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試刀

　　被菈伊絲在空中甩出去的法伊亞蜷縮著身體、雙手拔出鋼釘高舉倒拿著，如隕星般的落下，雙腳分別重重踏在兩名一起跑來的士兵肩膀上。

　　重力加上速度帶來的衝擊力瞬間讓這兩名士兵失去平衡，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法伊亞左右兩手的鋼釘也在此時對準了兩名士兵的眼窩反手插了進去。

　　即使有鼓舞術替他們提升了能力，但仍缺乏足夠戰鬥經驗來不及反應的兩名士兵就這樣喪命在法伊亞的突襲下。

　　發現了法伊亞的士兵們放棄了仍在沙塵中的菈伊絲轉而往他跑來，法伊亞再從腰上抽出了兩根鋼釘，半透明的氣流環繞其上。

「於大地之上，在旅人耳畔嬉戲的您啊，我獻上祝禱詞，祈求風行之足的健步。」

　　菈伊絲的風行術來的正是時候，在感受到法術生效的瞬間，法伊亞腳步重重一踏，在鬥氣與法術的輔助下瞬間對著另一名士兵側身衝了出去，右手平舉，鋼釘直指對方胸腹，左手彎曲後收，隨時準備後發先制，攔截對方的攻擊。

　　但這次對上法伊亞的這名士兵卻也不是剛剛那兩個連戰場都沒上過一次的菜鳥，面對這樣的高速居然還來得及做出反應，在法伊亞衝到自己跟前幾步時，也側過身子右手平舉，手中長劍對著法伊亞刺出，若是法伊亞再這樣繼續衝過去，長度上的差距會讓他在鋼釘在刺中對方之前自己便先被長劍刺穿。

　　法伊亞臨時變招，在兩柄武器相交而過的同時，右手鋼釘架上了長劍將其往自己的左方推開，左腳朝自己右腳下踏出一步，藉由雙腿的力量轉身，同時蹲低身體，反手將左手上的鋼釘對著士兵露出破綻的胸腹刺出。

　　鋼釘卻不如法伊亞所料的在刺穿護體鬥氣與盔甲後插入對方身體內的柔軟內臟中，而是發出了「叮」的一聲刺在了士兵左手及時舉起的鐵盾上。

　　法伊亞瞇起了眼，面對持有盾牌的敵人他還是頭一遭，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於慌張，左手鋼釘在掌間轉動變成正握後，左手臂帶著鬥氣給予的力量直接頂上了盾牌用力一推，這是為了防止對方直接使用盾擊。

　　為了不被法伊亞推倒在地，這名士兵慌張之下也跟著使出了鬥氣用更強的力量來抵抗，卻在那個瞬間他發現他使出的力量失去了對抗的目標，整個人被自己的這股力量帶著踉蹌的往前跑了好幾步才失去平衡撲倒在地，背心上多出了一個正在噴血的小洞，那是法伊亞鋼釘的傑作。

「還以為遇上了高手呢……沒想到也只是隻強壯點的雜魚啊。」在對方使出力量抵抗的瞬間抽身的法伊亞甩開右手鋼釘上的鮮血，自言自語的說著。

　　想要對付法伊亞，一個身經百次死戰的武道高手必然會比一群空有力量、鬥氣卻不會使用的雜魚要來的有效，只可惜在場沒人明白這一點。

「即使有一百個敵人，同時要面對的也只有四個，而就你們這種程度，人數啊……對我來說是無用的喔。」法伊亞衝向了下一名士兵。

　　由於沒有料到他們居然還有辦法穿過那樣子密集的攻擊，直到法伊亞連續擊殺了三人後衝進士兵們之中時，瑟尼夫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可惡，這次一定要……！

「恆古的最初之光啊，僅以您的名義，將星之光的制裁之力……」看著在士兵之間遊走的法伊亞，瑟尼夫舉起一隻手對準他開始念咒，隨著他的咒語一點一點細細微光也開始在他手中聚集成球，正是上次見面時他對法伊亞使用過的光系魔法『星裁』。

