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Part25

“在机场的警卫过来之前，你最好给我个答复。”埃尔文捏着碎玻璃的手指微微用力，锋利的尖端已经刺破了唐颈部单薄的皮肤。

“你以为我会为了他放弃整片东南亚？”史密斯先生显然已经被激怒了。

埃尔文笑得胸有成竹，唐在史密斯家是不可替代，除掉他等于断了他老爹的一只手。

“只能给你马六甲的生意，不能再多了。”看着唐脖子上流下的鲜血，史密斯当家做出了让步。

“金三角和马六甲我全要。”埃尔文又将玻璃推进了一些，唐的嘴边漏出一声呻吟。

显然，他是认真的。

虽然埃尔文一行人是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出行淡季的机场过往的行人稀少。但是僵持这么久已经引起了一部分路人的好奇心，甚至开始有人驻足向这里张望。

史密斯先生盘算了一下，应承道：“好，我答应你。”

埃尔文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放松手上的禁锢，对于自家老爹，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这家伙从不信守口头承诺。

“我要的是那些客户的资料！快点！”

“不要得寸进尺，埃尔文。”

这是两只雄狮的对峙，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被夹在中间的唐，一句话都不敢说，在史密斯家供职这么多年，明的暗的争斗他见得多了，不过父子间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对垒，他还是头一次见。

埃尔文眼里充满狠绝之色，现在的他已经孤注一掷，大不了鱼死网破。

僵持之间，史密斯先生已经暗下决心，一旦把埃尔文带回到美国，就铲除他的所有势力。

臭小子，翅膀硬了跟我斗，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用到这些名单的！

“凯瑞，把我的电脑打开。”

埃尔文看着父亲将金三角和马六甲的全部军火客户和拆家的名单转移到了他指定的邮箱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扔掉了手中的碎玻璃，埃尔文放开了手腕已经被自己捏到青紫的唐。

果不其然，在他放开唐的一瞬间，史密斯先生就向周围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将埃尔文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绑了起来。

“小子，我会把你打包送给萨卡利亚斯家，你就乖乖躺在床上生孩子吧。而萨卡利亚斯家的势力，我也会一并接受了。”

史密斯当家捏住自家儿子的脸，用锋利的指甲划出一道痕迹。他已经被埃尔文激到释放了魂现，常年周旋在那个灰色的世界里，他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这次的失控在他自己看来都新鲜得不可思议。

埃尔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即使被人压制着，依然无法掩盖他身上的王者之气。

可惜草原之上，只允许存在一个“王”！

“你笑什么？”史密斯先生被埃尔文笑得有些烦躁，忍不住揪住他的衣襟问道。

回答他的仍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

老家伙，上了年纪脑筋都不好使了。回到美国是我的主场，不是你的！哦不，或许十几分钟前还是你的……

在保健室睡了整整一上午的艾伦，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我怎么在这……”

糟糕，什么都想不起来，艾伦轻轻地敲了敲混沌的大脑。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时钟，还有10分钟就要午休了，自己竟然在这里呆了一个上午吗？

“你醒了？”刚推门进来的利威尔看到了坐起来的艾伦，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把怀里的教材放在一边，坐了下来。

艾伦看着利威尔伸过来的手有些呆住了，甚至忘记了躲开。

“还是有点热……”利威尔撩起少年棕色的刘海，用微凉的手掌探了探温度。

在利威尔后面进屋的韩吉有些警觉地盯着利威尔，“不要用你的体温来衡量。”她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取出了体温计，甩了几下，走到艾伦身边，塞到了他的腋下，“夹紧，别掉出来。”

“啊，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艾伦愣愣地回应着。

利威尔目光柔和地看着艾伦呆傻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对他和埃尔文的关系进行最后一击。

韩吉有些担心看着他宛如沉静的湖面一样的表情，这个人思维是受到情绪牵动的，他越冷静就越说明他在预谋着什么。

如果老不死的那边进行得顺利的话，耶格尔夫妇现在应该已经被释放了。利威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埃尔文的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

