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不稳定要素

就这样进来了吗，这个学校……

雨狼在天台上俯视着这个学校的全貌，今天的月色很美，站在上面表演刚刚好。他将一枚硬币抛到上空，然后用手背接住它。

“喂，出来了，那个女人走了。”雨狼看向暗影处，他很清楚白灵知道自己带了帮手，这件事已经暴露了，不过玛利亚未必知道，毕竟自己可是她手下最信赖的猎人之一，可惜，她还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和龙兽人勾搭到一起。

“真该死，我明明已经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了，那个白色的老虎是怎么发现的？不过那个人类小娘们好像不太敏锐。”湖蓝色的龙兽人从阴影处走到月色下，他静静地观察着雨狼被遮盖住的硬币。“我猜是正面。”

“噗。”雨狼笑了一下，然后把爪子挪开，本该在那里的硬币已经消失了。“硬币在这里。”他贴在龙兽人的耳边说着，然后从他的脖子后面的帽兜拿出了那枚硬币。

“只是配合一下你的小把戏而已……”龙兽人有些不满地说着。

“你小心点，毕竟你这东西不是原产的呢。”雨狼在龙兽人耳边又轻轻地说着，龙兽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们巫人的动力来源都来自于这个东西，他对我们来说如同器官、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你这种没有天生魔核的龙族可能不太明白，对于巫人来说这个东西的重要性。”雨狼把硬币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魔核产生的魔力可以让身体强行运作，也就是说，拥有魔核的话，即使受伤也可以继续作战，身体的复原速度也会很快。可是如果魔核被击碎的话——”雨狼扭过身去，看向这所学校的旧校舍。

“对巫人来说，就是死亡。”

湖蓝色的龙兽人啐了一口，“啧，真麻烦，早知道就不答应移植了，我们龙兽人自己会自然元素的魔法，完全不需要你们……”

“那已经过时了，现代的魔法很多样化的，和我听到的，两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不一样了。”雨狼突然回头，向龙兽人丢出一道黑影，龙兽人抽身闪躲，不过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你从哪听到的，这种事应该不是除了龙族以外的人能知道的！”龙兽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把血蹭掉，然后看向刚才的“黑影”，居然只是一张扑克牌。

“事成以后，我还想听到更多‘真相’，不过现在还不行，毕竟才刚刚开始……”雨狼压低帽檐，然后准备离开天台。“对了，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杀太多人，魔核是有自我意识的，如果因为杀戮而被魔核占据心神的话，就会像那家伙一样，我们的目标——”

“啰嗦。”龙兽人开始脱起了衣服。

“你干什么。”雨狼本来要走下去，看到这一幕呆了一下。

“你不是说要一个司机吗，上来吧，一般情况下我可不会带人飞。”龙兽人展开了他巨大的翅膀，真看不出来平时那东西是怎么折叠在后背那里的，至少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啊。雨狼这样想着，然后抓住了龙兽人的肩膀。

“要飞了！”

“？？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准备—”

白灵在校长室的玻璃前看着远处天台的两人，默默地啜了一口茶水。

只不过是监视里斯用的猎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按照托尔的报告来看，那个龙族似乎还有别的目标，能打伤托尔也不容易……再观察一下吧，似乎会变成很有趣的组合。

“你看上去很疲惫啊。”白灵把茶杯放下，颇有兴致地看着小哈。

　小哈左眼的蓝色火焰已经熄灭了，他看上去非常疲倦，卧在校长室松软的沙发里。

“嗯……”

“怎么样，第九使徒的能力。”

“比起普通的巫人，我觉得他更适合做猎人。”小哈苦笑。“为什么拥有魔法的人会拥有拒绝魔法的权利？”

“魔法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毒。做梦的人自己讨厌梦，沉浸在别人赐予的幻想中厌恶着真实，只要他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的目标就无法实现。”白灵握紧了没有拿着茶杯的拳头。“我觉得啊，这个第九使徒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第九使徒’都要有趣多了，不过两百年而已，我就碰到了他，这是我的机会。”

　“哼哼，反正我也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没关系，白灵大人，你可以尽情的操纵我，直到我动不了为止。”小哈闭上了左眼，魔法过后的副作用让他感到阵痛，而且他今天的魔力也耗尽了，这样的双重疲劳让他只想窝在白灵的沙发里。

　“已经想睡了吗？我亲爱的第六使徒？”白灵放下茶杯，窗外的龙兽人带着雨狼已经离开了这里，看来是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去了。既然这样，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观察了。

　“我要……休息……一下。”

