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谢衣突然挣扎，梗着脖子从手掌的桎梏中挣脱，双手搭着沈夜的膝盖，敛眉吸气，神色颇为凝重。

“你这是怎……”

话音未落，却见他面色平静地张开嘴，自喉咙深处迸出一串脆亮的气音，泰然自若地打了个冗长的酒嗝儿。二度发酵后的浓稠气体扑面而来，沈夜皱着鼻子揪紧了眉头，扯起谢衣的胳膊拉他去洗脸，一拽，却发现拽不动。

“师尊。”谢衣垂着脑袋，刘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短暂的缄默后，他幽幽地开口，“方才师尊问我为什么这几天乐呵呵的，其实……倒不是乐。”

他握着沈夜的双手往下扯，迫使沈夜不得不与他面对面促膝而坐。

“我是怕。”

沈夜一愣，这才发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泛着凉，于是反握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那乌七八糟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谢衣扯了扯嘴角，眨了眨眼镜后的眼睛，“可是，谁知道它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想我了，又突然回来了呢？”

“我不是脱难，只是幸存。”

他抽出双手，鼓着嘴巴挠了挠脸，又轻轻打瘪嘴里的气，脸颊泛红地歪着脑袋、自嘲地笑。

“其实倒也没有很怕！我现在啊，一睁开眼，左手摸右手、手指头捅捅脸，嘿！热的！还喘气儿！我就觉得这一天真好。”

“有多好呢……”他抓起沈夜的一只手，掌心相对，轻轻掂着，“好到，还可以看到咱这儿雪化了、花开了。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偃甲，我现在做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我脑子里想到的一半。而且、而且还可以和瞳争一争，是在他那条腿上是加三个榫头、还是两个呢？”

他顿了顿，侧着头犹疑地看着沈夜：“师尊，瞳的偃术没我厉害，是吧？”在得到沈夜许久之后轻轻点头的肯定后，他开心地左摇右摆，晃了一会儿，身形突然停滞，目光灼灼。

“活着真好！”他感慨着下了个定论，“活着，才能看到师尊。”

谢衣望向沈夜，眼眶微红，眼睛亮晶晶。他伸出手慢慢靠近沈夜的脸，指尖、指腹、掌心，一寸一寸地慢慢贴附，几不可见地颤抖。

沈夜握着他的手，默默地拥紧，试图用双臂的力道安抚他。他的嗓子里堵着一团酸涩的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连贯的话语。许久，挑了一个最无关轻重的结论，闷闷地说——

“你醉了。”

谢衣被勒得肋骨生疼，只得费劲地昂起下巴，十指摩挲着沈夜的后背，在肋骨处轻轻地挠——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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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抓过身侧不安分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地咬，被咬的人像是被咯吱到了胳肢窝一样，耸着肩膀笑个不停。

还真是醉了。

无论是劝他不必多虑，还是骂他别没事瞎琢磨，沈夜想，现在就算是踹他一脚，啐一句：酒鬼就快去跳进湖里清醒清醒去！估计谢衣也会响亮地应一声：好的师尊！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噗通一声扎进水里吧。

沈夜叹气，扯着他的胳膊往床上拽，想催促他赶紧睡觉，等他神志清醒时再跟他从长计议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担心。等到那酒量奇差的人软塌塌地瘫倒在床上，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亮晶晶地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采。

“师尊。”他仰面朝沈夜勾了勾手。

“嗯？”

不明所以的沈夜俯身贴近他的脸，后脖子随即被环住，脑袋被压着往下倾。双唇相叠，灵活的舌尖偷偷地钻入口腔。蓦然，下身像通了热流一样，耸立而肿胀，口中的湿润虽是难得，不过……

沈夜皱起了眉头，硬生生地分开唇舌，瞪着身下的人喝道：“起来！漱口洗脸去！”

谢衣扇动着手掌在嘴边迅速摆动，蠢笑着掩饰尴尬。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

“师尊，你过来一下。”

待到沈夜不甘愿地走近，他一把划拉开后脑后乱糟糟的头发，抓过沈夜的手按在后脖颈上，神神叨叨地小声说：“师尊，我念‘一’，你就往前推我脖子，‘二’、就往后拉，‘三’就使劲使劲往前一推，好吗？”

沈夜沉默着睨他，看到他皱眉瘪嘴双目炯炯的样子，只得无奈伸出手捏住他的后脖子。

“一！”愉快而脆亮。

沈夜轻轻一推，谢衣迈开双腿向前蹭蹭蹭跑了几步。

“二！”

只是轻轻地收紧扣在脖子上的手指，谢衣就轻快地退后几步，双手攥拳夹在腰侧，蓄力待发。

“三！”

沈夜用力一推，谢衣迅速飞奔向前，边跑边兴奋地大叫：“飞啦——！”

