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合作战斗

话已经说出口，即使被众人用错愕的目光注视，士郎也不打算将说出的话再收回来。事实上，他也不能这么做，不论是谁的性命，都不该被这样舍弃，明明还有别的可以解决的方法，士郎不想放弃任何人活下去的希望。

“别在那里说些天真的话了，小鬼。”

似乎在不满于士郎的突然发言，Emiya双手环胸皱着眉，明明已经体验过战争的残酷，士郎却还是如此的天真，这份太过清澈的觉悟让Emiya升起了复杂的情绪。在理解了那些无奈见识过了那些血腥之后，却还是不愿抛弃那些单纯的想法，不论怎么说都太荒唐了。

“况且你连军衔都没有，就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了。”

“别开玩笑了，要拿几百个人的性命去做赌注，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强也好，弱也好，性命是不分贫贱的，无论是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一点明明Emiya也深刻的理解，但是对方此时却以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提出这种意见来。士郎望着亚瑟的的双眸，发觉到对方虽然有些痛苦，却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作为战士，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从他们成为战士的那天起，他们的性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茶色的眸子望着士郎，语气显得十分严肃，士郎当然明白，他在成为战士的时候就深刻的理解，不论伤痛还是死亡，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让他退缩。因为那是他的理想，拥抱着清澈的理想走到尽头，是他一生的夙愿。

“他们要做的是战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死在同伴的手里？！”

琥珀色的眸子毫不畏惧的回望，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士郎想要让大家获得平等的人生，就算为此牺牲性命也无所谓，但不是所有人都抱有这样的理想，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任何人都无法替他们做决定。

“到了现在还妄图抱着你的理想不撒手吗？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自己也清楚吧？”

Emiya一抬眉脚，表情显得相当不屑，他比士郎经历的事情要多，即使曾经和士郎抱有一样的理想，他现在也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光靠抱着清澈的觉悟就能做到的。而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他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利用少数人的性命挽救多数人，抛弃那些愚不可及的理想，切实的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才是他唯一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

“……要诱敌，还要让亚瑟使用Excalibur，那么由我来，我用无限剑制来困住死徒，在我的结界内就可以保证峡谷不崩塌。”

士郎这话说的勉强，因为这个计划也是刚刚才形成的，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士郎连自己的结界能不能承受住Excalibur的力量都不知道。但他现在没有别的可以反驳的话语，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无疑还是会让Emiya的建议得以实现。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的结界能承受住Excalibur的冲击？万一结界因此崩塌，你和亚瑟都难逃一死。”

自己所创造的结界，Emiya的心里自然最清楚，即使士郎曾经赢过他，也未必可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只是士郎一时的冲动而已，Emiya除了阻止没有别的选择，亚瑟即使再纵容士郎，也断不会答应他。

“士郎，Emiya说的没错，你的结界无法承受我的Excalibur，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连一向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亚瑟都这么说了，士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弱小，所以才无法拯救别人？明明是这样残酷的事，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吗？士郎不能认同，他不能就这么看着Emiya牺牲别人的性命。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士郎的结界不能承受住Excalibur，但王财在结界里是可以任意施展的。这次作战，我同士郎前去，带几十名战士同去就好。”

吉尔伽美什突然站了起来，士郎一愣，望着身边的吉尔伽美什，对方的话语便是最高的指令，即使是亚瑟和Emiya也是没有权利拒绝的。当所有人都觉得士郎的理想是荒谬的，天真的，虚伪的，从而站在了士郎的对面，只有吉尔伽美什选择了站在士郎的身边。

“吉尔伽美什，你知道这件事要是出了什么波折……”

“够了！这是命令，再多说一句军法处置。”

不耐烦的打断了Emiya的发言，吉尔伽美什的吼声里带着慑人的气势，Emiya完全就是想要冲上来打一架的趋势了，却被亚瑟硬生生扯住了手腕。毕竟这里是军营，除了听从长官的指令，Emiya没有任何办法，咬着牙憋下了这口气，Emiya坐回了椅子上，他担心的不是吉尔伽美什而是士郎，如果士郎因此出事，Emiya发誓他会把吉尔伽美什碎尸万段。

“……的确是愚蠢又天真的理想。”

红色的眸子瞥了一眼身边的士郎，那眼神中除了嘲讽，不知为何还有些宠溺的意味，士郎茫然的看着吉尔伽美什的眼睛，明明对方是最看不惯他理想的人，士郎不明白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哼，不过，越有挑战性的事做起来才越有趣，不是吗？”

“……吉尔。”

