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襲擊

　　隔天，法伊亞被一陣騷動給吵醒，他坐在床上看向騷動的源頭，位置很近，就在他旁邊而已。

「什麼阿？」他皺著眉看著在他旁邊蠕動還不斷發出「唔～嗚～」聲音的一團棉被，然後又看到棉被中露出一隻拼命掙扎的翅膀。

「喂，喂！開玩笑也不是這樣的吧！」他還看到一個乾癟的點滴袋在棉被上晃阿晃的，他這才想起來他昨天忘了幫她把點滴袋給拿下來。

「別亂動啦！針還插在你身上！」法伊亞加入了與棉被的戰鬥。

「唔！唔！」

　　在手忙腳亂的處理掉纏在她身上的棉被後，法伊亞先是拔掉還插在她身上的點滴，才開始處理纏在她腳爪上的棉被碎片；法伊亞推測這意外大概是因為她銳利的爪子抓破棉被後重心不穩，跌倒後還不斷掙扎所導致的。

　　當然，在上述的過程中，春光乍現這種事是免不了的，他看到時也不由得臉紅，下半身也稍微的起了反應，雖然昨天處理傷口時已經全看光一次了，但那時必竟得專心在傷口上；不過在法伊亞看到鬆脫的繃帶後，那點異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本來還擔心傷口會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而惡化，不過就在他緊張的拆開繃帶看到最大的創口已經結痂後，就默默的把繃帶和點滴都丟到一邊去了。

　　這什麼回復力？！

「穿上吧。」法伊亞別過頭，從衣架上取下一件醫師袍後，扔了過去，意示她穿上。

　　他讓自己盡量不被身後布料磨擦的聲音影響，過了一陣子，聲音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到的並沒有比剛才好到哪……

　　衣服是穿上了，雖然不清楚她是怎麼讓翅膀穿過狹窄的衣袖的，但那不是重點，她似乎不會扣釦子，醫師袍穿在她身上雖然遮蓋住了大多數的皮膚，但卻唯獨中間那塊的皮膚露了出來，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不大的胸部。

　　若隱若現的誘惑力可比什麼都沒有要強的多阿。

「……」法伊亞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吐氣，重覆了幾次之後，法伊亞雙眼直視前方，僵硬的踏出腳步，走到她面前，幫她扣起扣子；這期間法伊亞的視線只有在確認扣子位置時往下偏了點，很快又繼續直視前方。

　　終於，對法伊亞而言，這段堪稱是煎熬的時間在他扣下最後一粒鈕扣後結束了；至於被服務著的當事人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從未見過的小東西。

「下來吃早餐吧。」法伊亞快速的整理了下情緒，便帶著她下樓了。

　　不過她顯然不太習慣走樓梯，畢竟相對於台階，她的腳爪要大的多，站在上面就會有種要掉下去的錯覺，這也導致了她每走一階就會本能性的用力抓握，等他們到達一樓時，整座樓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看著佈滿爪痕的樓梯，法伊亞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座木製樓梯他一直很喜歡的，那樸素的木質紋理與觸感總是能讓他平靜下來，所以即使明知它已經被白蟻蛀蝕到內部腐朽，他還是不願拆除掉。

　　明知所有的事物總會有凋零滅亡的一天，但實際發生時卻比想像中來的難以接受，就是這麼回事吧。

　　生氣也好，難過也罷，這些情緒早在他得知消息的那天就已經發洩完畢了，但既然無法改變，那也只好珍惜著的度過僅存的每一天，直到最後。

　　他僅是摸了下樓梯的扶手，最後一次的感受著那熟悉的觸感，然後鬆手，轉身敲了下始作俑者的頭。

「下次小心點，真是的；走啦。」法伊亞走向廚房，揮揮手意示她跟上。

　　她按著被敲的部位，有些委屈的「喔。」了一聲。

　　早餐時間就不說有多混亂了，她先是好奇的觸碰了瓦斯爐的火焰，結果自然是「呀！」的被燙傷了；那之後又好奇的看著法伊亞拿出冰塊處理燙傷的冰箱，是正在處理食材的法伊亞趕來阻止她，冰箱才沒被拆了，那之後雖然有試著把水龍頭給拔下來，可惜她到現在也只不過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最後只能在法伊亞端出早餐時很一副不甘心的放棄了。

　　但也因此，即使在用餐過後不久，透過簡單的比手畫腳溝通，而得知對方叫做菈伊絲的法伊亞，私底下仍打算稱她為笨鳥。

　　水龍頭可是固定在牆上的阿，你哪拔的起來，笨鳥。洗著餐具的法伊亞，看著再次試圖拔起水龍頭的菈伊絲，開始在心中這麼的想著。

　　在愛爾琴大陸的北部，有著一個許多王國集結起來而形成的聯盟，它的名字是北域邊陲聯盟，在這裡可以看到整個愛爾琴僅有兩個國家可見的雪景，至少它們是這麼宣稱的。

　　它們，那就不會是一個，另一個國家只與北域邊陲聯盟隔著一座山脈，它們延著山稜線劃分國境，在山脈的東邊是冰迪斯肯帝國，也是使北域聯盟誕生的主因。

　　雪地中行軍並不方便，在這個聯盟中如果遭遇攻擊往往部隊趕到時只能負責收拾殘局善後，在兵力與資源都不足以與對方進行消耗戰的情況下，聯盟選擇使用一種守望相助的方法禦敵。

　　它們在一個兵營的周圍建立了許多的村落，村落中除了木柵欄與不多的警備隊外，還有著一座小型的烽火台，只要一但遇襲便可以馬上點燃鋒火讓兵營前來救援，這種狀況下，居民們漸漸的依賴起軍營的存在。

