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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血清菊(1-47) - 1,2

[db:作者] 2025-07-02 22:19 5hhhhh 5670 ℃

     「他们在空中对着我们放箭,带领我们的碧琳祭司用弓箭还击,然后我们听到女人唱歌。他……他出来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变成红色……」

     子微先元紧接着问:「他是谁?峭魃君虞吗?」

     夜异露出恐惧的表情,「我不知道。」

     碧月族的弓手是南荒翘楚,带领她们的又是碧月池四位女祭司之一碧琳,面对乘坐夜枭的枭武士,仍丝毫不落下风。但那个男人出来时,一切都变了。

     夜异并没有看清他的面孔,甚至连他在哪里出现都没有看清。一瞬间,天空变成血色,空气仿佛浸满鲜血,变得沉重无比。周身的血液都激荡起来,似乎在应合那个血腥的存在。更难以想象的是,她竟然有种感觉,那股浓烈的血腥竟如此熟悉,如同远古的祖先在召唤自己的血裔。

     然后她看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她脑海中猛然张开,瞳孔是无尽的血红。

     夜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看到年轻的女祭司碧琳,还有她亲生姊妹,在那片血红中无力地跪倒。她本能地感到恐惧,然后拼命逃走。

     夜异抱着肩,脸色变得苍白。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子。但她没有丝毫勇气面对那片血色。

     鹤舞道:「先元,你找到了他们的营地吗?」

     「找到了。」子微先元坐直身体,「差不多有五十名枭武士。」

     「也许来的不是峭魃君虞。」祭彤猜测。

     「是他本人。」子微先元想起营帐里那个强大的存在,「否则不会有枭御姬。」

     「你见到我的族人了吗?」夜异问。

     「营地里没有其它人。」子微先元安慰道:「也许她们和你一样逃走了。」

     夜异怔怔看着地面,忽然涌出泪水。子微先元扶住她的腰身,温和地说道:「别担心,月神会庇佑她们的。」

     鹤舞问:「先元,我们怎么办?」

     「回去吧。」子微先元沉吟道:「我们打不过他。」

     鹳辛抬起头,「不去枭峒了吗?」

     「我一个人去。」子微先元道:「祭彤,你跟鹤舞回去。鹳辛,你把夜异姑娘送回碧月池。」

     「那怎么行!」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道:「宗主吩咐我们一起到枭峒,现在怎么能回去呢?」

     「情况不同了,峭魃君虞比我们想象中更厉害。我们几个去枭峒挑战他,等于送死。我一个人远远去看一眼,」子微先元板起脸,「没有你们拖累,我肯定能逃命。」

     鹤舞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子微先元翻了翻眼睛,要说服鹤舞和训练鱼上树一样困难——假如不是更难的话。

     「鹳辛,你呢?」

     「我也去。」

     子微先元拉下脸,「祭彤!」

     「我当然要去!」祭彤的声音比他更响。

     「好吧,」子微先元无奈地说道:「我们一起去。但你们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手。」

     三个人对视一眼,「没问题。」

     「我也去。」夜异说:「知道族人的下落之前,我不能回去。」

     03

     天色将近黎明,鹳辛、祭彤、鹤舞在火堆旁入睡,子微先元斜躺在松树高处,闭上眼,感受着晨风拂过的清新。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

     子微先元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一样。

     夜异固执地说道:「你见过我阿姊。」

     子微先元叹了口气,「我又不知道她是谁。」

     「不。你肯定见过。」

     子微先元无奈地干咳一声,忽然道:「碧月池有几位祭司?」

     夜异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有一位大祭司,还有四位祭司,碧琴、碧韵、碧津、碧琳。」

     「月女有很多吗?」

     「不多。」

     子微先元翻了个身看着她,好奇地问:「我听说还有圣女。」

     「圣女由大祭司指定,她是未来的大祭司。」

     子微先元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祭司由圣女充任,而祭司出自月女。」

     夜异不依不饶,「告诉我,她怎么了?」

     「她死了。峭魃君虞杀了她。」

     夜异闭上眼,把手放在胸口,小声念着什么。然后她抬起眼,看着子微先元。

     「其它人呢?」

     「我没有看到。」子微先元说:「我当时在上面,离得很远。」

     「你为什么能乘夜枭?」那种凶猛的巨禽给夜异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学过一种法术,能够短时间操控禽鸟。」

