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结果火神完全没有心思参加什么聚会。

和大家吃完饭，在小金井他们提议接着去居酒屋喝酒的时候火神就回来了。一方面自己的酒量实在差劲，一方面是完全没心情。

平静的情绪全被下午听到的话搅乱了。

其实听到的一切不过是四处谣传的流言，什么都代表不了。

就算青峰交了女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作为朋友，更应该祝他好运。

至于为什么自己听到的青峰与女友之间的互动和与自己的如此相像。

……只不过是青峰和女友相处的亲密被不清楚事实的别人混杂了和我接触的片段而已。

火神自己解释着。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这样自我解释的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紧张呢？

为什么在听到这个谣传的时候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鼻子都没出息的泛酸。

自己……是在期待吗？

期待着会不会，或许，即便只有万分之一，青峰其实和自己拥有同样的感情。

甚至，自己要做的只是上前坦白心意，习惯的友情就可以跨越成为恋人的相守。而自己多年的烦恼只是无用的庸人自扰。

火神大脑十分混乱，也许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困扰多年的问题，火神异常的烦躁。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几次举起放下准备打给青峰的手机，最终仍旧是打了电话。

打电话要说什么？

问什么？

刚打拨通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正巧电话一端响起的是干涩的关机提示音。

火神庆幸地深呼气，扔开手机，双手用力地揉了揉脸，向后捋过自己的头发。好歹冷静了一些。

脑子虽然是混乱的，但是有一个想法非常的明确。

想见青峰。

好想见。

想起青峰说今晚会回家，火神坐在沙发上，不安地等待。

时钟摆荡，天越来越晚，青峰仍旧没有回来。

开始还会胡乱猜想，见到青峰时自己要说什么，自己会说什么，青峰又会有怎样的回答。但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虽然找过些事情做，火神最后还是呆坐在沙发上，紧张的情绪和僵硬的身体都渐渐缓和，自己甚至忍不住昏睡过去好几次。

他按开电视随便看着试图分散精力，可惜也失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连无聊的电视节目都已经放完。

房间没有开灯，火神歪倒在沙发上，照着电视屏幕闪烁着的灰暗蓝光不知睡了多久。

撑着沙发坐了起来，火神眯着屏幕上细小的数字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青峰是突然又有了工作吧。

火神突然觉得自己忐忑地坐在沙发上等青峰的这件事情好个滑稽，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关掉电视，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没了刺眼的光室内一片漆黑，好在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火神摸索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回不回来，总之先睡一觉吧。

火神这样想着钻进被窝。可躺下没多久，他就被巨大的关门声吵醒。

“……嗯？”

是青峰回来了么？火神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等了那么久都不回来，自己一回房间睡觉就回来，那家伙果然和自己八字不合。

火神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从被褥里挪着站起来，走到房门口。

……不对。

火神手搭上了门把，却没有拧开。

隔着房门，火神听到外面有嬉笑声。

除了青峰的声音外，还有一个突兀的高跟鞋的踢踏声，伴随着甜腻的娇嗔。

青峰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了。

青峰打开灯，看着女人欢脱的踢开高跟鞋跳上地板。

“哎哎，原来青峰你家长这个样子呀。”

女人兴奋地在客厅里跳来跳去。

“看够了吧？”

“哇，青峰你竟然会收拾得这么干净！”女人弯腰手指轻轻滑过矮脚桌，完全一尘不染。她故意娇嗔一声，“真是的，明明做的时候衣服都乱丢~”

青峰完全无视了女人的调情，脱下外套，径直穿过客厅，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女人发现青峰完全没有理她，跺起脚嗔怒地喊着青峰的名字。

“烦死了……干嘛啊？”

“简直就像……” 女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什么人天天精心打理的一样。”

“啊啊，对，就是这样。”青峰快速接过女人的话，赞同地点头，顺带喝了一口水。

“这么说……高尾说的是真的了！”女人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青峰你，真的喜欢上了谁……之类的。”

青峰歪过脑袋想了一下，这大概是解决纠缠的最直接的办法，于是又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真的住在一起，吗。”

“嗯，对。”

听到青峰干脆的回答，女人不再说话，低着头站在客厅，青峰看不到她的表情。

“也看够了吧。”青峰双手插到口袋走回客厅，“该走……唔！”

意想不到的，女人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搂住青峰的脖子吻了上来。

“呐，来做吧。”

