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說，

這世界上的一切，是由一種人類所未知的因子所組成的。

你會相信嗎?

―――――靈子

組成這世界的一切，超越人智理解的不可視之因子。

是為無限的『全』，同是為原初的『一』。

這個世界的一切。

基本的元素、物質、生命，

甚至於空間、時間、宇宙，

乃至於概念、命運、因果。

其之存在的本身，都是靈子的流動所產生的現象而已。

從古至今，沒有人能完全的掌握靈子的力量。

也沒有人能真正的完全理解靈子的存在。

如果真的硬要說明其之存在的話...

―――其為，不可視的神之手。

―――其為，無形命運的系統。

―――其為，原初的無色之力。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巨大的奔流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所謂的世界，也只不過是無窮的靈子之海之上所飄浮著的一顆沙粒罷了....

但是。

如此浩瀚龐大的力量。

卻會受到，一種渺小的存在所影響。

那就是....

―――――人類。

人類之中。

有著一群特殊的存在。

他們的靈魂之中，有著強大的力量。

朝著更高的目標前進的『絕對』的『意志』。

不斷的『超越』一切，接近無限大的『可能性』。

在無形之中。

他們藉著這股強大的影響力，扭轉著靈子的流動，不斷的戰勝著命運。

就算面對強大無比的敵人、就算再怎麼不利的情況、就算再怎麼樣的絕望之下。

他們都能以絕對的意志，將不可能化為可能，超越並戰勝一切。

這種能在無形之中，掌握靈子之力的存在。

人們，是如此的稱呼著他們.....

―――――『英雄』

而我，修司．九頭龍。

是為了對抗【獸】的侵略，而被創造出來的存在。

我是，『無名』的兵器。

我是，『虛空』的徬徨者。

我是，【獸】的天敵。

我是.......

人造的『英雄』

背負著與【獸】互相殘殺的命運。

在無限的『世界』，跟【百獸胎母】進行著永遠沒有盡頭的鬥爭的存在。

名為『英雄』，機械機關的『抑制力』。

同時也是......

封印著【黑之獸】的.....

有著人類外形的....『神器』(Linker)

而這些就是，我所想起來的。

有關於我自己的事.....

是啊...

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人類了....

我只是.....披著人類外皮的....

―――――【怪物】

===============================

「...『英雄』...【獸】....『靈子之海』...【百獸胎母】...

在無數的世界不斷重複的...有如"無限螺旋"般的...『鬥爭』...」

結果，我把全部的事都向校醫說了。

『我』到底是什麼...

【獸】到底是什麼...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琉璃醬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也包括了那個歪曲的異界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向校醫說了...

「....哥哥大人的話....的確是很有意思呢...嗚呼呼。」

而聽完我的說明，校醫的表情並沒有很驚訝的樣子。

也沒有對我所說的一字一句，表達疑惑或是反駁。

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我說完這一切。

然後臉上浮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想起來的部份，就只有這些了...」

雖然比起一開始，我的記憶算是回復了。

但是因為靈子機關的機能，損傷的太嚴重了。

很多過去的記錄跟我的記憶，還沒辦法完全的復原。

更別說在機關已經完全停止的現在，我的記憶機能也只不過跟平常人沒兩樣。

「...我能說的都說了...那麼...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妳打算怎麼做呢?...校醫?」

「.....那麼...我也問問你吧，哥哥大人....之後....你打算怎麼做呢?」

我打算怎麼做嗎?

校醫的這個反問，讓我沉思了一下。

失去了力量的我，對這個世界來說，說穿了就只是個危險的【未爆彈】罷了。

喪失了靈子機關的制御，一度受到了【黑之獸】侵蝕的這個身體，雖然現在並沒有立刻的危險。

但要是未來的哪一天，我又失去了控制變成了【怪物】的話....

結果是可想而知了....

再者。

【百獸胎母】那有如詛咒般的笑容，至今仍然迴盪在我的腦海之中。

隨著而來的是，過去記憶的碎片。

覆蓋了天空的【異形】與【混沌】。

響徹雲霄的【獸】的咆吼。

被【黑色的死海】，給吞噬殆盡的世界。

無數的....生與死，人們的慘叫與悲鳴，有如無間地獄般所混雜在一起...

如此，終末的一幕。

過去，無數消失在【百獸胎母】之中的世界。

就有如重複播放的影像般的，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一再重複...

