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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与玫瑰(3-7) - 1,1

[db:作者] 2025-07-06 16:17 5hhhhh 4680 ℃

作者:feiyafei2014

 

 字数:34433

 第三章视频

  白兰并没有理会苗秀丽,她再次摘下被打湿的眼镜,甩了甩上面讨厌的雨水,冷静片刻后,果断的对王菲菲说道:「尽快取证,完成后把尸体运回局里进一步解剖,一定要快,在那帮绿头苍蝇(吴市老刑警对记者们的爱称)来之前尽快完成。」

  「是,你放心,我尽全力完成任务,但这么大的范围我们技术部门确实有些人手不够。不过,白姐。苗姐她……没事吧?」

  「哎呦,怎么担心人家身体啊?人家娇身肉贵的,说不定有喜了呢,局里为她操心的人已经够多了,还用得着你吗?」白兰冷嘲热讽的回了句,自然话语间针对的并不是王菲菲,「走吧,带我看看男性受害人去。」

  大树旁十几米开外就是胡洋的尸体,「男性受害人身中七刀,其中致命伤是第六刀和第七刀,第六刀刺中肝脏,而第七刀直接割开了受害人喉管,凶器应为锋利的切割器,通过伤口的切痕判断应为剔骨刀之类的金属锐器,凶手切割的很利落,应该是用刀的行家,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凶器。」王菲菲继续细致的向白兰做着现场说明。

  「年纪轻轻,专业功底还不错啊!」白兰欣赏的看着面前这位小妹妹,不无赞许的夸奖道。

  「我还差得远呢,白姐。」王菲菲又调皮吐了吐舌头;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撒娇,连白兰都不得不佩服她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够强大,可她并不知道,王菲菲也算是行医世家出身,父亲和祖父都是医生,自小耳闻目染,自然要比其他同事适应工作更快些。

  「别谦虚,至少比某些人强多了。」白兰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说着又朝苗秀丽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正失魂落魄的拿着手机,怵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手机屏幕,看来刚才被尸体吓的不轻,现在说不定正在用微信从朋友处求安慰呢。

  「白姐,你仔细看看这具男尸吧。」王菲菲用带着胶皮手套的手指向男尸的下体,一抹红晕不经意飘上了脸颊,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面对男性裸尸难免会有些害羞。白兰到这时才吃惊的发现,男性的生殖器被整个切掉,不对,阴茎末端断裂处的切口很整齐,而阴囊处的切口却参差不起。

  「注意到了吗,白姐?两侧的阴囊和睾丸被割掉了,可以说外阴完全被破坏了,可伤口上面全是齿痕,不是刀割的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咬的,或者是……什么人干的。」听到这里,白兰不禁吃惊地抬头看着王菲菲,而她则把目光朝向一侧树上挂着的半截女尸。

  「要想知道答案就只能就快回去做解剖了。」王菲菲无奈的说道。

  「案件性质太恶劣了,我必须立即汇报上级,凶手的行为已经超出一般刑事案件的范围了,这简直是虐杀,而且不排除这起案件和清水溪案是否为同一人所为,如果是连环杀人案,那就麻烦了,说真的我这辈子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案件。」

  神情明显紧张起来的白兰觉得案件的严重性已超过了自身的把控范围。

  「我要马上给郑队和陆局打电话,你和其他技术部门的同事继续搜索,还有受害人腿上刻的字迹也要马上落实下,看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其他的受害人身份、指纹、精液、毛发、脚印、车印……这些相关证据也得的继续搜集,其实这也不用我教你,你应该也算行家。小王你继续吧,记住工作一定要细致,别图快,看来得加派警力保护现场了。」

  「秀丽,苗秀丽你忙完了没,马上和我回趟局里,看来这回不是小事啊!苗大警官你听见了吗?」白兰看到她恍惚的神情,不免提高了嗓门。

  苗秀丽回过神来,慌张的随手梳理了下被雨水打湿的零乱头发,把雨衣兜帽又重新带上,走了过来,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两人前后相随走出现场,上了警车,一路无话,女人间的隔阂远比男人难打破。