这样的情景，太糟糕了。

客厅的两人说什么火神听不清楚，但是愈发清晰的呻吟声揭示着两人已经走向了青峰的房间——靠近火神这间简陋的储物间。

他没有力气打开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

女人凌乱的娇喘一阵阵传进火神的耳膜，他不难想象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性伙伴么。

还是……女友。

火神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活该。原本今天自己就不该回来的。

门外的两人越来越近，火神甚至在女人的叫床声里听到了青峰的低沉的喘息声。

“青峰……”

火神小声念着青峰的名字，身体微微颤抖着，握着门把，头缓缓地抵上门。

火神越是想维持多年的平静，越是无法佯装平静。

都这么多年了，心头的伤口仍未愈合，只是暂时忘记了。

灰暗的记忆从心中扩散开来。

火神转过身，沿着门壁滑坐下来，门外的动静让头部隐隐作痛。他痛苦地闭上眼，抬起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快结束……

快结束啊……

……混蛋。

火神蜷起身子，把脑袋埋在身体里。

“叮叮叮……”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火神浑身一冷。

是自己的手机。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仿佛也察觉到了铃声。

火神慌乱地爬向自己的被窝胡乱翻扯，想赶快按掉铃声，才发现根本不可能。

手机被自己落在了客厅。

“……火神……的？”

青峰循声发现了掉在沙发边的手机。

铃声仍在单调的响着，伴着怀疑，青峰按下了通话键。

“喂喂？小火神呀！”

电话那头传来黄濑的傻笑声，背后还有谁在吵吵闹闹，看来这家伙喝得醉得厉害。

“小火神呀！！嗝~出来出来嘛……那么早回去干吗嘛~你知道嘛小绿间喝醉的样子可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你说……火神在家？”

“哎哎……”电话那头似乎抬起头确认了下打的号码，“唉……明明是小火神的啊……嗝~为什么我听到小青峰的声音……呐！小黑子……”

青峰合上翻盖。右手攥住手机。

他在原地愣住了几秒。接着快步走到储藏间，稳稳地站在了门口。

“……火神。”

青峰低声说着。

“你在吧？”

火神捂住自己的嘴，快速爬到门边，伸手牢牢扭上房门锁。

青峰真切地听到了金属的撞击声。

“青峰，你在干嘛啊？谁在家啊不用管了啦。”

女人声音中带着不满。

“火神，你开一下门。听我说。”青峰扭了扭门把，弯腰语气平静地说着。

“喂，青峰~~~”女人娇嗔着靠了过去。

“抱歉，你今天先回去吧。”青峰没心情和女人解释。

“哎……什……什么啊，继续啊青……”

“我说回去！”

青峰吼着瞪向往自己身上贴的女人。

她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青峰，僵硬地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哭喊了几句，拽起自己的衣服跑走了。

火神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摔门声。

“火神……那是我的线人，前段时间一直说要来说要来看我的房子。”

青峰额头抵着门，自顾自地说。

“不是女友。我说过我没有女友的。”

火神感觉血液都往脸上冲，脸好热。

为什么青峰要和自己说这些？

他用手拽起衣领顺手擦过脸颊，才发现这身衣服也是青峰的借自己的。

青峰听不到门另一边火神的任何反应，自己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我没想到你在，火神……我……”

瞬间青峰额头没了依靠，身子向前一冲。

门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一抬眼，火神直直的站在自己面前。

“火……火神……”青峰干干地眨着眼睛，火神现身的太过突然自己反而忘了该做什么。他左右看看，递上了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那……你手机。落在客厅了。”

“哦，谢谢。”火神很自然的接过手机，凝视着青峰挑了一下下巴，“你的衣服。”

青峰低头一看，刚才纠缠得衣衫不整，白衬衣挂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了。青峰尴尬地连忙扣起扣子。

“抱歉啊，打扰了你们的正事。”火神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都说不是了！”青峰视线在火神和自己的扣子之间来回转换，“只是工作关系。虽然以前是性伙伴但是已经好久没做了，更不是女友……”

“你在干嘛？”

“啊？”

火神突然眼神奇怪的盯着青峰，青峰满脸诧异。

“…扣扣子啊。”

“不…”火神无奈地吐了口气，“我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谈恋爱还是做爱，和我有什么关系？”

“……”

青峰愣了好一阵子。

“……的确……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像是卡了带的复读机一样，回味着火神的话一个一个吐出字来。

那我为什么会想要去和火神解释这些？？

青峰的脑子里陷入一团浆糊。

“这不就对了么。”火神绕开堵在门口的青峰，“那么晚回来，要不要吃东西。”