在韩吉拿着艾伦贡献的尿液样本离开了保健室后，利威尔再次看看表，现在这个时间，埃尔文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喂，艾伦。”

被韩吉叮嘱她回来前不许离开保健室的艾伦乖乖地跟利威尔一起留下了下来。思绪忍不住跑远的他被利威尔唤回了神志，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

“别太难过了，埃尔文就是这样的人。”男人指尖传递着他稍低的体温，轻柔地抚摸着艾伦的脸颊，柔声安慰道。

“什么？您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艾伦有些摸不着头脑，利威尔这是哪出儿？怎么突然提起了埃尔文？

利威尔轻叹了一声，眼里尽是怜悯和同情，“我知道他回美国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谁回美国了？埃尔文？”

利威尔略显惊讶地看着艾伦，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是啊，他今天三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起飞了吧。”

艾伦瞪大了翠色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一时间只能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于艾伦这样的反应，利威尔满意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继续用惊讶的口吻说着：“我以为他都告诉你了，他竟然没说吗？”

“没……没有……”

艾伦心中的疑惑和焦虑在不断扩大，不善隐藏情绪的他将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利威尔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父亲从美国过来接他回去结婚，之前他躲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逃婚。”

“你，你是说，他有婚约了？”艾伦紧张地一把抓住了利威尔的衣袖。

“是的。”利威尔冰凉的掌心覆在了艾伦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背上，安抚似得握紧，“我早提醒过你，他只是跟你玩玩罢了。”

心口突然一阵剧痛，艾伦颓然收回抓着利威尔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不，不可能，他承诺过。

埃尔文的声音犹在耳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这句话我希望你记在心里。只有你亲口对我说不想再见，我就会消失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再来烦你。”

你说过的，分手这句只能我来说！

艾伦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四肢都跟着心里的感觉一阵阵抽痛。

我还没有说分手，你不能走！

“利威尔，带我去机场！”焦急得忘记了使用敬语的艾伦，迅速跳下床，提上鞋子冲出了保健室。

或许还来得及，只祈祷他航班晚点，埃尔文，你不能走！

另一边的韩吉从熟识的医院里拿到了艾伦的尿检报告，虽说检验结果并不意外，但是心里的失落还是有的。

她无助地捂住了双目，脱力的手指甚至拿不住那个轻巧的眼镜。做了多年的法医，她不想看到艾伦最后像那些生不如死的瘾君子一样成为吸毒的牺牲品。GHB的成瘾性非常高，虽然以他现在症状来看，是初次吸食。但是不排除利威尔那个疯子会用毒瘾来控制艾伦。GHB对脑部的损伤很大，艾伦还是个孩子，她不能眼看着他被利威尔毁掉！

韩吉并不认为艾伦和埃尔文在一起会幸福，确切的说也包括利威尔，艾伦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恐怕就是遇到他们俩。但是韩吉自知无力阻止利威尔，眼下能保护艾伦的恐怕只有埃尔文。她攥紧了手中的化验报告准备打电话联系埃尔文。

翻找到了之前埃尔文联系过自己的号码，韩吉突然一阵莫名的不安，她无法确定这样做会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现在的利威尔简直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任何惊扰他的动作都可能令他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忐忑地按下了通话键，韩吉将电话贴在耳侧，等待着接通。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暂停服务。”

听筒里传出冰冷机械的声音，韩吉狐疑地看了一眼电话屏幕，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再次拨了过去。

“对不起……”

“该死！”韩吉烦躁地挂掉了电话。

怎么会暂停服务？前几天才见他从自己这里把艾伦接走……

“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时候给我不见了。”韩吉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来，埃尔文那边暂时指望不上，她现在需要确认的是利威尔会不会继续给艾伦用药，这种事直接去问他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清楚，他手里到底有多少GHB以及来源，只要切断了利威尔的货源，艾伦在成瘾之前不再接触这些东西，或许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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