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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搜神记更新到64章完+外篇+附录 - 22,3

[db:作者] 2025-07-04 22:02 5hhhhh 4590 ℃

  灵山十巫微微变色,没想到他竟能将巫抵、巫盼集结天下三大奇兽的杰作一语道破,心中惊诧畏惧之意更盛。王亦君依法炮制,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便将三个古怪虫兽药物一一道出。只有那黑黝黝的一团不知是什么,真气注入,恶臭逼人。

  洛姬雅见他冥思苦想,忍不住叹气传音道:「呆子,怎地突然变得傻啦!你闻那气味臭不可挡,定是那两个家伙混杂的兽粪。说不定掺了他们自己的也未可知。」

  王亦君吓了一跳,见那八巫目光闪烁,不怀好意,只有巫真、巫姑满脸晕红,目中不忍。再扫望远处草丛,巫抵、巫盼探头探脑,满脸紧张期待的神色,登时恍然:「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四样兽药都有剧毒,只有这粪便无毒,这几个老妖精,成心想要耍我了。」心中忿忿,但又忍不住莞尔。忖道:「此局极为重要,难道我当真要将这粪便吞下吗?」心中大感踌躇。

  巫咸、巫彭叫道:「臭小子,你不敢吃么?那便是自动放弃了?」王亦君还未回答,洛姬雅己抢道:「是,我们放弃啦!这五个兽药中哪一个无毒?你们吃了让我瞧瞧。」挑眉微笑,满脸捉狭。

  王亦君微微一楞,心想她必定已有对策,当下也就稍稍放心。见她以牙还牙,让灵山十巫自食其果,心中登时大乐,笑道:「我看这五种都有剧毒,他们想要耍诈。」

  八巫脸色古怪,顾左右而言他。姬远玄微笑道:「巫罗、巫即前辈,倘若你们不能证明这五种药物中有一种是无毒,那么便是使诈取巧,这一场不必再比,也是你们输啦!」巫咸、巫彭道:「五弟、六弟!吃了让他们瞧瞧!」巫罗、巫即苦着脸,将那黑黝黝的粪便一点点吃了下去,恶臭弥散。

  洛姬雅嫣然道:「该我们出题啦!」又从袖中抛掷出五样药物。如上轮一般,那五物也都是极为普通的药草,王亦君无须借助记事珠也可一眼分辨出。

  有巫抵、巫盼前车之鉴,巫即、巫罗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围绕那五株药草闻嗅了半天,口中喃喃道:「奇怪!怪奇!不对的,气味,变化的。」踌躇不决之下,又将那赭鞭隔空调起,接连敲击。但与此前两场相同,那赭鞭依旧是毫无反应。

  两人挑拣半晌,终于选定一株水鸶草咬嚼。刚刚咬了两口,立时面色发青,弯腰呕吐起来,忙不叠地掏出药丹服下。

  洛姬雅笑道:「你当这是水鸶草么?堂堂灵山十巫,竟连水鸶草与离魂草也分辨不出吗?」露山十巫听她幸灾乐祸的挖苦,心中既怒又奇。眼见她将一株荆蓝花似的毒草送到王亦君面前,王亦君安然无恙地咀嚼吞咽,虽有诸多疑团,也无话可说。

  第三局便以双方打平告终,双方赌注自动累积至第四场。灵山十巫大为紧张,即便后面两场尽数胜出,也不过是平局而已,仍然还要进行第六局甚至第七局的比试。但只要再平一场,他们这「药神」的尊号就要被这小子夺走了。十巫围聚一起,叽哩咕噜地密议了一阵。

  第四场由巫谢、巫礼对决王亦君。洛姬雅此次出示的五样药草都是大荒少有的珍稀之品。巫谢、巫礼头顶高冠,缓步环绕,口中抑扬顿挫,品鉴不休。两人引经据典,口泊飞溅,终于选定一株药草。吞服之后,彼此目光炯炯,两两相望,眼见无事,这才舒了一口气,叹道:「嗟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巫礼、巫谢「嗟夫!」一声,长袖飘飘,五颗圆物从树上旋转落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王亦君面前。众人定睛望去,「啊」地一声惊呼,十巫满脸得色,冷笑不止。五颗圆石竟是一模一样,都是拇指大小,光滑圆润,在月光下闪着淡黄色的光泽。就连上面的七颗碧绿色斑点的位置和大小也都是一模一样。

