的论策与手段却被视作懦弱,一直无法施展,想来这次便是难得良机,信玄殿下是想保全甲斐才出次下策吧。”

义元接过探子递上来的情报说,“有一个聪明富有决意的盟友同有一个狡猾的敌人一样可怕,我们暂且帮他一帮。”而听到父亲被兄弟赶出家的消息,定惠院气得昏厥过去,义元公陪伴她数日之久,可她的心病还是越发严重,时常卧在榻上流泪。武田信虎带来的部队向大将告别,集结在一起,离开今川的土地回家去。信虎目送他们走了很远,定惠院见他回来,就问,“父亲是想回去的吧,女儿也想一道啊。”那时候义元公正站在门外,听她的哽咽,就转身离去了。

“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呢?”义元公黯淡着神情问自己的师长,雪斋只是摇头说,“让今川家更加的兴盛起来吧。”

义元公停留陪伴了几日,骏河东又递来战报,便把病愈的定惠院交给与她亲近的命妇照料,带着宗三和左文字又去往临济院了,自他正式继承了今川家后,太原雪斋就升任了此间的住持,他们常在此间商讨议事,宗三与左文字相随其后。踏马勒缰,一同踏上长而折转的台阶,左文字下马时似乎愣了神,他瞧着石板的阶梯和两侧树木,行的很慢,直缀在队列的后面,走走停停的,似是在回忆起什么,眼神都飘远了。

见他这样,宗三也没有打扰,只是让主君先行而去,自己留在最后等候。待左文字回过神来,就看到太刀向自己点头示意,走过去,两人间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就向着殿内去了,此时义元已与家臣商议起了战况,早在定惠院嫁过来之前,骏河东侧的富士郡就被北条占了去。而在去年,尾张的织田弹正忠信秀不单攻下了三河安祥城,还靠着给朝廷的捐款取得了三河守的职务,可谓是腹背受敌。

宗三经过门廊时缓步听了一会儿,才在门后向义元公禀告过,带着左文字来到分配给的别所。

“不一道去商谈真的好吗?”看着宗三熟练的搬来棋盘棋子,左文字这样问询他,手下倒也是不停,利落的摆好了开局。

“有雪斋师傅和义元公在,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宗三让子,左文字先手。

“旁听亦有所得——”

驹台收子一枚,左文字话锋一转。

“你可有疑问?”

宗三并未抬头,他反击得很快,不过转瞬便吃掉了左文字的一枚步兵,置于驹台。

“你来过临济寺。”手中把玩着那枚棋子,宗三面上看不出表情,左文字没有动摇的落子,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多年以前,旧事而已。”驹台收子五枚。

“不曾听闻骏河前代中有人所持左之一文字的消息。”

你来我往,香车升龙王,角行成龙马。

“区区刀剑,难有谁人铭记。”左文字两指夹子,稳落。

“王手。”宗三屈身行礼“是我输了。”

“承让。”

不知不觉中夜已深沉,廊间小僧来回燃起烛火,左文字端坐在棋盘的一头假寐般阖眼,“宗三大人,需要燃灯吗?”清脆的声音隔门传来,“不必。”宗三拉开朝向山景的障子,引着左文字到夜色中来,这里看不到远处的富士山,却能见海景茫茫,自近处的几个小小的山尖过去后,平旷的地平线怎么望也望不到头,宗三感到左文字的停顿,便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对于太刀来说仅仅是过于熟悉的景色却教他兀地落下泪来,那是泪水吧,宗三不明白其中的内情,只是在左文字尚未察觉前轻轻抹去那一滴。

“我不会再问了。”

言语中有了叹息的味道,“若是总要叫你露出这样神色的过去,不知道也罢。”正要去取棋盘,却给左文字拉住了,回过神来的打刀似是有无尽的忐忑与顾虑,眼神里有不明来处的焦急徘徊,张口眼看着就要说些什么了,又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若有机会,再找个时间说与你听吧。”他说的艰难,可还是补了一句“也不尽然都是坏事。”手就松了下去,在太刀探究的眼光中转身取来棋盘棋子,两人便在椽侧对着月光开始新的棋局了。水斗又满了几次,大抵是亥时,义元公所在的那厢才传来拜别的人声,宗三忍不住侧耳去听,等人散尽后不久,那厢便又传来了夜狸子似的叫声,“听,就是这个。”

左文字愣了一下,袖笼掩过唇角直笑起来,问他也不说,稍定,那双异色的瞳仁静静地看着宗三,走近前来,手指轻抚上太刀的脸,眼神在夜中瞧着有不真切的美。

“你不知晓这些?”

