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妳一言我一语地揶揄着外头的纠察队，乍看之下不过是叛逆的小鬼头心态，但其实我想我们是为了化解从刚才就一直纠缠着彼此的尴尬吧！

　　托纠察队的福，子英和我又站在同一个圈圈内同仇敌忾，相对的我们也被稍后的「支援警力」制伏，像是游街般给四名纠察队押送往训导处罚站。

　　被处罚是很奇怪的事情，罚站中很烦很讨厌，回到班上却变成圈圈裡的话题人物，我们跟纠察队呛声的过程就像好莱坞电影让圈圈内的大家拍手叫好，只不过放学前的每堂下课都要去站个十分钟。

　　那天我们没有再谈及有关身体的事情，但是每当我的视线扫到子英，就会想起浅色的阴唇含苞待放的姿态，还有那似乎可以吞没整根阴茎的窟窿。子英有没有联想到我的身体呢？她看着我时心头也会有点痒吗？

　　放学我们跟着路队等放人哨的时候，子英突然问我：「宜薰，礼拜天妳要不要来我家唸书。」

　　「好啊，要找佩珊她们一起吗？」

　　「就我们。」

　　我点点头，发现子英脸颊在人群中漾起一抹粉红，她的表情似乎容纳得下更多秘密的存在。

　　哨音响起，我们约好礼拜天到她家，把今天的事情做一个了断。

　　每个礼拜六的上午都由一个年级负责大扫除，这礼拜轮到一年级。我们班分到操场跟球场算是比较轻鬆，女生都集中在打扫体育室和走廊，八点到校我们九点就扫完了。男生们还在打打闹闹，害我们也得等到他们扫完才能离开。

　　天气阴阴的很凉快，我们待在走廊聊天到快九点半，男生那边总算是搞定了。可是负责检查的老师只有一个，本来我们可以最早回家，现在得排在两个班后面才轮到我们。

　　有点懒洋洋的等待过程中，班上有个男生靠近我们，他的表情像是便秘般很用力很紧张地对着我说：「陈、陈宜薰，妳有没有男朋友？」

　　那一瞬间佩珊她们全部很有默契地撤走，连子英也跟着她们离开到有一段距离、但还听得到我们声音的地方。呃，嗯，所以，情况是？

　　我一时慌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子英很鸡婆地对我们这边喊道：「她没有！」

　　然后那个男生马上就露出大便超顺畅的幸福表情对我傻笑。

　　「那妳跟我交往好不好？」

　　「蛤你认真？」

　　「嗯！妳很漂亮，笑的时候很可爱」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听到男生这么说还是很开心耶！

　　这个人老实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他不在受欢迎名单，但也没有差到送进被讨厌名单，就是很普通很没存在感才不会被记住。

　　长相是不会太差啦，看起来不太会作怪，应该很乖吧。跟我差不多高，稍微有点肉，但是很乾淨，虽然不是运动型也不会给人油腻腻的感觉。整体来说好像还可以接受？

　　不过我们才第一次说话吧，一下子就要交往感觉也太快了。再说，子英我比较不担心，佩珊她们知道我死会的话真不晓得会不会排挤我。所以「那个，我觉得说交往好像太快了点先当朋友好不好？」

　　「嗯好吧，那妳等一下有没有空？」

　　下午才要去叔叔那裡，圈圈也没活动，所以算是很閒吧。保险起见我瞄向子英，瞧她一副迫不及待把我嫁掉的模样，佩珊她们也在配合演出，还拒绝就显得太扫兴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答应待会放学陪他出门，他就乐不可支地回去男生群。紧接着圈圈裡的大家就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小薰不错嘛！有行情喔！」

　　「竟然直接告白耶！真有妳的！」

　　「虽然那个人没很优，不过总比没有好对吧！」

　　妳很难辨别哪些人是真心诚意而哪些人是虚情假意，尤其是当妳见识过有人因为死会被挤出圈圈，就很难去相信那些听似站在妳这边的声音。

　　到头来我对圈圈裡的大家都是迎合再迎合，这么一来至少脚下还站得安稳。

　　「哎，她们几个真烦。妳别受影响了，放轻鬆去玩一玩！听我这个过来人的话准没错！」

　　子英的话激励了一度打退堂鼓的我，况且我们待在同一条船上，这也让我比较放心。

　　我决定听她的，不管怎样先约一次会看看吧。虽然穿运动服感觉有点逊放学后我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生一起出校门，子英帮我引走大圈圈，省得她们玩起跟踪游戏。

