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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物 结局(TE,BE,HE补完),2

[db:作者] 2025-06-29 08:15 5hhhhh 7690 ℃

  ——B、果然该毁掉

  有个瞬间卫宫切嗣以为自己在做梦。

  红棕色头发的少年趴在地板上,平静得像在安睡。他的背部插着一支黑键,从肋骨间穿透,斜斜刺入胸膛。地板上却没有鲜血,作为替代,伤口中黑泥涌出。

  黑色的泥泊泊流淌,覆盖了地板、士郎,向切嗣脚下蔓延。很难想象小小的躯体中能涌出这么多液体来,不过难以想象的事情多着呢,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它并非液体,而是恶念的集合,比硫酸更能腐蚀,比熔岩更加灼热。

  二十九岁以后它占据了切嗣的每一个噩梦,有时是过去的不幸回忆,有时是臆想中必然的未来,他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毫无预知天赋,并且祈求着这一天永远不会出现。命运如何回应这个失败者?现在他看到了。

  他的脚没法动,嘴唇颤抖着没法出声,大脑脱离感情运转着,像过去一样告诉他该做什么。

  “士郎?”

  声带终于发出声音来,干涩得像几百年没说话的人。双腿机械地迈动着,终于走到了黑泥源头处,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士郎……”

  切嗣的手小心翼翼放到士郎身上,被冰凉的温度惊得一缩。黑泥并没有把外壳吞没,也就是说“卫宫士郎”依然活着,只是伤重(或者其他精神原因)到黑泥外溢的地步。他的儿子还活着,某个部分欢呼雀跃的说,只要能即使救助……别傻了,你能怎么救?

  那么选项就再明显不过,在想更多之前,名为卫宫切嗣的天平已经行动起来。

  他咬破手指,把血涂抹在士郎后颈、额头的某些位置。那里埋有复杂的魔术阵,是切嗣利用孩子对自己的毫不设防一点点制造的魔术牢笼。他并未妄想困住黑泥,但只要作为人的躯壳还活着,这个魔术就能将他困于“时间滞感”——无法感觉时间流逝,不再启动自我防护,直到肉体自然死亡,黑泥通路截断。

  单视角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从卫宫切嗣的视角来看,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可要是他没有这么虚弱,魔力没有枯竭,或者只是保持冷静(太高的要求)他就会发现这些“黑泥”没有铺天盖地的恶意,和曾经的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赝品对真品。

  把时间调到一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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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跪坐在床边,盯着父亲的脸,小心掖了掖被子。

  在一个月的旅行后回来,他疲惫地笑着,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不累啊!这次去了……”为了证明这点父亲滔滔不绝地讲故事,拿出纪念品手舞足蹈比划,硬撑到晚上才睡,第二天果然没能起来。

  温度勉强在正常体温临界点上徘徊,但士郎知道他很快会发烧,热度很难退下。你真的是大人吗!少年忍不住抱怨起来,气鼓鼓盯着不像样大人的睡颜——醒来的时候总是傻乎乎微笑,昏睡时却用力皱着眉头,干裂的嘴唇被死死咬着,几乎要迸出血来。士郎用湿棉润了润他的嘴唇,恨不得把他的牙齿掰开。

  “咿……”突然他的嘴张开了,吐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热度已经升上去了?士郎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拿冰袋。他的手刚离开额头,切嗣便像被扼住喉咙一样呜咽起来,这次听清了,他说——

  “伊利亚……”

  士郎停下来呼了口气,重新向冰箱走去。

  他们是彼此关系最近的人——至少士郎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养父保留着很多秘密。在最开始,士郎被各种噩梦困扰,半夜忍不住跑去养父卧室的时候,总是看到他也深陷梦魇之中。

  父亲不善表达,不会说一堆道理来安慰他,但总是耐心地听着孩子气的畏惧摸摸他的头,好像要把勇气和信任传达过来。听着父亲的心跳声,漫长的黑夜也会失去吞噬一切的威压。他从噩梦中走出,开始接受带着奇怪陌生感的一切,而父亲自己还在做着噩梦,在梦中也一言不发。

