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止水

　字数：5616

　　　　　　　　　　　　　　　　（２）

　　等大家在客厅里坐下后，我和秀一个一个介绍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阿姨叔叔，秀的家里自从破败后已经是很少看见这么多的围在自己的身边了。

　　当外公、外婆从楼上走进来时，大家又都站了起来迎接着这两位老人家。

　　外婆打小就很疼我，这么多年没有见我，一见到我这个漂泊在外的不肖子孙终于回来了，两行老泪难免流淌了下来。

　　我的心情也是十分悲痛，当年走的时候，他们两位老人家的身体说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到了要人扶着走的地步，而现在看来他们连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了。

　　眼看着这个喜庆的日子大家都要哭作一团，一边的二姨出来打了个圆场：「妈，这么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呀，你快来看，晓军都把媳妇带回来了，可漂亮了，你还没见过呢。」

　　秀十分懂事地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外公、外婆好。

　　外婆这才想起他外孙子今天是带媳妇回来看她来了，接过旁边递来的纸巾抹了抹眼泪，使劲地看着秀良久。

　　我知道外婆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即使是这样近距离地观看应该也是很模糊的。

　　也不知道她最后看没看清，拉着秀的手就直说好、好、好，另一边的外公也跟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又欢天喜地的坐了下来，期间外婆就拉着秀的手一直让她坐在旁边，向她问话问个不停，又把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情在她面前数落个不停，闹得满屋子都是笑声。

　　晚饭时间就在这样的融洽气氛中悄悄来临，本来按照辈分、规矩，我是不能坐在主席的，小孩子都是自己一个桌子坐的，但今天的情况例外，我和秀也陪着爸妈坐在了主席上吃饭。

　　外婆更是宠爱地让秀坐在她的旁边，这可以说是极其隆重的待遇了，由此也可见外婆是多么的满意他这个外孙媳妇。

　　在饭桌上又是免不了一些婚嫁细节的问题，好在我和父母还有秀都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外婆听了我们的安排也觉得很满意。

　　对于结婚这种事情女人间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即使在饭桌上已经聊了半天了，但在饭后外婆、阿姨她们还是拉着秀说个不停，我趁着借口去上厕所的功夫出去透个气。

　　刚出厕所出来发现厨房那里好像有人坐着的样子，全家人都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会是谁呢？「咦，你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和他们聊天。」

　　我一走近发现那人原来是雨桐。

　　「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怕待在那里不好。」

　　「哦。」

　　说完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你……」

　　没想到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两人同时开口想打破僵局。

　　「还是你先说吧。」

　　雨桐笑了笑说，那模样还是和当年一样，说不出的单纯和可爱。

　　我被她一打断也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就随口问了句「你现在怎么样，大学的生活还好吧，听我妈说你考上省师范了，以后咱们家也要出人民教师了。」

　　「呵呵，哪有这么简单，还早着呢，明年可能就要去学校实习去了。」

　　「哦。」

　　「………，你呢，现在怎么样，赚大钱了吧。」

　　「这要赚了大钱，也不用被晒成这样了。」

　　说着我往自己的黝黑的手臂指了指。

　　「呵呵，……，你当初就不应该放弃复读，要不然也能考上大学。」

　　「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再复读也考不上。」

　　「怎么会，当时你的数学成绩那么好，就能看出你的脑袋有多好了，只要你肯学的话，本科还不容易上。」

　　我当时偏科比较严重，数学成绩确实是好，但其他语文、外语实在太差，所以在我说放弃大学的时候，父母都有些犹豫不决，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雨桐竟然还记得我的事。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是也过的挺好的吗？还带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回来。」

　　「呵呵，是哦，嫂子很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来怎么会喜欢上你。」

　　「我怎么了，你哥我哪一点配不上她。」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感觉我和雨桐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回到了小时候那种两小无猜的感觉。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秀从坐满了人的客厅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我们的身后。

　　见到秀来了，雨桐立马站了起来乖巧地叫声嫂子，秀看着这个乖巧的妹妹脸上笑意浓浓：「你好，你是晓军的妹妹吧。」

　　「对，我叫雨桐，刚才人那么多也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刚才从我们一进门就被众人围着，全程都跟总统出访一样隆重。

　　「哪里，晓军之前也有和我提起过你，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女人家的客套话永远都是这么几句，我根本之前就没有和她说过雨桐的事。

