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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语注意】Gods and Monsters

[db:作者] 2025-07-05 19:11 5hhhhh 2590 ℃

1)

在衆神與魔鬼之境,我曾是一名天使。

2)

暮冬的佛羅倫斯近郊的小教堂燃成頹垣敗瓦,灰燼在冬雪爲路過的逃犯或罪人帶來微小而短暫的溫暖,在迎來另一個雪夜之前必須尋找新的落腳點,日復日,直到欺壓的勢力消失之前不斷重複。這裏曾是衆人所嚮往的天堂,現在卻如地獄。

一名穿著素色長袍的男子作簡短的晚禱,長袍沾滿斑駁洗褪不去的顔料,自從佛羅倫斯換了一名修士領袖之後,他的工作顯得奢侈而多餘,甚至被教會和民衆打壓下來,來不及收拾完畢已被逼離開修道院,趕在夜巡人交替之前逃出南門逃出市中心,還好冬天的空氣夠冷,他才不至於走得大汗淋漓滿身發酸發臭。這座教堂在焚毀之前還在進行濕壁畫的工作,一塊巴掌大還沒完成的濕壁畫碎片在腳邊,微弱的星光照著其上的畫像,那是大天使加百利,臉上溫柔平靜,他曾在修道院濕冷的墻壁練習了無數次,從霜寒交逼的北方南下爲了將這片充滿色彩光輝的畫像涂上禮拜堂的天花,現在卻因此而被驅趕。他諷刺的冷哼了聲,挪動靠近灰燼蹭著溫暖,包袱放到後腰墊著,依在身後破爛的墻壁蓋上眼皮休息。

附近的灌木摩挲作響,他能肯定不是寒風吹動草叢,而是人。他的想法迅即被證實。一個男人從灌木輕巧跳出,左右張望一下匍匐過來,他在腰間摸出逃走前牧師匆忙塞進他手中的匕首,靜觀以待。那個男人蓬頭垢臉,夜裏看不清長相,可是炯炯有神的雙眼明亮如星,是任何珠寶都無法比擬。確定不是教會爲追趕他而來的團隊靜靜收回在鞘中,可是還被發現。

「收好你的匕首,我可是身無寸鐵的釀酒師而已。」即使在黑夜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因乾燥而沙啞的嗓音十分響亮。

「請問釀酒師是醉酒嗎?否則怎會半夜在鄉郊游蕩。」那名釀酒師聽到他尖銳諷刺的問題反倒笑起來,靠他坐近,築起樹枝,掏出帶來的火石和敲擊生火,小心翼翼加上收拾回來的樹枝,動作熟練流暢。火堆越燒越亮,替兩人照清對方的容顔,青色頭髮的白得像剛完工的聖堂墻壁,紅色頭髮的髒如在下城區打滾的工人,「不是游蕩,而是逃走,之前是珠寶商布商和銀行家,現在連個小小的釀酒師都不放過,天曉得佛羅倫斯要變成怎樣。」那個釀酒師如此說道。

畫師冷笑一聲搖頭。他剛到達這個南方溫暖的城市時深深被接到熱鬧吸引,這是衆星閃耀的年代,一幅幅壁畫在禮拜堂錦上添花,教堂拔地而起仿佛要探上天堂,許許多多的商人爭相承包一名畫師替家裏的禮拜堂妙筆生輝,還沒來得及完工就碰上替換教會領袖,激進的支持者焚燒教堂、搜掠珠寶挂畫、用其在廣場堆砌成小山,恍如獻祭的烟火直衝雲霄。

「會什麽都不剩。」正在添柴火的釀酒師看過去,畫師若有所思凝著火堆回答,「那裏已不是天堂了,雖然修士聲稱會成爲新的聖城,但現在那裏比任何地方都像地獄。」

翌日清晨釀酒師醒來的時候畫師準備動身離開,昨晚的火堆被薄雪輕輕帶上一頂白色軟帽,黑夜美化被焚燒得不堪入目的教堂,令釀酒師咋舌。畫師一言不發撈起包袱離開,釀酒師帶著睡意慢吞吞踩滅火堆,披上斗篷,跟著畫師的脚步離去。