  王亦君腹中记事珠飞旋不已,脑中《百草注》反覆翻转,终于找到这五颗圆石的图谱,书上写道:「七星温玉,味甘平。主治五脏百病。柔筋强骨、安魂魄、长肌肉、益气,久服耐寒暑,不饥渴,不老神仙。人临死服五斤,死三年色不变。」乃是玉石中的极品。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相像的玉石。

  王亦君集聚念力于那五颗圆石。凝神分辨,竟瞧不出一点区别来。当下将竹鞭轻敲五块圆石,真气流转穿行,在圆石上环绕渗透。试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一丝裂纹。心中大奇,难道这五颗石头当真是天然而成的么?

  形状、颜色、气味无丝毫差异,其药理性味难道当真有天壤之别?

  目光朝洛姬雅瞥去,她大眼扑闪,眼中也满是迷惑之色。又见那十巫满脸得意,悠然自得,似是笃定他无法辨别出来。

  王亦君心中突然一动:「即使这五颗圆石中,有一颗无毒,这十个妖精自己能分辨出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哈哈笑道:「是了,是这颗。这颗才是真正的七星温玉!」竹鞭一震,其中一颗跳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掌心。

  留意那十巫神色,惊疑、担忧、期待、紧张都有之,果然连他们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那颗才是真正无毒的七星温玉。王亦君心道:「管它是否有毒,就算有毒,我也用全身真气将它逼住,装做未中毒。等比试结束之后,再让洛妖女解毒。」当下一咬牙,就要抛入嘴中。

  就在这一瞬间,王亦君忽然瞥见姬远玄正凝望着他微微摇头,目光一转,凝聚在第三颗圆石上。王亦君一凛:「难道他知道哪颗无毒么?」又是猛地一震:「是了!在那松树林中,他便是以辟毒珠使得洛姬雅不能奈他何。难道他现下也是以那辟毒珠测出第三颗圆石才是无毒的吗?」

  他与姬远玄颇有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之意,笃定他决计不会欺骗自己,当下精神大震,哈哈笑道:「仔细闻闻,好像又不是这颗。」将那圆石又丢了回去。竹鞭一抖,将第三颗圆石挑了起来,笑道:「是了!是这一颗!」

  众人屏息凝神,紧张观望。只见王亦君仰颈张口,将那圆石陡然吞入。方甫微笑闭目,欣然吞下,突然面色大变,全身一震,双手紧紧抓住咽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众人大惊,蚩尤彷佛当头被敲了一板棍,全身一晃,猛地跳了起来,叫道:「王亦君!」冲了上去。洛姬雅、六侯爷等人也纷纷跳起跃上。真珠全身大震,泪眼盈盈,张大嘴发不出声来,脑中嗡然,险些便要晕倒。

  灵山十巫除了巫咸、巫彭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之外、其余八巫也纷纷露出不忍的神色。巫真、巫姑更是尖叫着飞奔而去。

  蚩尤一把将王亦君扶住,双掌疾拍他的后背,雄浑真气澎湃涌入。王亦君微微一震,长身仰头,费力吞咽,面色登时好转,摆手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好大一块石头,险些将我噎死。」众人登时舒了一口气,笑骂不己。蚩尤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没咽死,先将我们吓死了!」

  姬远玄微笑道:「这一局双方又平了。五局虽然没有结束,但前四局龙神太子赢了两局,平了两局,已经提前胜出,这大荒第一药神的名号便是神农弟子王亦君的了。」

  蚩尤等人大喜欢呼。灵山十巫个个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想不到竟彻彻底底栽在这小子身上了。巫抵、巫盼悻悻将那赭鞭远远抛飞,喃喃道:「他奶奶的,若非这狗屁赭鞭,我早就赢了这臭小子。」

  洛姬雅笑吟吟道:「我们虽然已经赢了,但这第三局、第四局的赌注还没有着落,只能在第五局中一并决定。不知十位老妖精还敢不敢比这第五局呢?」

  巫抵叫道:「他奶奶的,臭丫头,这小于拿了赭鞭自然占尽上风,这般比试太不公平。不比了,不比了!」

  灵山众巫纷纷叫道:「太不公平,不比了!」

  洛姬雅拍手笑道:「早知灵山十妖又胆小又无赖,输不起了。」成猴子等人限着起哄,嘲笑不已。王亦君与蚩尢心中均想:「倘若不决出第五局胜负,烈烟石的怪病就无法医治了,当下也跟着叫起来。