  回到局里白兰马上向郑途做了汇报,而陆局因工作原因去省里开会,短时间内回不来。郑队当即通过电话向陆局汇报了案情,自然又是挨了领导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短短两个月,吴市已经连续发生两起恶性杀人案,公安机关要承受不小的社会舆论压力,特别是在信息极度发达的今天,这两起案件的消息用不了几天就会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各种流言蜚语和对警方及政府无能的恶意中伤也会随之而来。

  又有了新案件,吴市公安局比往常更加忙碌起来,苗秀丽回到市局后独自坐在电脑旁,一脸的心事重重,瞪着键盘走起了神,白兰让她整理的案情报案,她根本无心去写。她在局里就是一个「关系户」,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很大程度上靠的是父亲的人脉;父亲退休前是吴市东分区的分局长,和郑队是警校同学更是多年的好友,进警校,上警队其实没少麻烦郑队,不仅如此,通过郑队这层关系,苗秀丽一家也没少打点过陆局;所以,虽然局里有不少人对苗秀丽说过闲话,可她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市局里,可到底什么事让她如此困惑迷茫,甚至可以说惶恐呢?虽是关系户,业务能力不强,但性格文静的苗秀丽工作认真负责可是公认的,更何况又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女,所以在局里人缘还是挺不错的,但最近几个月,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终日魂不守舍,忧心忡忡。

  没坐上一个小时,苗秀丽做了从警六年来只做过两次的事情——请假,这次请假的理由是雨淋后身体很不舒服,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当她敲开郑队办公室门的时候,白兰还在里面汇报着案情。看着又要请假的她,白兰差点没直接开骂,但碍于郑队是自己师傅的面子上,她忍住了。郑队还是袒护她的,请假自然是获得了许可,就这样她在白兰的怒视下离开警局,稀里糊涂的回到家。

  「局里缺人手缺到这地步了,她居然……关系户就是关系户,一点用都没用。」

  看着失魂落魄的苗秀丽远去的身影,白兰心理难免忿忿不平,比起幸运的苗秀丽,白兰为这身警服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从最基层民警干起的她能达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谓是实至名归。无奈的深深叹口气,看来这案情报告又得自己写了。

  回到家里的苗秀丽随手脱下雨衣,连警服都没换,就抱着双腿坐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把头深埋在双腿间,不时痛苦的摇着头,似乎想尽力摆脱什么。突然门铃声响起,吓的原本就神经脆弱的她差点没跌坐到地上。她没敢立刻开门,而是坐在沙发上犹豫了半天,可门铃依旧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最终她紧张的全身颤抖着凑到猫眼前向外看去,原来是一个送快递的小哥正焦急的等在外面。

  「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有人在啊,您好我是陆风快递员,有您的快递。」

  「我没有快递啊。」

  「不对啊?这是六单元七号吗,您叫苗秀丽吗?」听到这苗秀丽警惕的打开了一条门缝,锁门链依旧没有放下。

  「也没什么东西好像,就一个信封,您看地址和名字是您的吗?如果是,麻烦您签收下吧。」看到信封上的地址确实无误,满腹狐疑的苗秀丽还是收下了,毕竟不能让人家等太久,不过因为是货到付款,苗秀丽还花了10元的邮递费。

  关上门,苗秀丽晃了晃信封,里面感觉空空的,信手撕开,露出来的居然是个USP。这立刻引起苗秀丽的警觉,「难道又是那个人!」惊恐的表情显露无疑,果不其然,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电话,苗秀丽战战兢兢的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如女人般尖锐的声音,那个人的嗓音十分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收到了吗?

