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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路】(第一章 居洛阳大不易 五)

[db:作者] 2025-06-29 21:44 5hhhhh 8110 ℃

         【三国路】(第一章居洛阳大不易五)

              写在前面的话

 

 作者:niannianyouyu

 2012/10/23首发于SexInSex.net

 

  今天整理电脑,发现了一些当初的稿子。本人并不是专业人士,写这些故事纯属一时冲动加个人爱好记得2 年前是因为感慨于现今黄文的退化(主要是色中色当时提高了看帖的分数要求,为了刷分,哈哈)就写了这个故事最开始写的很high,可是写了半个月就写不动了,哈哈,这里是当年剩下的稿子,发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读者了

               怀旧一记

  我的排版一直都很烂,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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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杀了一个下午,出了一身臭汗的薛义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就连原本刺骨的寒风都仿佛变得温柔了许多。

  别过夏侯博后,薛义高踞在枣红马上,信步闲游的往家里晃悠。

  立身于熙来攘往的人群当中,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着各种嘈杂在空中漂浮,弥散在空气中的古朴气息让薛义非常陶醉,这种恬静的生活真是让人格外享受啊。每天除了读书便是到西园校场习武,这种简单的两点一线的生活轻易地就填满了薛义原本空虚的内心,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个假先生始终在薛义的心底里挥之不去。

  自从那次尴尬的相遇之后,薛义便有事没事的喜欢在天香苑门口溜一圈。老鸨的警告言犹在耳,薛义暂时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战胜白凤娇那张老树皮一般脸孔,还不敢贸贸然的去寻贾先生。但薛义还是不由自主的希望哪天能够在这里遇到贾白羽,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但是那个俏丽的身影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不禁让薛义感到一丝遗憾。

  贾白羽平时出入的不是高门大院的宴席便是风流才子们的诗会,似乎这些都离自己的生活太过遥远了。

  听说最近何进何大将军看上了贾白羽,几次三番地想把贾白羽强行虏回府中。这贾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洛阳士人圈中颇有影响。

  最后侍中蔡邕出面,才算是保住了贾先生,没有被那屠家子糟蹋。

  在薛义的眼中,贾白羽更像是后世的艺人,在各种宴席和晚会之间穿梭献艺。当然偶尔陪着喝喝酒聊聊天上上床也是难免的。

  薛义一直都很好奇那个小姑娘是如何在那些权贵的夹缝中生存,并能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的。因为这个秘密迟早是要被揭穿的。

  冥冥中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命运吧,薛义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贾先生。

  作为世界最繁华的都市,洛阳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得更加雍容华贵。即使坐在龙椅上的是灵帝这位昏君,中华大地可以说是处处狼烟,民不聊生。但这不但没有影响到洛阳的华美和壮丽,反而给她带来了一抹宛如夏花般的凄美。

  薛义不禁有些恍惚,便仿佛这眼前的繁华会永远的凝固在这一刻般。记忆中随之而来的战乱和眼前的祥和是如此格格不入,以至于薛义开始怀疑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哪……

  「义哥哥!」

  正在薛义神游天外之时,一声清脆的呼唤将薛义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个身着蓝色长裙小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薛义的马前。枣红马似乎也认识这个小姑娘,呼扇着两个硕大的鼻孔就往小姑娘的脸上贴。

  小姑娘被枣红马逗得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到处躲闪。

  「你这大坏蛋,又来欺负人!」小姑娘清脆的笑骂着。

  薛义不禁讪讪地挠了挠头,貌似上次自己掬她痒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叫自己的。

  「拐着玩骂人不是……」

  薛义拍了拍枣红马,这畜生才停止了调戏未成年少女的壮举,不满的打着响鼻。

  这小姑娘姓陈,名唤惠娘。家就住在宫城南面的桂花巷里,和薛义家只隔了一条街,是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说起这惠娘来,却也是个苦命的人。

  惠娘今年只有十五岁,和薛义一样也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宫女收养。后来惠娘的娘亲嫁给了一个来自蜀中的商贾。那商贾要会蜀中料理生意,自然无法在洛阳常住。可这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倔劲,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一起入蜀。