  灵山十巫气得暴跳如雷,巫咸、巫彭哇哇叫道:「他奶奶的,灵山十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难道会怕你们这些乳臭小子吗?」巫真叫道:「若是要再比第五局,俊小子就得丢开那赭鞭,和我大哥、二哥公平比试。」

  众巫纷纷附和。

  王亦君大喜,与洛姬雅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故意装做满脸为难之色,沈吟半晌,方勉强道:「既然仙女姐姐开口,那么王亦君就不用师父这赭鞭,与你们比试一回吧!」

  众巫大喜,巫咸、巫彭眼珠乱转,又叫道:「倘若要比试第五局,你们的赌注还得加上一加!」洛姬雅怒道:「什么?说好之事,又想耍赖吗?」巫咸、巫彭道:「臭丫头,你那药神鼎怎能与我们伏羲牙匹配?倘若加上你们那赭鞭还差不多!」

  王亦君用这竹鞭比试了四局,知道这竹鞭殊无灵力,见他们眼馋此物:心中暗暗好笑。洛姬雅满脸不情不愿,与十巫争执了半晌,方才大呼倒楣,做出重大让步,同意以这神帝赭鞭替代药神鼎,做为第五局的赌注。

  灵山十巫眉飞色舞,暗自欢喜。

  当下众人坐回原位,重新开始第五局的比试。姬远玄又将规则重新说了一遍,双方将赌注各自压上。王亦君神色恭敬地将那竹鞭捧过头项,口中念念有词,端端正正地放在左侧。十巫目光发直地盯着那竹鞭,满脸贪婪。

  巫咸、巫彭双手挥舞,一颗三尺长的青色獠牙缓缓飞到众人面前,光泽隐隐,敲之有青铜声响,显是洛姬雅志在必得的伏羲牙。

  巫咸、巫彭冷笑道:「臭小子,倘若这五颗药草你也能分辨得出来,我就服了你啦!」话音未落,草地突然裂开,五棵幼绿的嫩芽从裂缝之中缓缓地钻了出来,在夜风中簌簌抖动。细枝摆舞,袅娜上升,逐渐变大;枝干上突然长出嫩枝,迅速生长,瞬间绿叶缤纷开放。

  月光如水,这五株幼嫩的细草瞬息之间就长成了三尺高的葱笼药草。众人无不瞧得目瞪口杲。一阵风吹来,五棵草轻轻摇摆,细枝上忽然次第长出淡红的花蕾,无数花瓣徐徐张开,奼紫嫣红。又一阵凉风吹来,落英缤纷。那红色花瓣纷纷凋零,掉了一地。

  真珠轻呼一声,捡起一片花瓣,眼中满是惋惜的神情。突然夜风拂面,满头青丝飞扬卷舞,漫漫落红从她眼前、耳边飞过,黏在她的发鬓与肩头,略作停顿,又随风飘摇。

  那五株花草在风中急速蔫萎,刹那之间花落叶枯,垂落在地。只有细枝上悬了两颗艳红色的小果子,轻轻摇晃,色泽鲜艳依旧。这五株花草从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直至枯萎,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王亦君心中突起怅惘之意,忽然想起当日在玉屏山中峰天湖小亭中,看见的《刹那芳华》的歌词来。「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这花草枯荣于刹那,人生纵有百年,相比浩瀚时空,不亦复如是?心中蓦地一阵悲凉,怔怔不语。

  洛姬雅道:「老妖精,从哪儿寻来这」刹那芳华「?」却听巫咸得意道:「臭丫头,你号称大荒第一毒女,当真是浪得虚名了。这五株花草中只有一株是」刹那芳华「,另外四株乃是」弹指红颜老「。」

  洛姬雅大吃一惊道:「弹指红颜老?」巫姑、巫真叹道:「不错!相传这是仙界才有的奇花,与」刹那芳华「外观丝毫没有差别,但是果实中却有剧毒。传说是天上仙子犯了天规,要被谪落凡尘时所化的魂魄寄生草,因此这果实中都是怨毒。」