  草母狗,你打开看看吧,尽快,一会儿我会再打给你。「没等她做任何答复,电话立刻被挂上。苗秀丽像中了魔一样,按」尖声音「的命令打开电脑,插入USP。USP里是几个视屏文件,紧张的点开第一个文件,」来,看着镜头,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哦,黄桑婕是吧,别害羞吗?「视频好像是家用摄像机拍的,不是很清楚;镜头被固定在现场那颗大树不远的地方,镜头里显露出黄桑婕惊恐的面庞,那时她的眼睑已被割掉,满脸留着血泪,虽然聚焦点与苗秀丽离得还很远,但依稀能看到她已是遍体鳞伤,不少鲜血顺着两腿流出来。

  「求求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啦,我求你,你要钱吗,我给你,我不想死,我才19岁,真的不想死啊!!!」

  面对着黄桑婕痛苦的哀嚎求饶,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稍许,「鸭舌帽」开着胡洋的高档跑车又回到凶案现场。他从后备箱取出拖车绳,一头固定在车身,一头捆在绑着黄桑婕双腿的麻绳上。黄桑婕还在不断痛哭着求饶,看的出她真的想要活下去。

  「鸭舌帽」没有理会他,发动了车,可马上又停了下来。他拉开车门,摸着口袋返回黄桑婕面前,从里面掏出一根针筒状的东西,「给你点好东西,这玩意儿会让你很high的,能使你头脑时刻清醒。」

  「不要,我不要,求你……」话没说完,「鸭舌帽」就把那根针筒状的东西注射进黄桑婕体内。

  几分钟后,黄桑婕开始变得异常亢奋起来,呼救声也越发大了起来,她不断疯狂的摇着身体,想挣脱开麻绳的束缚。「鸭舌帽」没再做停留,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不久视频里传来强劲的发动机声,黄桑婕赤裸的胴体被瞬间猛的拉直,横在半空中,她痛苦的张的了嘴,「啊…………………………」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沉寂片刻后再次划破长空。视频里黄桑婕的躯体被异常的拉长了好多,可以想象,她的双臂已经脱臼,脊椎骨也应该有几处已脱节。

  「鸭舌帽」手里握着一把10多厘米长的剔骨刀和一把钢制的大剪钳再次出现在镜头里,他轻佻的用手背划过黄桑婕那湿滑柔美的裸体,粗糙的手部皮肤,刺激着她紧张的神经,让她颤抖连连;这位美丽的姑娘有着如锦缎般柔滑的肌肤,白皙诱人,特别是被汗水打湿后,全身更是泛起一层妩媚的晶莹,可惜,今晚这美丽的胴体却沦落为「鸭舌帽」丰盛的「晚宴」,不过他早已决心彻底毁掉这件上天创造的美丽艺术品。看到这里,苗秀丽意识到恐怖的一幕行将上演,她惊恐的对着屏幕不由自主的大喊道:「不要啊!」这自然没有能阻止「鸭舌帽」的行动,只见他极其熟练的从黄桑婕腹部横刺一刀,随后熟练的剖开了黄桑婕的整个肚皮,整个过程迅速,流畅,而且丝毫没有伤及到黄桑婕的内脏,阴红粘稠的体内器官瞬间如瀑布般喷溢而出,混着鲜血「哗哗」的滚落到草地上。

  黄桑婕发出了将死前摄人心魄的悲鸣,剧烈的疼痛感加上亲眼目睹自己被肢解的恐惧让不堪重负的肾脏瞬间崩溃,她耻辱的失禁了:「鸭舌帽」随后抄起剪钳,凶狠的剪断了黄桑婕身体上下部分的最后连接处——脊柱骨,「咔」最终一声脆响,可怜的黄桑婕就这样被残忍的分成两截。她表情惊恐痛苦,满嘴吐着鲜血,语焉不详的说着些什么,痛苦的摇着头,不敢接受眼前的现实。

  「鸭舌帽」并不打算放过最后羞辱她的机会,他解开了黄桑婕两腿间的绳子,拖着血淋淋的下半身,走到黄桑婕面前蹲下身来,随后用刀轻佻的掰开阴户,「我知道你喜欢大鸡巴插你,越长越好,越猛越好是吧,那你有没有试过这个。」

