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身定製》

有云西裝是男人的戰衣，歐洲隨便一套定製西裝需至少兩千歐羅，到意大利找個頂級師傅索價上萬，用料、剪裁、手工和服務全包。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男人更是靠西裝，一套好的西裝穿上身恍如盔甲在身，勢如破竹，其貌不揚的泛泛之輩都能一躍成人中之龍。難怪會有人對定製西裝趨之若鶩。

離開了設計總監一職幾年，宗像禮司和周防尊長居在紐約布魯克林，儘管偶爾周游列國，最後還是選擇在這裏定居。成爲炙手可熱的創意總監時宗像沒有揮金如土，堆積了巨大的財富，修養生息了一段長時間，從零做起建構自己的品牌。

他們的公寓面積偌大寬敞，家具位置稍微調動就能騰出一大片工作間，加上一張長長的白色工作臺，旁邊嵌住縫紉機，附近放著人臺模特。墻壁挂滿不同畫師和攝影師的作品，宗像也曾爲周防拍過一攝硬照，但最後都放棄挂在屋子，據宗像說他不想再家裏到處都看到那張惹人生厭的面孔。周防閑時陷在奶白色的皮質沙發，眼睛跟著宗像移動，畫草圖、剪布、縫紉再修改，靈感湧現就會廢寢忘餐；反之便會跟同居人窩在沙發，或者雙雙出門找靈感。

宗像最近醉心工作，這樣令周防十分困擾，從沙漠拍攝牛仔褲廣告回來的周防深夜到家的時候宗像還在工作桌前研究草圖，看來是套西服，要在諸多品牌中聲名鵲起的確巧功夫，但他相信宗像能迎難而上。宗像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桌旁審視研究再修正，彎腰或伸展手臂取過遠處的彎尺，一小節游刃又誘人腰肢便從深色家居服跑出來，最近經常窩在家中忙得天昏地暗的設計師好像白了些，説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成爲流行讀物中那種見光便會閃亮亮的吸血鬼。

一套訂製西服所需要的時間非一朝一夕，簡簡單單沒有四肢的人臺模特都不能提供最精準的量度數字，而宗像偏偏執意要求數字絲毫不差的計算在服裝内，他瞥見被大頭釘戳得千瘡百孔和黏滿一條條紅色膠紙的人臺模特，桌面一片狼藉，戰況激烈顯然而見。仲夏晚上的風稍涼，他衹穿一條運動睡褲走出浴室，大廳衹亮起暈黃的座燈照著工作臺，宗像還在修正紙樣數字，唉唉唉，臥鋪到底荒廢了多久？他當初選的大床可不是爲了錦上添花的裝飾，浴室也不是提供打手槍的空間。

「啪」，冰櫃門隨響亮的撞擊聲關上，周防咕嚕咕嚕幹掉一瓶草莓牛奶，即使宗像買了一大箱草莓牛奶回來都不能一泄心頭鬱悶。常年暴露在鏡頭底下培養了敏感觸覺，視綫在工作臺那邊發出，如精準無比的追擊槍，宗像雙手抱胸凝視他思索一會，用食指勾了勾，「周防，請你過來一下。」

他受寵若驚的瞪眼，丟棄空盒子走到人臺模特旁。

「請你暫時擔任我的模特兒。」

「哈？」

「站在這裏聽我指示就好了。」

周防長有一身好看肌肉，胸膛結實，背肌有力，臀部緊致，他想起去年在佛羅倫斯美術學院的大衛像，米開朗基羅奠定男士完美身形標準，但沒有低啞的嗓音，缺少那雙亮得燃出火來的眼睛，遑論在床上另他爽翻天的本領，相比之下相形見絀。

翌日是如出一轍的工作天，附近公寓住客早已熟睡入夢，公寓裏也相當安靜，衹有平穩有序的呼吸聲和書寫發出窸窣聲沙沙作響，宗像調整著軟尺大概量度了手臂，肩寬和身長，皮肉粗糙的肌肉手感十分良好，粗糲的綫條更是賞心悅目，忍不住在腰上捏一把。

「開店的日子定了下來，兩個月后在Las Vogues，届時你要穿著我的西裝出席。」開店這種大日子周防預計自己也跑不掉，何況當初他信誓旦旦接下成爲宗像自家品牌的專用模特，這套西裝看來也是爲他度身定製，宗像也不會假手于人。

「那我空掉那個月的工作。」

周防的胸肌容量可以媲美Lara Stone*，或者更甚，至少他需要作環抱狀來量胸圍數字。擊鼓一樣的心跳敲打著耳膜，聲音透過空氣傳播，至於周防心跳聲是否已超越物理障礙傳進鼓膜，他一概不理，衹是稍頓一下，繼續填寫剛才嚇人的數字。