“不知。”

“那便让我来教你吧。”

细白的手指缓动解纽,宗三就看到左文字的袈裟卸落在叠席上,他拉着宗三的手伸向自己,引向暗处。倾倒间那双猫子似的瞳仁中透露出戏谑的神情,浅浅的发亮,反而比往日的任何一个笑容都要来得真实。宗三看得忘记了惊讶,在引导下摸索着解开他腰上的衣带,被握住的手向侧一拉,衣襟便散落开了,袒露出的身躯叫宗三一时不知从何入手,下一瞬便贴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唇,左文字的双臂搂住宗三的脖颈,像是缠绵时女人柔媚的样子,唇舌相交间微凉的皮肤在宗三的怀中摩挲,仿佛一条草丛间游走的蛇,露出一双秘密的眸子,用信子品尝气味,却始终目盲。宗三心中窜起了热度,那张脸如此之近,让宗三的心失控的奔涌起血液来。左之一文字。宗三在心默默的念,却想起有时白日里,这个自称左文字的人自如优雅的点起细长的烟杆,在吞吐中舒展开身的样子,那姿态蜿蜒仿佛潺潺流动的河水,河面始终平静,而其下隐藏暗流,疏忽大意的人就会被卷入进入,再不能返回。

啊啊啊——我在征服一条河呢。宗三好像明白了什么,反手握上左文字的腰,抚慰上他的身体,极其温和的触碰过去,小心铭记每一处的感觉。这副瘦削的骨骼几乎要从肌肤的薄弱处破出来。只需一个翻身,宗三就把他压在下面,热烈吮动起他的唇瓣,直到那薄凉的软处绽放出深藏的艳色,没有想到初阵的太刀学会的如此之快,左文字的唇舌被吮得发麻,眼角边染上欲情的红,几要被榨出泪来。他拉着宗三的衣袖,想让他慢一点,轻一点,可太刀已经尝到味啦,直用舌尖去玩弄左文字的耳垂,用牙齿去轻咬他的脖颈和乳珠,柔软处被这样来回的摩擦激得左文字浑身发颤,发出啜泣般的呻吟来,宗三爱惜他,就舔舐上他的眼角,小心翼翼的吻去他眼睫上的泪水。

“这是什么呢?”宗三哑声问他,“是人身的另一种使用方法。”左文字捧起宗三的脸吁着气回答。他教宗三如何使用手指,掰开臀瓣露出内藏的花芯,探进去就会颤抖着含住手指的一截,来回的戳动就会有濡湿的液体滑出,然后就是宗三自身也进去,左文字扶着宗三的肩膀让那一处灼热一点一点没入体内,脱出一些,再进入更多,如此往复间便完整吞入了,痛得他在太刀怀中缩起身来,双臂攀住宗三宽阔的脊背,忍耐似的闭紧了眼。肉刃突入软嫩中的感觉平生仅有,宗三停留在他的里面,双掌自他的尾椎而上,扣紧他的腰身,仿照刚才的动作缓慢抽送起来,左文字细细的吸着气,垂下的眼睫颤抖着,素白的双颊渐渐染上胭脂似的润美,艳情的样子看得人心动,但比不上他的体内的温热湿润。宗三不知道刀也可以有这样的知觉和体验,他迷恋于左文字紧闭的双眼和蹙起的眉头,伸出手抚慰上去,心中感慨多了起来,就向着他的内部埋得更深了些。

啊,竟会有这样美丽的一把刀,这是宗三从未想过的,月光映照在左文字的身上,将那一身雪白的肌肤照的通透,他弭乱下起伏的胸膛上有一尾漆黑的刺青,乃是扬羽蝶展翅而飞的优美姿态,其上有字,第六天魔王的字样凑成了它牵蔓缭乱的羽纹,平家蝶,宗三咬着左文字的锁骨,垂下眼细细的观看,原来左文字是平家后裔使用过的刀。宗三吮上他后仰敞露出的脖颈,伸出手触上他的脸颊,软玉一般的颜色,白瓷一样的触感,他亲吻这振在敌阵遗失过的左文字,庆幸他来到自己身边的同时,用热液填满他的身体。