  洛姬雅眯起眼睛,凝视那五株花草,将信将疑。「弹指红颜老」乃是传说中的异草,不想却当真出现在眼前。王亦君见姬远玄望着那五株药草,皱眉不语,满脸惑然。心道:「想来这仙界奇花之毒,就连人间神器辟毒珠也无法辨别出了。」

  巫真、巫姑凝视着王亦君,蹙眉道:「俊小子,你可要想清楚啦!这」弹指红颜老「乃是仙界奇毒,人间可没有解救之药。即便是在这灵山上,也找不出一味可以稍稍缓解的药草。倘若你选错了,姐姐想救你也救不得了。」

  众人间言无不大凛。王亦君见洛姬雅与那姬远玄满脸都是担忧惶急之色,微微一笑,施施然弯腰,随手将一株花草的红果摘下,往口中送去。

  众人齐齐惊呼。王亦君扭头望去,见六侯爷、成猴子、卜运算元、辛九姑满脸忧惧;洛姬雅面色苍白;真珠紧咬嘴唇,泪眼迷蒙;蚩尤横眉怒目,又急又气。王亦君微微一笑,将那红果送入了口中。

  一股奇怪的滋味在舌上泛开,先是清甜,继而酸涩,转为辛苦,又变为麻辣。当那果肉吞入咽喉,唇齿留香,余味则是淡淡的酸甜。众人见他闭目站立,微笑不语:心中极是紧张。

  忽听巫真、巫姑叹道:「傻小子,你赢啦!」众人间言大喜、狂呼跳跃。蚩尤仰天长啸,十日鸟在那狂吼声中冲天飞起,嗷嗷盘旋。真珠泪水汹涌,心中激动得迸爆开来,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奔上前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王亦君,但终究不敢。

  洛姬雅笑道:「原来如此。那五株想必都是」刹那芳华「吧?你们这些老妖精想吓唬我的情郎么?」巫咸、巫彭翻了翻白眼道:「他奶奶的,老子又不是神仙,哪儿摘」弹指红颜老「去?」

  洛姬雅格格笑道:「好啦!现在轮到我们出题了。」从袖中取出五株锯齿长叶的药草,横铺在草地上,甜声笑道:「这五株草中,四株是断肠草,只有一株是无毒的断愁草。你们能分辨得出么?」

  断肠草号称天下至毒之草,即便是当年神农,也险些死于这断肠草下。但这奇毒药草偏生又有三种同属同形但却无毒的姊妹草。想要分辨出彼此,实是极为困难之事。

  灵山十巫围绕在那五株草药面前嗅闻不己。叽里咕噜地商议了半晌,巫咸冷笑道:「臭丫头,你也想诈我们哪?这五株都是断肠草。我们自然不敢吞服,这臭小子敢吗?」

  洛姬雅笑道:「这么快就认输了?好情郎,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将第三株草药凭空抛向王亦君。王亦君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今天也不知吃了几根草,都快变成山羊了。」微笑接过,放入口中咀嚼吞服。

  滋味辛寒苦涩,入喉如刀割,但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灵山十巫紧张地望着他,见他过了许久仍是脸色如常,心中沮丧失望,登时纷纷跌坐地上。六侯爷等人齐声欢呼。洛姬雅捡起那伏羲牙悠然道:「这伏羲牙乃是灵山至宝,你们竟连它也输了,当真是愧对祖宗呢!」

  王亦君走到洛姬雅身旁,微笑道:「仙子,我只答应你到此处搜集三百六十种天下奇毒。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伏羲牙就还给他们吧!」

  洛姬雅笑吟吟地瞟着他,红扑扑的苹果脸上酒窝深深,甜声道:「你倒心软得很!好吧!反正这劳什子蛀牙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就送了你做人情吧!」竟果真将那伏羲牙递送给王亦君。

  王亦君见她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走开,转头微微一笑,不再多想,「十位前辈,只要你们答应从今往后,免收任何草药,尽心尽力地为所有到山下问诊的病人看病,这伏羲牙我便双手奉还。」

  灵山十巫哇哇乱叫,争吵了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巫咸、巫彭喃喃道:「倘若大荒所有病人部跑来找老子看病,老子岂不累死?」王亦君笑道:「这有何难?你们不能立书讲学,让你们弟子帮你们为百姓看病么?」十巫面面相觑,纷纷大喜道:「是极是极!」

