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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20-5~8,2

[db:作者] 2025-06-26 14:24 5hhhhh 7290 ℃

  程宗扬想了一下,「那边清静,如果那位天竺阿姨在这边待不惯,也一并迁过去吧。加上雁儿,你们三个好作伴。」

  芝娘微笑道:「奴婢知道了。」程宗扬虽然没提,其实还是不放心那个姓卓的女子一个人在岛上。

  「后天就是九月十六,别的人也不用通知。长伯,你给石少主、张侯爷递个帖子,说我走得匆忙,不及面辞,等回来再向他们两位赔罪。」程宗扬站起来,一身轻松地拍了拍手,「慢则五个月,快则三个月,我就回来!到时候楼也该盖得差不多了,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装饰的事。」

  一直没有作声的小魏站起来,「我去。」

  程宗扬道:「好你个小魏,也不怕老四一个人累死?」

  小魏笑了笑,「不怕。」

  程宗扬摊开手,「老四,这小子一点兄弟情分都不念啊。」

  祁远道:「可不是嘛。等他回来,我狠狠罚他几杯酒。」

  莺儿也道:「公子,便让他去吧。」

  程宗扬心里一动,当日婚宴上秦桧奉酒吟诗,表明心迹,自己对他的戒意已经消除大半。但自己绝对信得过的,还是祁远、小魏、吴战威这三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那好,就带上小魏,我们四个。」程宗扬用力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就剩两天时间了,我可要好好休息一番,这两天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

                第六章

  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一到别墅,就撞上小紫兴师问罪。她叉着腰,一脸不高兴地说:「我的拉链坊呢?」

  程宗扬叫道:「谁舌头这么长啊!」

  「云家昨天就接管了作拉链的铜器坊,你以为我不知道!」

  程宗扬干笑道:「我以为你对那些没兴趣,原来偷偷跑去看自己的产业,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呢。」

  程宗扬拿出那块血如意,耍赖道:「拉链坊已经没了,大不了把这个还你好了。」

  小紫抢过血如意,娇叱道:「雪雪!咬死他!」

  雪雪张牙舞爪地直冲过来,如果不是长得太可爱,看起来就像雪白的绒球一样,还是挺有几分威猛的。

  「嗨,你个小狗崽子!」程宗扬一脚把它踩住,恐吓道:「小贱狗!我想打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雪雪委屈地呜咽一声,在他脚下来回摇着它的小尾巴。

  小紫突然出手,一枚细针从她衣角飞出,带着蓝汪汪的光芒直刺自己脖颈。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往旁边闪开,「死丫头!谋杀亲夫啊!」

  「把作坊还回来!」

  「作梦!」

  紫鳞鞭从小紫腰间笔直飞出,快如闪电。程宗扬心头一凛,这丫头在南荒的时候显露的水准比自己差了一点点。考虑到殇侯的关系,她有意保留实力,而自己占了鬼王峒积尸气的便宜,可能真实修为比自己高一点点,总之相差不远。

  但在莫愁湖一战,自己突破三级,达到入微的境界,已经不逊于这死丫头。而且玄武湖大战中,掌握了水师的自己一方虽然惨胜,自己却占了莫大的便宜。双方过万精锐葬身湖底,除去最后王处仲击鼓覆师,撼动天地的狂举,一举冲淡湖上弥漫的死亡气息,自己的生死根至少吸收了三千道死气。

  那种感觉,就像平白得了三千万的金铢。在遇到王哲之前,这么多的死气被生死根转化为生机,顶多能让自己在十几天的时间内神清气爽,然后就流失得干干净净。王哲给他植入的气轮,使程宗扬看到最基础的修炼之术,如果他勤于修炼,也许能在生机流失殆尽之前被动的受惠一小部分。