  手起刀落,尖刀直刺而入,然后猛的一抽阴户就……苗秀丽一把推开屏幕,再次冲进洗手间,狂吐了起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根本不是人的行为,这是禽兽般的所为。

  蹲在马桶前连胃酸都要吐出来的苗秀丽没有注意到,手机短息声又响起了,上面写着:「你要是不来找我,明天我就去找你,带着所有视频直接去找你。」

               第四章自首

  从洗手间回来后,苗秀丽并没注意到手机短信,惊魂未定的她又战战兢兢的打开剩下的一段视频,和先前一样,还没看完就又急跑回洗手间一顿呕吐,到最后她的胃里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世上很多事越是不想想就越清晰的浮现在你面前。趴在马桶旁的苗秀丽已全身虚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恐怖的回忆却接二连三的凶猛袭来——三天前的深夜,她接到过一通奇怪的电话,刚拿起话筒听到的是一位年轻女子急切的求救声,「你是苗秀丽吗,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被人绑架了,现在我被吊在一个小树林里,绑架我的那个男人说只要你肯给警察打电话,他就放了我,还会自首,绝不伤害我,我求你,喂喂……」电话那头的女子带着哭腔惊慌的对着电话喊道。

  早早就睡下的苗秀丽当时还有些迷迷糊糊,她一开始觉得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说道:「请您冷静点,现在很晚了,您是哪位,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吗?请问您现在在哪,能确定位置吗?」

  可不一会儿,「喂,母狗你睡的还好吗;是我,听出我的声音了吗?今天心情好就想找个妞儿玩玩,嘿,运气真好,还真让我找到了,现在我玩够了,想杀了她,她男友已经被我宰了,不过我突然觉得要是就这么把她宰了,似乎是有那么点点可怜,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机会,把你的电话给了她,要是你愿意救她,就报警吧!只要你答应报警,我绝不再伤害她,而且在这一直等到警察来,我自首,不过,哈哈,你敢报警吗?」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抢过手机阴阳怪气的说道。

  苗秀丽这才从梦中猛然惊醒,怎么会是他,他居然又绑架了一名女性;这个恶魔简直是疯了,她难道真的不怕自己会报警吗?苗秀丽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要拨打电话报警,可突然,她停下动作,犹豫不决起来,很快苗秀丽就陷入痛苦的内心挣扎中。她的脸色渐渐变的像树叶的颜色,阴沉,浮肿,双眼越来越模糊,思路也开始混乱,到底要不要报警,到底能不能报警。迟迟没有等到回答的对方果断挂断了电话,只有「嘟嘟嘟……」的「挂电音」还在黑暗的卧室里作响。

  大概半个小时后,「姐姐,那个男人刚割了我的眼睑,我快疼死了,他说割了我的眼睑才能再给我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机会,我求你,报警吧,我求你啊,帮我报警啊,好疼啊,姐姐!」那惊恐的受害女生又打来了电话,「我求你了,我求你帮帮我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已切身感到死亡威胁的女生竭尽气力的对着话筒大声哀嚎。

  「怎么还不帮帮她,帮帮她打个电话啊,苗大警官。让警察来带我走,要不我告诉你地方,你来也可以啊!你不就是警察吗?哈哈……」再次夺过电话的「尖声音」在用近乎于戏谑的口吻调戏道。

  「我求你,放过她吧,我求你了,我不报警,你放了她,就赶快离开吧,再这样下去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会报警的,求求你了,放了她就快些走吧,一切都还来得及。」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苗秀丽哭泣着,双手紧抓着电话恳求对方。