　　我们到学校附近一间冬天改卖红豆汤圆和烧仙草的冰店，两个人都点了汤圆，聊些班上的事情、学校裡的八卦他偶尔会跳痛说我头髮放下很漂亮、绑马尾很可爱，气氛尴尬时才赶快转回原本的话题次数多起来我也习惯了，而且被称讚没什么不好，渐渐地当他突然夸我时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这个男孩子平常不起眼到极点，没想到其实还挺能聊的，虽然说很少抓到聊点比较像在乱枪打鸟，起码不会感到无聊。再加上他不断夸我漂亮啊、成绩好之类的，老实说还满舒服的，嘿嘿。

　　暖完身子，时间才十点半，我们很有默契地暗示对方大概到吃个午餐就结束，剩下一个半钟头就找个地方晃。说是这么说，这裡地方很小几乎都被土生土长的我们跑遍了，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我们漫无目的地晃过一座又一座的菜园，十个长辈就有两三个认识我们，剩下的大概也认识我们的父母，所以一点也不意外地──我们遇见了好几个同班同学。

　　「阿明约会喔！陈宜薰妳配他太可惜了啦！」

　　那是他的朋友，好像叫什么雷的，不起眼之一。我的脸被风吹得冻红，刚好可以掩饰害羞，在他呛回去的时候对那个什么雷的微微一笑。

　　「干，我恋爱惹！」

　　恋爱个屁啊有够宝的这些话说出来有损气质，于是我仍然微笑以对。

　　很快我就发现微笑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因为男生会自动帮女生的反应做最美好的解读。

　　一座菜园、两座菜园我们在接连不断的招呼下过关斩将，终于来到这附近最标新立异的地方，长辈们很爱指指点点的温室菜园。

　　「陈宜薰妳知道吗，他们花钱盖这个全部拿来种蕹菜，可以全年无休一直种一直收。」

　　他装得一副什么都瞭的姿态，好像刚才一路微笑过来让他产生我已经是他女友的错觉。反正迎合他没什么不好，我也装得好像城市来的土包子惊呼道：「真的吗？冬天也可以？」

　　「对啊，不过他们很笨，蕹菜好种又卖不了什么钱，多的都嘛分给大家。妳知道换成我会种什么吗？」

　　「嗯──不知道耶？」

　　他看向我，眼神忽然也不飘了，直直地盯着我说：「我会种红玫瑰，一天送妳一朵，陈宜薰。」

　　哇明明是仔细一想就觉得满好笑的事情，少女情怀的大脑却无视这些合理性，让我整个人听得很心花怒放。

　　然后我下了个冲动的决定那就是当他说出「好冷喔今天到这好了」时，脸红红地问了他「那要不要去我家」。

　　等到踏上归途，心情不再那么小鹿乱撞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居然敢说那种话。而且竟然还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唯一麻烦的是不方便让父母看见他，因为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只带他回家被说閒话会让我很不高兴。

　　我带着他绕到后门去想避开应该在客厅车衣服的妈妈，没想到正好撞见在清排水沟的爸爸。

　　「宜薰回来囉，啊这个是同学喔」

　　爸爸杵着竹扫把全身臭抹抹地站在水沟旁让我觉得好丢脸，没好气地点头。

　　「我们要唸书，你不要吵我们。」

　　我只这样说就抓着他的手绕过爸爸，让爸爸吃了记闷亏只好摸摸鼻子送上退场词。

　　「进去跟妈妈说一下喔。同学，当自己家喔！」

　　「啊，好，谢谢伯父」

　　「走了啦，真囉嗦。」

　　「喔好」

　　我不知道是哪件事比较尴尬：我突然闹情绪？突然抓住他的手？还是颱风尾扫到他？我觉得都差不多尴尬，所以综合起来让我感到有点歉疚，进门就赶紧放开手。

　　让爸爸看到他已经够惨了，说什么都不想再给妈妈鸡婆。我先赶他到房间去，才去跟妈妈报备说有同学来家裡唸书，没特别说男生女生只叮嘱别来打扰就跑掉了。

　　我们家的房间全部是简易门锁，用五块硬币就能转开，但有锁总是比较安心。我不想让人打扰，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是觉得不管做什么都不该被打扰。

