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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剑诀(1-5) - 2,1

[db:作者] 2025-07-02 12:06 5hhhhh 4440 ℃

            【第二回】家破人亡

  关天正回答:「你们……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什么安史宝鑑,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更何况,各位擅闯兰州知州府邸,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其中一人闻言笑道:「关大人,莫要敬酒不喝喝罚酒,要是怕得罪官府,我们今天便不会来了,我看关大人是文官出身,抵挡不住严刑逼供,还是早点说的好。」

  关天正虽然身为文官,却是身具傲骨,凛不可辱,闻言哈哈一笑:「莫说本官是真的没有那『安史宝鑑』,便是真的有了,也是宁死不屈。」

  那人似乎早料到关天正会如此回应,不以为意的笑道:「看来关大人并不知道,有些手段,是比死还要难过百倍的?」话音方落,已伸指点出,瞬间点了关天正「天突」、「五枢」这两处穴道。

  这两处穴道被点后会使人全身麻痒不断,极难忍受。半晌之后,只见关天正脸如红枣,斗大的汗珠自头脸滴落,双唇不住抖颤,显是非常难受之状。此刻关天正只觉自己全身上下,如有万蚁钻动一般,麻痒难当。

  关天正不会武功,自然无法使用内功真气,来抵禦这麻痒之苦,不到盏茶时分,已然忍受不住,关天正却是咬牙紧忍,不吭一声,直到周身神经超过忍受极限,竟自晕去。

  那名疑似「尊金铁指」孙信义之人,似乎对以此种手法对付一名凡人,颇为不屑,走近关天正,伸指解了他这两处穴道,转身淡淡说道:「早闻关大人行事耿直,一身傲骨,此事需得另谋他计方成。」

  那人见孙信义突然插手,解了自己所点之穴,心中颇为不满,但是顾及大局之下,只得隐忍不发,说道:「但闻兄台高见。」

  孙信义其实心中也无计较,想起那「落日山庄」之人,於武林中素以满腹智计闻名,当下向他瞧去。另两人眼看孙信义眼神望向来自落日山庄之人,亦同时想到此节,於是一齐转头向他看去。

  来自落日山庄的高手,见众人眼神望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有一法,可以试出关天正所言虚实。」眼神一扫,见众人皆凝神静听,徐徐说道:「大凡不惧生死之人,不论以何种手段逼迫之,也难以使其屈服。但是若是以亲人的生死安危逼之,那又如何?」

  话一说完,众人顿时眼前一亮,一齐看向孙信义怀中的男儿。

  「你敢!」关天正虽然昏晕过去,季晓寒却仍是醒着,方才见众人以酷刑逼迫关天正,心中已是难过异常,将在场四人诅咒了千万次,现在一听,竟然是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立即出声喊道。

  孙信义於武林赫赫有名,实不愿对一名幼儿下手,微微皱眉道:「这…似乎有点不妥。」

  落日山庄的高手一看孙信义表情,已知其意:「我辈中人,岂能对无辜小儿下手?在下的意思,是从这邪派妖女身上着手。」

  孙信义闻言双眉一疏,说道:「如此甚好。」转过身来,向门外行去:「那么在下便将此子安顿好,顺便到各处搜索一番,各位如探出任何口风,烦请召集众人。」虽然勉强可以接受,不过孙信义仍是不屑於欺辱女子,即便此女是邪派中人。

  落日山庄的高手待孙信义走远之后,双眼望向季晓寒,季晓寒於众人来袭之时,正与关天正亲热,衣衫已褪,方才情况紧急,只随手抓了一件衣物披上。刚才众人热战,并未注意,直到此时,方才发现季晓寒衣衫不整,裸露於衫外的凝脂玉肤,於月色映照下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来自落日山庄之人,看着季晓寒的肌肤,与衫下若隐若现的单薄浅黄肚兜,突感下腹一阵燥热,心想:「曾听闻广寒宫之人,均为娇娆貌美之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而且这『广寒七仙』中的『玉萧仙子』竟是如此的美若天仙,完全看不出竟已育有一子。」又想到:「如今我身分已被识出,此女必须除之,不如……」