我不知看過了這一幕幾千幾萬次了...

如果，這一幕，在這個世界上再度的重演的話....

『....不管怎麼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在你身邊的，小修....』

『....不要忘了，你還有我們啊，修司....』

『....我可不準你擅自就這樣不見了啊!聽到了嗎!大笨蛋!...』

不經意的....

我想起了，琉璃她們對我所說的那些話。

就有如是近在耳邊般的，鮮明的在腦海之中回溯著。

如果，就這樣下去的話...

到時候...

琉璃醬...莉歐...委員長...還有大家.....

都會......

.....是啊。

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我的存在，打從一開始...

就只會給她們的未來帶來破滅而已...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校醫...我果然是...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怪物】...所以說......嗯!!?」

突然。

就在我下定了決心，轉頭看向校醫的時候，一道細小的白晰手指，壓在了我的嘴唇上頭。

比出了安靜的手勢，示意著要我別再說下去了。

「....................【怪物】....嗎?...哥哥大人...你要不要先聽我說個故事呢?」

「.........隨妳高興。」

突然被校醫給制止的關係，說實在的令我有點不高興。

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卻有如被否定般的打斷了...

我有些不滿的別開了視線，語氣冷淡的回答著校醫。

不過就有如不在乎我的不滿似的，校醫開始說起了她的故事。

「我要說的故事...是有關於一名叫作卡蜜拉的少女的故事。」

「........卡蜜拉?」

「...卡蜜拉...披著少女外皮的卡蜜拉...真紅的惡魔卡蜜拉.....血之乙女卡蜜拉，這名被稱為卡蜜拉的少女。

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魔物們跟人類們還在互相殘殺的時候，如此久遠的暗黑時代。

將成千上萬的人類的鮮血吸食殆盡，導致了無數國家的滅亡，被諸神所詛咒，被人類們所咒罵與畏懼...傳說之中的"怪物"喔。

卡蜜拉....卡蜜拉....壞孩子要是不聽話的話....卡蜜拉會來吃掉你的喔....嗯呼呼...」

好像很懷念似的，但是哪裡又好像很悲傷似的，校醫述說著故事。

她那原本就有著陰影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感慨著什麼似的，安靜又複雜的沉澱著...

「但是....我要說的並不是卡蜜拉的傳說，而是在她變成了怪物之前，還是一名天真無邪的少女的時候的故事...」

「........變成怪物?」

「.....是啊，卡蜜拉原本也是人類，就只是一個小小領地的領主，死去的妻子所留下的獨生女。

所以那位領主，非常的疼愛著亡妻所留下的寶貝女兒，但也因為早產的關係，所以卡蜜拉從小身體就非常的孱弱。」

不知什麼時候，我被校醫的故事所吸引著。

將剛剛的不愉快給拋到了腦後，好奇心全開的邊點著頭應和著。

邊專注的傾聽著校醫接著講下去。

「有如是命運注定般的，天生就身體孱弱的卡蜜拉，一年比一年的虛弱。

就連有名的醫術士，都說她沒辦法活到長大成人.....

而領主為了拯救自己的女兒，千方百計想要找到治好女兒身體的方法。

各式各樣的靈藥、魔法、鍊金術，為了自己的女兒，領主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一切的努力，全部都是徒勞無功，少女還是一天比一天...接近著死亡....」

就像是在述說著自己的經歷般的。

校醫的話語之中，有著一股異樣的寫實感....

不只是述說這些故事的校醫本人，就連我都能感受到。

彷彿這一切都歷歷在目般的.....真實感...

「而就在卡蜜拉十歲的生日的那一天，領主送給卡蜜拉的生日禮物，是一杯"真紅色的液體"。」

「.......液體?」

「...那液體....被少女的父親稱做"藥"的真紅色的液體...

有如鮮血般的鮮紅、有如果實般的芳香、有如蜂蜜般的甜美...。

少女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又誘人的液體....就有如誘惑著人類之祖的禁忌之果般的...

少女，被那液體給深深的吸引著。

接著，在父親的催促之下，卡蜜拉一口飲盡了，裝在酒杯之中的"藥"。」

「....聽起來，那藥似乎並不是什麼人類能隨便碰的東西啊....」

「.....呼呼呼.....但是，哥哥大人....

在那之後，就有如發生了奇蹟般的，自從喝下藥的那一天起，少女的身體就完全的痊癒了。

能跟正常人一樣的，歌頌著人生...