3)

城市的影響還沒蔓延至鄉郊地方,這對兩人來說能稱得上幸運。離開教堂以後釀酒師和畫師一直保持距離前進,他們都沒有目的地,終點在威尼斯還是羅馬也好,那個失去光彩的新聖城容不下他們。晚上他們在大樹下休息,釀酒師費了些力才能從畫師嚴密的口中得悉對方名字,Munakata Reisi,他也以自己名字爲報,Suoh Mikoto。

他們來自哪裏并不重要,衹知道兩者都被驅趕、排擠和厭惡,既然不是自己的城市再作守護也無謂,總會找到一展所長的地方。夜裏Munakata想起自己離開前在禮拜堂那幅還沒完成的濕筆畫,現在身上連一支掃描的黑粉筆都沒有,雙手閑得發慌。

「別再納悶,你這樣騷擾我入睡。」SUOH有點不耐煩。

「畫畫我就能平靜。」

「現在哪裏有畫具?做別點事吧。」然後Munakata戛然在樹下唱起聖詩,SUOH衹覺得他忽然又置身於嚴冬之中。

「聖詩不是這樣唱的。太難聽了。」SUOH稍微坐直身子,清了清沙啞的嗓音唱起來。他不算是個虔誠的信徒,頂多衹能沾上點邊,平日送酒時在禮拜堂聽到彌撒時唱詩班的歌聲,憑著記憶便哼起來,久而久之便學懂了唱。MUNAKATA覺得那把低沉的聲綫十分吸引,不是聖詩班那種神聖而莊嚴,而是具有致命的魅力,縱使樣子不濟歌聲迷人這點對一個人來説已經足夠,他在心裏跟著吟唱,浮浮沉沉入睡。

4)

遠眺一座村莊兩人都吁了口氣,糧食用盡而且滿身汗臭,如果是善良的村民也許能給他們借宿或者送上一大塊麵包,何況MUNAKATA身上還帶著財物,即使要交換也不成問題。鑒于SUOH煞人的氣勢交涉還是由MUNAKATA出面,一名寡婦答應收留他們一晚,附上熱湯麵包,還燒了盤熱水給他們洗澡。

兩人坐在浴盤肉帛相見,忙著洗擦滿身污物都無暇顧及對方,因此MUNAKATA看到一絲不挂而且乾净的SUOH站在自己前方嚇得差點連毛巾從手中掉下。SUOH的肌肉就如古羅馬戰士的强悍,刮淨鬍子的臉龐頓時年輕,説不定還能誘惑外頭的寡婦好讓她收留多幾天。最後他沒如此建議,而後來他慶幸自己沒曾建議過。

晚上他們兩個男人擠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春天將至的天氣特冷,窗外還下著零星碎雪,寡婦未能給予他們溫暖的棉被,兩人翻出大件的斗篷蓋上,冷風鑽進空隙使他們輾轉反側,床板還在他們吱呀作響。「睡過來吧。攬著一起睡比較和暖。」SUOH看著哆嗦哈氣暖手的同床人不忍說道。MUNAKATA靠近過去,SUOH迅速摟著他的腰,然後又迅速入睡。

Suoh堅硬如大理石的身軀在寒風中依然帶著溫暖,呼吸像是從肺腑中滾出來般沉重,沒有任何一位聖人或是天使帶著這種與生俱來而致命的誘惑。他沒看過但丁的《神曲》,卻覺得魔鬼就是如此。

5)

離開村落往南的天氣顯著回暖,已經不用吹著冷風的晚上挨在一團互相取暖,suoh仍在晚上築起篝火,munakata日間負責領路。munakata經過青翠的草原或者山坡駐足好一段時間收集各樣花朵,端在手中仔細研究。像個姑娘似的。suoh如此説道。munakata會一言不發,捏碎脆弱的花瓣揉揉手指才解釋,顔料主要來自花朵之上,番紅花、梔子花都能上色。它們長在野外無人問津,或許能已另一形式在舉世矚目的名畫出現。