     夜异沉默下来。

     第一缕阳光透过林叶,映在夜异脸上,那双眸子的绿色变得浓绿起来。子微先元道:「你长得真美。」

     夜异脸上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伏到子微先元身上。她连忙直起腰,与子微先元拉开距离。

     夜异掠了掠鬓发,「云池宗也是为峭魃君虞来的吗?」

     「没错。在这里我们是朋友。」子微先元做最后一次努力,「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先回到碧月池,把昨天的遭遇告诉给祭司。」

     夜异说:「月女的生命属于月神,即使她们死了,我也要把她们的尸骸带回圣池。」

     夜异起身离开松枝,临走时,她回头看了子微先元一眼,「你们那个像白鹤一样的女孩儿,长得才真美呢。」

     子微先元笑着说:「谢谢你的夸奖。」

     ************枭峒位于南荒深处,这座原本叫卢依的城市,曾经拥有过五万人口,位于南荒已知世界最南端。

     为了防止野兽和野蛮人的侵袭,整座城市建在一个锥形的山峰间,禇红色的峭壁像一个巨大的屏障包围着城市,只有北面留出一个狭窄的缺口。一年四季,这座城市都被笼罩在山峰的阴影下。只有每天中午,城市中央能享受一个时辰的阳光。

     沦为奴隶的卢依人被迫背起石料,像一群蚂蚁在峭壁之字形的小路上攀爬,在能够俯览整座城市的山峰顶部,为他们的新主人建造宫殿。

     乘着夜枭的武士在天空盘旋,脚下的城市在阴影遮蔽下,如同一座阴森的鬼域。卢依人祭拜神灵的圆台,吊着卢依长老们的骨架,他们的肌肉被饥饿的幼枭啄食殆尽,只剩下骷髅的头颅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眶看着天空,似乎在嘲笑他们把魔鬼引进城市的愚蠢。

     子微先元涂黑脸和手脚,然后解开头发,像一个做苦工的卢依奴隶一样,把混着泥沙的油脂抹在上面。

     鹤舞捏住鼻子,囔着声音说:「离我远一点!味道好难闻。」

     子微先元抖着身上褴褛不堪的破袍子,快乐地说道:「我前生一定是卢依人,你瞧这件衣服多合适。上面还有金丝的花纹……」

     鹤舞疑惑地说道:「你从哪儿找来的?」

     「在路边拣的,大概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子微先元闻了闻衣袖,「上面有死亡的味道。你闻……」

     鹤舞连忙道:「你别过来!」

     「那是卢依贵族的衣服。」夜异道:「那个人进入城市,召集卢依的长老和贵族们举行和谈,然后他的枭军包围了会所,屠杀了长老。所有的贵族都成为奴隶,被驱赶到山上,给他修建宫殿。」

     「天上的神灵,求你们庇佑我,不要被他捉到。」子微先元合上手,虔诚地祈祷道:「我背不动石头,也不会盖房子,我不想当奴隶……」

     鹤舞嗔道:「还不快去!这里都被你熏臭了!」

     子微先元跃出洞窟,回手把石板盖好。这是一座废弃的宅院,洞窟原本是卢依人用来储藏粟米的,现在成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扇形包围着城市的崖壁仿佛被利斧劈出,陡峭之极。唯一的入口被卢依人建起城墙挡住,使整座城市固若金汤。纵使能够飞翔的枭军,想攻克这样天生的坚城,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卢依人一次冒昧地举动,使城市未经战斗就陷落了。