軟尺起點在棉質運動褲之上，沿著大腿滑至腳跟，及地，計算了鞋跟高度和活動幅度，收起軟尺。周防俯視半跪蹲下在前側的宗像禮司，有意無意的無視他褲襠起了反應的下身，眼不見爲净，其實衹是掩耳盜鈴。周防尊自成爲模特褪去一身火爆的脾氣，但骨子裏由此始終都像枚隨時引爆的炸彈，危險而威力驚人，要引發這枚炸彈的物品有許多，可以是場所，宗像禮司個人或者不起眼的物件，例如宗像手中的軟尺。

自量度開始他心底已竄起簌簌火種，軟尺經過都地方都留有苗頭，宗像舉手摸索工作臺上的鉛筆有意無意擦過他下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手腕一緊，整個人被拉扯站立，撲面而來的熱氣纏繞全身盤踞不去，周防抱緊他吻住嘴唇，乾燥的口腔殘留的草莓牛奶的味道，用唾液和粘膜蔓延另一個口腔，粗糙的舌頭來回掠過上顎，直至換不過氣才離開。

宗像的嘴巴很靈活，各種的靈活，牙尖嘴利的唇槍舌劍還是口到讓他爽到仿登極樂他都見識過，因此嘴巴無故搶過主動權的宗像能稱得上心懷不軌。

「不安份的傢夥，難道就不能讓我省心點嗎？」

「你多久沒在床上睡了？

「忙完就去。」

洗澡后的周防總彌漫草莓牛奶味道，明明沐浴露是松木清香，宗像歸咎於自己放在冰櫃整箱草莓牛奶的緣故，從耳廓啜吮到胸肌都是揮之不去的香氣。他就像那些帶著敬意和畏嘆之情的游客觀望成千上萬的文藝復興雕塑，虔誠親吻著這副身軀，無論壓著騎著還是被壓，觸感還是視感都是非紋絲不動的雕像能比擬。

宗像雙手扶著桌沿，牢得周防死死的，在胸口附近大力咬了口，一路直下，於腹肌打了轉，麻利的咬下運動褲的橡筋苦頭，這人不習慣床内褲，因此他側了臉以防被龐然大物打到，畢竟重蹈覆轍怎也顯得自己有點蠢。

所謂精準無誤，不限於衣服尺寸和大小的要求，而是能對事情都能做到隨心所欲的達到想要的效果，就如宗像對付嘴裏的東西一樣。帶著溫熱的口腔含著自己的下體，周防帶著嘆息如吐煙吁口長氣，下腹升騰的火熱蔓延四肢百骸，離開皮膚化爲蒸汽消失殆盡。宗像心無旁騖一吞一吐，一排伶牙俐齒蹭到脆弱的表面，長年因工作磨出薄繭的手指適當的套弄著，平滑的舌頭底部模仿鐘擺搖動摩擦頂端，迅速騰升的快感不由得他擺動下跨加速。宗像口技一流非空穴來風，不但阻止他加速還故意減速來吊胃口，時緩時急，就如跳彈床般臨近高潮的天堂又扯回難耐的地獄，如果嘴巴不會酸，他有把握宗像能口到他腳軟。

室内的空調或許壞掉或者老化，周防衹覺皮膚灼灼的燒傷，引火自焚，甘之如飴。一滴汗水滑過側額啪嗒砸在木地板，宗像瞄到深了一個小圈的地板似有若無哼笑一聲，加速舐舔已到極限的柱身，然後整根緩緩吞入，喉嚨作吞嚥狀夾緊，周防悶聲一響射到宗像口中，腰肢瞬間胯下，還好扶住桌邊支撐自己。

「以後工作時候別分心，要是被其他人吃掉就不好，我會不要你的。」宗像手背擦嘴，滿意看著眼前的怪物軟掉，食指鈎住橡筋一拉，放掉，啪，原璧歸趙。

「我沒曾因工作而賣掉自己，而且現在不算是工作。」的確，初出茅廬會有一堆設計師找上他拍硬照，十居其九都是以拍攝爲名性交易爲實，他全部拒絕。

「我知道。」會賣掉自己的就不是自己認識的周防尊。宗像收斂臉上的笑容，重新審視剛才得到的一堆數字，修改紙樣尺寸。

這晚睡房的大床依然是裝飾品。周防放了宗像一馬。

精準無差，不敷衍了事，就如講究過程和成果的度身定製西裝一樣的Blow Job，至少另周防尊暫時饜足一頓。他湊過去交換了個腥澀的晚安吻，拖著疲倦的身軀回睡房，他掉頭望見宗像繼續昏黃的臺燈下忙碌，寬闊桌上叠滿布料和工具。那白色的工作臺看來也挺堅固的，他想。

*Lara Stone，荷蘭女模特，以石頭般的無表情，獨特的牙縫和有異一般模特的C cup胸圍見稱，曾是老佛爺的寵兒，最近在Calvin Klein的廣告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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