「那你用過葡萄酒作色嗎?隨沉澱時間顔色深淺不一。」

「沒有,不過曾被葡萄酒潑在衣服上,那塊顔色一直洗不掉,現在還在胸前這裡。」munakata指著自己左胸一塊淡淡的色塊,已經是退色的紫紅色。suoh湊上前尋找那塊顔色,褪去的紫紅色在蒼白的上衣就像洗不清的血跡,「下次試試看,我送你酒,記得完成后給我一幅,那我就能吹噓一下我的酒有多醇多甜,而且還能一物二用。」

munakata笑了笑,suoh視線仍然黏住他的上衣,鼻尖幾乎跟衣料貼在一起,一塊又一塊的色斑就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畫。「離開弗儸倫斯太倉促沒能帶上其它東西,衣服都是胡亂套上的。這些色塊石之前親自製作染料染上,時間一長就洗不掉,」Munakata推開鼻尖幾乎跟自己脖頸相碰的Suoh,「不過留著也好。」

繞過一座山坡他們經過一座小村落,Munakata用一枚金幣準備交換食物和住處遭農夫拒絕,後來Suoh掏出一顆琥珀,農夫的妻子才頜首答應留他們兩天。SUOH收拾離開時抛了個包袱在Munakata懷中,對方狐疑一瞄翻開包袱,「都是新衣服,我托農婦縫紉的,換下這件破爛的衣裳吧,作爲交換油畫的禮物。」

6)

距離教皇國還有幾天的腳程,附近的村落稀疏而且農民對他們身上的錢幣珠寶毫無興趣,他們如常在老樹底下休息渡過日漸和暖的晚上。待天氣回暖可以光著身子下水,他們就停在在一條溪流旁整個下午,洗刷沿路換下來的髒衣服和趁太陽還照得溫暖的時候洗澡,因為稍微延遲的話天氣還是會變得清涼。

用樹枝掠起僅僅幾件衣服,suoh又築起了柴火烤干,草草了事后逼不及待扒掉身上衣服跳進水裏,擦去連日積累的污垢,在清澈沁涼的溪河舒展四肢,此時Munakata才整理好岸邊的衣服下水。Munakata的身體就如他為人一樣矛盾、表裏不一,走路時會一言不發也不會逗他說話,或許心裏憋著一堆關於他離開弗羅倫斯前最為人熟悉的畫師和雕塑家的故事,天然染料的提取方法云云,就像在色塊斑駁衣服下的身軀是潔白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塑,毫無瑕疵,與他佈滿疤痕的身軀截然不同。

「那些城邦不斷互相攻擊,難道你就沒遭到戰火連累嗎?」Suoh望著潔白的背脊問道。

「閣下的意思是?」

「怎麼你身上一條疤痕都沒有?」

「肩膀和四肢都有,只是痊愈速度快沒留下疤痕而已。」Munakata逆水而行緩慢走到suoh身前,這時suoh才見到munakata左顴骨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還有,不是沒有疤痕的人人生就一片空白的。」

suoh抓住munakata肩膀,拇蹭着那道老舊的淺淺的疤痕,「是怎樣弄的?」suoh的問題脫口而出,跟munakata只離一尺之遙,那雙紫色的眼睛就像來自地獄的誘惑。畫師的確有不少關於壁畫的故事,但自身的經歷卻隻字不提。

「二十多年前的北部還稱不上平靜,那些貴族和領主加上叛亂君搶掠城鎮和村莊,這是當時被刺傷的。隨後我逃去修道院,長大后再去了弗儸倫斯。在那裏懂得畫畫或者雕塑的話起碼不用餓死。」Munakata轉身艱難的踩向深水的區域,整個人浸在水裏,連串水泡噴湧而上,話題終止于此。

差不多享受清洗身體的樂趣,Munakata已經緩緩走上岸邊,一句“早點洗完以免着涼”附上一個光滑白膩的背脊,在烈日當空底下照得閃閃發亮,像廣場噴水池中央的大理石天使雕塑,卻背棄了上帝成爲路西法,是個擁有魅惑眼睛的墮天使。