     子微先元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岩石上,等枭武士飞过,他闪身从石后走出,混入队伍,顺手把一位老人背上的石头拿过来,放在肩上。不等那名老人反应过来,他疾走几步,然后佝偻着腰,装出吃力的样子,消失在人群中。他的外貌和服装看起来和卢依人一模一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山路越来越窄,再往上,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通过。此时已经是深夜,山壁的石隙中插着火把,不时有精疲力尽的卢依奴隶失足坠下山崖,在黑暗中发出沙哑的惨叫声。

     子微先元前面的男子艰难地迈着步,裸露的小腿被山石擦出道道血痕。看到他身体摇摇欲坠,无法支撑地朝山崖另一边歪去,子微先元连忙拉了他一把。

     那人跪在地上,一边发抖,一边喘着气。一名乘枭的武士停在山崖边,阴狠的目光透过头盔的缝隙落在他身上。那人几次用力,都没能站起来。枭武士举起石矛,一矛刺透了他的心脏,把这个失去了劳动能力的奴隶挑下山崖。

     武士指了指石块,命令后面的子微先元背上,然后乘枭飞开。子微先元尽量放松身体,不去接触那名武士的目光。旁边的卢依人神情木然,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死亡。

     山顶的天幕透出星光,已经建成的殿基平整而又巨大,上面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堪比宫殿的巨帐。那顶帐篷比子微先元曾见过的更大了数倍,帐后树着一杆长旄大纛,黑色的旗旌上绘着一只赤红的双头巨枭,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宽达百丈的平台上摆放着许多巨大的方形物体,上面盖着厚厚的黑色帷幕。虽然看不到守卫的武士,但贸然走上平台,绝不是一个好主意。子微先元摸出一块边角锋利的石片,等寒风袭来,枭旗飞扬的一刻,挥手射出。

     石片还在半空,旗杆的绳索便「崩」的一声断开,沉重的枭旗掉落下来,传来一声闷响。子微先元看得清楚,切断绳索的是一柄飞刀,显然今晚来到这里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踏上平台,他头戴高冠,相貌清瘦,衣袖又宽又大,腰间佩着一柄古朴无华的长剑。虽然行走在平台上,那人却仿佛步上朝堂般气度不凡。他缓步走到帐前,两手平举齐胸,朗声道:「百越申服君,拜见枭王。」

     帐内沉默片刻,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可是宗阳申服君?」

     子微先元神情微动,申服君封地为宗阳,是百越世袭贵族,同时又是昊教主掌占卜的神官,身份非同小可,没想到他会亲身来此。

     申服君道:「正是。」

     老者道:「君上夤夜来访,斩旗立威,先声夺人,莫非是欺我王帐下无人么?」

     申服君扬声道:「枭君王,本君奉王命而来,敢问枭王,卢依何罪之有,为枭王所灭?」

     老者道:「南荒无主,有力者自取之。不劳君上动问。」

     申服君寒声道:「卢依虽远,犹为百越属国,枭王自取,置我百越于何地?百越万乘之国,岂容枭王放肆!」

     老者淡淡道:「君上可是恫吓我王么?百越与北方湖泽之国鏖战十年,兵连祸结,早已自顾不暇,还敢如此大言?烦君上回复百越熊君,我王峭魃君虞一年立都,两年扫平南荒,三年之后便提军北上,与百越王猎于江右。」

     申服君一拂衣袖,厉声道:「狂悖!区区一个枭君,何劳百越军士,我昊教与翼道二宗,便可取其首级!」

     老者讶道:「百越竟匮乏如斯?要邀集诸秘御法宗与我王为敌?昊教与翼道向来势同水火,今日竟能联手么?」老者长笑一声,「君上既是百越封君,今日之来,想必是昊教之首。敢问翼道来的是哪位大巫?」

     一个低哑的声音说道:「翼道巫耽,见过尊驾。」

     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平台另一侧,那人身材高瘦,穿着件宽大的巫衣,衣上挂满长短不一的布缕。他头发乱糟糟披在身后,耳上垂着一对硕大的金环,衣袍上镶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铜镜,手里拿着一根木杖,看上去就像南荒部族那些神秘可怕的巫师。