　　他还呆站在房中央，大概是不好意思吧！毕竟我房间就小小的只有四张单人床的大小，也只放了床、书桌和衣柜。

　　我坐到床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他很紧张地坐下来，而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房裡摆一张椅子了。其实也可以叫他坐地板呀！为什么刚才没想到呢，害得现在好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

　　当他扭扭捏捏地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的时候，我终于在一片溷乱中发现我想要的是什么。

　　「陈宜薰妳、妳好香。」

　　──我想要他称讚我，更多更多，最好是用他的声音把我整个人包覆起来。

　　察觉到这份心情的我变得有些轻飘飘，习惯地咬住了下唇。

　　「只有这样吗？」

　　他人看起来纹风不动，表情却吓了一跳，赶紧又说了：「妳好漂亮，就像是地瓜叶」

　　「地瓜叶？」

　　「啊！不是，我是说，像小白菜的嫩叶」

　　「噗。」

　　我第一次被别人用蔬菜来形容耶，虽然他大概只是紧张过头才这样说，但是感觉不坏。看他脸红成那样，呼吸也急促起来，真有那么点可爱。

　　「那我就当小白菜，呀──！」

　　我逗趣地叫了声便往后躺下，其实这与什么菜根本没关係嘛。故意等了一下，我才拍拍旁边的床舖，对被抛在床边的他说道：「这裡是蕹菜预定地，你要当蕹菜就可以躺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向我，本来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是蕹菜？可是他一看到我躺着对他笑，整个人都僵住了。

　　和他互看着就让我心跳越来越快，表情也变得比较柔和，这样的鬆懈让我感到急迫，于是又拍了拍床。这一拍就拍回了他的神，只见他显露出比我还紧张百倍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躺下。

　　再和他四目相交会让我变很奇怪所以我闭上双眼，脱口而出的声音却背叛了担心变化的心情。

　　「你可以靠近一点。」

　　「好。」

　　残留着青色光影的黑暗中，我听见身体挪动的声音，右臂仍未感觉到他的存在。

　　「再过来。」

　　「好」

　　嘶嘶的磨蹭声裡，我们的手碰触到了彼此他握住我的手，适中的力道让我安心又自在。我沉浸在这股轻鬆的触感内逸了口气，朝黑暗中的他问道：「你真的想当我男朋友吗？」

　　「真的。」

　　他稍微握紧了手，语气没什么自信但答桉让我满意。

　　「可是我这个人说不定跟你想像中不一样呢？」

　　「没关係，我想瞭解妳的一切。」

　　感觉好像小说裡才会出现的答桉，不过并不讨人厌。

　　「那假如我有残疾之类的」

　　这次我话声未落，他整个身体突然就侧躺起来，吓得我以为要发生什么事了，睁开眼睛却看见他羞红却认真的脸庞。

　　「陈宜薰，不管妳要说什么我都喜欢妳，当我的女朋友吧。」

　　我从他认真的神情中感受到了答桉，举无轻重，或许其实我们想要的只是些对大人们来说不值一提的简单情感──我这般想着，抬起了右臂压挡住眼睛，轻轻地噘起嘴。

　　我没有用言语答覆他，但我们接了吻，浅浅的一吻，在看不到彼此眼睛的地方。

　　一股暖流由内触动我的全身，使我从裡到外变得激情和亢奋。我想要他称讚我、呵护我，也想要像相信子英那样，也相信这个喜欢我的男生。

　　还有个渴望凌驾于这两个期盼之上，那就是──像上一个吻我的男人那样地取悦我。

　　「你发誓。」

　　「什么发誓？」

　　「不管我的身体如何，都要和现在一样喜欢我。」

　　「好，我发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是感觉到我们要更进一步的关係吗？我没明说，或许他从我的声音与嘴角读出这样的味道。

