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和兰迪做爱这件事情，罗伊德曾相信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此前所经历所猜想的一切，与现在的真实体验相比，如同孩子们的嬉闹与真刀真枪的性命相搏之间的区别。从早上醒来他就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兰迪的动作与其说是爱抚，不如说是想发动一场惨烈的入侵战争。他试图安抚自己的恋人，但对方的行动完全压制住他的话语。无论身体内外，被兰迪碰过的地方都变得很烫。头发晕，昏昏沉沉的感觉似乎能够稀释恐惧和紧张。恋人手指的动作准确而敏捷，掀起的快感也如刀锋般锐利，锥心刺骨。他难以抑制地勃起了。

痛！

几乎在同一瞬间，下体被贯穿的感觉纤毫毕现地反映在脑海中，好像头颅突然被重锤凿穿。

灼热而沉重的性器强硬地撞开肠壁，一直顶到内脏深处。激烈的力道毫不怜惜地冲击着体内柔软的器官，罗伊德几乎以为内脏要被从喉咙里挤出来。

肚子好胀……不能再继续撑开……

强烈的异物感开始在里面抽动，内壁被入侵者恣意扭来扭去。他的思维也被拧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念头。小腹里悸动得厉害，他本能地用力夹紧双腿，想将不速之客驱逐出境。然而他的双腿早就丧失了自由，被固定在便于恋人为所欲为的敞开状态。他不由自主的挣扎只会加剧体内的摩擦。内脏被揉搓着侵犯，他能够清晰地感到肠壁内侧在恋人忘我的抽插中被翻卷到一塌糊涂。奇异而黏稠的水声堵住他的耳朵，仿佛自己随时会崩溃的预兆。他急促地大口喘息，却无法吸入必要的氧气，好像狠狠撞上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壁，颅内震得隐隐作痛。窒息般的恐惧彻底剥夺了他的理智。罗伊德伸出双手，狂乱地想要抓住任何他能抓到的物体。细碎而柔软的物体突然在他掌心散开，而他的下颌也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钳住。

“看着我，罗伊德。”

他的脸被兰迪托起来，扳到直视恋人的角度。温柔的神色在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绿眼睛里一闪而过，但蜂拥而至的狂热很快便再度吞没红发青年的眸子。

“只看着我，罗伊德。只看着我。只看我。”

仓促的话语，既似祈愿，又似强求。

下身的冲击依然在持续，罗伊德竭尽全力望向自己的恋人。在他眼前出现的是兰迪熟悉的面容和前所未见的表情。爱情以无法驯服的暴烈方式展露在搭档脸上，更表现在他们密切结合的部位。他爱他。因为这份爱意，他愿意容纳对方的全部，甚至渴望得到此时此刻这份难以言喻的痛楚。

罗伊德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攥着兰迪的头发。漂亮的红发。平时他的搭档总是把长发松松散散地束起来。他喜欢兰迪平时的样子，觉得那很符合搭档的性格，但他也想看恋人散开头发的模样。刚才他无意识的举动拽掉了兰迪的发带，发梢轻轻拂过他的锁骨。体内的进犯有多么激烈，发梢对肌肤的亲吻就有多么温柔。

恋人酒红色的头发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时杯中的色泽。那是大哥的一个玩笑，十一岁的他赌气似地一口喝干杯子里的葡萄酒。然而，与液体亮丽的色泽相比，酒的味道苦得让他呲牙咧嘴。孩子品不出酒的美味，只会认定那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或许现在也是如此。

酒的味道并非单纯的苦涩，他的感觉亦非单纯的疼痛。

虽然很困难，但罗伊德试着放松身体，配合恋人的进出。仔细分辨，他感受到入侵所带来的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糅合了扩张感和灼热感的强烈刺激。一旦刺激强到某个特定的程度，就会接近疼痛的认知。这种感觉与自己习惯的射精快感或者恋人曾尝试的手指爱抚截然不同，反而是一种奇妙的充实感。

脊髓将腹内敲打和抽动的感觉灌入脑海，勉强汇聚的神智不堪冲击，复归混沌。唯有兰迪的体温和兰迪的形状鲜明地烙印在他的肉体和心灵上。后穴发热的感觉慢慢延伸到腰部，他仿佛是在恋人掀起的波涛间漂浮起来。痛感逐渐被麻痹，内脏深处被填满的快慰和好似要撕开血肉的扯动让他的下半身近乎融化。视觉、听觉和嗅觉变得与往日不同，世界以不可思议的全新面貌呈现在他面前。他只想抓住一个人，只想呼唤一个人的名字，不停地重复、重复、重复。