     「翼道十巫,巫甲、巫辰、巫羽、巫除……」老者忽然道:「不知巫癸可曾安好?」

     巫耽道:「巫癸十年前入山采药,至今未返。」

     老者道:「我倒听说巫癸是犯了禁律,被翼道诛杀。」

     巫耽翻起眼睛,透出一丝寒光,「绝无此事。」

     老者一笑了之,接着高声道:「昊教法天,翼道法地,今日能领教两宗绝学,幸何如之!」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帐门掀开,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昊教和翼道的弟子紧盯着帐门,看到那人,呼吸顿时一乱,他们听到声音,原以为说话的是一个耄耋老者,没想到出来的却是一个赤裸的艳女。

     那女子戴着白色的羽冠,除了手脚的皮圈,全身赤裸,耸着一对肥滑白嫩的雪乳,体态丰艳诱人。

     她美目扫过全场,然后开口道:「昊教十二人,翼道七人,区区十余人,就想取我王首级么?」

     她脸上全无表情,娇艳的红唇吐出的却是老者苍老的声音,朦胧的星光下,仿佛有一个老人寄居在这具妖艳的躯体里,显得诡异之极。

     申服君眉毛缓缓挑起。他原以为峭魃君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蛮族首领,这种蛮族在南荒车载斗量,玄司阁竟然颁下裂土分封的赏格,令申服君大为愤懑。他不与昊教六大神官商议,便即南下。到了此间才发现枭族未可小觑。

     他与翼道并无交情,只不过势成骑虎,才勉强联手。申服君原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杀峭魃君虞,但等了良久,帐内全无动静,虚实难测,于是斩旗示威,想逼峭魃君虞现身。谁知帐内说话的老者,现身时却是一个赤裸的艳女,令他再度失算。

     巫耽一顿木杖,衣袖上一面铜镜突然放出光华,射向裸女的眼睛。

     那名枭御姬表情僵硬,目光却大为异样,虽然美眸黑白分明,却有着与她妖艳外表完全不同的眼神,就像另外一个人正透过那双眼睛俯视众人。接触到铜镜的光华,枭御姬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然后她手指一弹,一粒明珠划过一道白光,击碎了巫耽袖上的铜镜。

     巫耽衣袍膨胀起来,衣上的布缕无风而动,仿佛一堆虬曲的黑蛇。申服君此时已看出那老者是用异术在操控这名枭御姬,他踏前一步,沉声道:「你是何人!」

     枭御姬用老者的声音淡然道:「无名之人,就不劳君上和大巫动问了。」

     申服君道:「原来枭王座下都是些蝇营狗苟之徒,连名姓都不敢出口,教人齿冷。」

     枭御姬神情木然地说道:「君上今夜若侥幸被老朽生擒,自然知晓。」

     申服君闻言大怒。旁边一名昊教弟子跃到场中,挥剑刺出,喝道:「妖人!敢出狂言!」

     枭御姬有些迟钝地避开剑锋,她退后一步,反手取出一支长矛,朝那名弟子挥去。那名枭御姬身体柔弱,挥矛的角度、力道更是平淡无奇,就像一名娇怯的侍女拿着武器嬉戏。那名昊教弟子挺剑斜挡,接着顺势削向枭御姬的纤纤玉指。

     长剑刚递出半寸,矛身突然爆出一股巨力,那名昊教弟子手腕格的一声折断,整支长剑被石矛生生砸入身体。他喷出一口鲜血,颓然跪倒,胸口肋骨尽碎,长剑从肩头斜斜切到肋下,嵌入体内,几乎将他身体整个剖开。

     枭御姬木然收回长矛,她脸上、乳上溅上几滴殷红的鲜血,宛如一串红梅绽开在雪白的肌肤上。

     剩下的昊教弟子都变了脸色,等枭御姬退开,连忙冲过去抢回同伴。那名弟子心脉尽碎,胸前血流如注,早已气绝。

     巫耽面色阴沉,他一顿木杖,身后走出三名弟子。翼道源自南荒巫术,装束也与南荒的巫师相近,一般都佩有面具,穿着缀满布缕的巫衣,用铜镜、皮鼓、木杖作为法器。这三名弟子用的都是弧形弯匕和分叉的丫状木杖,未戴面具,他们赤着脚,缓缓逼近枭御姬,一面用怪异的声音念诵巫咒。