  明月朗朗,夜风簌簌。王亦君、蚩尤等人在两株手掌巨树之间徘徊,等候真珠与烈烟石的消息。巨树洞中光芒晃动,人影伸缩,王亦君的心也随之跳动。

  当是时,突听成猴子叫道:「真珠姑娘出来了!」王亦君心中一震,回头望去。只见真珠低着头袅袅娜娜地走出。六侯爷「咦」了一声讶然道:「你……你没有换一双腿吗?」众人纷纷凝注她那雪白纤巧的双足,丝毫分辨不出。但心想:以六侯爷对女人肢体的眼力,应当决计不会看错,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真珠低头不答,红着脸从众人中间穿过。王亦君见真珠低头朝林中走去,连忙大步追上。见她低头疾行,双颊晕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登时惊道:「真珠姑娘,怎么了?」真珠听他关心发问,登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王亦君怜心大起,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是那两个精灵吓坏了你吗?」真珠咬着唇接连摇头,泪水一颗颗从尖尖的下巴上滴落。王亦君最看不得女人掉泪,连忙伸手轻轻地擦拭她的脸颊。真珠全身颤动,轻轻拨开他的手,朝后退了一步,红着脸低声道:「别……」

  王亦君微微尴尬,微笑道:「对不住,我轻浮了。」真珠连连摇头,低头半晌,几次欲语还休,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不!我……我……我喜欢……」声音细不可闻,脸羞红得如熟透的苹果,全身颤抖,那一个「你」

  字终于还是没敢说出来。

  王亦君心中一荡,涌起无限柔情,微笑道:「我知道。」真珠「啊」地一声,靠在一株树上,羞不可抑,不敢抬头望他一眼。突然眼圈又是一红,低声道:「王城主,真珠真是自私,你一定讨厌我了吧?」

  王亦君大奇,讶然道:「真珠姑娘何出此言?」真珠道:「真珠知道,喜欢……喜欢一个人,是应该不计较自己,全心全意地为他好,让他快乐。」话音细微颤动,实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

  「但是真珠却依然自私地想要……想要……想要陪在城主身边,甚至连爹爹、姥姥、鲛人国的乡亲百姓都不顾……却没有想到,这样会让城主多么地为难。」说到此处,已是珠泪簌簌。

  王亦君想要开口,真珠急忙摇头道:「城主,你先听我说完。」擦了擦眼泪,柔声道:「真珠又胆小又懦弱,许多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但是,但是今日再不说,只怕城主就要越来越讨厌我啦!」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虽然依旧羞红着脸,但已经勇敢了许多。

  「真珠在那龙鲸肚子里第一次瞧见城主的时候,就像……着了魔一般,不知道害羞,每天每夜脑海里,心底里,都是你的笑脸和声音。姥姥说我是人鱼,这样的念头荒唐可笑,让我不要再想了。我知道她说得对,但是……但是就像鱼儿离不开水,真珠实在无法让自己不想你。」她不敢抬头,怯生生道:「城主,我这样不知羞耻地胡说八道,你会瞧不起我么?」

  王亦君虽然早已知道这人鱼的情意,但第一次听见她不顾羞涩与矜持,勇敢地朝自己吐露心事,仍不免心神大震,又是怜惜又是感动,当下摇头微笑道:「自然不会!真珠这么勇敢,让我好生敬佩。」

  真珠红着脸道:「谢谢你。」似乎更增勇气,顿了顿,又道:「你和蚩尤大哥来到大荒以后,我的心就空荡荡的,好像连魂魄也飘散了。虽然鲛人国复国了,爹爹重定了;我也搬回了宫里。但是我的心里,一点也不欢喜。那天候爷笑嘻嘻地来找我,说龙神陛下要我们去大荒找你和蚩尤大哥,我听了好生快乐,恨不能立时飞到大荒去。今天想来,多半是候爷在骗我吧!候爷,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开心吧?看他平时那么风流放浪,其实却是个又细心又温柔的好人。」

  真珠低声道:「候爷从龙神陛下那里拿来」天足丹「,问我愿不愿意忍受一些疼痛。城主,只要……只要能见到你,就算每天在刀尖上行走,真珠也愿意。」王亦君见她低头红脸,将心事一点一点地吐露,心中大为感动,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入怀中。