“兰……兰迪、兰迪……兰迪……兰迪！”

恋人又热又硬的性器埋入他体内，紧贴肠壁，在深处一跳一跳的。罗伊德不自觉地收紧后穴，下半身像射精时一样颤抖。或许是错觉，或许是此刻他的感知异常敏锐，他觉得兰迪的精液涌进来了。喷射而出的液体温暖黏稠，抹在内壁上的振颤宛若高潮的回味。他喘息着，心里却涌起奇怪的念头：品酒还需要搭档再教自己，不过也许他能够自行领悟品味这种性爱方式所带来的快感的诀窍。尽管第一次不算那么成功，但他相信他已经接近了。他爱兰迪，也会爱上这种感觉。

当恋人从自己体内滑出，荡起的畅快感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那是近乎色欲的享受，缓缓松懈的性器不再像进攻时那样咄咄逼人，顺势而下，柔和地摩擦穴口。腹部深处涌起湿漉漉的滑溜感，罗伊德下意识地收拢双腿。好像有根细细的火线正沿着胯部燃烧，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初次被侵犯的痛楚曾令他前部的快感猛然消失，然而此刻他的性器不合时宜地悄声主张自己的存在。罗伊德只感到头脑一片恍惚，右手抚上小腹，试图握住方才被遗忘的男性象征。

“罗伊德。”

兰迪握住他的手，唤出他的名字。恋人的手很烫，却让他感到很舒服。或许是因为室内光线的原因，对方的眼睛微微泛出蓝色，眼神也显得格外澄澈。碧蓝如洗的天空和青翠欲滴的森林，他在兰迪的瞳孔中看到了如此赏心悦目的风景。他的另一只手依然搭在恋人的肩膀上，收拢手指就能抓到沾上汗水的头发。他摸索几次，指尖绕住一缕长发的发梢，立刻送到唇边亲吻——罗伊德早就想这样做了。吻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感受兰迪的气息，感受红发擦过嘴唇的柔滑。他甚至偷偷用舌尖尝了尝味道，然后深深咽下去，就像后穴全部吞下恋人的精液。

“我爱你，兰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伊德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并非陶醉于感官的余韵，而是感到羞涩。尽管恋人已经撤军，但那种前所未有的扩张感一刻不停地刺激他的身体，仿佛无法再合拢复原似的。只要闭上眼睛，他就很容易想起兰迪在里面翻天覆地的突进和抽动。他难以忘怀当时的不适感，却也感到某种隐秘的欲望被勾起，令他想要再次尝试。

是性欲。

恋人的热吻、爱抚以及侵入勾起了他的性欲。对于这种欲望，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不陌生。但罗伊德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性欲因爱情而生。他喜欢被兰迪亲吻，喜欢被兰迪抚摸，喜欢和兰迪做爱。他愿意为恋人开启自己的全部，想要在最深处感受恋人生命的搏动。

理顺了曾被欲望搅乱的念头，释然感反而代替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罗伊德注视着披散头发的恋人，手臂发力勾住对方的脖子，渐渐靠近兰迪的嘴唇。下一次，他想，下一次由我主动提出，我的心灵和身体同样渴望兰迪。

“等一下，罗伊德。”

红发青年的声音里平添了一分罕见的慌张。罗伊德侧头打量恋人的表情，发现兰迪竟然脸颊泛红，不敢与他对视。

“台词不对吧！起码应该谴责一下我刚才不经大脑的粗暴行为……不对，我又不是抖M，为什么要你责备我啊？”

兰迪嘟嘟囔囔地说。

“粗暴？”

在搭档说出这个词以前，罗伊德没有过这方面的联想。在他看来，恋人的急切源于爱意。男人之间的性爱本质上就是直率而激烈的，兰迪没有做错什么。

“真的，太丢脸了。”兰迪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继续自言自语般的念叨，“身为情场高手，本来应该一步步循序渐进指导你这个小处男，不过……”

兰迪收回目光，转而审视着仍被压在身下的他。罗伊德只觉得几处敏感的皮肤微微发痒，好像恋人的视线正在上面滴溜溜地打转。很快，红发青年勾起嘴角，浮现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说实话，我对你有些歉疚之意，”兰迪边说边打量着他的反应，见他毫无表示便加重了语气，“当然，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不用检讨……要说有多大，大概像这里一样大。就是我碰到的这个地方。”

不知不觉间，兰迪的手摸到他胸前，食指轻戳乳首。奇异的跳跃感在脑海里拖曳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罗伊德感到胸口的突起毫不示弱地顶住了恋人的指尖。全身的神经似乎都被小小的乳头牵动着，敏感得不可思议。兰迪仅仅敲打几下，他就忍不住呻吟出声。