轻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吉尔伽美什看着士郎柔和的双眸，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士郎的发丝。Emiya看着两个人不断地在自己面前放着闪光弹，突然就有些挫败感，士郎是个很不喜欢别人摸他头的人，大概是因为身高的原因，自己去摸他的头，每次都会被对方嫌弃的甩开，但是此时吉尔伽美什做这种动作，士郎便能闪着那双大眼睛，露出要命的光泽。

“我说过吧？别考虑那些复杂的东西，你就抱着那些愚蠢的理想直到死吧，反正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谢你，吉尔。”

真是太糟糕了，士郎总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涌出来了一样，心脏不自然的疼痛着，纠缠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甜腻。这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士郎无法理解，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眼前的人，他也无法理解这种喜悦。

“喂，别用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啊，真恶心。”

Emiya不耐烦的瞪了士郎一眼，居然对吉尔伽美什露出那种犯规的表情，Emiya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的弟弟到底是多没心才会看上吉尔伽美什这种人啊？要不是这里人多，Emiya真想上前揍士郎一顿，让他的头脑清醒些。

“真是难看啊杂种，这种嫉妒的嘴脸还是收起来吧。”

看着Emiya一脸不爽的表情吉尔伽美什就觉得全身舒爽了起来，倒不如说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展示所有权是他一向喜欢做的事，只不过士郎此时还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实际上，士郎根本就没想到吉尔伽美什是在展示所有权。

“啧，你要是想打架就直说，我随时奉陪。”

Emiya站起了身，投影出了双刀，士郎愣了一下，不明白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他下意识的护着吉尔伽美什，站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前。而亚瑟也起身拦住了Emiya，虽然他能够理解Emiya生气的原因，但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

“Emiya你别这样，吉尔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

“你白痴啊？这家伙要不是为了得到你，他才懒得管你那些愚蠢的理想！”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吉尔伽美什也没否认，只是冷哼一声，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士郎，对方并没有因为Emiya的话而产生动摇。士郎也明白吉尔伽美什并不是认同了自己的理想，但是对方却愿意为了自己，而做这些觉得愚蠢的事，这才是最让士郎觉得感动的。

“我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即使不承认我的理想，却愿意与我站在一起，这就够了。”

“卫宫士郎！！”

不只是因为无法反驳还是因为士郎的眼神显得太过坚毅，Emiya看起来很生气，却又无处发泄，他收起了双刀，转身出了房间，亚瑟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转过身望着士郎，虽然他不想让士郎去冒这个险，不过吉尔伽美什在他身边，亚瑟知道对方是不会让士郎出事的。

“那么，就这么定下了，我去安排计划所需要的人员。”

“嗯，麻烦你了亚瑟。”

士郎轻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士郎如释重负的笑容，亚瑟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毕竟他的初衷就只是单纯的想守护士郎的笑容而已。结果到最后，却让陪在士郎身边的人变成了吉尔伽美什，即使不甘心，亚瑟也必须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有不列颠帝国，而吉尔伽美什却任性的将士郎放在了国家之前。

“对了亚瑟，等你闲下来，我们好好聚聚吧，我都好久没和你一起比剑了。”

还是那副单纯的样子，温柔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亚瑟松了口气，回以士郎同样温暖的笑容，心里只想着，果然是这个人啊，不论经历过什么，他单纯透彻的心都不会有所改变，抱着无垢的理想笔直的前行。

“好，等到这次任务完成，我们的时间就富裕下来了。”

亚瑟点了点头，这样的对话仿佛让他还身处在校园之中，这些日子的杀戮和疲惫就像是过眼云烟一般。吉尔伽美什看着两个人之间不断传递出来的友好氛围，总觉得有些不爽，会议室中的其他人都已经出了屋子，吉尔伽美什大胆的搂住了士郎的腰，看着亚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嗯，慢走，亚瑟。”

士郎朝着对方挥了挥手，目送着亚瑟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说服了几个人，不会有人因此无辜送死，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当然，这也要多感谢吉尔伽美什才是。士郎转过身，双手放在了吉尔伽美什的双肩上，然后踮起脚轻轻在对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你了，吉尔。”

“哼？我是无所谓啊，要不是你突然蹦出来说出这种方案，我也没想拒绝那杂种的提议来着。”

本来吉尔伽美什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关于这点士郎倒不如说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略微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想过改变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倒不如说，吉尔伽美什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吉尔，我们去试试看吧，我的结界可控制范围和你王财的攻击范围，我们一直没怎么并肩作战过，要不要试试看？”

“这种事不训练也无所谓，你要是想，我就陪你试试看。”