能知道天空是有多麼的蒼藍....

能知道草地是有多麼的青翠....

能知道溪水是有多麼的冰涼...

能知道用自己的雙腳行走...是有多麼的自由...那是...少女，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說到這邊，校醫的視線看向了遠方。

有如在回憶著遙遠的過去般的，眺望著窗外的夕陽。

校醫的表情，就像是想起了幸福的時光般的，小小的揚起了嘴角。

但是，她那最後一句話卻是過去式的說法，讓我有股不祥的預感。

應該說....這也是必然的吧....

「只不過....有一天....」

就像是應證著我的預感。

校醫的聲音，突然有如換了個人似的，變的冰冷無比。

就有如，失去了感情般的.....冰冷無比。

「穿著白衣的僧侶大人，穿著鎧甲的騎士大人，帶著很多很多的士兵，踏入了領主的洋館...

以偉大的主神的名義，他們宣告了這個洋館是污穢的惡魔之館。

所有的僕人都是惡魔的下僕，領主則是跟惡魔定下了契約的狂信者。

而卡蜜拉，則是魔女跟領主之間所誕下的惡魔之子......

接著，士兵們殺了所有的僕人，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並放火燒了洋館....

看著自己從小到大的家園，被猛烈又恐怖的火燄所吞噬，還有伴隨著自己長大，有如家族般的僕人們的慘叫聲....

卡蜜拉，就只是絕望的哭泣著.....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哭泣著......」

話至此，校醫一度沉默了下來。

就只是別過臉的，眺望著逐漸下沉的夕陽。

她那嬌小的身影，在茜色的光芒的倒影之下，不知為什麼的讓我感到....

非常的孤寂與悲哀....

「在這個有如地獄般的情況下，為了保護卡蜜拉，領主奮不顧身的抵抗著士兵們。

顧不了自己已經全身是傷的狀況，就這樣丟下化為了火堆的家園，帶著卡蜜拉逃走了...

卡蜜拉跟父親，在昏暗的山路之中，拼了命的逃跑著...因為在後方的不遠處....

士兵們的么喝聲，跟無數的火把的火光，正在往他們不斷的逼近著...」

聽到這邊，我大概能想像到了。

...為什麼...卡蜜拉會變成"怪物"了。

但是，校醫還是繼續的把故事講下去了。

「............最後的最後，為了讓卡蜜拉活下去，領主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

在卡蜜拉的面前，領主用自己的劍，就這樣劃斷了自己的脖子...

有如噴水般的鮮血，立刻將卡蜜拉幼小的身軀染成了血紅色....

卡蜜拉哭泣著....抱著父親的亡骸哭泣著......」

帶著些許的顫音，校醫的話停了下來。

打從剛才開始，她就沒將臉再轉回來看我。

有如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表情似的，就只是這樣默默的看著窗外...

就只是，身影帶著一股哀愁的，靜靜的眺望著遠方。

「而就在這時....卡蜜拉發現了....」

有如再度開始播放的錄音帶。

校醫語調平板的....再度開始述說著故事....

「有如誘惑著卡蜜拉般的，父親的鮮血，沾滿著卡蜜拉的雙手。

這讓卡蜜拉想起了那真紅色的液體，有如鮮血般的鮮紅、有如果實般的芳香、有如蜂蜜般的甜美。

得喝藥才行......想起父親的話語，卡蜜拉她......」

突然，就在這時。

校醫回過了頭來。

但是，她的眼神，應該說她看著我的那對眼睛....

「...朝著自己最愛的父親的脖子，咬了下去。」

「......校...校醫!?」

異常。

明顯到不行的異常。

有如人偶般的，校醫的雙眼，就像是無機質的玻璃珠般的，異常冷酷的凝望著我。

這股異常，並不只是冷酷而已，而是超越了冷酷，比冷酷還要來的絕望與冰冷的"什麼東西"....

就像是，正看著什麼連路邊的小石頭都不如的毫無存在價值的事物似的，就是如此冷酷的眼神。

「卡蜜拉，忘我的啜飲著，從父親的脖子傷痕上所流下的"藥"....就只是...貪婪的吸吮著....甜美又誘人的...真紅色的液體...」

「.....校、校醫!!?」

「....不夠....還不夠...根本不夠...這麼一點根本就不夠....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

還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身體好熱...喉嚨好燙...想要...還想要...還想要更多的"藥"...還想要更多..."真紅色的液體"...」

有如失去了控制般的。

有如在咒怨著什麼似的。

有如在渴望著什麼似的。

校醫的聲音，漸漸的越來越快。

血紅色的雙瞳。

逐漸的染上了狂氣的色彩。

而在那狂氣的雙瞳之下，映入我的眼中的是....