     帐内隐约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枭御姬挥起长矛,划出一个圆弧。首当其冲的翼道弟子用弯匕挡住长矛,另一名弟子趁机挺起木杖,丫状的杖头分击枭御姬高耸的双乳。

     昊教一出手就吃了大亏,申服君不禁面上无光,但看到翼道如此作派,不仅上了三名弟子,招术也不怎么光彩,不免对翼道又多了一分鄙薄。

     枭御姬长矛被挡,怔了一下才回过长矛去档格木杖,但她反应慢了少许,「啪」的一声脆响,木杖重重打在乳上,那两只光溜溜的肥乳被打得弹起,枭御姬退后一步,几乎跌倒。

     最后一名弟子鬼魅般绕到枭御姬身后,蓝汪汪的弯匕朝她腰间刺去。离匕刃还有寸许,帐内突然传出一声刚劲的鸣响,枭御姬的身体应声停住,然后手臂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扭转过来,一把拧住他的手腕。

     翼道分明暗两翼,出自暗翼的弟子都是从各种妖异阴毒的巫术中修习而来,性子坚毅阴狠,虽然手腕被那只纤纤玉手拧断,却一声不哼。他抛开木杖,左袖几面铜镜同时飞出。那些铜镜嵌在衣袍上,锋利的边缘犹如利刃。枭御姬躲闪不及,白皙的手臂和大腿被铜镜划破,现出几条笔直的血痕。

     04

     枭御姬目光微一散乱,接着又变得冰冷。她展开柔美的手臂,像一个妖媚的情人拥住翼道弟子的脖颈,将高耸的乳峰贴在他脸上,接着「格」的一声拧断了他的颈骨。

     枭御姬转身时,背后空门大露,两名翼道弟子几乎同时举起淬毒的弯匕,刺向她枭御姬的粉背。枭御姬拧断了那名弟子的颈骨,似乎算准了他们的动作,头也不回地俯下身,两条光洁圆润的大腿向后扬起,贴在两人手臂上。两柄弯匕同时刺在枭御姬腿间的空处,接着手臂一紧,已经被她丰腻的玉腿缠住。

     枭御姬松开被拧断脖颈的弟子,然后腰身弯折过来,仿佛没有骨骼般将身体反弓,柔颈低垂,高耸着两只沾血的雪乳,展臂拥住那两名翼道弟子。

     「我当时都看傻了。」子微先元捂着胸口,似乎可怜的小心肝这会儿还在怦怦直跳。

     「那名枭御姬就像变成了一条大白蟒,把那两个倒霉的翼道弟子死死缠住,越缠越紧。」子微先元啧啧道:「那可是条白花花的大肉蛇啊,翼道那两个弟子被她缠住,浑身的骨头就像炒豆子一样,格格崩崩直响……」

     「怎么白花花的大肉蛇?」鹤舞不悦地说:「你不是说她穿着一条又厚又大的狐裘,连身材都看不出来吗?」

     「当然。」子微先元面不改色地说:「她长得太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我只是打个胡乱比方。其实他们被狐裘遮住,只能听到骨头响,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呢?」夜异问。

     子微先元摊开手,「然后他们就死了。」

     「我是说你。」

     「哦,」子微先元一拍额头,「那景象太可怕了,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所以我就……」

     「就回来了?」鹤舞脸色不善地问。

     「我就钻到营帐里了。」

     「什么?」夜异和鹤舞齐声问道。

     除了那名枭御姬,帐内始终没有人出来,空中也看不到枭武士的身影,只有斩落的枭旗被风吹起,在帐侧不时掀动。枭御姬雪白的肢体仿佛一条光洁的妖蛇,不受骨骼限制的任意弯曲,在两名弟子身上越缠越紧。申服君和巫耽都保持静默,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一幕,两宗的弟子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趁枭旗再次被风掀起,子微先元游鱼般钻入旗下。然后用古元剑切开犀皮,从帐底爬了进去。