7)

「到羅馬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繼續畫畫吧。」

他們攀過一座小山放眼瞧見曾經輝煌的羅馬城,現在跟一千年前依舊熱鬧繁華,太陽如常在東邊升起照遍每個角落,跟弗儸倫斯不相伯仲。

「繼續畫那些亂七八糟的聖畫?大天使和聖母那些。」

「也許會。也許不會。」Munakata低聲回答,像自言自語。從他離開弗儸倫斯開始就沒曾禱告,幾乎忘卻聖母充滿慈愛和光輝的臉龐,卻不斷想起主教口中惡貫滿盈的撒旦和地獄。「Suoh,告訴我,你認爲天堂着迷嗎?」

「天堂着迷,不過地獄更着迷。」SUOH驅使Munakata繼續往前,翻出跟村民交換的葡萄酒灌了口,「那些被面目猙獰的惡魔折磨痛苦的罪人,都會令人想起生。」

Munakata想起充滿葡萄酒和顔料味道的夏季,某個銀行家的女兒出嫁使整條街道擁擠得水洩不通,奴隸運送畫上七彩繽紛的天使的陪嫁柜,新娘戴上鑲著珠寶的頭飾在太陽底下亮得扎眼,身上的嫁衣染上鮮豔前衛的顔色,快樂、歡愉、充滿美食和宴會,還有奏起舞曲的夜晚,現在卻是阻止通往天堂的道路。

「那你寧願去地獄?」

「我哪裏都不去,我就留在這裡。是的,如果非得要選擇,我寧願在這裡享受一切歡樂和愉悅后,然後奔往地獄,甚至是煉獄,因爲至少我知道我曾活著。而非那些躲在教堂和恐嚇民衆的修道士,每天念經鞭打自己,爲了通往天堂而卻不知人間歡樂爲何物。」

Munakate忍不住噗笑出聲,因爲旅程中他沒曾聼過對方說過如此正經而且一氣呵成的句子。Suoh覺得這把溫潤沉實的笑聲的確比滑稽的歌聲好聽,沒有理會什麽跟著哼笑起來,弗儸倫斯的痛苦和鬱悶抛到九霄雲外。

8)

Suoh和Munakata進入羅馬城在城門前分別,沒有留下任何地址或者約定再會的日子,頭也不回。

9)

Suoh在羅馬用珠寶買了一所小小的釀酒厰,聘了一位孤兒幫忙,Yata十分能幹而且是個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在羅馬土生土長,小時候因爲生計在這座城市穿門插巷,每條小巷摸得熟透,因此Suoh省下不少心神專心釀酒。在不用送酒的日子Yata早早就一抹煙溜出去,根據Yata的説法是去跟自己的青梅竹馬到郊外寫生,沒影響送酒基本上他就不會特別過問,除了工資之外Suoh還提供早午晚飯和准許yata睡在釀酒房,他睡在附近築的小屋,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這天黃昏Yata回來帶了個臉色蒼白的藍髮男生,兩人約莫同年,從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判斷那應該是Yata口中的青梅竹馬。那個男生叫Fushimi,在一棟大宅當某個畫師的學徒兼助手,Yata留了他在這裡吃晚飯,期間嚷嚷諾諾開口,最後Fushimi才接話想讓Yata明天放假一天陪他到城外的山坡收集能製作顔料的花朵,他覺得有點耳熟,不過沒有過問多餘的東西批准,Yata滿臉歉意,反正明天只要送兩桶酒去染坊的大宅,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羅馬的夏季比較熱,這兩天更加熱浪逼人,走到街上不消一會就大汗淋漓,何況他還帶著兩桶葡萄酒,徒步走到跟釀酒厰相反方向的大宅。大宅的主人在家中宴客,奴隸和傭人指示他繞去側門在廚房放下酒便能離去。大宅庭院放著一尊雕像,慘白的天使摻進少許灰,形神俱備。傭人說那是幾個月前主人聘了位北面來的畫師雕刻的,主人很滿意畫師為他的大女兒在陪嫁柜上畫的畫,主題好像是什麽的聖嘉琳。雖然請他繼續留在大宅,可是畫師婉拒了主人提出的條件自行找了個住處。不過最近又委託那位畫師在新建的禮拜堂畫溼壁畫,偶爾見到畫師出入大宅。