  「那你就是不来了,对吗?母狗,你真他妈的自私,好吧。」电话又一次无情的挂断了,「不……不要啊……」女生无用的哀求声还余音犹在。抱着电话的苗秀丽也已是泪如泉涌,她的心脏都快要被女生悲惨凄厉的呼救声喊「碎」了,她真的很想救那个女生,但她真的不能……也不敢报警……因为她知道那个人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又是一阵恐怖的寂静后,如影相随,如蛆附骨般的电话声再次响起「你是警察,你居然是警察,你这种人也能当警察,你TMD快报警啊,我快疼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骚货,为什么还不报警啊?!疼,疼死了,啊,妈妈救救我啊,我杀了你骚货。」到最后那个女孩歇斯底里的呼喊起来,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苗秀丽不肯报警,这最后的求生机会就这样被无情的拒绝。已惊恐无比的苗秀丽这次没有做任何回答。

  「求你放过我,我求你。」女孩转而开始向身旁的「尖声音」求饶。「大哥,你看我也算是个美女,你让我在腿上自己刻字,我也刻了,你还想要我干什么都行,她不做你的母狗我来做你的母狗,行吗,只求你饶了我吧。我快疼死了,我真的快疼死了,放了我吧,大哥!」

  「为什么不早点这么说呢,要说你也算听话,让你在腿上刻字,你就真的刻了,别的不说,就凭你这两条大长腿,我都可能会考虑考虑,可现在你看,你偏要给那个婊子不断打电话,结果现在腿被割,眼皮被划,不好看了啊!」两个人似乎是在相互对话,完全忽视了另一头的苗秀丽,电话又毫无预兆的被挂断了,这一次它再也没有响起……

  惊恐的苗秀丽无助的跪坐在马桶旁,泪水再次无声的溢出了眼眶,她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报案,为什么这么懦弱,身为警察的自己却如此无能,不仅保护不了受害人,甚至无法保护好自己,再次陷入深深自责的她掩面而泣,漫长的黑夜又要开始。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苗秀丽带着熬得通红的双眼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警局上班。身心疲惫的她才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位中年女性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秀丽你来得正好,带大姐先去一旁稳定下情绪,快,好好劝劝大姐。」

  一旁的郑途一看到苗秀丽就急忙喊她过来帮忙。原来是黄桑婕的母亲前来认尸,看到女儿惨遭分尸的惨状,年近五旬的老母亲几乎气绝。

  那位母亲紧紧抓着前来安抚自己的苗秀丽的双手,哽咽着说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抓到那个畜生,求求你们啦,啊……呜呜……我女儿死的太惨了,太惨了,我美丽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身为独生女的黄桑婕原本是这个家的唯一希望,现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毁掉了这个家。

  可不知怎么,眼前这个场面如此的似曾相识。苗秀丽的父亲年轻时在新疆的一个小县城当兵,退役后,在当地专业成为一名民警。也是在新疆,父亲和当时身为中学音乐的母亲相识,相知,并最终相守在一起。可能是母亲有维吾尔族血统的关系,苗秀丽自小就有一种异于别人,又与生俱来的妩媚动人。

  那是苗秀丽10岁的时候,当时已经做到县副公安局长的父亲又破获了一起奸杀案——在一所国有企业里一名职工见色起意在厕所残忍奸杀一名同厂女工,行凶后还自作聪明的跑去公安局报案,结果在父亲督办下那名男职工很快就老实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几次开庭后,杀人犯依法被判处死刑;可就在判决后不久,罪犯的母亲就不知从哪打听出苗秀丽一家的住址,天天来找父亲哭诉,声称自己的孩子是冤枉的,希望父亲能抓住凶手还孩子一个清白,她坚称绝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杀人。当时那位凶手母亲痛哭流涕的悲伤表情给幼小的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最后那个杀人犯还是被执行死刑,而父亲也因为侦破这案件得到晋升,最终被调回自己的故乡——吴市,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彼时彼刻。

  回忆没能继续下去,她先将泣不成声生的黄桑婕母亲搀扶起来,接着带她到接待室好言安慰起来。两人交谈中,那位老母亲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可就是这句话却让她坐立不安,无地自容,黄桑婕的母亲并不知道,面前的苗秀丽原本完全有机会救自己的女儿,对于黄桑婕的死这位女警官也可以说是帮凶。