  真珠道:「在雷泽城见到你,我好生欢喜,那些疼痛都丝毫感觉不到了。城主,真珠从来没有奢望能……

  能与城主……如何。只要能默默地跟在城主身旁,远远地看着你,听听你说话的声音,真珠就欢喜不尽了。即使你始终没有注意我,也不打紧。「

  「这些日子,真珠跟着你走了好些地方,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心里始终快乐得很。这是十几年来,真珠最为幸福的日子了。真珠多么想,能永远这么跟随在你的身边,哪伯到天涯海角,哪怕进火海刀山。」

  她的眼泪忽然又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低声道:「适才在那树洞中,当那两位精灵前辈要为真珠换上一双真正的腿时,真珠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姥姥说过,人鱼倘若要变成人,要受无穷的苦病,还要减少几十年的寿命。但是真珠害怕的,却不是这些。倘若要变成人,那么真珠就将永远地离开鲛人国,再也回不去了!爹爹、姥姥、那里的百姓,真珠再也见不着了!自私地放弃一切的真珠,会不会成为城主讨厌的负担呢?」

  王亦君正要说话,真珠含泪摇头道:「你听我说完,否则我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啦!城主,真珠这般一厢情愿地喜欢你,从来没有其他的奢望。我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你的笑脸,心里就像你一样快活了。但是真珠倘若当真自私地放弃一切,不知羞耻地跟在城主的身边,即使城主不会厌憎我,真珠也会瞧不起自己的。真珠不想做一个让你讨厌的人,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变得不快乐。」

  她靠在那树上,眼睫潮湿,满脸泪痕,彷佛沾了雨露的夜草,在风中摇摆,瞧得王亦君不住地心疼。真珠擦擦眼泪,腼腆微笑道:「我当真不害臊,竟然向城主说了这些没趣的事。只希望城主心里,不要看不起真珠才好。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啦!明日起,真珠便要让候爷带真珠回东海,回到真珠的世界里去,以后再也不会拿这些话来让城主心烦了。」

  王亦君大吃一惊,「真珠姑娘,我可丝毫没有讨厌你。我……」他虽然巧舌能辩,但这一刹那也想不出说些什么才好。真珠咬唇微笑道:「那我就放心啦!真珠回到东海,会将这些记忆好好地埋藏在心里,希望城主能尽快地救出纤纤圣女。」泪珠滚动,低声道:「大荒四处都是危险,你也多多保重。」低头疾行,从王亦君身边走过。

  王亦君心乱如麻,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又是疼惜,猛地伸手抓住真珠,「真珠姑娘,你……」真珠全身颤动,泪水汹涌而出,突然无声哭泣着踮起脚跟,在王亦君的嘴上迅速地亲了一亲,颤声道:「城主,我喜欢你,我好生喜欢你……」挣脱怔住的王亦君,忍住双足刀割般的剧痛,和心中碎裂的撕疼,朝外狂奔。

  王亦君怔怔地望着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密树浓荫之后,心中百味翻杂。忽听不远暗处,有人笑道:「想不到这小妮子平素害羞娇弱,到了这等时刻倒勇敢果断得很。臭小子,你还不及她呢!」声音甜美,正是洛姬雅。

  王亦君适才全神贯注,竟没有发觉她也在附近。想到真珠这一番话全让她听在耳中,心中不由微有恙意。

  却见洛姬雅背负双手,笑吟吟地从黑暗处走出,长辫飘飘,黄裳飞舞,手中依稀拿了一条细长之物。

  王亦君眼尖,立时辨出她手中之物正是露山十巫抛弃不用的「赭鞭」,突然心中一动,灵光霍闪,脑中一片雪亮。失声道:「是了!原来你费尽心机想要拿到的,不是那三百六十种奇毒,也不是伏羲牙,而是这神帝赭鞭!」

  洛姬雅竖起食指立于唇前,笑道:「嘘!!别让那十个老笨蛋听见。」王亦君恍然道:「其实这场」药神之争「无论哪方胜负,你都并不在意,能不能赢得什么赌注,你也不在意;你在意的只是让灵山十巫相信他们手中的赭鞭是假的,而我这」神帝弟子「手中的赭鞭才是真的,我说得没错吧?」