  是不是因为我还小,才不告诉我呢?这样安慰着自己,少年努力表现得像个可靠的人,期待着某一天能帮助父亲。可即使懂事如他,偶尔也会感到失落。

  “伊利亚”,总觉得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起过,但是挤出这个名字时浓重的绝望和眷恋即使是个孩子也能听出。迄今为止最大的感情起伏都在这个名字里面,它是浓缩着痛苦的谜面,是父亲心灵的暗门,是开启故事的咒语……将士郎整个排除在外。

  “伊利亚是他女儿。”

  从阴影中走出的神父,展露奇怪的笑容。

  卫宫士郎惊得跳了起来,比起思考对方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他更在意那句话的内容。刚才不会说出了什么吧?不对,女儿?为自己少有的抱怨心虚,为听到的冲击性事实惊讶,士郎呆愣地看着神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把你丢在这里是为了去接女儿哦。”好像还嫌冲击不够大似的,言峰绮礼继续说,“可以说是你的错,他把女儿弄丢了。知道他有多恨你吗?”

  神父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阴影投在士郎身上,像一座移动的炮台,双眼是瞄准中的机枪,黑洞洞的恶意在其中发光。这不对劲,他头一次看到神父这么……等等,是头一次吗?士郎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恨你恨得要命,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所以也不能怪他乱跑啊,就算只能远远望一眼女儿住的地方,也比待在你身边要好的多不是?”

  “才不是!”士郎用尽全力叫出来,“老爹、老爹收养了我啊!”

  神父先生在撒谎,一定是这样。老爹救了我,收养了我,这就是说即使真的造成过什么伤害,也已经原谅了我吧?老爹一直是个好人……

  绮礼笑了:“嗤,这就是你信心的来源?圣徒守卫宫殿是为了阻止恶魔跑出来,宫殿本身怎么能为此沾沾自喜?”

  少年没法再后退了,他的身体僵立,连移动双脚都做不到。

  “还想装多久?虚假的角色扮演差不多也该玩够了吧?到这个地方来——”神父的尾音微降,变得有些像自言自语,又突然提高,“——到这个世界上来,你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他听见神父在布道,滔滔不绝地验证着某些东西。他听见墙皮剥落,白灰落地的簌簌声。

  “不过也不好说。”语调一转,假惺惺地宽慰道,“谁叫你是他身边唯一关心他的人了呢?再怎么讨厌你,也会接受你的照顾。虽然憎恨着‘你’,却爱着‘士郎’……”

  “我就是士郎。”

  气氛骤然改变,红色头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言峰绮礼一停,欣慰地笑了。

  某个意识憎恨着。

  憎恨接近祂的人,憎恨拒绝祂的人,明明如此相似,也曾宣誓愿意将祂背负,最终却坚决地决绝了祂,甚至付出一切只为阻止祂降生。

  某个意识深爱着。

  深爱承载祂的人,深爱庇护祂的人,有些意识与前容器的“她”感情交融,而另一些则来自居于他体内之时。无论愿不愿意,他用自己的血肉、魔力、情感乃至灵魂赋予祂形体。离开痛苦灼热的黑暗之后,接触陌生冰冷的世界之前,祂从他身上汲取最初的温暖。

  想要毁掉他,想要保护他,对一个单纯的人类产生了庞大复杂的感情,如果通通将之付诸实际,那个人一定会被毁掉。所以祂把自己分开,一部分承担‘爱’,没有记忆也没有力量,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到他身边,遵从自己的内心,爱着亲人一样爱他;一部分承担‘恨’,凝结着满满的恶意,悄悄蜷缩在孩子脑中一角,一边不屑地嗤笑,一边享受日常生活。

  他抱着祂,将祂从永恒的黑夜里救出来。他教导祂,保护祂,绞尽脑汁说着不知是真是假的趣事,他笨拙地努力着,让祂去体验如何做一个人。祂越来像他,某一日,憎恨会真正沉睡,少年将享受祂所渴望的人生,而其他部分心满意足消散,连同那不祥的力量一起,连同那千万年的怨望一起,死于平凡,被世界遗忘。

