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夜汊

DyE

-17:03:32

他從Office準時離開之後照著以往的每一日搭專屬電梯到B3取車，並且在車子駛上快速道路前向他打了一通電話，而耳機傳來幾聲提示音之後即出現系統女聲提示對方未接通。

然而其實他也不介意對面是否接通，純粹是個習慣。打這通電話只是想告知對方自己下班了，最後潛移默化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接不接與否已經不重要。

-17:22:06

他駛入住宅區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熄了火，下了車，在腰間解下刻有B-11吊牌的磁扣鑰匙匙刷過電梯廳門禁，確定通行後即搭上電梯直達住家。

同一時間在梯廳裏遇見了鄰居的小孩熱情像自己打招呼，他只能像以往每一次艱難的回以微笑。

-17:26:19

他走出電梯，在B-11這串要持中翻找大門鎖與額外弄的磁卡，刷過磁卡後他花了幾秒鐘才將鑰匙找出來並插入鎖孔。

打開門後卻沒看見人影。

他覺得有些奇怪。

但也只是猜想是不是時間上的誤差，造成對方還沒來得及站在門口以最熾熱的擁抱迎接他，於是他帶上大門後走向了浴室。

-17:27:59

然而映入視界裏的是，

以自己最喜愛的色彩交織染成的，

破碎風景。

Fragment 01倒數計時-24:13:09

手機準時在下午五點響起專屬鈴聲，布列依斯將公事包扔在沙發椅上才接起電話，而這通電話不知從何時起只要兩句話就可以結束。

『我下班了。』

「好。」

沒去看銀幕，只是反射性的按下通話結束鍵即將手機扔到床上，其後開始在心中默默倒數計時。布列依斯脫下白袍、摘下眼鏡、扯下領帶、拉出皮帶，解開鈕扣褪盡全身衣物，隨意的扔進一旁的洗衣藍，甚至走入浴室連門也沒帶上，直接轉開花灑沐浴。

每一次的沐浴都被精準的計算過時間，甚至該一行為可被認定為獻祭前的淨身儀式。從接起電話開始，包含他褪下身上所有衣物、簡單的刷洗過全身、拿起浴巾擦乾頭髮並擦上香水套上浴袍，帶著一點氤氳水氣赤足踏上花崗岩地磚，及其準時的在古魯瓦爾多轉開門那刻一分不差的揚起蠱惑人心的微笑。

「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到接下來被古魯瓦爾多帶入懷中、在他的手拉下古魯瓦爾多的褲襠拉鍊探入其間，甚至一路擁吻脫去衣物、被他不管是溫柔與否，最後總是扛起來放到床上繼續接下來的情事。

「布列依斯，我愛你。」

而布列依斯本人對此沒有回應。只以前臂遮住雙眼的視界，任由他一次次架開雙腿不斷深入，一次次噬吻他的雙唇後在他耳邊反覆告訴他「我愛你」並瘋狂的給予雙方快感。

　這樣應該算是足夠幸福了吧？

古魯瓦爾多在自己體內釋放的瞬間，除了無論如何都無法適應的悶脹感，更多的是自虐的將所有生理上不適轉為情感的昇華。

　如果能在這一瞬間死亡，該有多好？

無數次的激情之後伴隨無數次專屬於他的溫柔與相湧入眠，讓他暫時可以遺忘蠶食自己的焦慮。

　儘管明白很多時候都是自欺欺人。

Fragment 02 倒數計時-08:31:25

因為日常作息與上班時間不同，最後他們清醒的交流時間都直接在床上解決，剩下的時間除了處理事務即是相擁入眠，沒有留下多於言語溝通的空間。

應該算是幸福的，但布列依斯卻對此出現了麻木感。

一覺醒來隔壁的位置是空的。

古魯瓦爾多依然替他與住樓下的梅莉亞留了早餐。

他起床梳洗之後重新整裝，出門前仍不忘紮上頭髮──雖然他也不記得為什麼自己會將頭髮留長。但說是品味問題，就如自己平常穿的衣服、用具，甚至是教課時會用到的電腦幾乎都是由古魯瓦爾多一手包辦，留下頭髮原因應該也相去不遠。

其實自己的經濟能力並不差，教授一職薪水算不上非常高但足夠付得起梅莉亞的學雜住宿費。不過他現在總有一種被古魯瓦爾多包養的錯覺。

布列依斯將早餐分裝至餐盒中，刷了磁扣搭了電梯下樓（梅莉亞單獨住在10樓），按了一下標示B-10的門鈴，等睡眼惺忪的梅莉亞打開厚重的門禁與鐵門接過早餐之後，他才放心的下樓驅車。

噢，忘了說，今天他的包裏多塞了一本筆記本。

平常是不帶的。

「病例對照研究的最大成功是由理查·多爾爵士及其他科學家所發現吸煙與肺癌之間的關係。多爾在大量的病例中成功證明了兩者在統計上重要的關聯。

　但懷疑者，包括煙草業人士，爭辯病例對照研究根本不能證實成因。但在最近的雙盲的預測研究中已確定病例對照研究的結果。而現時已接受因肺癌而死亡的人大多數都是因吸煙所導致的。」

布列依斯拿著雷射筆在投影片上的照片上畫了幾個圈，沒有照著課本覆誦，只是難得沒了心情說故事。流行病學本來就是一門枯燥的課程，尤其是在說概論時。失去了僅存的樂趣，加上光源只剩下投影機而教室基本上一片黑，學生也開始打盹。

當然連他自己的心思都不放在課堂上，也不好意思怪學生。

回辦公室之後沒有立刻將隨堂測驗卷拿出來批改，而是簡單整理之後擺在一旁，拿出了筆記本開始書寫。

稍微仔細看還可以看出本子有著被撕下不少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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