　　「才没有，嫂子才好看呢，没想到我哥长这么黑都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

　　两个女人笑了笑齐齐地往我这边看过来，我这时一点都没有虚荣心又或者是高兴的样子，只觉得好像有两把利剑插了过来。

　　随后又闲聊了几句，我和秀就被阿姨叫回去了客厅的主场，大概一直到了十一点大家才各自散了。

　　秀马上就要和我结婚了，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我们家，只是这住宿房间的问题却不好分配了。

　　本来我们家的空房还比较多，问题是我想要和秀直接住一间房就好了，但看我妈的意思似乎是要安排另一间房给她。

　　虽然他们的心里都明白我们之间该发生的应该也都发生了，但这面子上却不好直接让人姑娘家说和自己儿子未婚同睡。

　　最后还不是得我出马，在给秀准备最后的枕头、床被的时候，我毅然地站了出来说放着我来好了，在我妈一种过来人的眼色当中看了看我同意后就去睡觉了。

　　当爸妈他们都走了之后，我看了看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看着她那温顺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激动，就打算关门做些事情。

　　「啊，你关门干什么。」

　　「关门还能干什么？」

　　我特地把『干』字加重了读音，秀听完会过意来，羞的脸红彤彤的。

　　「你、你爸妈还没睡呢，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秀有些受不了我眼神的挑逗，慌里慌张地就要把我往外面推。

　　我反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你要睡觉，我也要睡觉，我们两个一起睡。」

　　「呀，那、那怎么行，让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你自己去睡，你快出去。」

　　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挣脱不了我的怀抱。

　　我一听她的话，心里乐开了花：「怕什么，我妈都已经留我下了帮你收拾房间了，她还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呀，放心吧，我爸妈没有那么老古董。」

　　「但是……，唔～」

　　就在她还打算说话的时候，我低头一口就含住了她的嘴唇，热烈地亲吻了起来，顺手也把门关上。

　　一阵激吻过后，秀显得有些意乱情迷、全身无力，再不能对我反抗，任我和她睡在了一间房里。

　　两人把衣服脱了，就这么躺在床上相互拥抱着，秀害怕做的太过分爸妈会对她有看法，死活不肯再让我进行下一步，只能这样抱着睡觉，好在还能动手抚摸一把，聊胜于无。

　　「刚才，你那个妹妹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秀，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问起雨桐，但心里隐约又觉得有什么不妙的地方。

　　「妹妹？你说哪个啊？」

　　我家族中的姐妹挺多的，刚才来的除了雨桐还有其他几个，所以打算先试探一下秀的心思。

　　「还有哪个，就是刚才你出去在厨房和她聊天的那个。」

　　「哦，你说雨桐啊。」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给我装。」

　　却没想到不知是自己演技太烂还是娶得这个妻子太聪明，一下就被看穿。

　　「我装什么呀，那么多人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对啊，那么多人，你不在客厅呆着，偏偏跑出去和她聊天。」

　　「我、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刚好就看到她在那里，这么多年没见就聊几句，你在瞎想什么呀。」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虽然我从始至终心里都没鬼，但随着秀的无中生有，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我可没有瞎想，刚才那个雨桐看你的眼神看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怎么没发现？」

　　「你当然没发现，我刚才在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老婆，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少来，雨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就没感觉。」

　　我没好气地苦笑了一声：「我是她哥，我有什么感觉呀？」

　　「可你们只是表兄妹，又不是亲的，法律好像也没规定不能结婚吧。」

　　「你、你……，不跟你说，随便你怎么说吧。」

　　我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言辞的人，每一回和秀吵架都是我在下风，看她现在越说越偏，索性背过她躺下假装生气睡觉。

　　「怎么？生气了。」

　　我没理她，过了一会，她靠了过来，胸口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来回轻微地摩擦，在我耳边对我吹气。

　　「你！……」

　　实在是忍受不了秀的身体诱惑，刚想装作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骂她几句，但回头一看到她的笑脸和媚惑的眼神，气又消了。

　　「我就开开玩笑，有什么好生气的，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

　　我还是一副不理她的样子，但脸色已经比刚才缓和不少。

　　秀把我身体扳正躺着，自己则抱着我靠在我的怀里，手指轻轻地在我胸口写字画圈，这样一副温柔小女人的模样我又能再说什么呢。

　　「哎，说真的，你小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你妹妹啊。」

　　「………」

　　「说话嘛，又不是说真的，都不能开开玩笑厚。」

　　秀就是这样，无理取闹起来确实像刚才一样刁蛮，但要是温柔撒娇起来又像现在这样甜死人不偿命。

　　和她在一起我时常不知该是哭还是笑，想来她刚才那吃醋的样子又觉好笑：「没有。」

　　见我终于开口说话，秀又变回没事人的样子。

　　「她小时候应该是跟你很亲吧？」

　　「嗯，我们两个小时候都是一起玩、一起长大的。」

　　我计上心头决心好好气一气秀，谁让她胡思乱想这么会吃醋。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对啊，我们两个的感情小时候就很好，她老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唉，要不是我当年离开了这里，估计我俩的感情应该会更好，说不准就没你什么事了。」

