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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心 第八话

[db:作者] 2025-07-06 19:16 5hhhhh 3280 ℃

莲步轻移,窈窕善舞。

佳人轻咬樱唇,合上双目,用心伴舞,跳起这神圣的敬神舞蹈。

美丽的哈托尔女神啊,勇敢的荷鲁斯神啊,慈爱的伊西斯女神啊,伟大的奥西里斯神啊,请佑我至高的王,佑我至高的神。

叉铃的清脆声音周而复始,日影偏转,香汗干了又湿。

虔诚的女祭司,只为她唯一的王,唯一的神,舞至死亡。

玛罗脸色苍白,剧烈地咳嗽起来,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几乎要摔倒,连掉在了地上重要的安卡都没有捡起来。

艾伦更加明白自己说对了,不明的怒火烧在他心头。

假的,都是假的。关于眼前人的一点一滴,仿佛都沾上了毒液,瞬间变得扭曲可憎起来。

“玛罗……”

艾伦什么都说不出来,当一种东西被瞬间颠覆时,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脑袋放空。

“不……王子殿下,请……!!”

“说得真准嘛。”

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突然窜了出来,手握长枪的士兵团团围住了两人,将所有的出入口都堵住了。声音的主人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显赫的祭司服饰,比不过玛罗大祭司的身份高贵,却依然让人敬畏三分。

塞路特家族的长老,玛罗的父亲。

艾伦曾经见过这面容苍老的人,不过他往往主持着贵族的殉葬仪式,戴着阿努比斯神的面具①,因而艾伦对他的印象还没有那面具深。

“想要造反吗?”艾伦冷冷说,可刚说完就发觉身体一阵无力,诅咒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喉间甚至有一点腥甜的味道,他连直立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王子殿下!”玛罗马上去接住艾伦,被艾伦一把挥开了。他悻悻地收回了手,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嘲一笑。

“抓住他!”长老喝道。

士兵们冲了上来,将玛罗推挤出了包围圈,尖锐的枪尖刷刷地指向尊贵的王子殿下。

“等这一刻很久了,敬爱的王子殿下。”

长老那瘦小的身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士兵们一瞬间禁锢住艾伦的双臂,将他手臂上的荷鲁斯之眼臂环一把拽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臂上。

他皱褶中的眼睛迷醉地盯着那黄金的臂环,用手指摩挲着上面浮雕的荷鲁斯之眼,几乎疯魔。

“我终于拿到它了……荷鲁斯之眼……王族的荷鲁斯之眼!”

“法老死了,我终于等到诅咒将法老的生命给侵蚀殆尽了!这场拉锯战是我赢了!”

“我堂堂殉葬祭司,忍耐着那该死的诅咒十几年!够了!真是够了!有了这荷鲁斯之眼,我一定能撑到将心脏破坏掉!”

“如果不是法老将他的荷鲁斯之眼给了王子殿下你,也许我还要忍耐多十几年……不过也好,也好!这样也很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倒在地上的艾伦,一种仿佛将整个埃及踩在了脚下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他拔高了声音尖叫着,像是要将多年来在心中回荡的邪念倾泻给世界。

他蹲下身,想要去看清这双神赐之眼中绝望的光。

“你已经完了,王子殿下。”

“原本的诅咒只会让法老之位上的人活不过20岁,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法老复活了,诅咒加剧了。”

“没了荷鲁斯之眼,王子殿下就没了先代法老的守护了。王子殿下很快就会因为加重的诅咒而被死去的,我想……撑不过今晚吧。”

他神神叨叨的,比艾伦讨厌的那一群祭司比起来更显得神经质,大概那一种执念已经深入了骨髓,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

“你的父王扶持史密斯家族而削弱赛路特家族,现在他死了,那位法老复活,正好可以……将那位法老彻底的……对,只要趁现在彻底破坏他的心脏,那样就不会再有诅咒了,不会再……是的,即使是复活的奥西里斯神,也只有三天的时间而已……”

这些话里充斥着的信息让十五岁的王子殿下一下接受不了。

一时间他忘了挣扎,甚至希望诅咒能夺去他的清醒。

想不了,理不了,有很多事在他脑里冲撞,过往和如今的每一处细节如今看来都凭空生出了一份心情,一件一件拼凑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多种心情冲撞在一起,叫他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你刚才好像是说,圣甲虫的护符在房间里?”长老说到这,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玛罗,玛罗无言地地下了头,长老冷哼一声,叫人去艾伦的房间拿。

为什么他们要圣甲虫护符?那是玛罗交予自己的,为什么现在要找一个护符?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艾伦强迫自己不太清醒的脑袋回忆那圣甲虫护符,用料十分认真,托在手中能感受到一份沉甸,绿松石和孔雀石点缀其上,金银镶边,天青石为底座,各种宝石簇拥着那主体的被雕琢成心脏状的红玉髓……

心脏……

整体为圣甲虫形状的护符,主体的宝石确实为格外庞大的红玉髓。可仔细掂量一下,又觉得即使是体积如此的宝石,也不会那么沉……

——心脏……!!是的……心脏。

长老见艾伦一瞬间明悟而杀气立显的表情,说:“只要毁掉心脏,你也就没用了。”又觉得很不过瘾,叫过玛罗过来:“你来告诉埃及尊贵的王子殿下,为什么他作为王族也会被诅咒。”

玛罗的嘴唇颤抖了片刻,最终选择缄口。长老对这样总是不顺遂他心意的儿子十分不满,把他一把推开,亲自开口说。

“因为啊,这小鬼身体里流着的根本不是那位法老的血啊!”