  最终惠娘的娘亲见惠娘是在执拗的很,却也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就借着过去宫中姐妹的关系,在宫里的浣衣坊给惠娘寻了洗衣工的个活计。

  薛义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在洛阳这样的城市中讨生活,每次薛义看到这个年纪轻轻就要承担艰辛生活的小姑娘都会有一丝不忍。

  浣衣坊的活计是很辛苦的,这从惠娘粗糙得和年纪不符的双手就能看出来。但惠娘从来没有和薛义抱怨过生活。

  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几天里,除了李书佐等几个人之外,善良的小姑娘是唯一和薛义说过话的人。

  这个个子不高,脸上总是挂着略带羞涩笑容的小姑娘虽然平时很沉默,给人感觉是她总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但是每次遇到薛义都会远远地喊一声「义哥哥」,之后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从第一次见到惠娘起,薛义就很喜欢这个倔强的女孩,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让薛义看得入神。尖尖的下颌配上高挑的小鼻子显得格外俏皮,再配上懒散的盘好坠在一侧的发髻,竟产生了一种风情万种的慵懒。

  惠娘的个子并不高,但即使是宽大的宝蓝色罗裙依然掩盖不住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动人身姿,给这个沉闷的城市平添了一抹明快的亮色。

  散了活计后惠娘都会带着她亲手做的饭团来给薛义吃。他们会一起坐在南苑荷塘边,惠娘一边和薛义聊天,一边看着薛义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把饭团都吃光。

  这个荷塘因为位置偏远,平时极少有人来。这段傍晚的片刻宁静倒似成了她最开心的时刻。

  闲来无事的时候薛义也会讲很多后世的故事给她听,什么西游记啦、格林童话啦,保准每次都能让惠娘听得入神,甚至于几次薛义闭口不语,专注的和她四目相对她都没有察觉。

  薛义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或许是爱情吧,但和自己对贾先生的思念似乎又不太一样。

  对贾先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望,而面前这个小姑娘带给自己的,更多的是一种安宁和温暖,就像两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会不自觉的靠向对方一样。

  每次惠娘去找薛义,李书佐都会皱着眉头端详惠娘半天。

  在一次酒后,李书佐犹豫了半天,神神秘秘的跟薛义说,这小姑娘命格不太好,估计命不长,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还是另外找人吧。

  这话让薛义瞬间就一脸的不高兴。老李也看出来薛义估计是已经精虫上了脑,跟这时候的男人讲什么事那都是白扯的。

  唑了几下子牙花子,摆了摆手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过。都是命啊……命……」,说罢就摇头晃脑的回屋去了。

  「义哥哥,又去西园练武了?」

  小姑娘一边亲昵地抚摸着枣红马光滑的鬃毛,一边问道。

  「嗯,要上来骑一会不?」薛义笑着问。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放大了很多倍,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啊!?好啊!」

  薛义翻身下了马,轻轻的揽着惠娘的腰单臂用力,便在惠娘的一声轻呼中将她送到了马背上。枣红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背上换了人,兴奋地摇着头,碗口粗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

  多年的劳动让小姑娘的腰肢格外有弹性,真是看不出来,看似瘦小的惠娘腰肢手感很不错。

  正在薛义胡思乱想的当口,手足无措的惠娘已经侧坐在宽大的马背上,不住的呵呵傻笑着。

  薛义看着满脸幸福笑容的小姑娘,嘴角也不自觉的开始翘了起来,便干脆一手牵着缰绳,沿着街巷信步向前。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小姑娘高兴极了,一会指着擦肩而过的行脚牵着的大骆驼叽叽喳喳大惊小怪一番,一会又去牵扯枣红马的耳朵,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正在惠娘兴高采烈的当口,前面的街巷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嘈杂声。

  周遭的人群忽然间都加快了脚步,便如同打开了水阀一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一股脑地向前面的街巷涌去。

  莫名其妙的薛义拉住一个正一边忱长脖子张望一边往街巷快步走去的人问道:「前面何事喧闹?」

  那人正急着去看热闹,也没有责怪薛义的无理,指着前方道:「快去看吧,贾小相公要跳楼寻死了」

  薛义不禁心中一紧,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哪个贾相公?」

  这人很是不耐烦,但又苦于无法挣脱薛义的大手。

  「还能哪个贾相公,当然是天香苑的贾相公了。这位爷饶了我吧,再慢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说罢,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了呆若木鸡的薛义,飞快地消失在了人流中。