  整整一上午,苗秀丽都陪着那位老母亲,最后在大家的劝解下,老人才和闻讯赶来的老伴一起回了家。看着黄桑婕父母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份内疚感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解脱,湿润的眼眶使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回到办公室的苗秀丽又呆坐在电脑旁,无神的双眼直直的注视着前方。法医王菲菲不知何时突然从面前冒出来。「想什么呢?苗姐,身体不舒服吗?最近好像总是……」

  「哦,没什么,怎么小王,找我有事吗?」

  「白姐在吗?有资料给她,她着急要。」

  「什么资料?」

  「尸检报告,黄桑婕的。」

  苗秀丽又立刻紧张起来,「有,有什么发现吗?」

  「对,在受害人体内发现些特别的东西。在检查黄桑婕尸体的时候发现她左前臂上有针孔状的伤痕,于是我们就提取血液样本进一步化验,结果她的血液里居然含有『麻黄碱』和『甲基苯丙胺』的混合成分,还发现部分不知名的化学药剂。」

  看着对专业名词满脸迷茫的苗秀丽,王菲菲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春药和毒品的有机混合物,可很奇怪,这两种成分按照非常合理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我们怀疑可能有人或是黄桑婕自己注射了某种新型毒品,具体成分我们还得进一步化验,不排除需要省厅的帮助。对了,白姐出去了吗?」

  「没事你给我吧,我转交给她。她这会儿可能在郑队那。还有什么需要传达的吗?」苗秀丽把椅子向后拖了拖,站起身来准备接过报告书。

  「嗯,再就是……」王菲菲的脸颊不经意间泛起星星点点的绯红,「我们在女受害人胃内发现男受害人胡洋的阴茎和两粒睾丸,应该是凶手强迫女受害人强行咬下并吞咽进去的。还有就是女受害人腿上的字迹,是她自己的笔迹,应该也是自己刻上去的。」说着就打开报告书,指向了一张受害人的照片。「据此分析,黄桑婕被肢解后应该还有意识的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在她面前把她的下体……」

  当猛地看到那照片后,苗秀丽惊恐的撇开头,她急忙合上报告书,语气有些慌乱的对着王菲菲说:「你放着吧,一会儿我给白姐,或者直接转给郑队,没事,你忙吧。」

  很会察言观色的王菲菲识趣地放下报告就转身离开,而苗秀丽觉的面前这份尸检报告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危险,上面记录的内容又将她带回了那炼狱般恐怖的夜晚。

  思量片刻后,苗秀丽稳了下狂跳不止的心脏,站了起来,随后径直走向二楼郑队的办公室,此刻白兰应该也在里面汇报着工作。而当苗秀丽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白兰,先别着急走,你的调离申请上面批复下来了。」是郑队,不过可能是近期压力太大他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低沉。

  「怎么样,上头准了吗,师傅?」白兰用急切的声音询问着。

  「经过省公安局党委决定,你的申请暂不考虑,希望你排除万难继续坚守岗位。」

  门关着,她没有看到白兰的表情,但失望的神情是肯定的。

  「那就这样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白大奶,你也是老人了,你家的情况局里也清楚。说句公道话,咱这个活,累、忙、烦、杂,还危险,有时更是出力不讨好。你一个女同志自从孩子他爸牺牲后就一个人撑着一个家是够辛苦的,我都能理解,不是打官腔,是真的。所以说有空你就多带带小苗,把她带出来也可以分担一下你自己的负担,小苗也是个好姑娘,就是性格内向些,也没别的毛病。」

  「哼,就她。您看看,才下过几次现场,哪次她能不惹出事,哪次她能坚持到最后。就是娇小姐一个,脾气是好,可工作能力确实不怎么样,这样的您让我怎么带。」难忍心中不平的白兰发起牢骚。

  「为了这份工作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法好好管,赵杰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这几天甚至还和几个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扯上瓜葛,我前天还揍过他,现在我真没精力去带什么徒弟,而且我觉得带也带不出来,苗秀丽就不是跑外勤的料。」