黑暗。

深不見底的黑暗。

昏沉的....混沌的....沒有半點光芒的....

在狂氣之中...在校醫的眼神之中.....有如在嘲笑著一切般的....

渦捲著....。

就有如...正在窺視著...無底的深淵似的....

令我感到恐懼...

「對卡蜜拉來說....所謂的人類，在她的眼中...已經只是裝著"藥"的皮囊而已...

所以....當她看到正已恐懼無比的眼神，看著她的士兵們的時候...她只有一個想法而已...

那就是....」

校醫的眼神。

她看著我的眼神。

那是只將人類當成食物看待....

掠食者的眼神....

有如被蛇給瞪住的獵物...

有如連靈魂被震懾住了似的，我整個人動彈不得的。

就只是跟校醫對望著...

連恐懼都來不及的，我就只能愕然的看著眼前的白髮少女。

「...得喝...更多的"藥"才行.....」

邊如此的細語著，校醫朝著我這邊靠了過來。

輕輕的，白晰的小手，捧住了我的臉龐。

無法反抗的，邊捧著我的臉，校醫小小的臉龐，靠了過來。

不經意的，亮出了她嘴中看起來很可愛，但是也銳利無比的小虎牙。

同時，一股惡寒，竄上了我的背脊.....

生物的本能，不斷的警告著我....眼前的存在，很危險!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但是，就在我的腦中警鈴正在大響特響的這個時候....

「Ku....KuKuKu....KuKuKuKuKu...嚇到你了嗎?我可愛的哥哥大人啊....」

「.......欸?」

有如忍不住而偷笑了出來般的，校醫陰沉的輕笑著。

一瞬之間，我身上的束縛有如騙人般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整個跟不上情況的我，就只是瞪大著眼，看著笑的很開心的校醫。

「呼呼呼....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看你聽故事聽的那麼的入神...我一時忍不住就...KuKuKuKuKu...♪」

「拜託妳....別開這種讓人笑不出來的玩笑好嗎....」

雖然校醫的嘴上那麼說。

不過我一點也不覺的剛剛她那眼神是在開玩笑啊....

一回過神來，我已經是滿身冷汗了...

就算是開玩笑，這玩笑也一點都不好笑啊!!!喂!

「但是...這一切也只是卡蜜拉...悲劇的開始而已...」

接著。

伴隨著些許悲哀的笑容...校醫的故事再度的重開了....

「當回過神來的時候，卡蜜拉發現了，自己正佇立在士兵們的屍骸的上頭...

看著沾滿著鮮血的雙手，卡蜜拉理解了....自己變成了"怪物"的事實....

只不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她，就這樣子.....發狂了....」

「...........................................。」

「有如逃避著一切般的，她離開了從沒離開過的故鄉..不斷的在各個國家之間流浪著...

接著，變成了"怪物"的卡蜜拉，不斷的引起無數的悲劇...

男人、女人、男孩、女孩、老爺爺、老奶奶....

以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人們、朝著自己丟石頭的人們、朝著自己不斷的咒罵著的人們....

來獵殺自己的冒險者們、迫害自己的村民們、以神的名義打算討伐自己的騎士們。

不管男女老幼，不管是怎麼樣的人類，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類，大家全部都.....死在卡蜜拉的手中了。」

若有所思般的，校醫凝視著自己的手掌心。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什麼無法洗去的污穢似的....

「因為自己是怪物，所以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因為自己是怪物，所以吃人也是沒辦法的事....

因為自己是怪物，所以殺人也是沒辦法的事....

卡蜜拉打從心底如此的認為著....

一天比一天的，卡蜜拉的雙手沾上了越來越多的鮮血....」

但是，又帶著些許的無奈...

「直到有一天，卡蜜拉，殺死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才會奮不顧身的襲向卡蜜拉...」

閉著雙眼，宛如是在強迫著自己回憶著似的...

校醫，靜靜的繼續述說著....

這個故事，最後的結末....