  正在盘思之际,关天正已悠悠醒转,落日山庄的高手见状说道:「关大人,方才失礼了,还请将府中藏放这『安史图鑑』之处告知,在下等人必待之以礼,不会伤害府上任何一人之性命。」

  关天正闻言「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但那扺死不从的神情,表露无遗。

  关天正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内,当下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在下只好无礼了。」语毕走近季晓寒,只听哧的一响,季晓寒胸前的衣衫,被扯下一大片。

  季晓寒先前听毕众人对话,已知会对自己下手,当来自落日山庄的黑衣人走近自己之时,昂首闭目等待,心想不论有何手段,尽管放手而来,自己绝对不会出声求饶,或是发出半句呻吟讨饶之声,没想到胸前一凉,衣衫已被扯落大片,当下双目一张,口中发出「呀」的羞耻叫声。

  关天正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施展其他手段,双目一闭,打算来个相应不理,没想到只听到衣帛裂开之声,接着便是出自季晓寒的一声轻呼。

  关天正双眼一张,顿时心中怒极,大喊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季晓寒亦於此时喊道:「你们!……还称什么名门正派……」话未说完,落日山庄的高手已伸手连点,封住了季晓寒的哑穴。

  落日山庄的高手将手置於季晓寒的衣襟之上,转头看着关天正,笑道:「关大人,如果您想起了什么,最好现在说出来,否则,您夫人美丽的身子,就要显露在众人眼前了。」

  关天正又急又怒的喊道:「住手!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安史图鑑』!」

  旁观的两位黑衣人,看见关天正此时的表情,心中已信了几成,看来他是真的没有众人所要的「安史图鑑」,两人看向那名来自落日山庄的黑衣人,张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他故意当作未见,说道:「那么,很抱歉了。」

  语音一落,手往下落,同时撕裂声起,只见他竟然双手同往外撕,本已被撕下一片而略显破烂的衣衫,在这一撕之下,已然几乎离开季晓寒的身体,只剩下几片破布片挂在季晓寒的手臂与身上。

  季晓寒遮掩在衣衫之下的姣好体态,滑如凝脂的冰肌玉肤,顿时显露在众人眼前,本觉不妥的两名黑衣人,眼前一亮,亦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摄,双眼直直的盯着半裸的季晓寒,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落日山庄的那名黑衣人,亦被眼前的景色所折,之前已猜到季晓寒藏在衣衫下的身材与肌肤会是非常诱人,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景色。那雪白中透出红色光泽的细嫩,方才撕扯衣裳时短暂的滑腻触感,使得原本就色心已动的他,心底深处的欲望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稍微发愣了半晌,比其他人更早清醒过来的他,再次转头望向关天正,出声问道:「如何?关大人还是想不起来么?」被这声所惊醒的另两名黑衣人,亦跟着望向关天正,等待着他的答覆,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瞟了季晓寒数眼,其中皆带有一种含有深意的意味。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伸指轻挑,从季晓寒细嫩的肩头移向玉颈,然后以两指夹起颈旁的玉绳带,似乎随时便要将其扯下。季晓寒此刻只剩一袭浅黄肚兜,被她胸前的两顶雄伟山峰所高高撑起,因为愤怒与羞耻,肌肤微微的颤抖着,雪白中夹杂着一抹嫣红。

  关天正虽然对季晓寒隐瞒自己会武之事,觉得伤心愤怒,与不谅解,但是毕竟是深爱着她,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广寒宫」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邪派,如今见到爱妻受辱,心中万分着急,原本的愤怒与傲气已开始动摇:「各位大侠,我真的不知道那『安史图鑑』的下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爱妻,我可以配合各位於府内寻找,以证明清白。」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早已打定主意,今日势必得下杀手,加上受到季晓寒的美色所迷,如今即使关天正说出「安史图鑑」的下落,也是不会停手的。见到关天正这样说,心中亦已知道,关天正对此事是一无所知,但是仍是狠心说道:「看来关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不!」随着黑衣人手指上挑,系着肚兜的细带一绷即断,季晓寒上身最后的一件衣物,在关天正的喊叫声中,缓缓飘下,季晓寒那昔日只属於自己,只有自己能见到的完美双峰,呈现在众人眼前,关天正心情激动之下,一时气血攻心而再次晕了过去。