“荡漾的星河彼端，沉睡的遥远尽头，愿此身可得安宁……”白灵嘴巴一张一合地嘀咕着，手上做着奇怪的姿势，在他做完咏唱后，把手放在了小哈的头上。

上级魔力修复术——完成。

祝好梦，我的第六使徒，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任务了。

兽人学院已经沉浸在夜的美好，可是有些人却因此而无法获得平静。

玛利亚摇上车窗，她看到了雨狼与一只龙兽人飞过去的那一瞬间，尽管雨狼不知道，玛利亚在用其他的猎人的隐形魔法在校园附近藏着。

“这样好吗，玛利亚大人。”驾驶车辆同时使用隐形魔法的猎人也看到了那一幕。

“雨狼只要有钱就可以办事，虽然我讨厌龙族——开车吧。”

离开了沉浸在夜中的学院，又回到了自己那喧闹明亮、可是暗地里又肮脏龌龊的世界。

回到了她的住所，她洗了一个澡，水流从她曼妙的身体曲线滑过的这一幕幕，对她来说就像是四溅的血液划过身体。她洗过澡后，围上了舒适的纯棉浴巾，站在大落地窗前，看着下面霓虹灯闪耀的世界，内心中不禁有些孤独。

两百年前，龙族毁灭了一切。

人类和兽人用咒语构建奥术能量，龙族靠天生的自然能量使用魔法。龙族的魔法虽然可以一天使用多次，且魔力充沛实战价值高，但是缺点在于他们的魔法只能用那么一种元素。人类和兽人的魔法则反之，虽然种类功能繁多，可是由于是违背自然的力量，自身支付的魔力量很高，而且一种魔法的学习量巨大，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选择做一个魔法师。那时还不像现在，大陆上横行着传说，异闻，仿佛就像一个异世界般，直到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种人。

有着魔核，不需要咏唱咒语，使用极其强大的单一魔法的魔法师。

龙族最高领袖“羽”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侵略的决定，一时间所有的魔法师都陷入了战局。然后，就是现在不为人知的两百年之战。

她轻笑一下，准备躺进她柔软舒适的有着席梦思的床上。

她希望如果醒来，自己能回到两百年前的那一天。

父母、兄弟、姐妹，魔法老师、同袍大家都还活着，她也没有什么魔核，更不是什么猎人组织的头领，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学者，一个小女孩。

没有全家被龙族满门抄斩，没有老师同学在她面前相继被杀，没有在牢狱中的屈辱。

那么，叫做黑羽的那条龙，有了“羽”姓氏的黑龙。他必须要消失，当然，还有破坏她美好宏图的其他巫人，比如白狼里斯，甚至是白灵的所有使徒。

她尝试闭上眼睛，眼皮自然落下，然后微微颤动，她太累了。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捧着金黄色麦子，在迎风起舞的麦田中灿烂地笑着的小女孩。

　……

“你讨厌面对我吗？”

是自己的声音吗，里斯这样想着，可是身体却动不了，他静静地听着这个声音在空荡的虚无中回响着。

他想要张开口，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他只是想说“不”。

“为什么不，我懂了，因为我可以替你承担所有的罪行。看看你，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可以让我苏醒，你都做了什么？”即使里斯没有开口，这个声音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就像是里斯的一部分一样，里斯的一言一行他都明白。

我什么都没做！里斯想要开口，可是他的意见再次淹没在虚空中。

“没关系，你就这样不去寻找真相，也只会死你们兄弟中的一人而已。”

虚无中突然伸出一双手，直向自己的眼睛袭来，里斯想要挪动身体，可是身体却被束缚住，完全动不了。

　 “里斯？里斯？”

　“嗯？”里斯猛然惊醒，一睁眼，熟悉的脸正在贴过来。黑羽黑色的瞳孔正注视着自己，里斯的汗水从额头上滑落，还好，只是噩梦。

“你做噩梦了吗？我看你一直在叫。”

“嗯……不好的梦。不过还好你就在这里。”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兴奋到想要现在就要了你的。”

里斯看向黑羽，他居然没有穿裤子，那一根微微抬头的巨物就蹭着他，离他只有一层被子的厚度。

　昨天晚上明明都已经做了一次了，天啊……

　“羽……”

　“叫我老公。”黑羽笑着，窗外的阳光和黑羽的笑容，一样的灿烂。里斯突然间觉得，眼前的黑羽和以前不同了，不过能和他在一起，这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吧？

　“好好好，我的老公。早餐要吃点什么？”里斯开玩笑地回应他，然后擦去毛发上的汗水，噩梦就是噩梦，现实还是很美好的。

　“一起去食堂怎样？趁食堂现在人不多我还可以用嘴喂你的。”

　怎么感觉，今天的黑羽十分的欠揍呢……

可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还是有些担心，尽管黑羽和他的关系现在已经升华到了一定地步，可是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外力因素分开他们，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没有给里斯去想的时间，黑羽已经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接着凭借种族优势的巨大力气一把将里斯像布娃娃一样抱起。“目的地食堂，先去洗漱吧！”