  「哎,你可不能就这么肯定啊!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有快有慢嘛。再说她都干了多少年内勤,突然让她开始接收外勤肯定不适应。早些把她带出来,你自己工作不也能轻松些,调动工作才更有可能嘛。」郑队圆滑的解释道。「培养新人是一代又一代老同志的基本责任,组织信任你才给你这个任务的,再说,也不求能把她教的和你一样厉害,只要能说得过去就行,这对你确实也有好处嘛。」

  「三天两头身体不舒服,动不动就请假,这叫我怎么带。这样的人我带不了,没那么大本事,更没那么多功夫。」白兰言语间已明显对郑队显出不满,她其实早知道苗秀丽的背景,对郑队的偏袒也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可最近陡增的工作压力,还有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在学校里又「状况」频出让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年多以来,调岗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毕竟儿子已经16岁,同为警察的丈夫5年前因公牺牲后对儿子她就一直疏于呵护,现在孩子又到了叛逆期,再不严加管教的话,孩子的未来恐怕都是个麻烦。

  「今年不同意,明年我再写申请,明年不行就后年,后年不行就大后年,我迟早得调离外勤,到分局能当个内勤就行,拿一样的工资,出不同的力,搁谁谁也受不了。都是女人我进队的时候怎么也没见那么多人护着,她还特殊些吗?说什么多锻炼锻炼对自己的前途有好处,中国这个国情谁不知道,没门子,没关系,我就累死又能怎么样。」

  「我说白大奶,你这什么态度。」听了这么一大通牢骚,郑途的神情也开始有些不悦,「你也别着急,再坚持坚持,我再想想办法,队里也和上面要人了,苦日子不就那么几天嘛。」郑途知道白兰的脾气,也是个倔强性情,毕竟自己还指望着这位老人干活呢,赶快做些弥补。

  白兰觉的已无需多言,拉开房门就要离开,可没想到正好和在门外偷听的苗秀丽撞个满怀。白兰和苗秀丽相互对视一眼,「这是小王转过来的黄桑婕的尸检报告,白姐,您看一下。」苗秀丽尴尬地说了一句,可白兰并没好气的冷冷回答道:「这个案子郑队开始由负责,相关资料转给他。」接着就独自下楼了。

  其实苗秀丽也曾想努力和这位直属上司搞好关系,刚参加工作时,甚至花重金从韩国给白兰买过一套高档化妆品,结果怎么送出去的却被怎么退回来,事后白兰还当众严肃地告诉她「你就好好工作吧,别搞些东拉西扯的没用事情,我不喜欢这套。」从那以后,白兰对她的态度日渐冷淡,不满也越来越大,自然两人间的隔阂也越发不可收拾。

  她把验尸报告交给郑队后,又当面做了些相关的解释说明,身心俱疲的郑队只是默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就让她离开。看得出这出两起凶杀案让郑途感受到多大的压力,人都明显苍老了许多。

  回到办公室的苗秀丽这才开始埋头整理手头的工作,也许她是希望通过努力工作让自己短暂忘记各种可怕的回忆。可就在快下班的时候门卫小陈跑进来找她,说警局门口有个消瘦的男人要找她自首,苗秀丽忐忑不安的赶到大门时,眼前的一切差点让她跪坐到地上。面前的男人带着一顶大大鸭舌帽,细小的双眼却时时露出凶狠的光,他嗓音尖锐,压低声音对着面前惊慌失措的苗秀丽微笑着说道:「别来无恙啊,草母狗警官!」

               第五章孽缘

  面前这个男人将会是苗秀丽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而这噩梦的开始却在她本不该出现的那一天。

  去年11月份一个像往常一样忙碌的早晨,这天本应该是苗秀丽轮休的可白兰姐去外地取证一时回不来,领导只得安排苗秀丽临时取消休班继续工作。「一天24,一年365,管他谁是谁,随叫就随到。」这就是基层民警的作息时间表,取消休班这种事她也早已见怪不怪了。坐公交车上班的她一如既往的准时在市公安局站下了车,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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