　　這個魔法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是教廷用來制裁罪人或不敬者時所使用的魔法，也是『星光制裁』系列所有魔法的基礎，特點是能夠藉由追加詠唱的方式令魔法能夠自動追蹤目標並且只會對目標產生傷害。

　　只不過上次瑟尼夫使用時並沒有念出後面那段用來指定目標的咒文，因此才讓法伊亞得以閃過一次，還拿一個倒楣的士兵當了替死鬼。

　　這次他決定要將整個咒語給完成，不打算讓法伊亞好過，但就在他快要完成整個法束時，一道朝他直射而來的風刃讓他只能停下詠唱。

「啊哈……！該死的惡魔！」瑟尼夫趕緊將手中因咒語而凝聚的光元素變成光之矢擊散那道風刃，口中低聲咒罵著抬頭看著位於空中俯視他的菈伊絲，同時很小心的不讓旁邊的士兵聽見「惡魔」這個詞。

　　他之所以會這麼小心完全是因為自己施展的魔法。

　　在所有同為初階的輔助法術中，鼓舞術的效果並不是最強大的，但在初階魔法中它卻擁有最全面的輔助效果，力量速度鬥氣之類的都有加成。

　　有利也有弊，鼓舞術的力量完全來自於信心，在提升能力的同時也有著降低判斷力與壓抑恐懼的效果，讓受術者不會因為發現情勢對自己不利而產生恐懼接著喪失信心使得法術失效。

　　但這壓抑恐懼的效果也是有一個極限的，教廷曾經做過一個實驗，讓兩隊新徵招並接受相同訓練兩個月的士兵在接受鼓舞術後去與一種他們從沒看過的魔獸進行戰鬥；其中一邊告訴他們將要面對強大的魔獸，另一邊則告訴他們將要面對一隻惡魔。

　　結果那一隊聽見將要與惡魔戰鬥的士兵，對惡魔的恐懼讓他們瞬間失去了戰意，鼓舞術的效果也跟著消失，實驗也就這樣結束了；這完全要歸功於教廷無時無刻都在宣揚惡魔有多麼可怕的緣故，以至於這一隊新徵招士兵下意識的認為他們不可能戰勝惡魔。

　　瑟尼夫不清楚這邊的人對惡魔的恐懼是否達到法術所能壓抑的極限，但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嘗試，要知道現在這些連戰況是否有利都分不清的士兵如果聽見他說的話，對菈伊絲認知可是會真的從特殊魔獸變成惡魔的。

「你別想趁機偷襲法伊亞！」發現對方居然是上次那個被她用旋風捲走的祭司，菈伊絲很不高興的瞪著他。

　　看見出來壞他好事的又是這隻鳥身惡魔，瑟尼夫也在此時表露出明顯的敵意。

「您是朝暮，也是晚霞，請將餘暉賜下於我，成為我手中的弓矢吧！」光系初階魔法『光之矢』。

「吟詠咒歌……」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施法念咒，在不長的咒語完成後各自放出了法術。

　　與剛才情急之下直接使用光元素轉化出來的光之矢不同的是數量，從瑟尼夫身旁射出的數十道光箭像流星般在空中留下一條條長長尾巴朝菈伊絲射去，但就在進入菈伊絲大概五步距離的瞬間馬上被無形的風刃給切個粉碎，正是上次被包圍時菈伊絲在空中使用的防禦魔法。

　　這也不奇怪，畢竟一名初級魔法師想要使用初階魔法來擊破一個魔導士施展的中階防禦魔法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

　　同樣不長的咒語，施放出來的魔法等級卻差了足足一階，這便是施法者之間等級上的差距所帶來的影響，越是高等的施法者在施展低等法術時能夠省略掉的咒文便越多，但相對的也會稍微的削減一些魔法的威力。