　　说完我偷偷地看了秀一眼，果然如我所料的，她已经开始面带怒容，随时都会发作。

　　「好啊，李晓军你个坏蛋，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秀抬起头来，一双秀目怒瞪着我，眼里除了愤怒还有几分委屈，有时我都觉得她去学表演肯定会大红。

　　可我还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咦！不是你说的嘛，又不是亲妹妹，法律都没规定不能结婚，我喜欢她又有什么问题。」

　　「我杀了你这个坏蛋！」

　　说着，秀一下翻身骑到了我的肚子上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拳，好在她的力道很小，也能看出她也只是说着玩的。

　　女人不能太惯着，但该哄的时候还是得哄，我适当地出手抓住了她愤怒的小拳头：「好了，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刚才瞎想。」

　　秀这才作罢，这样适当的情趣打闹我觉得很能促进夫妻、情侣间的关系，一直和和美美、相敬如宾的反而会有很多问题。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些婚礼上的事情和畅想了一下婚后生活，到第二天的时候还是被我妈叫着才起床吃早饭。

　　年纪大了起床都特别早，当我和秀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妈还用一种说不出什么意思的眼神白了我一眼，看得秀不好意思地躲在我的后面。

　　因为整个婚礼就是请自己的家里人过来走一个形式、吃顿饭，所以过程、细节并没有那么繁琐。

　　大概就在一个多月后我和秀的婚礼终于来临了，秀的妈妈和弟弟早在几天前就坐火车来了我们县城和家里人见了个面。

　　由于秀的家庭原因娘家没什么人，所以伴娘只好从我们这里出，我当时猜想应该不会是雨桐，但心里隐约又觉得会是她，最后竟然真的是选雨桐做伴娘，而且还是秀亲自邀请的，这着实让我有些意外，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婚礼结束后我们两个在家里住了几天就回到了我们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的城市

　　去，毕竟在那里我们已经开始扎根了，父母虽然有很多不舍，但也知道孩子大了应该让他出去飞翔的道理，这在我高考失利的那一年他们就已经体会过。

　　原本我和秀在这座城市里就租着房子住，现在结婚了依然住在这样，但我却已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不能让秀和将来的孩子跟着我在这里吃苦。

　　所以后来的工作比结婚之前还要拼命，可能这个世界真的是给有准备的人，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在一次任务中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职位和薪水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

　　就这样又努力了一年多，加上我们两个之前存的钱和父母早就给我准备下的一笔资金，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套房，付了首付，我和秀这才真真实实地在这座城市落下了脚。

　　就这样在我做着美梦，开始畅想着以后的快乐生活时，我妈的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说是我爸不小心在外面摔倒，人昏过去了，急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当时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得赶紧回家一趟，跟秀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没想到她也要执意跟我回去，我在担心之余又有些感动，认为自己这个媳妇真的娶对了。

　　回到家后，当时我爸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我妈在医院里有二姨他们陪着，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我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当医生来了，他告诉我们我爸是伤到了头部，以现在这家医院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做手术的，只能是转到省里的大医院去。

　　一下子家里四处去打电话找亲戚、朋友问有什么什么大医院的关系，另一方面也开始试着联系其他医院。

　　打了一圈都没有办法，最后我妈让我试着给雨桐打一个，毕竟她的学校这么大或许有什么老师之类的能认识一些医生。

　　当时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也没细想这事靠不靠谱，也幸好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雨桐的一个同班同学的爸爸就是省医院的主治大夫，于是托雨桐看有没有可能让她帮个忙走走后门什么的。

　　最后就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第二天就开始办理转院的事情，隔天也就到了那家省级医院。

　　医生看过以后也有了些把握，手术被安排在了两周以后，在这期间雨桐也经常来医院看望我爸，其他有很多事情我们也麻烦着她，毕竟人生地不熟。

　　两周以后好在手术顺利完成，我爸也恢复了意识，只是有些后遗症手脚好像还不太利索。

　　当时本来是要请雨桐和她那位同学吃一顿好好感谢的，没想到那个小姑娘直接让雨桐拒绝了。

　　其实那个帮忙的小姑娘在我爸住院的时候也和雨桐来医院看望过我爸，当时只知道千恩万谢地谢谢她，但没太注意什么，现在想来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又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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