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醫生的獨白

　　到底是怎樣呢？或許，我是喜歡她的。

　　當我替她處裡完傷口，並把她搬到床上休養後，我才有時間得以好好看看仍昏迷著躺在雙人大床上的她。

　　一個揉合了人類與鳥類構造的奇異生物，頭部沒什麼特別的，與人類不同的地方只有在頭部的兩側，她並沒有我們一般認知上的耳朵，只有外側被白色羽毛覆蓋著的耳孔，那些羽毛；姑且稱做耳羽好了；穿過了亮天青色的髮絲往上翹了起來，顯得很有朝氣。

　　與人類不同的，還有她的雙臂，從上臂的中間開始長出了灰色羽毛，一直往下延伸到以人類的比例來看大約是手掌的位置時，有著三根類似手指的結構，而以人類來看應該是小指和無名指的地方卻往下延伸了出去，與整條手臂一起構成了她的翅膀。

　　為了治療她，之前穿在她身上用了羽毛和一些我無法辨別的素材製作的衣物被我脫了下來；因為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傷口上，我的目光直到現在才被那赤裸的光滑驅體吸引住，上頭起伏不大的胸部讓我感到臉頰發燙。

　　我活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女性的胸部啊……

　　冷靜冷靜，那不是人類。我這麼告訴自己，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再怎麼說她這部分看起來就和人類沒兩樣啊，身為正常男性的我想對她不起反應也難……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把目光從那上面移開，又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把心中的奇怪念頭給平復下來，才再往下看。

　　我的目光立即她的膝蓋以下完全是鳥類腿部構造的部位給吸引，驚訝了一陣子後才把視線往上移，她下身與大腿的部分都被羽毛覆蓋著，並沒有露出來，但我知道在那濃密羽毛的覆蓋下，有一小塊是光滑無毛的……

　　她不是人！出現在腦中的這句話讓我默默的收回我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什麼思緒而探入那羽毛中的手指，我都不知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自己了……

　　我趕緊替她把棉被蓋上，同時也是為了遮去那讓我異常的景象。

　　雖然我很訝異自己居然來到了異世界，但我更訝異的是這種生命的存在。

　　但即使經過治療，我卻不能保證她能活下來，看著她因失血而蒼白的臉孔，我只能暗自嘆息，因為我所能做的都做了。

　　大量失血使她的情況非常不樂觀，但我卻不能輸血給她，不只是因為血型，也因為物種上的差異。

　　身為一個醫生，對自己的病人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等待，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祈禱……這感覺還真是難以言喻。

　　希望她身上的病痛隨著那件衣服的灰飛煙滅而一起離去，我這麼暗自祈禱著。

　　或許是因為我的治療，又或許是誰聽見了我的祈禱，在晚上的時候，她醒了。

　　似乎是查覺到我沒有惡意，她很快就放鬆了下來，只不過她醒來的時間很短，很快的就因身體的疲憊而睡去了。

　　幸好家族給我的這棟豪宅中，床是最大尺寸的，否則我可能得和她睡在一塊……

　　不過隔天還是有了意料之外的狀況，我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被困在棉被裡的她，天知道她是怎麼弄成這樣的，但我還是將她從棉被中解救了出來。

　　在早餐時間的一番混亂後，我與她進行了簡單的溝通，得知了她的名字。

　　她叫做菈伊絲，但我所知的也就這樣了。

　　因為在早餐之前還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不得不懷疑究竟那是出於好奇心還是智力水平不足的緣故……只不過那瞪大了眼睛的無辜眼神讓我實在無法對她發脾氣，甚至還會覺得有點可愛而產生了一種被治癒了的感覺。

　　但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在報復心的作祟下我決定以後私底下都叫她笨鳥了，好像是給寵物的暱稱呢。

　　如果是維持著這種關係或許也不錯？就姑且暫時把她當寵物看待吧。我想。

　　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我的房子被燒了，本來想隨遇而安直接在此定居的我只好收拾行囊，帶著她開始旅行。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她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眼中竟然是不受歡迎的。怎麼會呢，總是充滿活力，有時又傻的很可愛的她在這世界的人類眼中竟然是像惡魔般的存在。

　　我替她感到不平，但她卻覺得這世界的人類這樣對她是很正常的，可憐的孩子……

　　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真想不到這世界的人們居然會為了追殺她而派遣軍隊，我們在躲避追殺的途中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這讓我實在不知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她……

　　其實在這幾天的旅程中，她完全表現出了不遜於人類的智慧與不弱的戰鬥能力，完全不是那種我認知中跟在主人身後吵著要抓要抱的寵物該有的樣子。

　　也許我該試著用別的眼光來看她了，用對等一點的關係，像是異性……

　　坦白講，以看待異性的眼光來看，即使她不是人類卻也讓我感到心動。

　　不過把她當寵物的想法……微妙的道德感遏止了我的思緒。

　　後來我們遭到了那些士兵的夾擊，嘖，自從來到這世界後，我又大開殺戒了。

　　但不管我手上有多少人命，那也只是我雙手染上多少次同族之血的證明，這樣的我早已經是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的吧？但如果現在我在這裡多殺幾個人，能為她多拖延一點逃跑的時間的話似乎也不錯？