——咚！

想必是协调力因神志不清而下降，他想要避开挡路的桌角，一扭身却绊在了凳腿儿上。

“糟糕。”谢衣坐在地上摸摸脚又摸摸脸，不好意思地回头偷瞄，小声地嘟囔，“撞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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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有时、有时忍不住琢摩一件事儿……”

他仰着脖子半眯着眼，被游走在脖子上的舌头撩拨得喘息紊乱。酒醉的迷蒙蒸腾着情热的酡红，他难耐地摆动腰腹。

“嗯？”

沈夜把谢衣环抱在大腿上，牙齿将他层叠的外衫逐一剥下肩头，轻轻啃噬他光裸的肩膀。

“我、我觉得，不公平啊……”

“什么不公平？”

“就是，就……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师尊出力比较多，可……可痛得厉害的却是我？”

沈夜笑了，他用力一咬谢衣的颈窝，迫使他受痛后胸膛前突，若隐若现的淡色乳尖硬硬地摩擦着前胸。

“那是因为你懒，你不出力，所以痛的是你。”

“嗯？”

谢衣困惑地歪着脑袋，咬着下唇思索着，神态认真。沈夜趁势剥开他的里衣，含着他细小的乳头反复挑碾。谢衣难耐地颤抖，紧紧攀附在沈夜的肩头，眼角闪着星点水光。

“我、我不懒！”

他双手扳过沈夜的脸，执着而笃定。四目相对，落在沈夜眼里的，是一个一丝不挂、气都喘不匀的人。这个人此刻神志恍惚，意识不到一开始他的问题就逻辑错乱，偏偏又抓住了沈夜故意歪曲的答案里最荒谬的断定。沈夜揉揉谢衣的脑袋，把他通红的脸埋在怀里，感慨地摸着脑后的头发。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我、我也能出力的……”

胸前传来谢衣闷闷的话，沈夜惊讶地低头看他。

“你怎么出力？”

谢衣悉悉索索地起身，仰着脖子，嘴角噙着坏笑，貌似坦荡，只是红得仿佛能渗血的耳尖却泄露了内心的羞怯。他一只手扶着沈夜的肩头支撑上身，一手笨拙地向下摸索着，环握沈夜硬挺的分身，挪动腰臀，性器抵着穴口，不管不顾地向下一坐——

“唔！”

“你——！”

来势匆遽，震惊又灼痛。毫无润滑的穴口干涩而紧窒，抽搐揪紧的内壁吸绞着入侵的性器。偏偏在那不知从何而生的无畏蛮力下，粗硬的分身已插入大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时间二人皆是冷汗淋漓，大口地喘息。

“你、你想出力……也不是这么出的啊！”

摸着他拱起的后背安抚他，又笃定了他一定是醉得不轻，否则，清醒时候的谢衣怎会如此主动，又怎会如此……鲁莽得诱人。沈夜把他箍在腰间，带着下体的连结慢慢地挪动，伸出胳膊摸到床边的矮柜，翻出自己早前放在其中的药膏。

冰凉很快镇静了燥热，凝膏遇热逐渐稀滑，交合处一片黏腻。谢衣轻轻地动了动，感觉不到疼痛后，他深吸一口气，上下挪动腰臀……

双眼迷蒙，嘴巴大张，谢衣的唇角挂着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脖颈间细细密密的汗水黏住了丝丝缕缕的黑发，衬得锁骨的凹陷分外白皙。乳尖被濡湿的唇舌吸吮蹂躏，挺立的分身被温厚的掌心紧紧包覆。情欲的冲击下，“出力”的人似是忘却了清醒时的隐忍慎重，他追逐着交合处的快感加速律动，逐渐放大的喘息里带着欢愉的颤音。

终于，白浊喷溅在沈夜的小腹。

谢衣闭着眼睛瘫软在沈夜胸前，顶峰的快感冲击得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并没有意识到深埋在体内的性器愈加坚硬灼热。就着交合的姿态，沈夜将他平仰着放在床榻，掰开双腿，伸展到最大幅度，握住他的脚踝，下身猛地前顶，将性器插进最深处。

朦胧中的人身上红晕未褪，乳尖挺立，他闭着眼睛摇着头，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哀鸣。沈夜红着眼睛，只是狠狠地向前推送着，翻来覆去，不给他丝毫退缩的空间。在急速的冲击下，谢衣咬着自己的手，脖颈后仰，脚背拱起，无措地大张着身体，随着身体深处的耸动摇摇晃晃。一直呈现倒立状态的脚掌、大腿相继抽搐，汗流如注，很快洇湿了身下的织物，身体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大床沉重的嘎吱声到午夜都没有停歇。床榻间传来几不可闻的啜泣声，模糊的求饶声，安慰的低语声，交杂错落，断断续续地，终于溶为一股细细的清风，吹得石壁的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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