  在旁的两名黑衣人,亦是吞了吞口中的唾沫,跨下间一股燥热升起,眼前这位关夫人,同时亦是来自「广寒宫」的七仙子之一的「玉萧仙子」,果真是人如其名,艳冠无双。

  黑衣人将季晓寒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掷,同时开始褪下自身的黑衣劲装。另两名旁观的黑衣人,总算醒觉,一名亦开始脱衣,另一名尚有些许良知於心的轻声说道:「这……你们…你们真的要……」由於心情激动紧张,连话语都说的结结巴巴的。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笑道:「这可是广寒宫的妖女,害人无数,何必跟她谈什么正道规矩?只是享用过后便得杀了,你我不说,又有谁知道?过了今夜,回去后还是一名正道明门中人。只是可惜了这一个难得尤物。」

  另一名跟着脱衣的黑衣人亦在旁帮腔:「嘿嘿,李真人说得对,这等妖女,跟她谈什么正道规矩!」想是想到反正等会便要杀了灭口,也不怕身分泄漏,直接便称呼起本来姓名了。

  来自落日山庄,被称为李真人之人说道:「呵呵,看起来还是彭老通达事理。楚兄,您就不用顾忌这许多了罢。」这名李真人也真是心机颇深,见彭老已叫破自己姓氏,便乾脆将两人姓氏也叫破,更趁机迫使这尚有顾忌的姓楚之人加入己方。

  姓楚之人听见李真人之言,心中一叹,加上自己心中实在是对季晓寒也已动了邪念,点了点头,亦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黑衣劲装。

  季晓寒眼角一转,看见三人的脱衣动作,心中已知今日将遭凌辱,想要以眼角余光再望关天正最后一眼,关天正却是躺在自己视角之外,眼珠转了几转,终於知道此愿不能实现,心中暗叹一声:「罢了。」眼角留下悽凉之泪。

  李真人心知时间无多,无法慢慢的独自泡制享用如此美人,心中大叹可惜的同时,双手迅速的将季晓寒的下身趴光之后,贪婪的在季晓寒的身上抚摸着,感受那细腻滑润的肌肤,快速的攀上两座山峰揉捏着;同时亦低下头以口就穴,吐出唾液到舌尖,在涂抹在芳草悽悽的小穴周围,又伸入数吋,使得乾涩的道路稍后不会太过难行……

  另外的彭、楚二人也已脱去下身,两人的跨下之物已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昂然挺首,纷纷来到床边,对季晓寒裸露的娇躯上下其手。

  猛然一声大喝之声自耳侧传来:「住手!你们这群天杀的禽兽!全都给我住手!……」原来是关天正再次醒转,一见眼前情形,刹时双目转红,大声吼着。李真人听见关天正这大喊大叫,心想莫要把其他人引来,当即下床走近关天正,随手封了他的哑穴。

  关天正的脸已涨成猪肝色一般,李真人转过身子,不再看关天正一眼,也因此,他并未见到,此时的关天正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同时自嘴角流下了一丝血液。

  李真人迫不急待的回到床上,下身挤进季晓寒双腿之间,握住坚硬的棒身,在季晓寒身下滑动了数下,使自己棒端所流出的液体多些润滑的作用,找准了洞口与角度,使劲一顶。

  虽然已做了一些准备,但在季晓寒并未动情的状况之下,仍是难以前进,李真人没想到季晓寒的阴户门道竟会如此紧窄,即使涂抹了唾液与自己的体液仍是有些乾涩的难以深入,只能以龟头前端不断的做进出磨擦的动作,缓慢而困难的逐渐突进。

  彭老则是掰开了季晓寒的双唇,将自己的分身塞入其中抽动着,而那位姓楚的男子则是有些畏缩,明明亦受到季晓寒的美色所惑而动了歪心,却始终只敢伸手在季晓寒的身上胡乱摸着。