  回过神来的薛义刚要快步上前,忽然发现手里还拿着缰绳。惠娘并不会骑马,薛义自然不敢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于是只好牵着马,奋力地向漩涡的方向挤去。

  好容易绕过了两个巷口,终于看见了天香苑足有四层高的楼宇。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薛义还牵着一匹枣红马,已经是很难再往前前进半分。便只好停在这远远地张望。

  随着人群中发出的一片惊呼声,一个白色的身影决然的跨过了四楼的围栏,倔强地站在了伸向半空中的飞檐角上。

  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让薛义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贾白羽。

  几个杂乱的身影在围栏后哭喊着,其中有那个自己曾经见过的白凤娇,似乎已经哭的死去活来,正高声呼唤着贾白羽的名字。

  旁边还有几个身着大红色罩袍的官兵,因为距离的关系薛义无法分辨出到底是哪里的禁军,但从楼下的旗帜来看,大概是何进府中的亲卫。

  几个膀大腰圆的禁军正戳指着贾白羽,似乎在威胁着什么。

  此时的天香苑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真的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周遭嘈杂的声音让薛义根本听不清楚楼上到底在说什么,若不是亏得薛义身高占了许多便宜,还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当然这个牵着马的壮汉早已经引起了身后几个身材矮小的闲汉的愤慨,若不是看他一身禁军打扮,估计早就把他赶走了。

  「看哪,那就是贾先生!」

  「真是俊啊,难怪半个洛阳城的魂魄都被他勾走了……」

        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大叔流着口水赞叹道

  「刘三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你那德行就算给贾郎君倒尿壶都不配!」

  旁边这个大婶自然是认得这猥琐男。

        猥琐男仿佛对那婶子的调侃浑然不觉一般

  「若是能看着他尿在壶里,让我喝下去都干啊,嘿嘿嘿」

  薛义赶紧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落在地上。

  「好生生的为什么要寻短见啊?」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何大将军看上他了,要迎他入府!」这个世界上好像永远都不会缺少八卦的来源,一个瘦脸汉子一边呼扇了两下襟口一边故作神秘地说。

  薛义伸头一看,可不正是刚才自己拉住的那人。

  瘦脸呼扇出来的气味让周围的婆姨们一阵皱眉,但是那可热爱八卦的心又如何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依然追问道:「到底咋回事情?」

  瘦脸见周围的人都注意过来,自然是心理美滋滋的,摇头晃脑地卖着关子。

  「我连襟便在那何大将军府里帮闲,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有些不满,瘦脸赶紧炒豆一般加快了爆料的节奏。

  「何大将军看上了这贾小相公,几次三番派人去请,这贾小相公也确是硬气,硬是不应。何大将军那是何等高贵的人,又哪里容得下他一个伶人如此折辱。」

  瘦脸手舞足蹈的说着,薛义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高高伫立在飞檐上的那个白色身影。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又是何苦……」薛义摇了摇头。

  「前几次若不是看在蔡老侍中的面子,大将军府的人又怎会对他那么客气。」

  周围的人都不住地点着头,若说这洛阳城里最不能得罪的怕就是何大将军府的人了。虽说何大将军出身不过是一个杀猪的屠家子,但人家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好妹妹。那何大将军的妹妹正是当今皇上的宠妃,眼看着当今皇上大行了,何大将军的亲侄子保不准还能坐上那龙廷,那是何等的尊贵。对于这些市井百姓来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瘦脸得到了大伙的认同,讲的更加起劲了。

  「这不,蔡老侍中前些日子被贬回了老家,贾小相公自然也就失了脚跟。又如何耐得了这何大将军。」

  说罢用手一指道:「你看那楼上的便是何大将军府的甲士,这回天香苑估计要倒霉了。」

  这时,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原来楼上的几个甲士已经翻过围栏,向贾相公围了过去。那个白色的身影也一步一步的向飞檐的顶角退去,眼看着已经退无可退了。

