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夢遊

　　藍紫色開始侵吞上方的天空，就像是拉下了名為夜幕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橘金色一般，屬於黃昏的尾巴正在夜晚的追逐下從這世界上溜走，同時也告訴兩人白天的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所幸法依雅學的並不慢，這天總算沒白白浪費掉。

「呼……」停止拍動翅膀，剛從懸空狀態降落地面的法依雅吐了口氣。

「法依雅，你今天表現的不錯呦。」拉伊司伸手向前給她遞上了一杯水。

　　接過水杯，她立刻一飲而盡，清涼的水緩緩的從齒縫間流入喉中，給剛運動完而有些發熱的身體帶來一點清涼。

「咕嗯，是嗎？我也覺得我差點就能飛了說。」

　　法依雅這時才彎腰把用來裝水的保溫杯打開，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始慢慢的小口啜飲著。

「這麼急著回去啊？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想快點到魔禁呢？」拉伊司眼神一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這……」法依雅一時間啞口無言，她的確是想快點到魔禁大陸上去，不過目的與拉伊司的倒不太一樣就是了；她想快點回去的原因，不外乎就兩個：把身體換回來以及找到回去的方法。

　　不管哪個都不是能說出來的理由，當然也就說不出話來。

「還真的啊？」見法依雅沉默不語，會錯意的拉伊司笑得更開心了。

「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自己飛上去看看而已，你知道人類沒辦法自己飛的。」看著拉伊司的笑容，法依雅不知為何突然有種拉伊司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感覺，不禁有些心虛的把視線挪開，順便拿一個臨時準備好的藉口出來搪塞。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想要快點和我回去認證呢……」拉伊司有些落寞的說。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見她這樣法依雅不禁莞爾，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那只是錯覺而已；不過這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拒絕啊……真是的。想到這裡，法依雅忍不住伸出一隻翅膀拍了拍拉伊司的肩膀聊表安慰。

「好了啦，是我不好。」

「哼，要飛也不是不行啦，反正升力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不過你確定魔力還夠用嗎？」

「已經在剛剛的練習中用光了。」聽他這麼問，法依雅也知道今天大概是沒辦法了。

「那還真是可惜呢，不然本來打算要讓你試著滑翔一次看看的說。」

「不是直接飛嗎？怎麼變成滑翔了？」

「因為就算沒有消耗，只有那樣一點的魔力也根本沒辦法帶來足夠的力量讓法依雅你飛上去嘛。」拉伊司這麼解釋著。

「說的也是……」

「不過你如果想要現在就試試看滑翔的話也不是不行喔，有個辦法可以試試看。」

「什麼方法？」法依雅好奇的問。

　　只見拉伊司笑了笑，挪了挪位置把身體靠過來。

「只要直接做一次就可以把魔力補滿了嘛～」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法依雅立刻一口水噴了出來，同時還被水給嗆到。

　　我早該料到是這個答案！

「法依雅你還好吧？」

　　拉伊司的提案被法依雅鄭重的否決了，理由是：「等做完今天也不用練習了！」這種正經八百的回答拉伊司還真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或許是覺得等到月圓時法依雅也忍不住，拉伊司只是有些失望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而對法依雅來說，她則是仍舊抗拒著，撇開本能性的厭惡外，到底是因為羞澀，還是因為無聊的自尊心，或者只是覺得丟臉；甚至是全部都有？到底為什麼去抗拒連法依雅自己也不清楚切確的原因。

　　只是有些燥熱的身體與開始有點發癢的下身總讓她沒辦法專心去思考，又不時有一種來自體內等著被什麼填滿的空洞感出現打斷她的思緒。

　　到最後她只得搖搖頭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冥想，恢復魔力為明天的練習做準備，直到覺得疲倦了才躺在睡袋上跟在拉伊司之後沉沉睡去。

　　一夜過去了，法依雅知道自己睡的並不安穩，但她可沒想到自己醒來時居然會發現一隻翼爪正擺在濕漉漉的兩腿中間，指爪上還沾著透明的黏液。

　　把自己撐起來坐在睡袋上，剛醒來還有些遲鈍的思緒開始運轉，很快法依雅就理解了這代表什麼，還有些昏沉的意識瞬間被嚇得無比清醒，連身上的羽毛也因此嚇到蓬起來了。

　　這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感覺怎麼樣？」比她早一步醒來的拉伊司正坐在旁邊，表情似笑非笑，顯然剛才的事全都被他看在眼裡，就只是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法依雅只覺得臉上一熱，因為被發現而產生的強烈羞恥之意瞬間佔據了腦內所有空間讓她無法思考。

