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此时此刻的亚瑟的车，离那二人的距离不过数百米。按照那个拳击教练所说的“常规做法”，亚瑟需要买数个针孔摄像头，装在他的车里，之后就会把图像声音实时转播到亚瑟的笔记本电脑上——“当然，考虑到你这个初犯的精神承受能力，你可以随时切断其中的某些甚至是全部的信号”，在给他设置参数时，阿尔弗雷德就那么一脸取笑地看着他气急败坏又要强装老练的样子。

事实证明亚瑟完全高估了自己。他从一开始，从看到耀被那个人抱出拳击馆的那一刻起，心痛得就几乎要停止跳动，他根本没有心思看屏幕，占据大脑的念头只剩下一个。这一次是真的。会有人真正地受到侮辱和侵犯。不是梦，不是性幻想，不是纸面上的计划。是真的。

听到耀的呼救时，他忽然抬起头，想到后备箱里有板球拍，虽然那大块头是职业运动员，但是从后方偷袭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然后就可以把耀救出来，彻底斩断这个噩梦……只是，那样的话，自己是主使者这件事立即就会被琼斯拆穿，那样的话他就……他就将永远地失去王耀了。

呵呵，既然知道这个结果，又为何会开始这个计划？你真的以为能瞒他一辈子？还是说你以为如果他能从这次机会中得到充分的快感，或者说自己从此之后恢复了性功能，他就会原谅你甚至感激你？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这么不计后果了。

很久以来他都相信人的理智是第一位的，人的肉体不过是灵魂的傀儡，可他此时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灵魂才是肉体的囚徒。自己当然不是个高尚的人，但是仅仅因为这点功能障碍，就能够驱使着他去周密设计这样大的阴谋来肆意地伤害自己的爱人，这样的亚瑟·柯克兰，他自己都已经不认识了。

“……他的名字，叫Arthur，对吧？”

“之前把你从浴室救出来，你那时候虽然意识模糊也还记得，还把我错认成他，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似的？”

他咬紧了牙，再一次为之前的种种脑补感到羞耻。耀果然不是那样轻易就被人占去便宜的人。

“砰——！！”

“看错你是我蠢，看错我的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他下车取出了球拍，下了决心只要阿尔弗雷德表现出进一步伤害耀的举动，他就会立即奔过去。

可是……这个狡猾的老手，知道有人在窥看，刻意注意了分寸。

这之后就是那家伙肆意招摇的对耀的诸种进犯。看见他对着镜头炫耀自己的尺寸，本来已一团乱麻的心绪又添几丝烦躁。他把屏幕关得只剩下从正上方俯视耀的面容的那一个。

其他的都是多余的，那个人是多余的。他想关注的，只是耀的反应。

很难从耀的表情判断他是否享受。他的眉宇间聚集着痛苦，和阿尔弗雷德的交合也注定会比与自己的时候更吃力，然而……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怎样的结果。他该为他的快乐感到欣慰还是痛苦？他该期待他的背叛还是忠贞？

他发现自己处在从根本上就无法共存的双重矛盾之中。他希望耀在肉体上尽可能地享受，但同时又希望他在感情上对自己绝对忠诚。这种对立的煎熬让他根本无法对耀的每一个微小的反应保持统一认知。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只剩下了对自己灵魂之卑劣的冰冷嘲讽。

屏幕上的反应越来越激烈，他从镜头的晃动上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家伙全力冲刺时带来的整个车的震颤。他看见耀的手铐被解开，他用手肘遮住了双眼，手腕上全是因挣扎产生的暗色淤痕。耳机里只剩下了断续的喘息声，一个开口处打了结的、盛着白浊液体的大号保险套扔进镜头，落在他耳畔，耀嫌恶地转开了头。

那家伙说着什么你还真是够勾人的如果是女人这量够你怀孕三四次之类的粗鄙的话，这些老套台词带给他的心理冲击完全被耀滑落眼角的泪盖过。

他听见耀的声音颤抖得像是疲惫的低音琴弦。

他说，这副身体被你玩弄成这个样子，刚才我满脑子还是只有他，可是你让我今后，要怎么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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