　“把我放下啦！”然而里斯娇羞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他只能在黑羽的怀里准备新一天的开始了。

　……

喧闹的学生从校园大门涌入，在人潮的吵闹声中，小哈睁开了他的右眼，左眼还有些阵痛，被眼皮保护着。

　早上了吗……？

　小哈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左眼蓝色的魔力火焰微弱的燃烧着，看来白灵有对他做过什么，平时的话，他可能需要休息很久的。

“下次我一定强烈要求让白灵大人买个床在办公室里……”

　“第六使徒也会需要睡觉呢，我以为你不是兽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哈背后的尘嘲弄他一样地说着。

　“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啊，又在滥用你的能力吗。”小哈也轻轻笑着，他对尘的到来不感到惊讶，不过他比较可爱的长相让他的笑容比较轻松一些。

　“想知道昨天为什么只上了半天课吗？”尘问着。

　“并不知道。”小哈知道尘又在卖关子，才会这么问自己。

　“很快运动会就要来了。”

　“哼，真无聊。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学生会长吧，运动会……噗嗤，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运动会上要开始一场新的混战呢？关于——我们和龙族和猎人们的。”

　听到尘说到混战，小哈立马竖起了耳朵，然后急切地问着:“会有政府的人来？玛利亚？猎人们？龙族？”

　“当然，我们的计划是和玛利亚合作……不过我们会在背后捅他们一刀。”尘就知道小哈对闹剧感兴趣，越是混乱的场面，或是把美好的事物毁掉的场面，旁边必然少不了他。

　不过，尘告诉小哈这种事情，自然不是为了让他愉悦，也不是因为使徒间的义务。

　“小哈，你觉得白灵这个领导怎么样？”尘试探着问。

“不怎么样，还有他本来也不是领导。怎么，你想造反？”小哈的语气带着敷衍与嘲讽。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可不敢对白灵大人有一点不敬。”尘立刻否定，但是他很明白，如果他不能拉拢小哈，那最好就不要招惹他。“不过如果开战了，我们都会死，一个都逃不掉。”

　“你的脑袋里进水了？！你说出来你觉得我就会帮你？”小哈完全不在意这种威胁，他早就明白，对于白灵大人来说，他就是随时可以送死的棋子，第一使徒尘，那种兽人，只是不听话的弃子而已。

“不，我只是从我的调查中明白了一点东西，你……”

　真是蠢啊，尘。小哈心里想着。

“我明白，我的这具身体，和我的灵魂，都是白灵制造出来的替代品。我和你们其他的使徒不同，因为你们都是被白灵的命运挑选出来的。”小哈左眼的火焰飘荡着，没有热度，没有灵魂的温度。“我是那个人的替代品，可是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意识，所以我会陪着白灵大人，哪怕他会让我去死。”

尘很惊讶，小哈居然知道这件事，那么，他能和小哈谈判天平中最后的砝码也没了。

“那么，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小哈再抬头想要继续说的时候，尘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哈……小哈捂住了左眼。

你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的，尘。我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所以我不会离开白灵。

　“那么，以上就是运动会要准备的东西。同学们请不要太兴奋，毕竟要以学业为重……昨天我们教师去市里开会……”老师在讲台上公布完运动会的消息以后，大家都已经在底下兴奋的讨论，完全没有理会老师接下来的话，看来班主任的威严在这种时候就不太见效了。

　“诶，市里的运动会呢。真是期待啊，应该能看在台上看热热闹闹的比赛吧。”里斯开心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黑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

　“是呢，有什么喜欢的项目吗？里斯？”黑羽转瞬间笑着问。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有擅长的项目啊，我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看。黑羽有什么擅长的吗？”

　“田径。”

“嗯……”里斯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是啊，黑羽全力跑起来很快的。

嗯？等等……

“黑羽你要去参加吗？！”

“当然了，每年不都选我吗！我可是全校跑的最快……呃，等等，还有托尔学长。”

原来黑羽要参赛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印象，也不知道黑羽平时的生活，看来自己对他了解的真是太少了，想到这里，里斯不禁有些落寞。

黑羽好像察觉到了里斯的想法一般，他摸了摸里斯的头，然后在大家欢呼雀跃的讨论没人注意他们时偷偷亲了里斯一下，很快的吻，让里斯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

“被同学看到多……”

“没事，到那时我就正式宣扬主权。”

“你真是……”里斯感觉自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不过事实上，他也确实算？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呢。不过，在这之前能和里斯确定心意，我就很开心了……黑羽心中想着，望向窗外的对楼，校长室所在的地方。

　趁着下课这一段时间，黑羽偷偷地离开了里斯，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前。在他推开门之前，他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

　对不起，里斯。我太自私了，我明明不能给你百分百的安心，却和你擅自定下了龙的契约，还要说要和你厮守……

　“白灵，我来了。”

小说相关章节：兽人魔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