　　她直接從睡袋上跳起來，連聲招呼也沒有打就逕自的往洞穴外頭跑去，隱隱約約的還聽到拉伊司在背後大笑的聲音。

「舒服嗎？」當法依雅回來之後，拉伊司見面第一句就是這句話。他沒有問法依雅去哪了，法依雅也沒說，但在那樣的狀況下除了去洗乾淨外還能去哪？

「不甘你的事。」法依雅沒好氣的說，一想起剛剛的事她就發自內心的，感到羞恥。

「嘻嘻……」

　　打一下應該不會怎樣吧？把那刺眼的笑容一拳揍掉沒有關係吧？

　　雖然說是自己的臉，但法依雅仍忍不住恨恨的想，因為拉伊司掛在那臉上意有所指的笑容實在太欠扁，如果兩人的身體沒有交換，看著菈伊絲的臉她還真打不下去，但如果是自己的臉就沒關係了。

　　不過到最後她還是沒下手，只是忍耐不住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開始準備起今天的早餐，但拉伊司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其實法依雅你已經很想要了嘛～」

「不用你管！」聽見這話，正在烤肉的法依雅一時沒注意的握得大力了點，上頭串著幾塊烤肉的樹枝瞬間被翼爪捏斷，已經在飄散著美味香氣的烤肉就這樣落入火中。

　　這種狀況下法依雅當然沒什麼心情好好準備早餐，羞都快羞死了，一顆料理心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她只做了幾串烤肉草草了事，反正現在拉伊司也吃不了那麼多。

　　可吃飯時拉依司也沒有閒著，每咬幾口就不時說些什麼來騷擾她，好心情完全沒因為早餐那可憐的份量而有所減少，而在東西吃完之後更是幾乎沒停過。

　　這讓原本故意做得少一點想報復他的法依雅不禁覺得應該多做些，好讓拉伊司專心在食物上面才是。

「早上時發出那種聲音的法依雅真是太可愛了呢，好像有點想忍住可是又忍不住……」話沒說完，就被法依雅羞惱的聲音打斷。

「給我住口……！」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早餐時間不斷的上演，而法依雅也從剛開始的惱羞成怒、抵抗、到後來羞的漸漸開始逃避這個話題，拉伊司一路高歌猛進，品嚐著勝利的滋味。

「法依雅你早上時做了什麼好夢呢？那麼享受的表情，只可惜沒有幻影水晶……」

「……那水晶是什麼？」法依雅只能指望轉移話題能讓拉依司分心，不再騷擾她。

「那個啊，是能夠把影像記錄下來的水晶喔，早上沒有記錄下來真是太可惜了。」

「拜託，別再說了！」顯然，她想得太美好了。

　　有個詞彙專門用來稱呼拉伊司的行為，那個詞叫做調戲，而這樣的調戲一直到進行飛行練習的時間都還沒停止。

　　唯一讓法依雅慶幸的是，至少拉伊司在解釋滑翔原理的時候很認真，沒有三不五時的就調戲她一句，不然她可能真的要一拳揍下去了。

「滑翔時你可能會覺得下面涼颼颼的喔，別太在意了。」只不過在解釋完滑翔的原理之後，他還不忘了「貼心」的補上了一句「注意事項」。

　　正在岩壁上攀爬，準備找一個適當的位置以進行滑翔的法依雅聽見之後腳爪一滑，直接從岩壁上摔下來，幸好她才剛攀上去沒多久，爬得並不高，因此摔得不重。

　　有了這樣的經歷後，法依雅第二次的攀爬過程中拉伊司都很有自覺的閉上嘴，而法依雅也終於找到了一個適當的位置，在岩壁上攀伏著。

「準備好了嗎？別忘記我說的降落方式！」拉伊司在下面把雙手攏成筒狀，抬頭對法依雅大聲的說著。

　　法依雅伸出一隻翅膀揮了揮，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就緒，然後再放開另一隻翼爪，同時轉身一躍，巨大的黑翼瞬間在空中展開，雖然剛開始猛然的下降了好幾公尺，但之後在風的承載下很快就維持住了一個穩定的高度。

　　在十幾公尺的空中，俯視著大地上的一切，雖然無論高度或是速度完全比不上過去讓菈伊絲帶著飛的任何一次，但這可是用自己的力量飛起來的第一次。

　　隨著魔力的消耗，減弱的風很快就讓法依雅發現她沒辦法繼續維持在一個穩定的高度中，而是開始慢慢的往下降，她趕緊調整姿勢讓自己轉向並拍動翅膀好讓自己減速，最後她順利的在營地之前降落了下來。

「以第一次的結果來說，還可以啦，起碼沒有摔得亂七八糟或是不知道飛去哪裡。」從剛剛看到現在的拉伊司一面朝法依雅走近，一面這麼做了結論。

「我還以為我做的不錯欸。」卸去降落時產生的衝擊力後，法依雅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不錯嗎？我倒覺得你的動作像隻想飛的跳雀。」

「雖然聽不懂，不過我不覺得那是什麼好的意思……」

「起碼還是跳雀，不說你像是隻草眼兒就不錯了。」聽見法依雅的抱怨，拉伊司又說出了一個法依雅完全不明白意思的詞彙，然後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下去。

「總之再過幾天，累積的魔力應該就可以讓你開始正式的飛行練習了；對了，你飛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下面涼涼的啊？」把該說明的說完，拉伊司微微一笑，然後說出了法依雅最不想聽見的話語。

「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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