     子微先元钻进的是间器皿室,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金银酒具。他走到门边,放缓心跳,收敛目光,用一种漫不经心地神态朝外面看去。这里离那个操纵枭御姬的老人太近了,自己的循术恐怕还及不上鹳辛,是否能瞒过他的神识,子微先元毫无把握。

     帐内的空间比他想象的更大,上下分为三层,如同一座华丽的宫殿,中央是一间穹形大厅。帐内铺满了厚厚的毛皮,光线极暗,只在帐角有一支点燃的牛油蜡烛。虽然知道那老者和枭御姬都在帐内,周围却没有丝毫声息。很奇怪,这一次子微先元没有感受到在夷南边境时那个强大的存在。难道峭魃君虞没有回来?

     峭魃君虞吃掉卢依所有长老的壮举,使南荒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位魔王的存在,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来自哪个族落?崇拜什么神灵?

     这些都没有答案。但至少子微先元现在知道,有一个老人在峭魃君虞的营帐里,他能够操纵别人的灵魂。

     几乎南荒每个巫师都对魂魄具有强烈的兴趣,但仅限于了解,因为这个属于鬼神的领域不仅复杂而危险,而且充满各种禁忌,只有最疯狂的巫师才敢于尝试操纵他人的魂魄。这个不肯透露姓名的老者,显然不忌惮触犯任何禁忌。

     子微先元闭上眼,用心神锁定了老者的位置——入口处那间悬着兽头的的小室。他能看到案后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竖着一柱碧绿的异香,旁边是一只……

     子微先元心神一乱,脑中浮现的景象立即消失无踪。他刚才看到的是一只鼓,青铜铸成的鼓。圆形的鼓面直径不到两尺,上面镂刻着奇异的花纹。但他无法确定,那是否就是属于峭魃君虞的巫鼓。

     子微先元不敢再去窥视,他小心避开老者所在的处置,转而探索其它方位。

     营帐外,枭御姬白皙的肉体充满弹性般拉长,盘绕在两名翼道弟子身上,她缓缓伸长玉颈,然后张开口,露出倒生的尖齿,咬在一名弟子颈中。鲜血迸涌,染红了她姣好的面容。另一名弟子被她双腿和手臂缠住,周身骨骼不住断裂。

     场内忽然传来一声清啸,申服君拔出腰间制式古朴的长剑,一剑刺向枭御姬的后脑。枭御姬白美的双腿松开那名弟子,然后扬起,仿佛一条白花花的蟒蛇甩起尾巴,重重打在申服君剑上。

     戴着高冠的申服君大袖飘飞,硬生生从枭御姬肢体间扯出那名弟子,扔向翼道一边。

     忽然间眼前黑影一闪,枭御姬雪白的身体猛然飞出。申服君闪身退开,双目怒视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巫师。

     巫耽一把扯住枭御姬的柔颈,面无表情地把她扔在地上,然后抬脚踏住她的背脊。巫耽枯瘦的手指做了几个动作,胸口那面最大的铜镜猛然飞出,旋转着挡在帐前,光亮的一面正对着帐门。

     那名枭御姬痛楚地叫出声来,声音恢复了原状,再非那个苍老的声音。顷刻间翼道三名弟子横尸当场,巫耽黑黄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踩住枭御姬柔软的腰肢,两眼紧盯着帐门,然后举起木杖,对准枭御姬那只肥白圆翘的雪臀用力刺落。

     木杖噗的一声,穿透了枭御姬的肉体,将那只香艳白滑的屁股钉在地上。枭御姬凄叫着蜷起肢体,玉腿紧紧盘绕在木杖上,不停扭动。

     老者的声音在帐里响起,「知道用铜镜破去我的法术,巫耽倒是长进了。」

     巫耽丝毫没有得胜的欣喜,他阴沉地盯着帐门,片刻后,一缕碧绿的细烟从帐内蜿蜒射出,与旋转的铜镜一触,灵蛇般绕开,朝巫耽射来。巫耽浑身的布缕猛然涨起,接着从袖中滑出一只皮鼓。