“只是我们赛路特家族找来的傀儡的后裔啊。”

看到金眸里因过于意料之外而溃散的光,长老快意地大口呼吸,发出如同眼镜蛇鼓起颈部的嘶嘶声。

眼前却有寒光一闪,士兵们混乱的声音响起,枪头互相推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艾伦只觉得背后压力一轻,他马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士兵的践踏。

映入眼帘的身影,让他愣神。

“是在找这个吗?”

另一边,一只手将手中的圣甲虫护符举高,颇为悠闲地说。

埃尔文大祭司。

与此同时,另一派手握长枪的士兵出现在破绽的一角,很快就占据了一方和长老一派拉开了对峙的局面。

但艾伦完全没有看过去,周围似乎一片寂静,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几欲落泪。

“利威尔先生……”

即使隔得很远,即使那声呢喃细如蚊蚋,利威尔也在那一瞬间望向了艾伦,锐利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薄唇抿了抿,说:“早就知道了,你不是王族血脉的事。”

没有嘲讽,没有鄙夷,更没有同情和怜悯,淡淡的陈述一件事,似乎那件事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关紧要。

艾伦只觉得那晃荡的心,在那人挡在自己眼前的影子中安定了下来。

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片混战,利威尔手持长刀,在艾伦附近形成了一块保护圈。

即使士兵们近乎源源不断,即使刀光剑影死气弥漫,只要有这个男人在,总有一方净土。

不想要这么弱小,不想要这么无力,想要挣脱开这个虚弱的身体,上前去。去到利威尔的身旁,看他看到的一切。

他看得太专注了,以至于忽略了他身后的莲花池里窸窣的水声。

“别动,王子殿下……我不想伤害您。”

一把利刃横在了艾伦的脖子上,玛罗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子殿下在我这!埃尔文大祭司,请你命令你的士兵放下武器后退!”玛罗让他毕生最大的声音喊道,一瞬间局面又向着一个方向倾斜了。

“做得好,我的儿子玛罗。”长老亟不可待地奔向了玛罗,回头意气风发地看向埃尔文,“将圣甲虫护符交出来!不然现在就杀了埃及的王子殿下。”

冷光在一旁的利威尔眼中闪过,这样的距离去救艾伦有点勉强,但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

“利威尔!不准动手,要以王子殿下的安全为首位。”埃尔文突然出声阻止到。

利威尔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圣甲虫护符,顿了一秒后丢下长刀退后了数步。

“是的……是的,埃尔文大祭司,不愧是忠心耿耿的大祭司,你能考虑王子殿下的安全真是太好了。”长老盯着埃尔文手中的护符,假惺惺地赞叹着。

两只老狐狸讨价还价,死咬着自己的底线还想着狮子开大口,气氛紧绷到一个极点。

艾伦一直低着头。

埃尔文手上的护符是假的。

藏有法老心脏的圣甲虫护符从始至终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他从一开始就撒了个谎,而埃尔文又恰好拿出了一个假冒的。没猜错的话,护符的样子应该是利威尔告诉埃尔文的。

就像是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王子殿下。”艾伦一惊,玛罗趁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边情况的时候低声说。“原谅我,王子殿下……我想赎罪,我想为家族赎罪……”

“那护符里有那位法老的心脏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把它偷出来,交给了王子殿下。但我没想到这样做最终导致了那位法老复活……”

“这是我们家族千年来的罪孽,赛路特家族一直试图以神权架空王权,但是您的父王扶持史密斯家族企图打破这局面……我的父亲野心太大了,他希望有一个便于控制的傀儡……”

“我……原谅我,王子殿下,那是我的父亲……”

尾音已经是带着泣音了。

艾伦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利益和野望当前,谁是谁非根本没有讨论的意义。

那边的谈判似乎有了结果,埃尔文将护符扔过去,他们则同时释放艾伦。

长老却暗中打了个手势,隐藏在一旁的弓箭手缓缓等待着射箭的指令。

玛罗发现了,当即胆战心惊。

当那枚精湛的圣甲虫护符被抛在半空,折射阳光而投在地上一块彩色的光斑,玛罗将艾伦推了出去,转而扑向了自己的父亲。

但是已经迟了,弓箭手早就看见了手势,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艾伦射出。

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利威尔以难以看清的速度拉了一把艾伦,呼啸的箭堪堪从艾伦耳边擦过,破空声震耳欲聋。

