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你出好多汗...」男友擔心的詢問，或許我有些狼狽。

「沒事。Nightmare而已。」回以商用微笑。

實在話，我根本不清楚他的模樣，或許因為基因的關係，要他成為男人或是女人都可以，但要活下去好像必須得像那個人一樣才行。夢中的他和那個人有點相似，同樣都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疾苦，但跟那個人不一樣的地方是─我成了他的疾苦；而『那個人』卻不覺得『人』是自己的疾苦，因為在他的認知中存在就是罪惡的開端。

終究無法成為那個人阿──

「吶，我們怎麼認識的，你還記得嗎？」我踹了踹身旁的人。

「嗯...玩卡丁車認識的吧？」

「喔，那就是國中囉...」不行...

「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突然忘記了。

「對了，你走吧，我想再睡會兒。」好髒。

「嗯，別一個人想太多。我走了。」

「不會啦。掰掰。」不行了──

起身走進浴室，瘋狂的搓洗這污濁之身，連心也是髒汙的...怎樣都洗不乾淨，無法像那個人一樣，也無法像他一樣。

我明明是愛他的啊！為什麼我對亞博...可惡！

在重搥牆壁的瞬間，我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響。空餘骨節與肌肉慣性的震動，觸發寂寞散溢；痛覺似烏黑地鮮血流竄全身，卻怎樣也抵達不了心房。

最後只會於患部留下瘀青而已。

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會想活著是為了什麼？

沒有遇見那個人就好了，不認識鄭亞換就好了，這一生到底要失序到什麼程度──

那個人才會甘心、罷手？

「吶，你有看見他在跳舞嗎？」那個人趴在桌上，就著一種─學校的桌子彷彿他家的床一樣的姿態，懶洋洋地放鬆全身，雙眼卻聚焦在、窗外遠方的山巒。

「誰？沒有人啊？」

「他、他們阿，正在為這場雨慶祝呢。

「那些小精靈。」

「言山君，別開玩笑了，你是英國人嗎？」還小精靈？噗！言山是電波系的喔，記下來... ...

「真的啦，他明明跳的很美阿，為什麼你們都─」轉頭。

「怎麼了言山？」他突然異常認真的看著我。

「司城波道，你相信，人有繼承悲傷的能力嗎？」

「你有●嗎？」不假思索，「你有病嗎？」幾乎是一秒內的迅速回答。

「幹！我認真的耶！...唉，算了。波道君有範圍限制。」

「什麼啊！言山你其實是英國人對不對！哈哈哈！」

「哈哈哈哈！道你很不夠意思耶！

「咳。

「是說，我覺得道君不要跟我太靠近才好。」言山這次就很嚴肅...

「為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想，未來...你一定會知道的。」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那個人說的話。在我潔癖發作的這個時刻。

畢業之前，言山就休學了，像預計好要消失一樣，之後怎樣也沒有這個人的消息，就像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而他的預言，在那不久之後、兌現了。

xxx.

「為什麼！言山呢！」

「冷靜點，波道。」

「混帳，他背叛我，他背叛我！我要殺了他──」

「他沒有！他愛的人是──」

「誰？你說啊！」

「咳...，我去拿濕毛巾讓你敷一下，你自己冷靜一下，總不能明天這樣去上課吧？」

我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演哪一齣，我弟和他的朋友。

我猜想可能在為哪個女的爭風吃醋吧，雖然我弟現在怎麼看都不是女人會喜歡的類型。（搞得跟個女人一樣真是──）

「呃...抱歉，見笑了。」

這是我和司城波道第一次見面的經過，沒有驚天動地的在餐廳遇到姘頭是男友哥哥的劇情，演員只有眼前這個超燃少年系小毛頭和偽娘的親弟弟。

好吧，不得不承認，真有那麼點驚天動地。

「要喝紅茶嗎？」

「不要！」

「那你自便，我家隨便用，需要我出去讓你們解決一下嗎？」

滿淡定的看著眼前的小毛頭，我想我需要分析一下他的性格。

「呃...」

「別逗我朋友，大叔你工作做完了嗎？」

「阿...忘記了，你也別欺負人家唷。要打架缺人手我在門外...」

「快出去啦！」

「是是。」

真過分，居然來趕人了，我弟真是不可愛。

轉戰工作室好了，唉，年輕人總有一堆可愛的煩惱不是？

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這件事，大概是因為最近道都不會來我家的關係吧。

我在和道相遇後，從沒發現過他們的煩惱有天會和自己扯上關係，但是對於我這種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態度，其實也只是小麻煩啦，雖然B君一直消遣我「你這個佔有慾過剩的變態」之類的話。

好吧，我只想要道而已阿，是只有道的男性人格我會有很想蹂躪他，正確來說應該是欺負或作弄？反正是戀人程度的那種惡趣味調戲，對於道君體內的她，我只對她的憂鬱有興趣而已，那種悲傷到很凶殘的思、念，我想所有美術系畢業的偏執狂都會有那種極盡崩壞的愛戀情感、作祟。不過我會被她挑撥，也真的有些不應該。

B君總說我自制力很低，我承認我是。不過有送上門的大餐在眼前，何樂不為？即使會傷害第三人又如何，真想叫那些受傷的第三人去想想自己為什麼不會成為「對方想誘拐的對象」呢？

我跟B君說過，「我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三者，更不會去想是否會讓第二人受傷」，當然這話是在犀利人妻很紅且B君差點踢壞我家餐桌時說的。

B君說過「你很自私」，我回他「人不都自私？從出生那刻，凶殘的為了喝一口奶開始」，人類才不是什麼高傲的生物，只是為了欲望而生存的動物，在我看來真的跟路邊的貓狗差不多。

為了理想，人不也踩著他人的屍體前進？我甚至確定在考試制度下的佼佼者不會對比自己差的人抱有真心的關懷，所以等到他們成為M型社會的菁英時，再來提倡社會關懷會不會太做作了？多半只是去想怎樣解決失業率才能成為下屆總統的程度吧。愚蠢至極。

對我來說，下一餐有著落，不會餓死又能享受就好。

B君常說我是「獸」不是「人」，唉，我也不否認就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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