　　我把東西都交給了她，希望她能用那些物資好好的活下去，而我則是轉身，面對眼前的大軍拔出了家族之劍，即使塵封已久沒有使用了，它依舊銳利如昔。

　　就如同我一樣。

　　我輕撫過老夥伴的劍刃，彷彿聽到了它渴望鮮血與死亡的吶喊；但或許，我們倆今天都得斷在這裡，我這麼想著，然後對眼前的敵人揮出了劍。

　　是錯覺嗎？敵人的鮮血被我揮灑在空中時，我似乎聽見了某種著迷於殺戮的笑聲。

　　就這樣殺下去吧，直到最後體力耗盡倒下為止，能拖多久就多久。

　　然而沒過多久，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讓我絕望，我徒勞無功的舉劍相迎，不是迎接箭雨，而是遺憾與死亡。

　　但我被她救了，那種奇特的力量替我擋開了本來會擊殺我的箭雨，也讓我突然發現身體變得無比輕盈，看著飄在空中的她，雖然不知她要做什麼，但我開始覺得我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我擋下那些攻擊她的士兵，為她拖延時間，但最後卻在敵人的將領手中落敗。

　　但因為菈伊絲所使用的力量，那將領最終沒能擊殺我，而我則是被她趁機帶走，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飛行；然而才開始沒多久，我就不得不對她使出下流的手段，在她驚呼著鬆開抓著我肩膀的腳爪時，抓著她的腳把自己往上一帶，用身體擋下了那將領最後的投槍……

　　一命換一命，不是出於利益考量，而是自願；也許在我第一次用看待異性的眼光看她時，我對她的看法就已經變質了吧？

　　但我還是活下來了，那天殺的痛感正無時無刻的提醒著我還活著的事實。

　　這次可真是差點把命給一起丟了啊……

　　這是後來當我從昏迷中被痛醒時的第一個想法，然後就在我搞清楚我是身處在什麼地方時，那劫後餘生的慶幸馬上煙消雲散；本以為自己安全了，卻突然發現自己仍身處在危險之中，這突來的反差讓求生的本能憤怒的掌控了我的理智。

　　但她的一句夢話就讓正打算去把她吵醒、跟她理論的我怒火瞬間消去了一大半……

　　說夢話就說夢話嘛……還說出我的名字是怎樣……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突然覺得心頭有點暖暖的……這有些陌生，但又不讓人討厭的感覺，有多久沒出現了呢？我記不得了。

　　這次的事件讓我想保護她的念頭日益強烈起來，我開始渴望力量，但不論是菈伊絲身旁的光霧或者是那些士兵們身上的氣流都好，都是屬於這世界的東西，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辦法拿到這股力量。

　　我沒在這裡待多久，在恢復了正常行動的能力之後，我帶著從敵人的大本營中得到的意外收穫；一張地圖與兩顆蘊含著不明能量的寶石；與菈伊絲一起離開了那裡……

　　我開始覺得她是個可靠的同伴了。

　　現在想想，如果就這麼發展下去，也許哪天那種把她當成寵物的念頭也會煙消雲散吧。但事情卻來的突然……逼得我不得不對她改觀。

　　就在我失去行動能力的時候，她當著我的面，主動的侵犯了我……

　　快感是真實的，但在心中折磨著我的背德感與羞恥感也是。

　　初嘗女性滋味的我，最後被性慾掌控，無法抗拒那魔性穴口的誘惑，在獲得自由行動能力的同時，反而主動的將她推倒在地……

　　當我將白濁的慾望在她體內噴發完之後，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眼光來面對她了，也不知該怎麼面對自己。那之後，我們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起這件事。

　　她不是人，不要對她有想法。有個聲音讓我每次想起那件事時都這麼告訴自己，那或許是道德感吧。

　　效果很好，幾天下來我已經可以無視那心中的話語；每天與她一起學習語言聊天打鬧，過著平凡的旅行生活，她也表現出獨立的一面，更像可靠的伙伴了。

　　本來會就這樣子下去，直到哪天我能夠徹底的接受她為止；但她似乎等不及。

　　對於她的問題，我不斷的逃避，最後終於惹得她生氣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想說些什麼，但卻組織不出任何話語。

　　我沉思了許久，最後的答案讓我不敢置信。

　　也許從第一眼看見她時，我就被那非人的奇異姿態給吸引住了吧？

　　我跨出腳步，往營地跑去，寒冷並不能減緩我的速度與悔意，想想剛剛的自己，還真是覺得過分；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然後在發現火光時加快了腳步。

「菈伊絲！」我在踏入營地時大聲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想，我是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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