  洛姬雅格格一笑道:「错了!我固然想要这赭鞭,但这」药神「的尊号我在意得很,如果还能赢到赌注,那我便更加开心了!」

  王亦君见她满脸纯真无邪的笑容,彷佛一个全无心计的烂漫少女,但却将自己,以及灵山十巫全都耍得团团乱转。他素来开朗,心中着恼之余,却又忍不住觉得滑稽好笑,「只是我还有些不太明白,在我中毒昏倒之时,你大可以将我怀中的《百草注》取走,自己上这灵山与十巫比试,为何还要费尽心力,让我替你比试呢?」

  洛姬雅微微一笑道:「原因多得很。第一嘛,那《百草注》是他送给你的东西,虽然我很想占为己有,但却不能违逆他的意思。即便是看上一眼,我也不愿意。」王亦君心中大奇:「他?难道这个他指的竟是神帝么?

  这妖女说道『他』时,语气这般奇怪,难道……「

  洛姬雅道:「第二嘛!你是他的传人,由你来夺回这」药神「名号,顺理成章,他如若知道,想必也欢喜得很。」王亦君心道:「果然。这个『他』便是神帝。」心中惊奇诧异,不知这妖女与神帝究竟有何关系?

  洛姬雅道:「第三,这灵山十巫狂妄自大,倘若是我来比试,他们多半不会轻易上当;但见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决计不会相信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草药知识。一旦你轻而易举胜了他们,他们一定笃信全是你手中」赭鞭「

  的功劳。既然你的赭鞭是真的,那么他们手中的,自然就是假的啦!「她嫣然一笑道:」你别瞧他们活了几百岁,终究是木头里蹦出来的,木头疙瘩一块,笨得紧呢!「王亦君道:」是了,既然他们手中的赭鞭是真的,为什么又测试不出你出示的草药性味呢?「

  洛姬雅得意地笑道:「这才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部分。除了第四场比赛中的那五株草药以外,我带来的这些草药,每株都是费了三年时间,用多种异草嫁接,在上百种剧毒药水中养大的。然后再用北海冰丝蚕的丝加上西海琼岛相思蜡,将所有药草密密地封住,赭鞭打在这些药草上,隔着蚕丝与相思蜡,自然什么也感应不到了!无论那十个老妖精挑中哪株药草,都是剧毒之物。他们自然就输定了。」

  王亦君大惊,「那么每轮结束时,你挑选的给我吞服的药草也是有毒的么?」洛姬雅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啦!你要是不吞下,他们怎么会相信其中有一株没毒?」

  王亦君大骇,念力凝集,真气四扫,却没有发现体内有任何异样。洛姬雅甜笑道:「傻小子,前几日我给你下的那几百种剧毒,除了是」千里相思蛊「的解药外,也是今日这二十种奇毒药草的解药,你吃了自然不会有事啦!」

  王亦君心中一宽,微微一笑道:「原来仙子在松树林中见到我之时,便已计划好所有之事。」想到她迅疾缜密的思路与毒辣手段,不由既惊且佩。

  洛姬雅得意道:「若不是你小子自投罗网,仙子还不能这般顺利地将这赭鞭赢回来呢!」突然幽幽一叹道:「我在树林中听说你是王亦君时,心里又惊又喜,心想:定是他在仙界助我,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啦!每次困难之时,总有他相助,没想到即便他不在了,也不例外。」

  王亦君听她话语又是温柔甜蜜又是枯涩凄凉,情致绵绵,真情流露,与她平素那装扮出来的纯真无邪少女情状浑然不同,心中暗道:「难道这妖女与神帝之间竟……,只是她至多不过三十许,神帝生前已是二百多岁,这可有些奇怪了?」但转念又想,感情之事原便是难以理解,即便她当真与神帝有些什么瓜葛,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

  洛姬雅叹了口气,「臭小子,见到你我好生欢喜。大荒传说他在羽化之前将众事托付给一个流浪儿,我还在想这流浪儿究竟是怎生模样?现下见了你,就知道他的眼光果然一点也不错,你果然好得很。」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又恢复了纯真无邪的笑容,目中满是狡猾捉狭的神色,「有时我忍不住想,你究竟是不是他转世化身,为何许多地方都与他相像得紧?」王亦君听她话中有调侃之意,不知她所说的相像是指什么,当下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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