虽然这对吉尔伽美什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士郎亮晶晶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好拒绝，倒不如说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约会了，吉尔伽美什没了拒绝的理由，便跟着士郎来到了训练场地，两个人找了块没人的地方。吉尔伽美什站在原地，士郎站在了吉尔伽美什的对面，然后念起了咒语。

“此身为剑之骨

此身为剑而生

钢铁为身，而火焰为血

血潮如铁心如琉璃

手制之剑已达千余

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不知所失

未尝一次败北

亦不知所得

亦未得一次胜利

伴常痛以制诸兵，候伊人之来

在此孤身一人，铸剑于剑丘之上

了无遗憾。此乃唯一路途

那么，此生无须任何意义

此生即为“无限剑制”

此身定为“无限之剑”所成”

尚未对结界做出判断，吉尔伽美什也能感觉到士郎魔力的波动与两年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种程度的进步绝不仅仅是一两年就能练出的成果，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士郎是经历了多么艰辛的努力才做到这种程度，吉尔伽美什看着四周的景色蜕变成了荒芜的黄沙，和波澜起伏的沙丘，无数把剑刃利于沙丘之上，似乎比以前的数量还要多了。

“感觉还好吗？吉尔？”

士郎放下手，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坚固的结界了，比起两年前连亚瑟的一发Excalibur都扛不住，士郎觉得现在应该能抗住两到三发的Excalibur，当然这也要在亚瑟完全没有进步的前提下。不过这也不太可能了，毕竟亚瑟的努力士郎也是有目共睹的。

“……哼，还算说得过去。”

即使心里不想承认，吉尔伽美什也隐隐感觉到了士郎到底在多么拼命的追赶他，照这个速度下去，将自己宝库中的武器全部投影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吉尔伽美什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士郎的寿命。

无力怎么样努力，士郎的生命终究是有限的，在他生命力最旺盛的那几年，如果一直保持这个速度，而吉尔伽美什则原地不动的话，也许过个七八十年，士郎便能超越吉尔伽美什。但对方始终是平民，寿命不过百年，最有活力和耐力的年龄，也不过就只有短短二三十年而已。

“呜，果然还是不行啊……”

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吉尔伽美什的实力跟自己相比较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初要不是吉尔伽美什轻敌，怎么都不肯使用EA，自己也赢不了对方，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并肩作战了。

“我果然还是不够努力吧？要是能在用功一点的话……”

“啧，你想累死自己吗？”

吉尔伽美什一皱眉，将士郎抱进了怀里，发泄般的揉着士郎的头发，不明白吉尔伽美什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士郎有些慌张按住了头顶上拨乱头发的手，然后将吉尔伽美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抬着头望着对方有些烦躁的红瞳。

“突然的发什么脾气啊吉尔？”

“你的身体我可有一半的所有权，要是累坏了你要拿什么赔给我？”

居然说出这么霸道的话，士郎都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该害羞好了，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手指抚弄着自己脸颊，那双红色的眸子专注的望着自己，那是士郎很难看到的，复杂的眼神。士郎环住吉尔伽美什的腰，像是抚摸着猫咪的后背一样，从上至下轻轻的划着。

“我做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吗？”

“啊……你这么拼命，害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安稳过头了。”

那语气自然是不满的，但士郎听得出来，吉尔伽美什更多的实在关心他，虽然对方关心的方式一直都是这么霸道，但士郎并不讨厌。轻笑了一声，就算四周的风景如此荒凉，却还是觉得忍不住的开心。

“这算是承认我的能力了吗？”

“哼，作为我未来的王妃，早已足够的过分了，满意于现在的力量止步不前，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虽然这么说，但士郎是肯定不会止步于此的，心里明白士郎的坚持，吉尔伽美什只能用别的办法让士郎放松下来了，比如完成对方的理想，或者让他换个目标之类的，总之，除了武力值他还有许许多多可以提升的东西。

“我才不会止步不前呢，倒是吉尔你，一直不努力的话，我早晚有一天会变得比你强的。”

“哦？与其不断的提升武力值，你也好好的学学在床上怎么取悦我如何？”

不知为何，又转移到了这个话题，士郎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笨、笨蛋，怎么总扯到这种事上面来啊？”

“托你的福，谁让你在这方面实在太过笨拙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士郎的确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擅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东西就是学不来，他也很头疼啊。

“呜……我就是不擅长，没办法啊……”

“那是因为不够努力的缘故。”

轻轻掐了下士郎的脸颊，吉尔伽美什成功的看到了士郎如同仓鼠一般吐露着舌头，朝自己呲牙咧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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