  即使季晓寒心中不愿,对於三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的诸般动作亦只觉得噁心与肮髒,但是在穴道被封,内力运转不灵的状况之下,她的身体基於保护的本能,为了减少阴户之内被磨擦产生的乾涩疼痛之感,还是自动的分泌了润滑的液体,使得李真人的抽插逐渐顺畅而越来越深入。

  看来,只要随着时间过去,季晓然是逃不过被李真人全根插入,尽情玩弄的命运了。

  孙信义一进房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眼前三人,均是武林内赫赫有名之人,没想到会是眼前的景象,这三人竟然全身脱光,同时合力的奸淫一名女子,这和那些淫魔邪道又有什么不同?传了出去,三人名声便会一夕扫地。

  孙信义又看了地上的关天正一眼,又是一惊,连忙蹲下查看。此刻关天正双目张开,无神的直向床的方向瞪视,却是嘴角血液流出。孙信义伸手一探鼻息,果然如己所料,关天正已无呼吸,竟是死不瞑目。

  原来关天正在爱妻被辱的情况之下,已是急火攻心,一时间逆血冲脑,终於血脉爆裂,缢血而亡。

  孙信义心中一叹,这次联合各方高手,本就是只欲取得「安史图鑑」,不愿多伤无辜之人性命,却没想到害了这么一位清官,实是非己所愿。孙信义定了定心神,起身喝道:「三位够了吧!」

  床上三人正沉迷於女色之中,对孙信义适才进房竟然丝毫不觉,此时方闻孙信义之言,顿时一惊,同时醒觉。李真人本还打算蛊惑孙信义加入自己,却发现孙信义眼神中的正气,只得做罢。三人神色尴尬的下床穿衣,不发一语。

  孙信义淡淡的说道:「其他弟兄已仔细搜遍府中内外,亦已找到机关暗藏的金库,破入金库之内。」

  三人闻言大喜,李真人却从孙信义脸上看出事情似乎并不顺利,马上冷静的问道:「那『安史图鑑』,却并不在库内?」

  孙信义缓缓摇了摇头,徐徐说道:「忙乎一晚,看来是白忙一场了。」说毕双眼看了看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季晓寒一眼,又看了看三人,眼中带着怪责之意。

  三人见他动作,哪不知道他的意思,立时脸上一红,一人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只能从他身上着落了。」说完往关天正看去,半晌,面色微变。

  孙信义於他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同时说道:「关大人死了。」

  此时,那人方察觉到关天正异样之处,正脸上变色之际,耳听孙信义之言,顿时扑上,一探关天正鼻息,立即知道孙信义所言非虚。

  孙信义低头说道:「咱们这次是找错对象,又害死好人了,而且你们竟然还对她……」言语中颇是后悔之意,似乎自怪先前不应离开。

  彭、楚二人听见他语中有斥责自己所为之意,心中略有悔意,低头不语。

  李真人却是辩道:「这又不然,此女为广寒宫之玉箫仙子,却是为真,若关大人真的没有此物,她却又何必隐藏在关大人身边?」

  另两人本来被孙信义一言,而心下懊悔,如今听见李真人所言,顿时甚觉有理。人性就是如此,总是会为自己找藉口,将自己所犯过错解释的理所当然。

  孙信义暗中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们讨论过后,决定先行散去,并不打算危害关大人这一清廉的好官,我便是要过来告知三位,并放了关大人,想不到关大人却……唉。」

  孙信义叹了几口气,复又说道:「众兄弟皆已先后离去,约好於接天峰聚集讨论,如今天色已明,已近破晓时分,我们还是尽速离去罢。」

  李真人说道:「在下等三人也不是真要加害关大人的,他逆血暴脉而亡,在下亦觉遗憾。如今之计,只好放火烧府,以免留下蛛丝马迹了。」

  孙信义心想,也只能这样了,於是点了点头,说道:「被点昏睡穴的家丁下人,也应该快要醒转了,务必等他们开始醒转之后再放火,勿要伤害无辜人之性命。至於这位广寒宫之女……」