  直到得到殇侯的指点,程宗扬才获得主动转化生机的方法。将生死根所转化的生机纳入丹田,有意识地转化为真阳。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次吸收的死气太多,使自己修为不足的缺陷显露无遗。程宗扬估计,在生机流失之前,自己能够转化的真阳不足所吸收死气的两成。他遗憾地想到,如果这三千道死气是五个月内陆续吸收,效果会大不相同。

  打个比方,这就像自己平白得了三千万金铢的现款,但使用有限期只有十五天。最好的选择存进户头,不受现款有限期的制约。可按照自己四级的修为,每天存款上限只有四十万,十五天只能存五分之一。剩下的就算不用也到期无效。如果自己再上一级,达到五级的修为,每天存款上限将会达到一百万,算下来有半数都可以获益。

  这也没有办法可急,总不能拉三千人出来,每天杀二十个让自己转化吧?不过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这十几天内,自己可以尽情挥霍。不但修为突飞猛进,而且精神百倍。毕竟口袋里有两千多万的金铢,十几天的时间,随便怎么挥洒也耗用不尽。

  玄武湖一战到现在不过半个多月,自己的进境几乎比得上此前半年。打个比方,如果面对南荒时的程宗扬,来两个自己也不怕。就是因为这一点,程宗扬才悍然把许诺给小紫的铜器坊给了云家,自己进境如此神速,打不过别人,欺负欺负这死丫头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这丫头整天操着坏心思,进境一点都不比自己慢。紫鳞鞭速度倍增,自己腾身跃起,几乎攀住厅上高悬的水晶吊灯,仍被鞭身缠住脚踝,硬生生扯落下来。

  「篷」的一声,程宗扬重重跌在沙发上。紫鳞鞭毒蛇般缘踝而上,一圈圈绕过自己的小腿、膝弯,鞭梢直指自己腹下那个要命的部位……

  「死丫头!」程宗扬惨叫道:「不用这么狠毒吧!」

  「还我作坊!」

  程宗扬从怀中拔出匕首,拚命斩中鞭梢,然后顺势用匕首柄部的珊瑚铁砸在紫鳞鞭中段。

  劲气交击,程宗扬发现这丫头修为真的是猛增了一大截,比起自己也相差无几。殇侯那死老头说修炼到第四级入微的境界,资质平庸者要花二十年,就算死丫头是妖精,也不可能半个月内就突飞猛进吧?

  紫鳞鞭被匕首击中,鞭身失去力道,从腿上松开。程宗扬翻过沙发,然后吐气开声,用匕首施出刀法,猛虎般将小紫的攻势全都击了回去。

  「程头儿,你好厉害哦。」小紫笑吟吟说着,紫鳞鞭横在空中,游蛇般向前一蹿,攻向程宗扬的手腕。

  程宗扬对「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句口诀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自己只靠一柄匕首,面对小紫丈许长鞭,可是吃尽苦头,险境迭生。