  如果接下来的意外没有发生的话。

  绮礼像在劝服不懂事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卫宫士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们都知道卫宫切嗣有多理智冷酷,同时又多善良温柔。

  “孤岛上的人会给一草一木取名,像他那样困守囚笼、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监督魔鬼的守护者,在痛苦至极时拼命寻求寄托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他给你取了名字,给你他的姓氏,本来就是在捏造幻象。他所爱的是人类孤儿‘士郎’,而不是他所看守的怪物。

  “你被骗过了是不是?好的骗子要先骗过自己,连他本人都相信了对你的‘爱’,也难怪你沉溺其中安心当个好孩子。

  “藏起自己的力量,埋葬自己的记忆,这样的你只认识一个古怪无害的养父,对他的真实过去一无所知。那是当然的啊,再怎么相信谎言他也从未信任过你。真是个称职的守护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少年躯壳上愤世嫉俗的笑容,已经不是‘卫宫士郎’可以展现的了。

  “我所期待的交谈内容太多了。”神父叹息道,“问题出在你身上,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必须向真实的你讨教,而不是面对一个认知絮乱的少年。”

  “但是选择权在我。”祂嗤笑道,“无论最后你怎么说教,做出选择的还是我。”

  “大可不必对我抱有敌意,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谁比我更期待你的出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父笑了,“对于你的……拥护者,多点耐心如何?”

  绮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黑键巧妙地避开脊柱和脏器,刺穿祂的身体。精通人体的杀人者下手精准,薄薄的黑键留在体内,甚至没带出多少鲜血,疼痛则和祂曾忍受过的比起来轻得可以忽略不计。四周升起淡淡的雾气,很快与环境融为一体,在这不算高明的魔术下卫宫邸微妙的扭曲。少年的身体被放到地板上,四周涌现出黑色泥淖。

  祂对着神父皱了皱眉头。

  “仅此一次,试试看怎么样?这等粗劣的赝品,要是他有一点相信你,没有一下子给你判死刑,马上会发现不对不是吗?”

  布置完戏台的神父左手按着胸口,戏剧化地鞠躬,然后安然退场。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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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视角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要是此时祂看看卫宫切嗣的脸,就能轻易看到深深的痛苦绝望;要是祂有耐心等待结果,就会看到切嗣的彻底崩溃,因为再无寄托死去。然而祂看不到,祂只能感觉魔术发动的森冷束缚,长年累月埋下的陷阱嘲笑着毫无保留的信任,而启动魔术的双手不曾动摇。

  开始于世间之恶孩子撒娇般的试探,结束于双方绝望后,毫无保留的恶意释放。

  这对父子永远错过了解开误会的机会。

  地狱的门真正开启,黑泥海啸般上翻,把切嗣完全裹进去。发动到一半的魔术被打断,浓重的恶意占据了所有感官。虚弱的男人只震惊地张了张嘴,就完全坠入了黑暗。这也是一种幸运吧,至少他没看见儿子扭曲的笑容,和站在廊柱后歇斯底里大笑、几乎要拍起手来的神父。

  “嘻嘻嘻……果然、果然是这样。”

  祂发出奇怪的笑声看向神父,被腐蚀掉剑身的黑键掉落下来,很快被黑泥吞没了。“话说回来,你这样的脸可真叫人不爽啊。”