傭人草草離開回到大廳侍候客人,suoh離開時瞧見挨近大宅而建的禮拜堂,依照顔色來看仍是新簇簇的,窗戶的空隙露出一件顔色斑駁的上衣,附近堆滿五顔六色的顔料和黑粉筆,畫紙三落滿地。他推門而進只見禮拜堂空無一人,看來那名畫師今天不在 。畫紙是各個男性的軀體,粗造的羊皮紙帶出質感,線條分明,他見過不少壁畫的男性,耶穌、上帝、七天使都跟這個感覺截然不同,沒有半點聖潔和端莊,帶著勾引的邀請和暴戾的拒絕。

「Fushimi我今天不是讓你放假的嗎?怎麼又過來了?」從後庭打水回到禮拜堂的畫師以為自己學徒兼助手返回來,見到Suoh怔住在門口,點頭打了招呼。

「許久沒見。」Munakata收拾鋪滿地面的畫紙,調色盤和畫筆放進水桶內浸洗,擦乾手斟了杯葡萄酒給Suoh,手上還殘留顏料的顏色。「怎麼你會在這裏?」

「送酒到這裏。」

「那酒呢?」語氣依舊咄咄逼人。

「Munakata」Suoh輕聲像是呢喃,不帶任何意義,直凝視為自己斟酒的畫師,兩人相視而笑。

「我喝到這酒就應該想到是你釀造,據說他們之前沒喝過這麼濃郁的葡萄酒,大概是城裏來了位出色的釀酒師。」

「我在南面一間麵包店旁邊,麵包店是個老奶奶的,很容易就能找到。」Suoh一口飲盡葡萄酒,「酒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現在有多少種色?」Munakata坐到一旁繼續調色,再用畫筆塗上畫紙。

「三種。日子久了顏色會更多,你可以親自過來選。」Munakata轉轉眼珠想了想,「我下星期去。最近無法抽空。」

Suoh瞄了畫紙亂作一團的顏色和構圖,告別一聲便回去。

10)

翌日他在釀酒廠的附近堆起的火爐熏烤著儲酒的橡木桶,熱上加熱,他脫掉上衣只穿一條素色的亞麻褲,還是難受得想連皮都扒掉乘涼,最後受不住灼熱的高溫乾脆放棄熏酒桶這項日程。

回到釀酒廠正門他有位訪客焦急的敲門,是Munakata。他未開口就被截斷。

「做我的模特兒。」

對方不容拒絕的語氣讓suoh怔愣一會,胸口的衣料溼透,汗水沿髮根一滴一滴滑到胸前,喘著氣,從禮拜堂那邊跑過來的。

「好。」

這天的晚霞像被火燃點燒得通紅。

11)

夏季的熱浪仍在持續不願退散,即使烏雲蓋頂的陰天還是悶熱得能擰出汗水,路上除了採購的婦女和庸人,其他人都回家避暑去。Munakata的居所靠近城邊,附近建築稀疏,缺少遮擋的陰影就算室內仍是酷熱難耐。

「脫掉衣服。」畫師吩咐,Suoh照做不誤,按照指示站到一個採光良好的位置。「褲子都脫掉,找個舒服點的姿勢站在這裏。」

光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Suoh打量Munakata的房子四周,沒有多餘的傢俱,整齊乾淨,唯案頭鋪滿畫紙和顏料。他肆無忌憚伸展僵硬的四肢,Munakata停下畫筆,斟了杯葡萄酒給兩人,休息一會再繼續。

Suoh赤裸坐在Munakata旁邊端詳畫紙,那是自己的裸體,在作最後修飾,連他自己都沒正視自己的裸體,在畫紙上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這是你的裸體沒錯,不用害羞。」