     轻若无物的碧烟击在鼓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响,然后消失无踪。巫耽大鸟般飞起,落在自己一方,伸手拽过一名弟子,张口咬在那名弟子颈中,狂饮几口鲜血,用热血化去碧烟的毒素,然后腾身而起,头也不回地飞向山崖。

     平台上零乱倒着几具尸体,那名枭御姬身体折起,仿佛一条被钉在地上的白蛇,痛苦地缠紧木杖。巫耽目光很准,那名枭御姬本身只是个寻常女子,她接连杀死两宗四名弟子,都是老者在背后操纵的结果。巫耽用铜镜破去老者的法术,轻易就把枭御姬钉在台上。但与那缕碧烟交手一记,巫耽就立刻退走,甚至没有理会场内的弟子。

     剩下的两名翼道弟子面面相觑,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惧色。还未见到峭魃君虞,翼道七人就折损五人,这一场可以说是大败亏输。相比之下,昊教只折损一名弟子,留在此处的还有十一人之多。申服君怒形于色,显然对巫耽一言不发就临阵脱逃大为不满。他长剑一划,地上腾起一道火光,扬声道:「枭王何在!本君与你一较高下!」

     帐内传来抚掌声,老者笑道:「申服君果然老谋深算,这一着以进为退着实精彩,知道我王不屑与你动手,才有胆说得这般口响。但君上太重体面,可谓一失。」老者叹道:「此时君上就是想走,也没那般容易了。」

     子微先元正凝神倾听帐内动静,忽然帐外传来一阵异响,他讶然朝外面看去,只见原本沉寂无声的平台一片喧嚣。那些方形物体上蒙着的黑色帷幕不知何时已被除去,纵横百丈的殿基上,一排排尽是巨大的枭巢和兽笼,除了武士们骑乘的夜枭,还有鹰、雕、犀、虎、熊、豹、猩、狮……甚至还有几个巨型蜂窝和蚁巢,似乎囊括了南荒所有的凶禽异兽。

     那些兽笼显然都设过某种禁咒,以子微先元的灵觉,都没有觉察到里面会是野兽。殿基周围已经砌了道短墙,显然宫殿建成之后,这些猛兽都会被豢养在峭魃君虞的宫殿内。

     子微先元当然不相信峭魃君虞会和某些百越贵族一样,只是一个无聊的猎奇者,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野兽?

     野兽仿佛听到冥冥中的召唤,咆哮着钻出笼子,朝众人围去。被这么多野兽包围,昊教弟子也不禁脸上变色。申服君剑随人走,划出一个两丈方圆的火圈,暂时挡住兽群,一边想着对策。

     帐内的老者操纵这些野兽显然也不轻松,他没有再出言讥讽。猛兽潮水般涌上平台,亮出獠牙和利爪,发出骇人的吼叫,夜枭和鹰雕等凶禽展翅飞起,在大帐上盘旋飞舞。

     仅存的两名翼道弟子没有昊教的天火遮护,已经被兽群包围。如果是寻常野兽,这些纵横南荒的巫师自然不惧,但眼前这些野兽不仅体型庞大,而且都有变异的痕迹。那头棕色的巨熊甚至长出钩状的獠牙,呼吸时口鼻冒出火花。

     子微先元知道那两人是必败的结局,也不再看。他把心神放回帐内,忽然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声音。他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轻烟般朝大帐顶层升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在大帐顶部环状的回廊上,他只穿了内衣,神情疲倦,看上去像刚睡醒,还没有意识到帐外的喧闹。

     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掩住他的嘴巴,顺势把他拖进旁边的房间。那人一个呵欠没有打完,就被生生憋了回去,他反应极快,遇袭的同时,就展开反击。但他手肘一动,还没有挥出,就被一只手掌接住,仿佛不经意地一托,就化解了他的攻势。那武士仍不死心,抬脚后踢,这下背后的伏袭者没有客气,直接一脚踹到他膝弯,踩住他的小腿,然后狠狠一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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