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如果日后有一部回忆录之类的东西，皇冠区的狼首大概会告诉看书的人“黑帮老大”是个辛苦的工作。

尤其是那些一切从零开始又不想止步不前帮派老大，那真是身兼打手到老大的所有功能，还得看账本。

“为什么连看账本这种事情都得我来做？”库丘林不爽的敲着自己的办公桌。

说是办公桌不如说是一张堆了各种各样东西的长桌。从酒杯到某些看起来像是当红动画的塑料小人、还没有拆封的书信或者之类的纸制品……看过这张桌子的人都会觉得年轻的狼首最需要的东西是一个秘书，最好还是全能型的。

负责收集各点账簿的狼群成员摊了摊手，“老大你就别抱怨了，好歹这也是整理过的。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会计或者之类的玩意，但是现在没有人选，也没有人能教导那些脑子里满是数字的家伙们什么叫做‘忠诚心’。”

“啊，他们需要的是诚信而不是忠诚心。”

随手又翻了几本账簿，库丘林发现新大陆似地拎起里面的一本抖了抖，“喂，老汉克那家伙没作假吧？他那个牛郎店这个月的利润居然比以前多了那么多？”

“关于这件事情我还有点相关的报告，老大。”暂时充作助手的诺达汉擦了擦额头，“Love Honey和Blush的两位公主最近似乎闹不可开交。”

“原因不会是汉克的店吧？”库丘林翻了个白眼。

“据说两位公主最近总是休假去Gently……老大你还记得被你‘介绍’过去上班的那个新人吗？”

“哦？你说拜森家的那个小子？干嘛这种表情看着我，那不是没地方塞他吗。”库丘林从乱七八糟的桌面上找到自己的香烟盒，叼起一根烟点燃，“怎么了，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不是该不会，而是就是他。等等老大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去巡店嘛。”库丘林回头给了自己的手下一个灿烂的笑容，“听起来超有趣的事情，做老板的怎么能错过？”

“老大，自从你说那个无照医生很有趣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对有趣的定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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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黑帮，明面上也是有一些正经的生意。

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多半都有着自己的公司来进行正当经营和掩护走私，而那些小型的或者新兴的黑帮，也多少都有一些游走在合法与不合法之间的“合法经营点”。

比如酒吧、夜店、赌场之类的存在。当然对于最后者，地下赌博才是真正的金钱来源之一。

皇冠区的狼群以军火走私作为大头交易，但是名下同样有酒吧和夜店这样的场所作为掩护。

夜莺区的Love Honey、Blush和Gently都是他们名下的产业，两家夜店和一家牛郎店——在夜莺区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牛郎店的正常营业额也只是做做样子的东西，毕竟真正能消费的女士们从安全性和格调上考量都不会前往夜莺区这种只能算比贫民窟好上一两个档次的红灯区。

卫星区和城区的区别并不仅仅在发展度上，而治安区别也是非常明显的。

就算是黑帮在城区内的也会有更光鲜的身份和更合法、引起骚动更小的手段来处理事情。

在城区内警察和黑帮有着微妙的平衡，但在卫星区的范围，能够维持秩序的并不是数量稀少的警力，而是依靠那些有组织的黑帮。

以至于在卫星区中，不少其实是本地的底层生活者组成的自卫组织，而由于城市建设的时间比起其他城镇尚短，这些组织还未形成真正的“黑帮”。

夜店Gently的营业时间从下午4时开始，到凌晨2时。

在一个多月之前Genlty的营业水准还只是勉强的收支平衡。店里工作的牛郎们水准也不过是一般偏上。

按照真正的老板库丘林的说法，“在卫星区只要能开枪的就不会去牛郎店工作，会去那边工作的多半是除了哄女人什么都不会的男人。”

“汉克，我觉得我好像得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在午夜时分踏入店里的库丘林看着又一位进店的女性点了迪卢木多的花名，“男人有一张脸也挺可怕的。”

“虽然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这时候也不得不同意您的话老板。他进店之后就营业额达到了我从来不敢想象的高度……老板？”

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的库丘林没有搭理店长，直接从沙发后面越过半个身体，凑到正在陪着女士们说笑的青年耳边。

“打烊之后别急着回家，拜森家的迪卢木多。”

笑着对女士们赔了一声“抱歉”，换了一双深色隐形眼镜遮挡金眸的侧过头在库丘林身边耳语，“静听吩咐，老板。”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难打发，年轻的狼首看着一刻也不得闲的新晋牛郎周旋在众多女性之间，直到店长宣布打烊为止。

收拾好店面的牛郎们很快离开了店里，店长也体贴地关上了店门，从后门离开了店面。

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和那个“新人”有话要说，至于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既然在里面的是老板本人，他也不用担心赔偿问题。

光线昏暗的店内，迪卢木多坐在吧台前，歪头看着另一边沙发上的库丘林。

“有何指教，狼首。虽然我马上就可以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我算了算大概还不足以偿还那笔近乎天价的医疗费。”

“啊，那个价格有六成不是我开的，你要讲价可以去找龙之介那个家伙。相信我，以你目前的业绩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在路上捅刀子了。”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库丘林先生。应付那些女士已经花费了我所有精力。”黑发青年露出了疲倦的表情，“那时候我并不是和您说笑。我是真心的。”

“真是惊人的发言，迪卢木多。你要不要继续想一些说服我的话？”

“我本来以为您会给我一些更适合的工作。”

“狼群的规模可用不起拜森家的头目，”蓝发的头狼笑了起来，“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擅长应付女性？你不可能是个雏，迪卢木多。”

“唔……”稍微思考了一会，青年点了点头，“是的，您说得对，库丘林先生。只不过比起女性，我选择的男性对象更多一些。”

青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我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对什么负责，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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