  李真人闻言答道:「此女已知我们身份,须得灭口。」

  孙信义说道:「那你们也不该……这实非名门正派之所为啊……」

  李真人说道:「孙兄,我们实在是一时昏了头,现已知错,做也都做了……灭口还是得灭的。」

  「唉……算了,敝人先行一步,三位好自为之……」孙信义摇头叹息,却也知此事错已铸成,实难挽回,说话的同时转过身子,翻墙离去。

  李真人转过身来,对二人说道:「两位请先走一步,交给小弟佈置即可,小弟会将其佈置得像是一场失火的意外。」

  两人对心中所作已有些微悔意,实在不愿再对季晓寒下杀手,心中想到李真人亦跟自己在同一条船之上,既然他愿意做这杀人灭口之事,自是大为愿意,何况,他一向便以智谋百变所着称,交给他办,正是最为适合不过。当下两人点了点头,道声:「保重。」之后,先后离去。

  李真人转过身来,走近床边,胡乱帮季晓寒披上几件衣衫,再以床褥将她裹在其中,为了怕她闷死在里面,特地留了可以通风的空隙,从外观看起来,便像一个裹起来的被褥一般,只是稍微大了一点。原来这位李真人竟然色心不改,想要私下将季晓寒暗中带回,成为自己的禁脔。

  他将桌上的蜡烛取了过来,点燃了悬挂於床上的帐幕,又把关天正的屍身翻面向下,看起来像是着火后不及逃出,被烟雾给呛死一般。一切佈置妥当,床上的火已越烧越大,开始波及周遭的厨柜,他最后将放置烛台的桌子给引燃之后,纵身窜出,翻出了围墙,打算离去……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

  李真人欲带着季晓寒离去之际,一声长吟自耳边传来,似近实远,有如发声者便在身旁一般。李真人闻言一凛,停下身形,这发声者所吟之声,充斥着四周的空间,李真人竟然无法判别,发音者所在的方向与远近,更谈不上能确定发音者的位置了。

  他知道今日遇上了绝顶高手,听声音似是女子所发,他心中苦苦思索,武林中又是谁,具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功力?当下不敢怠慢,扬声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赐教,还请现身一见。」这句话是李真人以内力真气发声,远远送出,回荡於巷弄之间,但是吟诗者的颂吟之声,虽然并不响亮,却仍是清清楚楚,一点也没有被李真人宏亮的声音盖过的迹象。

  他知道来者的功力,实在是高出自己不只一筹,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心中忐忑之间,不知不觉竟已汗湿后背。吟诗者似乎不喜自己吟诗之声被中途打断,自李真人於她吟了前两句之时,出声询问之后,便杳无音讯,不发一语。

  李真人在原地静立了良久,见四周皆无动静,拔腿正欲离开,那女子的声音又起:「不知阁下被褥之内,是为何物,能否赐告?」

  李真人愣了一下,又是一惊,颤声答道:「此乃在下的床单被褥罢了,别无他物。」

  「这瞒天大谎,竟敢在我眼前卖弄,被褥之中,分明藏有一人,我早就感觉到他呼吸吐息之气。」这名女子接着说道,语调中微有怒气。

  话声方落,忽闻破空之声,转眼之间,身旁突然出现数人,将自己围住,李真人心中一惊,这几人功力好高,都比自己略胜数分,看来应是那位前辈的手下之类。

  稍微观察一下,心中一凉,四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将自己围在其中,众人脸上均有轻纱蒙面,使人无法见其真貌,但从四女身材可略为猜知,应该皆是少见的美女。

  李真人见此阵仗,已隐约猜到来人身分,心中虽然充满戒慎恐惧之情,却仍表面力作镇定。

  「要说实话了么?」这次的话语并未像之前般飘忽无定,显是发话者不想刻意隐藏,李真人抬头往发声之处看去,只见一名女子,轻衫随风飘飘,立於屋簷之上,只是从这望去,此女所立足之处,后方便是初昇的朝阳,使得她身形极为朦胧,看不真切。