「而當卡蜜拉，看著抱住父親的屍骸嚎啕大哭的少女時。

她有如從很長...很長.....很長....的夢中驚醒過來般的...看著自己沾滿著鮮血的雙手...

這讓卡蜜拉想起了，父親的鮮血，也曾經如此的沾滿著自己的雙手。

就在這時，卡蜜拉才終於發覺到了自己，已經完全變成醜惡無比的怪物了。

無法逃避的.....

卡蜜拉，發了狂似的，崩塌了似的，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大叫著...

在卡蜜拉的宛如慘叫聲般的大叫，消失在虛空之後...

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語畢，校醫看向了放在一旁的茶具。

不可視的力量，馬上倒了一杯新的紅茶，來到了校醫的面前。

接過了還冒著蒸氣的紅茶，校醫有如嘆息般的...呼了一口氣...

「雖然，命運讓卡蜜拉變成了一個怪物....但是，她其實還是能有所選擇的....

是要選擇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還是要以怪物的身份墮落下去....

要是，卡蜜拉打從一開始就選擇以人類的身份堅強的活下去，不逃避面對自己的命運的話...

亦或是，有誰能夠即時的拉住她一把的話...

她也不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了....也說不定。」

在紅茶所冒起的薄弱蒸氣的點綴之下。

校醫，輕輕又優雅的啜飲了一口紅茶。

有如在沉思著什麼般的，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校醫，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啊，我心愛的哥哥大人。」

「妳知道卡蜜拉，之後怎麼樣了嗎?」

「.....呼呼呼...誰知道呢?...她都消失那麼久了...有可能早就死在哪邊了吧?

亦或是...直到現在，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懺悔著自己的過錯也說不定....

也有可能，被某個愛多管閒事的惡魔給撿走，正在為了贖罪而努力...也說不定呢...KuKuKu...」

是我的錯覺嗎?

哈――――――――啾!!! 的一聲。

總覺的好像從哪邊傳來了小巴大人打噴嚏的聲音。

不過.....

「....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嗎?....但是....我....」

「你是....人類喔。」

「.......欸?」

「現在的你，就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人類喔，哥哥大人....」

「....校醫....但是我!!!」

「不要放棄你自己!!!」

「...!!!!!」

突然，校醫對著我一喝。

這讓我著實的，嚇了一跳。

因為，校醫平常那散漫無神的眼神，還有戲弄人般的陰沉笑容，都宛如不見般的....

她就只是，以充滿著執著的眼神，筆直的凝視著我。

「絕對不可以放棄!你還有選擇的機會!還有選擇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的機會!

以身為一個『人』，就只是身為一個普通的『人類』，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說，不可以放棄!.....直到最後的最後!都要以身為一個『人』...以身為一個『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就算痛苦也好，就算醜惡也好，就算難看也好....哥哥大人...不要再重蹈卡蜜拉的覆轍了...」

一開始聽起來，就像是在擔心著我般的...

最後聽起來，卻像在哀求著我般的...

校醫那激動的聲音，帶著一股悲痛的...對著我說道著。

語畢之後，她低下頭來...默默的看著逐漸失去了熱度的紅茶。

「講了那麼久的話，你也該好好的休息了...哥哥大人.....」

「...校醫，等等!我還沒....哇啊!!?」

有如為了將剛剛激昂的心給冷卻般的。

校醫，語氣冷淡的打算將對談做個結束。

有如不給我餘地反抗般的，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將我壓回到床上，並輕輕的將床單給拉了起來。

帶著飄浮在空中的茶具組，校醫走向了房間的門口。

有如自動門般的，上面有著雕花的的高級木門，一看到校醫馬上應聲而開。

「校醫!等一下!讓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就好了!」

「....................................」

看著校醫就要步出房間了。

我拉起了嗓門，大聲的喊叫著。

而聽到了我的請求，已經走出了房間的校醫，停下了腳步。

但是她並沒有回頭過來，就只是沉默不語的....佇立著。

「....妳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故事呢?...應該說...為什麼妳要這麼的關心我...?」

我並不是校醫的什麼人。

就算真的要說上關係的話。

也只不過是學校的學生跟教師的關係而已。

明明只是如此而已....

校醫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跟我說這個故事的呢....?

「...那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哥哥大人(家族)啊.....。」

連頭也不回的，留下了我無法理解的回答之後，校醫離開了房間。

隨著門板關起來的聲音，整個房間再度回到了寂靜之中。

只留下了....

沉默的看著門口的，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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