  胸口的黑泥沸腾起来,炸锅一样翻腾,简直要破体而出。饶是言峰绮礼也不得不捂着胸口拼命吸气,高大的身躯整个儿弯下来,一个踉跄,跌入黑泥。

  它们顺着身体爬上来了,一丝一缕渗入皮肤,将他的黑泥心脏纳入巨大的循环。在它们源头的地方,祂伸了个懒腰,不修边幅的小鬼一样盘腿坐下,看着仅有的在黑泥中存活的两个人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无比的叫声突然响起,吸引了绮礼全部的注意力。他朝着另一边抬头,只见先前掉进去的人痛苦挣扎起来——与其说挣扎,不如说是抽搐吧,他完全无力反抗黑泥的裹挟,汹涌的泥的簇拥下被死死摁下去,只露出头颅,溺水般大口呼吸。惨叫声从他口中逼出,很快出现了破音,让人怀疑他的声带已经被毁掉了。神父忍不住想到终战的那一天,咳出一片血雾同时向敌人扑去的魔术师杀手,一边毁灭一边再生的战斗姿态无比美丽。

  很快到了极限,卫宫切嗣控制不住地滑下去,躯干被吞没,脖子被吞没,黑泥没过下巴,侵入口中,逼近大睁的双眼。他要被吞没了,就要消失了,这里马上就会只剩永恒的黑泥,没有任何卫宫切嗣存在过的痕迹。

  疼痛,会烧化神经的疼痛。

  在反应过来之前绮礼已经扑入黑泥中,将卫宫切嗣扯了出来。之前切嗣感受过的痛苦同样降临到绮礼身上,疼痛之外的感官几近消失,宛若被熔岩吞没。他张口咬住怀里人的颈窝,在能吞没神智的剧痛中确认了一点:卫宫切嗣在他怀中。

  那么他愿意享受这痛苦。

  想要救他吗?

  不。

  言峰绮礼渴望这泥给予答案,渴望它将圣徒的羽翼折断,彻底落入深渊。他渴望它将他们裹挟,在地狱深处互相理解。但是松手?绝不。即使只剩下一个残骸,即使化为灰烬,切嗣也别想从他怀里逃离。如果灼热真将他们烧化,他的手臂会融进切嗣腰间,切嗣的头颅会融入他的胸口,他们的胸腹将化作一团,最能干的入殓师也不能将这残骸分开。

  祂在一边厌恶地撇嘴,如同旁观了一场俗而又俗的八点档。

  漫长近永恒的痛苦被压缩于短短几刻,饿兽一样追咬着他们的身体。

  终于停止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哀鸣被打断,切嗣的身体猛烈抽紧,然后完全放松,软得像失去了骨头。他的心脏,再也不跳了。彼此紧贴的胸腔一样沉寂。那些泥慢慢减少,一部分退去,一部分填补了被它掏空的地方:萎缩的肌肉,疏松的骨骼,原本是心脏的空洞。痛苦随之退潮。

  而言峰绮礼的胸口更剧烈地痛起来。经历剧痛洗礼的意识缺乏理智,有一会儿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满心只有怀里失去心跳的卫宫切嗣。这是结局吗?啊,这就是结局呀!他早知道这个人会衰弱至死,失却灵魂,再无反应。他不是早就不在意了吗?

  他的下半生(如果有的话)将在空虚中继续,没有人理解,没有人陪伴,没有人承担了所有痛苦苟延残喘却依然苦苦支撑,没有人知道他的本质畏惧却拒绝逃避,没有人……用同样空洞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他颤抖着,用力吸进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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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唱着古老的歌谣。

  月光从外面射进来,将地板染得一片银白。除了没有虫鸣,静谧的庭院里一切正常,半点看不到它曾承载的绝望。祂坐在围栏上摇晃着双腿,不知在思考什么,面前是祂又爱又恨的世界,身后是祂又爱又恨的人。

  而他的情绪就简单易懂多了。世间之恶的祈愿者,脆弱平衡的破坏者,得偿所愿的扭曲神父,半点没掩饰自己的心满意足。他依然抱着那具没有心跳却依然温热柔软,甚至恢复了虚假健康的身体。之前的失态半点都不影响他的心情,已经不必去确认什么了,绮礼能通过体内的黑泥感受到卫宫切嗣的存在。泥连接他们,从此卫宫切嗣再也没法将他抗拒。

  他无比满足地搂紧了他的宿敌,同伴,战利品,如同拥抱神迹。

  开始了。

  这腐朽的不朽,这死去的永恒。

  【bad ending我们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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