　　這天，軍營的接待廳中，來了一個村落的村長，他神色慌張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眼神掠過掛畫、肖像、雕刻，但卻絲毫沒有欣賞的意思，只是不斷的游移在整個接待廳中，似乎不這麼做就會遭遇什麼恐怖的事。

　　沉悶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一名穿著輕甲的士兵打開了門，坐到了村長的正對面，悄悄的打著哈欠。

「所以這麼一大早的，你趕來這裡做什麼？如果又是野狼襲擊家畜之類的事那還是趕快回去吧，早叫你們埋設陷阱下去了。」

「不……不是狼，是……是怪物！是怪物阿！」村長一臉看到救星的激動，忍不住喊了出來。

「什麼？說來聽聽，有死人了嗎？」原本還有些無精打采的士兵，那個瞬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就像是記者發現八卦時會有的反應。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從遠方傳來了一陣從未聽過的恐怖聲音，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聽錯了，所以也沒怎麼在意，可是就在大部分人入睡不久，那聲音又再次傳來，不只驚動了村落外的森林中的生物，也把村民們都吵醒了，就在村長把人集合在一起，試圖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相信那不過是幻覺時，那個聲音第三次傳來，而且比前兩次更清楚，立刻就有人被嚇到崩潰，大喊著「怪物！怪物要來了！」

　　恐懼瞬間在人群中漫延，要不是之後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恐怕這村長當天晚上就要冒著趕夜路的風險，來到兵營了。

「這樣阿，」那士兵點了點頭，「那你們有派人去調查了嗎？」

「阿？軍爺您別開玩笑了，那可是怪物，是怪物阿！我怎麼可能讓我的村民冒著生命危險出去阿。」

「喂喂……」聽到這話，士兵的臉瞬間黑了半邊。

「不過我有請警備隊出去看看了。」

「……」那一瞬間，士兵產生了這個村長正在耍他的感覺。

「你可以回去了，我們稍後會指派一隊人員過去。」說完，他不留給村長任何搭話的機會，逕自打開了門，離開了接待廳。

　　法伊亞正在準備行李，除了他本來就有打算等菈伊絲傷勢好些就跟著她前往最近的聚落以外，也是因為這棟別墅的物資開始缺乏了。

　　冰箱裡，剩下的食材只夠他們再吃一天，本來他買的材料是剛好夠他吃到假期結束的，不過現在多了一個食客，很明顯得重新計算過；而除了食物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水。

　　法伊亞在午飯後不久，有爬上水塔看過，雖然剩下的水能用多久不知道，不過在沒有自來水供給的這裡，總是會用完的，這附近他並沒有看到任何水源。

　　基於以上因素，帶上所有可攜帶的食物與水，前往最近的聚落顯然是最合理的選擇；又因為本身職業的緣故，法伊亞除了食物與水之外，還整理了一些醫療器具。

「看著這些東西，感覺好像回到了醫療班呢。」法伊亞看著手提皮箱裡擺放的各種器材，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阿！」正打算繼續收拾行李的法伊亞突然想起了一個東西，急急忙忙的便走向記憶中他把它收納好的位置。

「戴上這個之後就更像了呢。」在某個拉開的抽屜前，法伊亞懷念的把一對金屬護手裝備在手臂上之後，習慣性的左右活動了下，確認著它的性能。

「居然還能用呢，果然每年都保養一次是對的！接下來再把這個……」他又從抽屜中拿出十來把形狀各異的刀具，並把它們一一往護手上相應的位置裝上去。

「整備完成！前線醫療班所屬……咦？是你阿。」沉浸在回憶中的法伊亞，聽到了腳步聲便馬上反射性的轉頭行禮，然後才發現來的人並不是那熟悉的隊長，而是認識不到兩天的菈伊絲。

「你在做什麼呀？是什麼可以吃的儀式嗎？」菈伊絲稍稍偏著頭，好奇的看著尷尬的維持著行禮動作的法伊亞。

　　依舊聽不懂這種語言的法伊亞，只是笑著說著「阿哈哈，法伊亞不清楚。」這種意義不名的話語，然後在一瞬間把護臂移到她面前。

　　果然，之前從沒出現在法伊亞手臂上的這個道具，很輕易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然後在法伊亞示範幾個部分的刀具該如何取出收納之後，方才得那點小事早已從菈伊絲的腦中消失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

　　在這個非常北部的地區，天黑的特別快速，當他們察覺時，室內已經有些昏暗了，開完燈的法伊亞忙著下樓處理今天的晚餐，沒空理會正在研究電燈開關的菈伊絲。

　　過了不久，食物的香氣吸引了正打算把電燈開關拆開來研究的菈伊絲下樓用餐，或許只有留在牆上的爪痕能證明她曾打算這麼做吧。

　　收拾完行李的法伊亞，有些疲憊的看著牆上的爪痕，然後在看向已經早早上床睡去的菈伊絲，無奈的嘆了口氣後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爪痕上後便去盥洗就寢了。

　　深夜，漆黑的房間裡，原本躺在床上的兩個身影，有一個悄悄的坐了起來，從影子的外型能隱約看出不同於人類的手部構造，是菈伊絲；她正繼續進行著早上沒有完成的任務，這次她萬分小心的避開了棉被，慢慢的往躺在她右邊的法伊亞靠近著。

　　終於，她在不發出大於冷氣運轉聲的條件下，到達了法伊亞的身邊，接著就只需要補充精元就大功告成了。

　　至少本來是大功告成了啦，就在她準備把手移向法伊亞的褲子時，她突然被人壓倒在床上，還用手摀住嘴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是法伊亞。「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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