“你也这样教导过其他的刀吗?”打刀伏在他身上喘气,欲望冷却后的身体使不上力气,左文字细细的声音响起在宗三耳边。

“只有你。”他说。“仅你一人而已。”

宗三没有松开他,这样的话语带起了某种特别的情感,反而促使了第二次的结合,重新恢复硬度的物什摩擦着甬道间的褶皱,左文字低乱的呼吸间分辨不出是欢愉还是痛楚,他叫了两声宗三的名字,像个溺水者一样竭力攀着他,腿根颤抖着盘在宗三的腰上,像被撞击得发晕了似的偏侧着脸,散落的发丝在夜中如同藤花垂坠而下,抖落了碎雨滴似的汗水。

在宗三没有节制的享用中,左文字疲怠的很快,像是被情事消耗尽了体力,手指甚至无力梳理整齐凌乱的长发,结束后宗三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简单的理顺那些在暗夜中透露出珊瑚真红的发丝,安慰他早早睡去,他的睡眠仿佛猝然的昏厥,连呼吸声都极浅,听闻中悠长而缓慢的起伏丝毫,又仿佛投入水中的石子一般,带起丝丝缕缕的波纹,扩散开,消失不见去了。

次日左文字却也醒的很早,距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天色沉沉的透出茫茫然的白,宗三睁开眼时就见他敞了门,胡乱披散的单衣上发丝散落在肩,就那么望向栏槛外山林间苍蓝的雾气,高阁之上可以看得到很远的地方,视线随着远山渐隐渐逝的边线仿佛可以看到其后澎湃深幽的海水,在狂风中轰响着,激荡着,怒吼着,拍击着乱石嶙峋的峭崖,像是要把一切碎为捻粉。而这样的深水中还存在着诡谲的影子,倏倏然地来去在这狂怒中,海鸟见到便收拢了翅膀,笔直的落进去。

宗三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一同观看,两人都没有做声,仿佛静谧中孕生了某种别样亲近的安宁,直到他抬起手臂,象牙白箸般的手指向某处,那里晕染的薄霭中蓝的浓厚而透亮,水天一色玉空明,有雨霁后特有的天青,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亮了起来,到了现在,才成了这样醇然一片的色彩。

“看,”他说,“那便是你的颜色。”

他是在看着我呐。宗三想着,十分的心平气和,他握着那只手,拉回到自己面前,吻上去。左文字就侧过脸来看他。流水潺潺方能长久,山林日日生长才有繁荫,东之国的歌也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所以宗三也不开口,他扣起左文字的十指,亲吻每一片贝壳色的指甲,他或许从更久以前便对这个人有了敬爱,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从不越矩的真正伸出手去,现在得了这一丝的甜,就忍不下放手。

你从何处而来呢?宗三心中想着,吻上左文字的手指,沿着腕子一路上去,落在他的脖颈上,细瘦的那里突出了锁骨和筋,从白皙的皮肤下露出青色的血管,两人挨得很近,可即使这样,宗三也什么都不敢问,你从何处来,你要往何处去,这样的问题总是难以出口,好像开始了就会有现实受到影响,变得不一样了。

左文字的手指从宗三的掌心挣开,有些不稳地抚上宗三的面容,眉眼,鼻梁,唇齿,他不知道宗三在想些什么,可只是注视着那双晴空般的眼睛,就仿佛有了一瞬的心悸,他浅尝辄止的贴过宗三的嘴唇,抵着他的额头,在心里低低对着太刀述说,而不是许愿,灾清难满,他默默的念,灾清难满。

那双常是深暗的异色瞳难得显露出柔和的神采,左文字看着宗三,就像看着什么美好的事正在悄然发生,勾起了他最深最好的回忆,宗三与他对视凝眸,想起的却是初遇时的落雨。那时的宗三远眺群山,就从苍茫弥漫的雨幕中看到了那唯一能够入眼的景,于是他上前去,生怕慢一点这景就会湮没在时间岁月的尘埃里,他带着他的热情,他的冷漠,他的狂暴,他的温和,以及毫无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结结巴巴的对面前的那振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注1]

注一:《亲爱的提奥》——作者:文森特·威廉·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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