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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石垣的第一块蛋糕才吃到一半，御堂筋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又埋头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

盒子的外面没有包装纸，是个简易的牛皮纸外壳，把贴纸撕掉的话，就能直接打开了。

“……礼物。”

嘴里还塞着蛋糕，石垣没有把字眼听得太清楚，往前坐了一点，想让御堂筋再说一遍。看石垣没有反应，御堂筋伸出左手，把盒子开口处的贴纸揭下来，又把它往石垣的方向推了推。

刚刚说的词，是礼物的意思吗。

石垣把盖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陶瓷杯子。

看上去像是手工捏出来的，凹凸的纹路不是很对称，曲线也没有特别流畅，只是质地摸起来很舒服，接近本白的颜色，看着也不刺眼。

杯子握在手里，一圈圈地转起来看，下午的阳光刚刚好，没有暗下来却不刺眼的光线，以没有嘈杂声的店内为陪衬，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安安静静地欣赏东西。虽然是普通的杯子，石垣却看得入迷，大概是一边抚摸着杯子的形状，想象着另一只手在怎样笨拙地挤压它的关系。

一边看着，一边突然笑了起来。

吃完第三块蛋糕，御堂筋喝口水打算休息一下，抬头正好看到石垣盯着杯子笑起来的瞬间。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有问题，明明觉得他的温柔表情对谁都可以表现，看着就烦，露出这种柔软眼神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去看。

应该是，他笑起来很好看的缘故。

杯子特意选了本白的，是因为觉得纯白不太适合他，虽然是很干净的颜色，但有点刺眼，看久了会想要移开视线。本白要更加柔和一点，就算是被光照耀下来，反射出的光线也是柔和的，耐看的。

会让他想起，石垣上翘的嘴角，和闪着光的眼神。

石垣又转了一圈杯子，才想起来要翻过来看看杯底，食指伸到前面夹住杯子调了个面，御堂筋又继续盛了一块蛋糕吃起来。

因为把头低下来了，就没有看到石垣捂住嘴有点感动的神情。

杯底用歪歪扭扭的笔画刻着字。

TO石垣光太郎，0605生日快乐。 FROM御堂筋翔

“啊呜……谢谢你啊，御堂筋。”

“喂，怎么突然。”

“看到这行字以后，觉得是御堂筋很用心的为我准备的，特别高兴。”

“恶心。”御堂筋摇晃着勺子，“是失败品啦失败品，因为做的不好就随便刻了个字给你了，还当作是宝贝一样，太恶心啦——”

“不过啊……我是真的没想到御堂筋会为我的生日做准备，很高兴。”

“哈？”一直上下摇晃的勺子突然停了下来，“所以你是什么都没想，就把我叫来了吗？”

“我也是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才会特意把御堂筋带来这里的。”石垣用勺子搅着咖啡，一阵一阵的漩涡，“如果生日的时候能和你一起吃蛋糕就好了，这么想着就计划起来了。”

“是吗……不过石垣应该不喜欢吃太多甜食吧，为什么不干脆普通的买个蛋糕，这样好浪费。”

“御堂筋喜欢吃嘛！如果我说我过生日想要御堂筋陪我一起庆祝的话，你应该会觉得恶心不愿意来吧。”

“会来。”

“啊？”

“石垣就算不找借口，我也会来的。”御堂筋舀起一勺奶油，恶作剧般地划到石垣脸上，“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石垣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知道的话就无从做起了。所以，你希望的事情，你可以说出来。”

大概是御堂筋这段话太出乎意料，石垣突然一头热地说了点没经思考就冒出的话。

“那御堂筋对我说生日快乐。”

“恶心，不要。”

本来吃完蛋糕应该就各自回家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提要回去的事情，跟着石垣去超市买菜，他自然而然地就买了两个人的份量。快要逛完的时候，石垣想了一下，又拿了一块豆腐和一条鳗鱼，才去柜台结账。

