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5 Libido·力比多

宗像坐在座椅里，笔杆抵着太阳穴思索。“嗯……含有r、t和m的九字母单词，一种影响智力的机体发育障碍……”

伏见坐在他对面的客椅里，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他在帮宗像回邮件。宗像已经习惯伏见坐在那里，可以从屏幕上方看到他映着电脑画面的专注双眼。“我知道了。提示你——”

“不用，”宗像坚决地说，“我能想起来，绝对能。”

“提示是I——”

“是呆小症！”宗像抢在伏见前面说出来，将字母填入填字游戏的空格。

伏见表情无奈，然而眼神很是高兴。宗像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手沿着发梢滑下，擦过他的脸颊。

突然外面传来大声的吵嚷。伏见一听就迅速起身向窗外看去，低低骂了一声“那个笨蛋！”，急匆匆地冲出门。宗像大步走向窗边，看见镰本力夫和草薙出云一边一个架着八田美咲，困难地往医院门口挪。八田两腿悬空不断踢蹬，大喊大叫。宗像大致了解了事态，也快步下了楼。

到了门厅，宗像发现不止自己，心理科半数的医生都在，以淡岛为首。八田被一对杵在眼前的巨乳弄呆了，窘得满脸通红。

淡岛俯身隐约露出乳沟，打量着八田。“你又来了啊，DT小子。”

“谁，谁是DT啊，冰山女王！”八田咬牙切齿，可是突然流下的鼻血削弱了他的气势。

“时隔三年你还是没变啊，童贞美咲。”伏见的声音响起，人已经从加茂背后闪出，站在八田面前。

八田愣了一瞬，突然拼命挣扎，大声叫骂，“臭猴子！你这个混蛋、变态、叛徒——”

镰本和草薙用力抓住八田，不让他朝伏见冲过去。医生们顿时乱了手脚，挡在淡岛和伏见面前，一片混乱中，伏见大喊，“他没事！不用管！让我来——”

“白痴、傻瓜、死——”八田突然没了声，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医生们顿时散开，日高拿着一根针管立在原地。

伏见拨开人群，朝着日高大吼：“谁允许你打氟哌啶醇的！我不是说了放着我来吗！”

日高被伏见这一嗓子吼呆了，任伏见撞开他，一把捞起八田抱起来，放上推过来的移动病床。伏见扶着床边往病房走。医生们无声地让出一条路，跟在伏见后面。

八田含糊地咕哝，“臭猴子，大白痴……”

“没事了，美咲。”伏见低声说。

伏见立在病房外面，静静地看着病房里的八田。宗像走到他身旁。“伏见君。”

伏见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嗯。”

“你应该向日高君道歉。他不知道你从前曾很好的安抚过八田君，他只是尽到一位医生的职责。”

“日高应该让我来。”

“我理解你关心八田君的心情。但是，鉴于你和八田君的密切关系，原则上你没办法做他的医生。你不如对淡岛君和日高君多点信心，让他们去做工作。”

“嗯。我明白了。”

“我想你不明白，伏见君。”宗像沉稳地说，“你要去向日高君道歉，这是室长命令。”

伏见抿了下嘴唇，啧了一声。“知道了。”

他转过身，向淡岛和日高走去。淡岛正和草薙说话，看到伏见过来，连忙停住话头。“伏见君，你知道你不能参与这个病人的治疗。”

“不是病人，是美咲。我只想知道他怎么了，作为朋友。”

“这是八田君的隐私——”

草薙站到淡岛身前。“没关系，小伏见可以知道。”

草薙从桌子上拿起药瓶，递给伏见。伏见旋转着药瓶打量。“几乎是满的。”

“没错。因为一些事情——”草薙看了一眼宗像，“我对药的数目很敏感。我问了镰本，镰本发现，小八田他……他停止服药了。上个月的药，他几乎都没有吃。”

“今天我又试着劝他吃药。”镰本接话，“他对我大喊大叫，挥舞手臂……然后我们就到这儿来了。”

伏见不语，暗暗啧舌。宗像默默看着伏见阴郁的表情。

宗像手扶在门把手上，犹豫着立了一会儿，拧开病房的门。八田坐在病床上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完全没发觉宗像进门。游戏机屏幕不停闪动，英雄挥舞武器毫不留情地屠杀敌军和怪物，鲜红的血液四处喷溅。

屏幕弹出连打的数目跟“Brutal Kill！”的字样。“精彩。”宗像不禁说。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八田连说四次，语速很快，“完全不行，根本没我前两天打得好。我讨厌这样，这些药让我反应慢，脑子像浆糊。我不想吃药，猴子——”

他这时才察觉到宗像。“——是你？你来干吗？”

“初次见面，我名叫宗像礼司，”宗像有礼地说，“我只是想和你稍微谈谈。”

“我可不信你们这些混蛋医生的『稍微谈谈』。”八田摇摇手，“上次你跟猴子谈完，猴子回头就把我告发了。”

“你还在意这件事吗，八田君？”

“听见没？所以我不信你。”

“你说的对，我们不谈这个了。”宗像温和地说，“不如你玩游戏，我看着。”

“然后让我听你烦人地问来问去？”

“你可以先对我解说。”宗像笑。“请多指教。”

“切。”八田撇撇嘴，继续游戏。宗像看着八田操纵，没有插嘴。不一会儿，八田自顾自地解说起来。

“这儿，瞧，这是剧情要我们去的路，但不走这边。反方向还有路，走这儿一般会有好东西，一般是点数和收藏品。收藏品攒多了能升级。我第一次玩的时候漏了不少。还是猴子帮我找齐的——啊，拿到了。前面是个BOSS，达到之后能获得一个超厉害的魔法，我最喜欢用这个魔法了，效果好，画面也特别华丽——”

宗像静静看着八田说得眉飞色舞。八田说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时，大概

总会如此热情投入，脸庞上的表情灿烂夺目。难怪伏见那时会喜欢上他。那么，现在又是如何呢。宗像半听不听八田热火朝天的解说，暗自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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