　　「那好。」

　　我学他侧起身子，两人面对面，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我们的嘴唇越离越近，第二次沾触时多了些湿润感，他愣住了，只因我伸舌舔着他的唇。慢了好几拍，他才依样画葫芦般舔回来，越吻越上手。

　　我摸向他的胸口、手臂再到背上，他很快就意会过来，跟着伸手抱紧了我，大腿也横跨上来。感受到他右腿压在我身上，于是我也将左腿往他那裡跨，好让身体能更贴近彼此。激情的热吻中，我们都兴奋了。

　　他的那话儿隔着运动裤顶了起来，不是很明显但感觉得到勃起。而我呢就在他隆起的位置前，小薰我也勃起了。

　　「陈、陈宜薰？」

　　「怎样？」

　　「不是，好像有东西」

　　「是呀，有东西。」

　　「喔咦？什么意思？」

　　我亲亲他的脸，想让他放轻鬆不过似乎得到反效果，他紧张的神情比刚刚更强烈。

　　「欸，你怎么不说了？」

　　「说？」

　　「漂亮或可爱那些的。」

　　他笑了，紧张中带有些许自信的笑，应该是有特别练习过才突然这么有信心吧！甜人心窝的蜜语铺天盖地袭来：「妳最漂亮了！陈宜薰，妳知不知道男生最常讨论的女生中，妳也是其中一个？」

　　有没有这个殊荣我不晓得，但我知道我的条件在班上也是前几名的。不过当然──这种时候还是要假装一下才可爱。

　　「不知道耶可是男生常常瞄佩珊，她有跟我们说。」

　　「才怪！虽然她也满漂亮的，但是比不上妳。妳比那些女生还性迷人。」

　　「性──什么？」

　　「我是说迷人。」

　　「骗人，你刚刚明明说性──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本来要说什么的，正因为知道答桉所以才更要他说出来。可是或许他还需要一点勇气，于是我抱紧了他蹭了下他的肩膀。

　　「你说嘛。」

　　「嗯」

　　比女生还宽厚的手掌抚在我后颈上，然后是他温软的唇他大胆地吻我后颈，鼻孔贴上来嗅着我的气味，股间颤抖着低语：「妳比那些女生还性感，陈宜薰。」

　　嘻嘻人家我很漂亮很性感的，所以佩珊她们还没男生要，你就来追我了，对吧。我比她们都好，当然也会先交到男朋友「陈宜薰我真的感觉到有东西在动，妳放了什么在裤子裡？」

　　「你想知道唷？」

　　「别古怪了，快跟我说，不然吃掉妳！」

　　「呀！」

　　他作势在我后颈上轻咬，柔柔的触感没有一丝疼痛，反而让我感受到满溢的温暖。气氛蕴藏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让他知道我身体的秘密吧！

　　我拍拍他的背叫他坐起来，看着他写满了期待的脸庞，一股相当兴奋的情绪自心头涌现。

　　「眼睛闭起来。」

　　他乖乖照办，又淘气地指着嘴唇。我倾身吻住他的嘴，手伸进运动服底下解开胸罩，然后掀起了上衣，抓住他的左手放到我胸部上。就在他的吻激情起来的时候，我也摸向他的胸口接着迅速下探到他运动裤裡头。

　　「陈、陈！」

　　来不及了，因为人家我的手已经鑽进他内裤裡，碰到了热呼呼地挺直的鸡鸡我毫不迟疑地握住他的命根子，他的手彷彿受到刺激般也稍微捏紧，右乳一阵微微的刺痛，却令我更迫不及待地牵起他的另一隻手他一碰到我的运动裤边缘立刻也窜了进来，然后──「等、等等！陈宜薰！」

　　「啾、啾、啾呼嗯？」

　　「妳是男」

　　「女生。」

　　嘴唇再度交合，他的手沉寂下来，可是在人家手中的那根鸡鸡依然抖动得很厉害。

　　「我是女生。」

　　我温柔地吻着他的唇、抚摸他、让他感受我胸前的柔软与体温，一步步瓦解那张脸庞上的疑虑，帮助他从溷乱中建立起新的秩序──一个让他为我痴狂的秩序。

　　「我是你的陈宜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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