  此时的薛义已经顾不上身边的惠娘了,扔下缰绳奋力地分开人群,向前挤去。

  伴随着不断地叫骂声,身强力壮的薛义终于挤到了楼下,连后背上被人踹了好几脚都浑然不觉。

  站在楼下的薛义已经能够清楚的看清贾相公的面孔。几个月不见,那张清秀的脸变得更加消瘦了,让薛义看得不禁心中一紧。那个让薛义魂牵梦系的身影是如此的柔弱,便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到天上去一样。

  「你竟胆敢忤逆大将军!快快随我回去向大将军请罪,大将军若是高兴了兴许不会在追究于你。」已经翻过了栏杆的一个亲军头领大声呵斥道。

  「儿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你要是犯了糊涂可让为娘的怎么活下去啊!」白凤娇也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劝说。

  贾白羽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倔强地紧咬着嘴唇。

  「千万别干傻事啊……」薛义也在心里默默叨念着。

  贾白羽原本煞白的脸上却忽然涌上了一抹红润,瘦弱的身体开始有些发抖。

  「追究我?如何追究?杀我全族?十年前你们就已经干过了。杀了我?」

  说罢贾白羽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繁华尽收眼底的洛阳城,望着下面那热头攒动的人群,又看了看远方无限美好的夕阳。

  原本由于激动而有些潮红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这世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说罢又向着飞檐的尖端迈前了一步,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蜻蜓般堪堪伫立在飞檐的最边缘。

  跨过围栏的一众甲士已经是吓的面如土色,估计如果贾白羽跳下去他们回到大将军府也是陪葬的命。而楼下汹涌的人流伴随着贾白羽迈出的那一步,发出了巨大的喧嚣声,便如暴风雨中躁动的大海一般。

  不只是谁忽然喊了一声:「跳啊!跳!」

  于是这个声音最终变成了整个人海的狂吼,人们都如同发了疯一样疯狂的叫喊着,高声呼唤着贾白羽的名字,便仿佛输光了本钱的赌徒一般拼命嘶吼着。

  「疯了,都疯了……」

  薛义已经完全被周遭疯狂的人群吓呆了,甚至觉得自己所在的并非人间。

  听到楼下狂热的叫喊声,贾白羽笑的更加灿烂了,那笑容仿佛能将夕阳融化掉一般绚烂。那笑容是如此的欢快,以至于人们都没有听到飞檐上传来的歌声。

  「我家有个小囡囡……

  娘娘给你做个馍……

  馍馍撑坏了小囡囡……「

  这歌声便如同传自天上的仙境一般虚无缥缈,在人群疯狂的呐喊中逐渐弥散开来,慢慢变淡,消散。

  歌声中,贾白羽抽出了雪白的罗裙下紧紧缚着胸部的丝带。这条丝带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终于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他了。自己终于可以以本来的面目傲然伫立在人前。在那一瞬间,原本消瘦的身体被青春的活力充满,丝绸的罗裙在风中漂摆,将那玲珑的曲线衬托的更加明艳照人。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巨大的呼声

  「女的……」

  「是个女的!!」

  人群如痴如狂的叫喊着。

  头顶的簪子也已经被贾白羽拔下来,解开了发髻的长发便如同飞流直下的泉水般从头上滚滚垂下。配上轻舞飞扬的白丝裙裾,迎风而立的贾白羽在夕阳的映衬下便宛如来自天上的仙女般,让人不敢直视。

  人群中的呼喊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静的让人窒息。所有人都被那并非人间的美丽所震撼,就连刚才还在疯狂呼喊的瘦脸也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着毫无意义的音节。

  不知不觉间薛义已经是泪流满面,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贾白羽最后的决定。

  繁华的洛阳城在夕阳的照射下披上了一层火红的霓裳,在那雕梁画栋的楼宇间,在那直入云霄的飞檐上,一袭白衣,傲然伫立。

  这天,这地,便仿佛是为她最后的舞蹈准备的华丽舞台,就连一向挑剔的贾白羽都相信,这里确实是世间最美丽的舞台。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的生涩表演,还记得当时自己踩到裙角险些摔倒的窘境。

  在万人的注视下,她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是如此光彩照人,竟然让夕阳多失去了颜色。