  他朗声说道:「在下『落日山庄』李无欢,不知前辈的身分,是否能告知在下?」

  那名女子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出了么?还需要我说么?」

  李无欢心中震惊,不及细想,轻轻自言自语道:「真是嫦娥?」

  「正是。」女子柔声说道。

  李无欢再次一惊,寻思:「自己如此轻声细语,自说自话,她身在数十丈之外,却仍能听见,看来今日之险,只能智取,不能力战突围。」

  李无欢略一镇静心神,朗声说道:「久闻广寒宫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巾帼尤胜鬚眉,晚辈自知不敌,听从前辈发落。」

  嫦娥似乎对李无欢这坦白与示弱之语有点意外,过了半晌,方始说道:「放下怀中之人,你走吧。」话一说完,人影亦消失无踪。

  李无欢万万想不到,这传闻中狠辣无情的天下第一邪派「广寒宫」宫主是如此好说话,自己以晚辈自称,对方果然自重身份,似乎要放过自己……为了保住小命,哪里还敢对季晓寒再有妄想,立刻放下被褥,从那四名女子让开的方向穿出,施展轻功,迅速的逃离现场。

  只见人影一闪,原本尚在数十丈屋簷之上的嫦娥,下一刻已出现在李无欢放下的被褥之旁。这身法真是恍若鬼魅,端的是来去无踪。

  但见围墙之内,火光沖天,人声鼎沸。原来方才李无欢所纵之火,已扩大延烧,波及周遭建筑。好在府中之人,亦已一一醒转,他们大部分都是在睡梦中被点昏睡穴,丝毫不知道一帮武林高手已到府内走过一遭。只有负责的守卫暗暗奇怪,自己怎会突然睡着的?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被人点穴所致。

  一名蒙面女子说道:「宫主,这关府之火……」

  嫦娥素手轻挥:「不碍事,让他们自行救火,不关我们的事。」

  女子继续说道:「那师姐的儿子……」

  嫦娥闻言一愣,想了一会:「广寒宫不收男子,更何况现在入府,只会暴露身分,我想大火应该不会波及到他们父子才是。再说,晓寒违背宫规,竟然为关天正生子,我半闭只眼装作不知此事便罢,如今怎可能再管他们父子死活?」嫦娥对於关天正已死之事,并不知情,只是凭常理判断,府中下人必定会优先解救关家父子,两人应该是无恙才对。

  女子再次问道:「那么,那份『安史图鑑』……」

  嫦娥说道:「晓寒於关家这么久都未寻获,那些无知之徒又怎么可能於一夜之间有什么收穫呢?」

  语毕,说道:「把晓寒带回宫吧。」

  四名蒙面女子闻言一齐答道:「是,宫主。」一人走近,抬起被褥,四人纵上屋顶,就这么腾空飞起,越飞越高,转眼之间,消失於视野之内。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方才被李无欢所打断的下句诗词於四周接着吟唱着,声音於巷弄间再次回荡着,半晌方消。

 

  广寒宫,武林中最神秘之所,除了宫内之人,无人知其所在何处的地方。

  在广寒宫之内,宫主嫦娥正坐在主位之上,包括季晓寒在内,共有七位女子分坐於两旁,左三右四。这七位女子,清秀、端庄、俏丽、圣洁、性感、美艳、妖娆等等样貌各异,却都是非常的貌美如花,身段姣好。

  嫦娥首先问道:「晓寒,身体恢复了么?」

  季晓寒恭敬的回答:「多谢娘娘关心,晓寒已没事了。」

  在外人面前,她们是尊称嫦娥为宫主的,但是回到广寒宫内,通常是称嫦娥为娘娘的,至於嫦娥的真实姓名,亦或这个嫦娥真的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嫦娥,则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原因无他,广寒宫内的宫女,都是嫦娥在外所收养然后带回宫内的,通常都是容貌上等的年幼孤女,至於她们七人,则是在众宫女之中,所脱颖而出的。