“罗伊德，你的身体比我想象得还要美妙，美妙无比。”

兰迪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性感，而恋人的手指就像这话语一样在他身上缓缓流淌，轻柔、将触未触。再度暴露在空气里的乳首渴望像刚才那样跳跃，罗伊德几乎以为它想从自己胸前跳开，跳回兰迪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感到恋人的指腹擦过肚腹，粗糙的灼热感如同一度在体内翻卷的闯入者。视野里唯有兰迪的脸，这张脸上充满爱意也充满欲望。罗伊德想起了恋人高潮时的面容，扭曲得仿佛进食的野兽，可那份不顾一切的狂热令他动情。恰在此时，兰迪的手指突然跳上了他性器的顶端。如同对乳首的触碰，轻轻一跃。

他喊叫了，声音很大，可他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只觉得自己被击穿了。从胸口到性器，从里到外，强烈的电流鞭笞着他，又痛又痒。呻吟甚至震动了肚腹里的敏感点，就连后穴也开始不安地扭动。内脏兴奋地绞在一起，似乎想将什么快活地喷射出来。

“……而且非常美味。”

兰迪俯身舔舐从性器前端溢出的透明液体，舌头伸缩的小动作时而拉出一条晶莹的丝线。他想要更多，恋人偏偏停下来侧了侧头，仿佛要把那道丝线缠绕于舌尖。以红发青年为中心，罗伊德的视野狂乱地晃动着，可他清楚地看到一滴液滴挂在丝线上摇摇欲坠。对释放的渴望揉搓着他的意识，他已经无法得心应手地控制肌肉的活动。随着液滴颤巍巍的滚动，体内深处的某物也仿佛回应似地蠢蠢欲动，

沿着肠壁向外缓缓流淌的……是兰迪的精液。

最后一点理智如此提示他。瞬间，恐慌窜入四肢百骸，令他手足无措。一半是本能，一半是难以言喻的不舍，罗伊德拼命收拢双腿，膝盖抵住恋人的胸膛。就算他奋力忍住也没法坚持太长时间，他必须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下。

“我现在必须离开……否则……”

罗伊德挣扎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推开恋人的手臂却显得非常软弱。即使是再微小的声音都会震动体内的热流。说话的同时，那股黏稠的液体持续刺激肠壁，如同无数温暖的小手轻轻抓挠，泛起阵阵奇异的瘙痒。

“否则？”

兰迪饶有兴致地反问，有力的手指攥紧他的脚踝，不允许他逃走。

罗伊德无力思考，话语脱口而出：“否则……好像会失去理智……”

话音未落，恋人的手迅速滑至他的膝盖处，猛地掰开双腿。意料外的刺激让罗伊德惊呼出声，仿佛预感到洪水即将破堤冲出，滚滚而下。

“为我而疯狂吧，罗伊德，只为我。”

恋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他大腿内侧，令他泛起一阵兴奋的颤抖。兰迪低下头，陶醉般地欣赏着平时不见天日的隐私处。罗伊德只觉得红发青年的目光如同性器一样探入自己体内。里面依然残留着被兰迪扩张的感觉，此时此刻竟变成了空虚的酥麻感。

“兰、兰迪……？”

看见恋人的脸离后穴越来越近，罗伊德莫名地不安起来。

“别担心，罗伊德。”兰迪语调轻柔，好似循循善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仅仅是一个吻而已。这里的第一次舌吻也属于我了。”

前方和后方的煎熬让他的思维愈加迟钝。等他想明白恋人这句话的含义，兰迪的舌头已经毫不留情地侵入他的身体。舌尖在穴内上下左右挑逗的快感宛如涨潮时的海浪，跳动着、轰鸣着、肆虐着，几乎将他拍打得粉碎。恋人的手指却坚定如矗立不倒的礁石，套弄着抚慰着他勃起的性器，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总能给他以最恰当的刺激。

不行……不行……不行……

拒绝的念头就像几朵浪花，转眼间便消失殆尽。他咬紧牙关想要抑制住体内的流动，但呻吟撬开他的嘴，分开牙齿和舌头。要出来了、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射精的冲动和失禁般的错觉把内脏挤得四分五裂，罗伊德觉得他真的会发疯。身体里和头脑里只剩下自己的恋人，对兰迪的爱意、渴望接受兰迪的感情多得要溢出来了……极致的幸福感令他头晕目眩，眼前唯有一片明亮。他希望这片明亮会变成兰迪的色彩，那是他从今往后最爱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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