  在那嫣然一笑中,她便如第一次登台时一样,踏起了那熟悉的舞步。

  在那一瞬间,融入到了壮丽的夕阳中。

  恍惚间,薛义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那傲立于飞檐上的倩影便如斧凿刀刻一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千百年里无数次的回眸换来了那一瞬间短暂的相遇。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眉,那眼,便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心海中。可谁又能说那一刻的相聚还不够刻骨铭心哪。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薛义便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就连西园校场都有几天没去。

  后来薛义又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关于贾白羽的消息。

  原来这贾白羽本不姓贾,而是姓刘,本名刘宁,是前侍御史刘林的小女儿。

  十三年前,刘林因为不满宦官专权,不断上书,要求惩治宦官。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刘宁当时只有几岁,才刚记事的刘宁被府中的一个老仆妇救走藏了起来。后来这仆妇病去,才十一岁的刘宁倒是有几分狠辣,直接改名换姓,把自己卖进了天香苑。

  但这刘宁姿色一般,这点薛义就有些不服了,以现代人得观点来看,刘宁绝对是大美女啊。老鸨见刘宁不能以色侍人,便对刘宁又打又骂。

  这刘宁倒也硬气,一气之下偷偷换了男装,自称是来自南阳的贾公子。没想到这样却在洛阳城里一炮而红。

  但是红了又能怎么样哪,一个伶人,又哪里逃得过以色侍人这条路。最终被何进逼上了绝路。

  几天之后又听到了新的消息,白凤娇在那天晚上就吞金自尽了。一起自尽的还有贾白羽的贴身丫鬟。

  新的传言推翻了之前的说法。其实白凤娇就是那个将刘宁救出刘府的人。那白凤娇年轻时本是刘御史的红颜知己,虽然身在勾栏,但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情种。在刘御史被满门抄斩的当天便买通了一个负责看押的差人,将刘宁偷偷带了出来。毕竟刘家的几个公子目标太大,那个差人无论如何是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的。

  虽然家破之时刘宁还小,但幼小的心里却依然无法忘记当年的仇恨。于是刘宁便化名贾白羽,希望能够广结士人,寻找复仇的机会。

  本来白凤娇是舍不得自己千辛万苦救下来的孩子走上这条复仇的不归路的,但是却实在是拗不过倔强的刘宁,便只好应了她。

  贾白羽的跳楼自尽本来让在洛阳城里呼风唤雨的何进万分恼火,但毕竟是自己逼死人在先,这贾白羽在士人中也是有些影响的,何进并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所以也没有再去追究白凤娇。

  但自觉无颜面对刘御史的白凤娇却也是个刚烈的妇人,便在当晚吞金自尽了。

  「仗义多为屠狗辈啊」薛义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

  惠娘当日就在薛义旁边,自然一切都是看在眼里的。薛义的消沉让她很难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那个白色的身影让小姑娘觉得羡慕,自己是如何也比不过的。但惠娘是个很现实的人,明白心动不如行动的道理,所以没天都做了薛义最爱吃的东西送给薛义。

  看着惠娘每日为自己忙碌的背影,薛义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夏侯博也来找过薛义,但看了薛义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陪着薛义坐了一会就走了。毕竟让夏侯博来开导薛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因为夏侯博貌似也没恋爱过……

  薛义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本来抱着到此一游的心态,薛义对于很多事情并不是很在意,更多时候都只是为了生存,或者能够生存的稍微好一点罢了。可现在薛义忽然感觉到非常的迷茫,难道真的要像很多小说中的猪脚一样最终走上争霸或者割据的道路吗。

  可是扪心自问,那并不是薛义所想要的。或者说从骨子里薛义并不是一个征服欲望很强的人,或许富家翁的生活更适合自己吧。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由于情绪低落而暂停了好几天的武艺也不能扔下,毕竟以后还指望这些东西活命哪。

  自从和三娘正式搞在一起之后,老树开花的李书佐已经烦死了整天闷在院子里的薛义,终日里当着薛义的面前长吁短叹,说什么人生苦短之类的话。薛义自然也知道自己搅了人家的好事,没几日就又开始泡在西园校场去了。

  初恋,夕阳,又如何。

  生活就如同一条缓缓前行的河流,最终连一个水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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