  广寒宫每隔三年,都会从宫女中,挑选容貌、功力皆达水准以上的宫女,由嫦娥授以进阶的功法,这时,就成为所谓的「准仙子」。成为准仙子之后,训练三至五年,功力小成之后,须完成嫦娥所交付的一件任务,才能正式成为广寒宫的仙子。

  而广寒宫的宫女,一般宫主嫦娥是不管的,不管是人员任务的分配,或是功诀法门的教导,都是由所有的仙子们共同管理。因此,能成为仙子,在广寒宫之中,便相当於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

  嫦娥点了点头,说道:「关於『安史宝鑑』的下落,还是没有头绪?」

  季晓寒摇了摇头,说道:「关天正对我极为放心,府内所有的事都是我在打理,连他唯一的存放祖传宝物的金库,我都可以随意进出,其中的物品,也都亲自一一检查过了,这十年来,并没有『安史宝鑑』的踪影。」

  嫦娥点头说道:「这些情形你都有上报,我已知道,这十年来,辛苦你了,你就在宫内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嫦娥转过头来,对其他六名仙子问道:「我们潜入关家村的人,有没有消息?」

  其中一名女子闻言回道:「启禀娘娘,潜入关家村的人员,包括一名准仙子与四名宫女,都没有发现。」

  嫦娥闻言皱起如月般的双眉,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不在关家后代手中?不可能,他不会骗我……」

  季晓寒自回答完嫦娥的问话之后,数度欲言又止,此时见到嫦娥不再问话,深吸几口气之后,终於鼓起勇气说道:「启禀娘娘……」

  嫦娥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季晓寒,一见季晓寒的脸色,已心中有数:「你说吧。」

  季晓寒跪下说道:「请娘娘准我出宫一趟。」

  嫦娥已知道她会提出这要求,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顿了一顿,续道:「根据探子传回的消息,关天正一家三口,夫妇二人加上年仅十岁的幼子,於关府意外的丧身於火海之中。」

  也就是说,那场大火,下人并未将关家父子救出,至於被救出的季晓寒,众人并不知情,所以也当然的以为季晓寒已一起於那场大火中丧生。嫦娥一直将这个消息对季晓寒隐瞒,便是想让她好好休息静养,但是她亦知道,季晓寒终会问起,到时纸自然包不住火。

  季晓寒闻言呆愣在原地,半晌之后,突然樱唇一张,喷出一口鲜血,就这样晕了过去。身旁的六位仙子,平日便是姊妹情深,见状立即惊呼,同时拥上,照看季晓寒的情况。

  嫦娥亦起身走至季晓寒身旁,探了探她的脉像,摇头说道:「不要紧,晓寒她只是一时无法承受,气血逆转而受了轻伤,修养数天便无大碍。」当下为其推宫过血,半息之后,季晓寒悠悠醒转,呆呆的愣在原处,眼角流下泪水。

  季晓寒稍微冷静之后,语带哽咽的对嫦娥说道:「娘娘,可否允许女儿走一趟兰州?」

  嫦娥皱眉沉吟道:「宫规禁止你们生子与动真感情,就是为了保护你们,你看看你现在……」

  嫦娥看着神色悽苦的季晓寒,终归是於心不忍,叹了口气后说道:「罢了,十年的朝夕相处,要你不动情也太强人所难……好吧,你赶去看看也好,搞不好他们亦是被别人暗中救出也说不定,不过你要养好内伤,方可出宫。」

  季晓寒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道:「多谢娘娘。」

  嫦娥轻轻拍了拍季晓寒的后背,徐徐说道:「至於那些袭击关府之人,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等你回宫之后,便先拿『落日山庄』与『望嶽门』开刀吧。」

  季晓寒闻言,双目射出冰冷的眼神:「我要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    ***     ***    ***

 

  关行云蹲在溪边清洗着自己受到烟薰而微显污黑的小脸与手臂,接着又略微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衣衫,红肿的双眼,苍白的脸庞,显是出他适才必定经历过某种重大的精神上的打击。

  虽然早已哭了数次,一想到一夜间便失去了双亲,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泪水又忍不住从眼中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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