艾伦一下子被拉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巨大的放松感和安心感下再也绷不住,陷入了诅咒急剧加剧的晕迷中。

落地几声哐当,有假的圣甲虫护符,和因刚才狼狈躲避而掉落的安卡和真正的圣甲虫护符。

宫中另一角,黑发少女心无旁骛的祈祷依旧在继续。

即使她舞得筋疲力尽,即使她舞得疲惫不堪,也要一次一次,向神明痛诉她的愿望。

“只有他……只有他不能有事。”

叉铃一遍又一遍奏出旋律,神明雕像前的少女献上一切地祈祷。

“原来……!?埃尔文!你刚才一直用假的糊弄我!?”长老瞪着那地上的护符,咬牙切齿道。

他顾不上玛罗算是背叛行为的诅咒,用不知道哪里藏着的力量,扑向那护符。

毁了它,自己就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说到底,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

利威尔内心正燃着担忧和暴怒的火焰,他可不会顾忌什么前因后果和人情味,长老靠近了他们,就像是野兽最重要的领地被侵犯,利威尔十分干脆地在抱着艾伦的同时,将这外形老朽的长老一脚踢开了。

连埃尔文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为那长老可怜,利威尔的力量他最清楚不过了。

可怜的长老刚把护符抓起,就被踹中心口直直跌入莲花池里。

“咳咳咳——咳呕——”竟然咳出了一掌心的血。

跌坐在池子里的长老怨毒的眼神扫了周遭一眼,看见自己手中护符,瞬间变得疯狂起来。他抽出匕首,高举着的手却被玛罗抓住了。

“父亲!放弃吧,我们家族的罪孽还不够深重吗!?”

“你给我滚开!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给我忘了吗!?”

眼下父子俩不可思议地僵持在池子中,角色的突变让人猝不及防。埃尔文马上命令士兵将敌兵清除,并将两人包围起来。

昏睡过去的埃及王子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微,察觉到的男人只懂得收紧臂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美丽的哈托尔女神啊,勇敢的荷鲁斯神啊,慈爱的伊西斯女神啊,伟大的奥西里斯神啊,请佑我至高的王,佑我至高的神。”

到达了极限的少女脱力倒在了地上,米卡莎挣扎着想要爬起,晶莹的泪从她的双目落下。

“救他……请救他……请救救艾伦……”

夺目的光从那含苞的蓝莲花中射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莹蓝色的莲瓣缓缓绽放,一只比黄金更为璀璨的金色鹰隼自莲花中飞出,如同太阳当午。

离得最近的长老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老朽,皮肤瞬间发黑,他痛苦的抓挠自己,眼球瞪大得几乎要蹦出眼眶。无论他怎么痛苦的嘶吼,直到最后一个破碎的痛呼戛然而止,他的身体最终变成了一句姿势扭曲的木乃伊。

不止是长老,凡是被这金光照射到的所有的人,都逐渐脱水变成木乃伊。

“法老……荷鲁斯神……”

当士兵们四散逃命时,只有玛罗迎着那金光走向前方,不畏那刺目的金光,不畏那周身的痛苦。

这是他的信仰,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明。

“神啊……至高无上的神啊,请宽恕我之家族……我愿让玛特女神的羽毛②公平地显现我的罪恶,任凭阿米特③啃食我的心脏。”

他跪在神明的面前,化作一尊祈祷状的木乃伊,那干瘪的脸上,满满的虔诚,完全找不出一丝痛苦的痕迹。

这应当是他最渴望的结局了。

利威尔抱着艾伦,力气逐渐丧失,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剧痛。他背过身,企图将艾伦塞进自己的影子里,脱水的发黑依然缠上了两人的四肢。

昏睡中的少年哼出痛苦的鼻音,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艾伦……艾伦……”

男人不断唤着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为了保持清醒,还是想让这名字的主人睁开眼看自己一眼。

他不能允许自己抱着他的臂膀开始颤抖,他不允许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他不允许少年的心跳声轻得几乎听不清晰……

咬得舌尖冉冉流血也罢,倔强的男人终是沉入了黑暗中。

TBC

①古埃及神话中的死神。外形为狼头人身,也是墓地的守护神。塞特与奈芙提斯之子,木乃伊的创造者。它引导死者的灵魂到审判的地方,同时监督审判,使死者免于第二次的死亡。木乃伊制作时,会有人带着阿努比斯的面具,象征阿努比斯主持木乃伊的制作。

②玛特女神为正义、真理女神。在决定死者能否进入永生天国的秤心仪式中,代表公正的羽毛会被放在天平的一侧,另一侧放上死者的心脏。只有心脏与羽毛等重,仪式才算通过。

③阿米特,有着鳄鱼头,狮子上身及河马下身的怪物。秤心仪式中,如果心脏比玛特的羽毛重,那么在一旁窥伺的阿米特就会将死者的心脏吃掉,死者将不能进入永生天国,更不能复活,相当于古埃及人观念中“永远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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