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事實」為何物？而「真實」到底又為何物？

暮雨也沒料到當時自己會對Ace說出這種話，在他們來到墓園質問自己之前，剛巧自己也在想著這些事。他看著墓碑上某名女性的名字，只知道她曾是４組的候補生，同時也是朱雀四天王的其中一人，最後和四天王中另外兩人在同一天死去了。

記錄上是因為四天王中的其中一人背叛了，差點被殺的自己因為回復魔法而保命，而擅長這類魔法的那個女孩就倒在自己身旁，緊閉雙目，一動也不動。

從那天起，人們都知道關於朱雀四天王的「事實」。

暮雨一直認為真相已隨記憶被水晶消去了，現在所見的只是人們單方面刻劃的事實，因為他們渴望找一個故事去相信。沒有人在乎那真正存在過的「真實」，會在乎的只有當時身處其中，被「真實」刻下烙印的人。

離作戰當日三天二小時－－

「嘖！怎麼可能會忘掉？你可是我們的隊長啊！」

第二天的早上，暮雨在陽台踫見兩名０組候補生。在初次見面時，這兩人都很不服地對自己動手，盡管當時以行動去讓他們安份下來，暮雨不覺得那些孩子會就此屈服。這名叫Nine的青年還是一副不爽的語氣，但當他問自己的狀況能否上前線時，還真的有點錯愕，同時又有一點安慰。

和他們相處時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以前自己也曾經和誰，以這種方式相處過……

目送Nine和Cater從魔法陣離開的背影，暮雨回頭仰望晴朗的藍天，暗自輕笑：「絕對不會忘掉嗎？曾幾何時也曾自信地覺得……拼了命就會記得住，結果還是沒辦法。不過，他們不會有問題的，即使沒有我在也……」

他欲言又止，垂頭俯瞰魔導院的風景。

在這地方已生活多久了？又遇見過多少人？在熟悉的風景中，卻找不到熟悉之人的片段。希望最後留戀一下曾步過的路，結果卻連簡單的懷念也做不到。

「只要稍微用力回想，腦中就會浮現出那個實驗狂的臉……真是煞風景。」有關那傢伙的回憶都全是丟臉得無法正視的，然而沒有他的話，大概自己會成為戰場上的行屍走肉直至死亡。

每當從夢中醒來，記憶的餘溫都會從雙手無聲溜走，他只感到非常的冷。

傷勢康復之後他重回戰場，在使出冷凍魔法時，總感到自己也被寒意所侵蝕……每次完成任務回來，他都會獨自瑟縮床上，任厚厚的被子包裹著，仍感到冰冷刺骨。

分不清心坎中那是失溫的麻木，還是無物的虛無。

時間回到獨自獲救回來的日子，身體的傷正在恢復，臉上的繃帶也能拆下來了。他還沒有照過鏡子，只摸到右邊臉頰上凸起的傷痕，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觸起來還是有點痛。

『還是不要用手摸比較好，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很容易受感染，這樣疤痕會變更深的。』那個戴眼鏡的１１組候補生又出現在自己床邊。只有他每天都會過來，說著一些無關重要的話，就像自己的新研究、想要實驗對象、人體怎樣怎樣……有時候暮雨也搞不懂這個朋友，明明說自己忙得要死，卻每天都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

『反正我就想留著這道傷痕，所以沒有關係。』背靠著床頭坐著的暮雨，又眼睛渙散地望著窗外：『堅拒治療這個傷口，是我唯一的執著。為了不要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地，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麼……可是，我卻不知道應該到何處，和做什麼事。』

『我們的研究就是為了減少你們受傷的機會，但對故意傷害自己的傢伙就沒辦法了。』卡茨薩是故意要氣他的，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自嘲，因為說到底還是什麼都沒無法阻止。

『我才沒想要傷害自己，只是觸摸到這傷痕而感到疼痛同時，我竟然會感到安心。』暮雨垂下撫著臉龐的手，抬頭望向卡茨薩：『明明是一種痛楚，卻害怕有天傷口會不再痛。這是為什麼？』

『你只是因為失去實感而一時迷失，要知道身體的官能感並不只有痛楚的。』

『那還有什麼感覺呢？』完全失去方向的青年，不知不覺想依賴對方的答案。

卡茨薩沈默半晌，目光不自覺的從暮雨的臉往下游至鎖骨，還有在開了好幾顆鈕扣的睡衣下，仍留有一點微細傷痕的胸口，然後他突然揚起嘴角：『要試試嗎？』

暮雨皺起眉，疑惑地打量對方，以往他都千方百計去拒絕卡茨薩的邀請和引誘，但當想起上次雙手緊扣時的溫暖，冷得發麻的心經已無法忍受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用做，讓我來好了。』本來坐在床邊的卡茨薩往對方湊近，不知從何時開始已將皮鞋脫下，雙腿也縮到床上去。

暮雨略帶不安地注視著自己的好友，看著他雙手掃撫上自己臉龐，再經過頸側往下掃。觸碰著肌膚的指頭很溫暖，雖然被男人這樣撫摸著很奇怪，但此刻喉頭卻湧上一陣莫名的乾渴。暮雨不知道目光應該放在哪裡，乾脆閉起眼。雙唇不自由主地微張，似乎想請求些什麼，但牢牢蹲在心底的倔強在極力制止。

想要更大的力度……想要更多的體溫……想填補一切的空洞……

不然，雙腳只會冷得發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這樣……沒法前進。

那雙手暫離開肌膚的一刻，又一陣寒意從胸口滲上腦門，令暮雨焦慮地皺起眉。然後那修長靈巧的十指掃過睡衣的領口，將前襟的鈕扣一顆顆解開。他一直就是以這種力度、這種手勢去解開自己的衣服嗎？因為每次醒來時都已經光著身子了，沒想到……原來是如此溫柔的感覺。

轉眼鈕扣已全部被解開，那雙手輕輕將前襟往兩旁敞開，褪至半背。暖熱的掌手撫上暮雨肌肉結實平均的肩膀，姆指掃上鎖骨，十指慢慢往中心游去，再順勢以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沿著頸往上掃，經過喉核和下顎後，指尖點上暮雨那微顫的下唇。

『很冷……這樣很冷……』

『抱歉，來……放鬆身體吧，馬上就不會冷了。』

卡茨薩雙手再次掃到對方的肩臂上，然後順著身體的輪廓撫到背部，將他緊緊抱著。吐著暖熱氣息的嘴唇，吻過暮雨額角那漂亮的紫髮，再慢慢往下滑。吻了臉龐又移到耳邊，再以舌尖從耳珠舔到頸側，然後把臉埋在肩上。

所吻過的地方都留下真實而暖熱的溫度，暮雨深深呼出一口氣，迷濛的眼眸望著天花板。為什麼會感到……有點舒服？突然很渴望這種熱度可以傳到身體每個部分，直至滲到驅體的最深處。

（為何會有種將純潔小綿羊推進火坑的感覺。。。。說起來，冬貝利在哪＝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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