Suoh白了Munakata一眼表示這個笑話很沒趣,眯眼打量那身肉體,線條流暢而粗礪,肌肉在畫紙上仿佛在一突一突在鼓脹,他想起那天在禮拜堂地上撿起的畫,不莊重,沒半點聖潔,充滿暴戾和欲望,像邀請也在拒絕。這幅更加形神。

「那天我在禮拜堂看到的人體掃描,全都是我?」他問。

「大部份是。」Munakata像回憶陳年舊事般說道,「有些是我從那棟大宅揀了幾個男僕,他們都很樂意幫忙,不過也花了些錢才能讓他們脫光給我畫,但沒一個令我滿意。」

「那我的呢?」

「很完美。」Munakata不假思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令氣氛凝固,毫不遮掩的男人將一切慾望表露在每寸皮膚,他敢打賭羅馬的貴婦少女會願意跟他睡一晚而幹架,那雙明明是神聖的金色的雙眼卻燃燒著鬼火。

「休息夠了。」他暗示他今天的模特兒回到位置上。

「不要畫,我就在這裏。」釀酒師跟著畫師站起,一手拉近畫師用力吻著嘴脣,吸吮口腔殘留的葡萄酒氣,濃郁芬芳的酒隨暴烈的吻摻入血腥味,腥甜酸澀。Munakata因日積月纍從事壁畫工作的身軀充滿力量回擁suoh,原本光溜溜的身體脫無可脫,他可以直接跳過寬衣解帶的步驟,逼退他的模特兒到工作台。

Suoh的皮膚因長年暴露在陽光底下曬成小麥色,Munakata欣賞這副好看堪比完美的身軀,波提且利的維納斯令人想帶她上床去,Suoh mikoto亦是如此,而且還是活生生有血有肉,還有一把好聽的低音。他放開suoh給兩人喘息時間,沈穩有力的嗓音在suoh耳邊低聲說,「你不會失去天堂,我會帶你去。」

Suoh滿意地哼笑,他還記得自己寧願放棄天堂在人間縱情享樂完畢到地獄,現在魚和熊掌兼得他何樂而不為。他曲起一條腿蹭著Munakata大腿內側,慾望很快就被撩撥,雖然他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工作台發出哀鳴甚至一條腿斷裂時Munakata擔憂的瞄了眼,我再造另一台給你,專心,suoh捏著munakata下巴略帶不滿警告,但不奏效。

Munakata扳過Suoh,背脊的肌肉陰影浮沈如海浪卻不能沖走慾望,他想上他,自溪河那刻,甚至在被抱在溫暖的身軀的時候,或者在暮冬晚上的澡盤之前,他就已經拋棄了上帝。藝術家喜歡美麗東西,珠寶、布料、聖堂的雕像壁畫、女人甚至男人,他願意放棄百萬件寶物來換取一個Suoh mikoto,因為地獄比天堂著迷,令人想起一切快樂和歡愉。

進入時他痛得悶哼,壓在身下的人更加低叫出來,又沉又沙,像沾滿顏料的油畫一樣。內裏乾而緊,沒有潤滑的進入帶來撕裂的痛夾雜一絲愉悅,suoh痛苦叫出來又舒服的呻吟。他還沒完全進入,酷熱的天氣導致滿額汗水,啪嗒的砸在suoh背脊他都快能聽出烙鐵的滋滋響聲,想離開卻又不能抽身,泥足深陷。Suoh被按著後頸扶著腰規律的抽插,每一下都是帶著痛苦的樂園,愉悅一直飆升直達心底的靈魂,自己撫慰勃起變硬的性器,他的肌肉蹦得很緊,Munakata不斷親吻他背脊叫他放鬆,直至高潮帶來一片空白,雙腿酸軟,Munakata也抽離他身體射出來。

兩人攤在毛毯,汗水濡濕一片,持續的酷熱被一陣悶雷帶來的滂沱大雨沖走,房子還彌漫濃濃的性事味道和葡萄酒的酸氣。

這下子真的要下地獄了,靈魂都得抛給地獄惡犬撕破咬碎。

管他去,我又不信上帝。沒人能帶走我的靈魂。

真巧,我也是。

我背棄了上帝卻得到真正得天堂。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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