「吟詠咒歌，索求無形的大氣之刃。」隨著咒語的完成，菈伊絲的身旁碧青色的光點凝聚，又出現了無數的小小風刃，只不過菈伊絲這次的目標不是瑟尼夫。

　　風刃對準了下方的士兵們直射而去，她得替正拿著從士兵手中搶來的雙劍並在士兵之中迅敏移動的身影分擔一下壓力。

　　法伊亞手上的另外兩根鋼釘早就在剛剛分別送進另外兩名士兵的胸口時沒能來的及拔出來，他現在雙手上握著的是兩把從士兵手中搶來的制式長劍。

　　如果可以，那他希望至少能夠搶到一把匕首或短劍，一長一短的兩把武器能讓他的招數更加難以預料，只可惜在他附近的士兵都沒有多帶一把武器的習慣。

　　雖然武器不太趁手，不過法伊亞也不在意，反正對付眼前的這些雜魚士兵，長度相等的兩把劍也夠用了。

　　只不過這邊的戰局卻因為法伊亞的一個念頭卡在相當微妙的狀態。

　　士兵們包圍著法伊亞不斷的進行攻擊，而法伊亞也用雙劍一一的將士兵的攻擊接下擋開，卻不主動的對這些士兵進行攻擊，在這些士兵們眼中就好像法伊亞被他們逼的節節敗退一樣。

　　但這景象讓旁邊正在對付瑟尼夫與其他士兵的菈伊絲抽空看了下法伊亞這邊的戰局時感到一陣無言，她突然覺得擔心都是白費了。

　　你還有心情玩弄他們啊？

　　事實上除了法伊亞自己，誰也不知道他是在熟悉鬥氣的使用方式。

　　在剛獲得鬥氣時，法伊亞便發現了這項能力的強大，但對於鬥氣的使用還是新手一個的法伊亞很清楚自己完全無法發揮出自己現在初階劍士等級的鬥氣應有的力量。

　　即使如此，法伊亞也知道使用這半吊子的鬥氣搭配自己的武技來解決掉眼前所有的士兵絕對是輕而易舉，也一定比單靠武技時要快的多。

　　不過他不想這麼做，這樣的話自己也就跟這些空有力量卻只會蠻幹的傢伙沒有什麼不同了。

　　基礎必須打好，否則以後哪天被人抓到破綻給殺了也怨不得他人。

　　既然對付眼前這些士兵一點壓力也沒有，那為何不把他們當現成的試刀石來用呢？更何況不小心打壞了還不用賠。

　　因此法伊亞現在只是單純的使用鬥氣帶來的力量來擋下同樣蘊含鬥氣的攻擊，藉由不斷的防守來進行自我調整，以彌補剛剛發現自己使用鬥氣時會露出的破綻。

　　手臂的鬥氣運作應該是這樣啊……肩膀這邊感覺還有些卡卡的，再來一次。

　　閃躲時腿部的鬥氣得要運行的快一點。

　　格檔時的力量要這樣控制……

　　啊，不小心反射性的殺掉了……算了，反正還有很多；話說剛剛的反擊很流暢啊，再來一次吧。

　　左手把插在士兵胸口的劍往上一拉，在士兵體內轉動了下武器後法伊亞才把劍給拔出來。

　　還沒來得及甩去劍上的血，法伊亞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破風聲馬上蹲低身姿，左右手上的雙劍交插向上高舉，架住了他頭上一柄從法伊亞背後揮下的戰錘，左腳趁機往後伸，接著在轉身的同時，一腳勾倒這名士兵並站起將戰錘甩向旁邊。

　　隨後法伊亞直接踩著他衝向另一名士兵，鞋底光顧了這名倒地的士兵從下體到臉龐的直線，在踩到臉時，法伊亞還不忘了使出鬥氣重重一踏加速，那張臉在法伊亞的鞋底離開時，扭曲且流著鼻血的臉上多出一個鞋印。

　　手上雙劍各自朝著兩名士兵劃出劍光，法伊亞打算接下來要練習如何在主動攻擊時流暢的使用鬥氣了。

　　也許這些「試刀石」會被他練壞很多個，不過法伊亞一點也無所謂，只要仍然與菈伊絲一起待在愛爾琴的一天，也許永遠不會缺這些自己送上門來的「試刀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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