“哦……不用了。”

火神应了一声，青峰盯着火神转过身。

“火神你……”青峰顿了一下，“你真的没事么？”

“我能有什么事？”

火神背对着青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被这么一说，青峰无言以对。说着明天还有工作，他道了晚安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火神手撑着水槽边，把满满的玻璃杯里的水一口喝完。

冰冷的液体由喉咙流向胃，火神全身穿过一阵颤栗。

青峰认为，火神完全不是没有事的样子。

虽然当时就有感觉，但这几天更是让他更加坚信这一点。

这几天早上起床见不到火神，晚上回到家吃饭，也见不到火神。平常见到火神，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连最经常骂青峰的话都没有。

虽然不论是早餐还是晚餐，火神都会做好了放在桌子上。

今天也是，晚上做好了饭菜，现在那家伙却躲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

“喂！火神！”青峰一拳捶在门上。

“你搞什么鬼啊！”

房门里没有回应。青峰忍无可忍，继续泄愤似的喊着。

“你人呢！每次做好饭什么意思啊！当我宠物么！可恶，你要是不想住在这里就走啊！”

说到了这一句，门突然被打开了。

门内的火神直勾勾地盯着青峰。

“干……干嘛。”

青峰仍旧不满地盯着火神，虽然因为感觉自己刚刚话讲得有些重变得有些口吃。

“上厕所去。”火神推开挡在门口碍事的青峰。

“喂，别走。”

虽然是一句上厕所，这个是最近第一句正常的对话啊。

青峰赶紧拉住火神的胳膊。

“你怎么回事，早上晚上都避开我不一起吃饭。”

“早上我也要上班的。”

“那晚上呢？”

“烧完饭我也有自己的事。”

“烧完饭还有什么事要躲在房间里自己做啊！”

青峰觉得这种拙劣的谎言简直是对自己警察身份的侮辱。

“看我不爽直说啊！一直避着我你要避到什么时候？你是女人吗？”

“……都说了没事。”

火神打开青峰的手，转身想绕开青峰，一簇略长的红发挡住火神的侧脸，让青峰看不到火神现在的表情。

“就是从上次那件事开始！”

火神越是淡然处之，青峰越是烦躁不安，口不择言。

“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就因为我没通知你就带了个女人回来？还是你看不惯我和女人在一起？”

青峰陡然间停顿一下。

“火神，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一句话挑地火神愤怒地回瞪向青峰的眼睛。

看到终于挑拨起火神的情绪，青峰得意的干笑两声，“哈，哈哈，你喜欢我，所以生气？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吧！哈哈哈太好笑了……”

“……对，的确是这样。”

“……啊？”

青峰光顾着笑没听清火神说的话。但下一秒立即没空思考刚才漏听了什么。

火神拽过青峰的衣领直接吻了上去。

青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

火神用力闭上眼睛，青峰只能看到毛茸茸的红发在眼前晃动。

他柔软的唇瓣覆上青峰的的双唇，舌头沿着青峰唇的轮廓来回舔舐，不时用双唇吮吸。青峰被火神抵着往身后的墙上倒去。

“火神…嗯…你……唔！”

火神趁着青峰说话的空隙，侧过头将舌头探进青峰的口腔，双手捧上青峰的脸颊更深地吻了上去。

火神的舌扫过青峰的上颚，主动勾上青峰的舌，火神卖力的吮吸着，发出呜呜的吞咽声。青峰甚至以为听到了火神的啜泣。

可恶……这个家伙……

为什么会这么舒服……

青峰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展开，双手反射性的想要搂着火神的腰的瞬间，火神猛地退开了。

长时间的深吻，让两个男人都张口喘着。

火神用手蹭了一下挂着津液的嘴角，视线落回青峰身上。

“我是同性恋。”

他盯着青峰一字一字地说着。

青峰仍旧靠着墙壁，仰着身子喘着气。有气无力地“啊”了一声。

“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

“……”

“喜欢到现在。”

“……”

“我想着你自慰过。”

“……啊？”

青峰撑起身子，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什么。

“很恶心吧，被一个男人吻。” 火神冷笑一声，“抱歉，我会赶快找别的地方住的，麻烦你这么久了真是不好意思。”

火神自己说完，拿上外套径直走出家门。

玄关随之传来平静的关门声。

“搞什么啊……这家伙。”

青峰小声念叨着。

他用手指触碰着还残存着火神的触感的唇，接着狠狠地咬住。

青峰单手覆上自己的脸，向后靠倒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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