一个人住也有些时日了，石垣做的菜味道还挺好，吃饱了想要消化一下，就站到了阳台上去吹风。

说起来，生日没有说生日快乐的话，是不是不太完整啊。

正想着这个问题的当口，石垣也从客厅走到了阳台。

“喝吗？”石垣带着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瓶子，细口长身的瓶子，“同事送我的礼物，半打，刚开封。”

“居然又叫我喝酒，想做什么变态的事吗？恶心。”

“没有没有，这个只是普通的果酒饮料，度数很低不会醉的。”石垣咬开了瓶盖，“而且御堂筋不是会喝酒么，这一点点没关系吧。”

御堂筋接过瓶子，摇晃着瓶身，看着里面半透明的彩色液体，透过瓶子再去看周围的景象，静物和脸都被晃得变形。

“我不会喝酒。”

“什么？”

“那天是第一次，平时没有喝过，不知道酒量有多少。”

果酒的颜色，比上次喝的还要更混浊一些，只是送到嘴里，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

酒其实一点也不好喝，又苦又辣，第一口下去的时候，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揉揉眼角，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这样正好，看不清的话反而不会紧张。

再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连大脑都呈现出放空状态。

这样也正好，不需要思考见到他要用什么态度来说话。

是这么想着的，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以后，瞬间又好像变得清明起来。头还是胀得厉害，但对方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一丝一毫都感受得清晰。

然后站起来想要离开的瞬间，又变得模糊起来。

所以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御堂筋这么想着，又把瓶子斜过来一点。

果酒确实度数很低，流到嘴里是甜甜的口感，顺着喉咙滑下去，就和普通的饮料没什么区别。

有酒精的味道，但是很浅，几乎感觉不到。

“啊，虽然不容易醉，不过喝太快，还是容易上头的。”

石垣抓住御堂筋几乎要把瓶子整个倒过来的手。

他眼里都是关心的意思。

算了。

御堂筋把酒瓶子放下来，摆到脚边。

“我上次喝了一点就晕头转向了，这次大概也差不多……喝醉的话之后都是酒后胡言，石垣不要记在心里。”

第二天是晴天的话，前一天晚上的夜空会很干净，没有遮挡的云层，月亮和星星都照得清楚。

这样亮的夜晚，没有灯，不靠得很近，对面对的表情，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御堂筋弯下一点点腰，把脸凑到石垣边上。

酒精的影响不会那么快就产生，石垣却觉得离得很近的脸颊，温度正在升高。

住在高楼的好处之一，就是地面的声音传不上来，十分安静。

没有杂音的环境里，御堂筋的轻声却听得清晰。

“生日快乐。”

脸觉得热热的，又懒得再去挡，他干脆把头整个靠在石垣肩上。

结果因为喝得太快还是上头了，加上时间已经挺晚，石垣就留御堂筋在自己家住一晚。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石垣已经躺在床上，眼睛都闭了起来。

蹑手蹑脚爬到床的另一边，看着石垣即使睡着也会偶尔紧锁的眉头，他撇撇嘴。

之前说了生日快乐以后，石垣就立刻用手捂住脸，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明明也是他自己要求的，说了以后，反而变成他无法招架了。

如果不是他所要求的事情呢？

这个人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说，一定要等别人肯了，做了，才会接受。

“石垣，石垣……光太郎。”

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好像已经睡熟了。

再凑得更近一些，能感觉到呼气声的距离。

心脏跳得有点快，呼之欲出。

“我喜欢你。”

这是他偷偷说出来的告白，石垣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对自己要求这句话，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表达出来。

说的语速极快，声音也很轻，马上就结束了。

正准备从石垣附近离开，撑在他头边的手突然被抓牢。

“你再说一遍。”

多次下来体会得到，石垣的力气很大，真的要使劲，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石垣的眼睛睁开来，一丝都没有偏离，对准了御堂筋。

“御堂筋，你说你喜欢我，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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