  小紫鞭上的力量、速度,还有出招的诡异,都比以往有了质的飞跃。自己稍不留神,就「啪」的一声脆响,衣袖像刀割般齐齐绽开,手臂多了一道血痕。

  程宗扬惨叫一声,面对扑面而来的紫鳞鞭,忽然丢开匕首,抱着手臂往沙发上一躺,「不打了!」

  鞭梢在他鼻尖寸许的位置划过,发出的尖啸让程宗扬汗毛直竖。小紫左手一张,挽住鞭梢,撇了撇小嘴,「真没用!」

  「哎哟,你个小贱狗!」

  雪雪见女主人得胜,立刻摇着尾巴,张开四条小短腿,哈哈哧哧地扑过来,一口咬住程宗扬的靴子,拚命往下拽。

  程宗扬干脆把靴子踢下来,小贱狗叼着靴子跑到小紫面前,兴奋地摇着尾巴向主人表功。

  「真乖。」小紫笑着,鞭子忽然飞出,将厅角的帷幕卷下半幅,露出后面一张苍白的面孔。

  卓云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道:「女儿见过妈妈……」

  小紫笑吟吟道:「原来是我的乖女儿在后面偷看。卓教御修为高深,肯定看不上我们这点功夫了。这会儿多半正在肚子里耻笑吧?」

  卓云君低下头,「女儿不敢。」

  「是啊,卓教御被废了武功,自愿投靠我们作了妓女,看见也没什么用。这会儿既然不是来偷看,那肯定是过来卖的啰。」

  小紫细长的鞭梢滑入卓云君腰间,缠住她的内裤往下一扯,一直拽到膝间。

  卓云君裸着下体,僵了片刻,然后挤出一丝媚笑,「主子来过夜,奴婢过来给主子侍寝。」

  小紫在她白臀上抽了一记,「那就光着屁股去上船吧。」

  「上什么船啊。」程宗扬捡起匕首,气哼哼道:「如果我拿了双刀,看我不砍死你!过来,卓美人儿!咱们到楼上乐乐!」

  紫鳞鞭「啪」地抽在程宗扬脚前,「去石灰坊!」

  程宗扬叫道:「天都黑了还去个屁啊!」

  「我不管!你把我的拉链坊送人了,拿石灰坊来换!」

  「石灰坊作士敏土的,你少添乱啊。」看着小紫眨眼,程宗扬连忙改口,「这么办吧,织坊给你好不好?你瞧,霓龙丝是你族里出产的,作出来的又是女人用的东西。又光鲜又漂亮,总比脏兮兮的石灰坊好吧?」

  小紫转了转眼睛,「不行!我要去比较一下!哪个值钱我要哪个!」

  程宗扬叫道:「你还真不傻啊!」

  小紫笑吟吟道:「走吧,乖女儿,大笨瓜最喜欢看你光着屁股扭啊扭的样子了。」

  她回过头,「雪雪,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许偷别人的鞋子吃!」

  雪雪听话地点点头,一溜烟钻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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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在薄絮般的云层中穿梭,秋风吹动湖水,掀起银鳞般的细浪。乌篷小船上张起轻帆,在月下驶过广阔的玄武湖。借助风力,不需要摇橹那么辛苦,只需操舵保持航向,小船便帆影微动,一路朝青溪行去。

  程宗扬一手枕在脑后,懒洋洋躺在船尾,除去鞋袜的双脚垂到湖中,感受着湖水的清凉,另一只手则不客气地在旁边一具玉体上抚弄。

  卓云君抱着船舵,跪坐在船尾。她身上只披着一条浴衣丝袍,除了腿上的丝袜,里面便光溜溜一丝不挂。

  程宗扬手掌伸到她丝袍里面,抚摸着她丰腻的胴体,一边道:「太乙真宗也挺有意思啊。两位教御失踪快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卓云君勉强笑了笑,「蔺贼惯于作伪,齐教御闭关多年,未必有人知道他出关。至于我……蔺贼纵然给我栽上叛教的罪名,但局面未定,只要夙师兄、林师弟没有被他压服,也不好大肆声张。」

  「这么说,蔺采泉也只敢私下对付你了?喂,你那些弟子里面,有没有漂亮的?」

  卓云君脸色一变。

  程宗扬在她乳尖捏了一把,「我又不是色狼!只不过好奇,大家随便聊聊也不行啊?」

  小紫撇了撇小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程宗扬笑嘻嘻道:「小丫头,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小屁股。」

  「好啊。」小紫勾了勾手指,「来啊。」

  程宗扬发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啊!你敢脱我就敢摸!」

  小紫娇媚地依在船沿,纤巧的小手扯住衣带,轻轻一拉,衣带松开,露出里面内衣一角,用柔腻的声音道:「程头儿,来摸人家啊……」

  死丫头身上不会有什么机关吧?程宗扬紧张地盘算着,自己只要一只手,就能抓住她两只手腕。然后避开她的戒指、臂钏,把她身子压住,再绊住她两条小腿。她四肢、身子都不能动,还能捣什么鬼?自己还能腾出一只手,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不对,死丫头肯定有诡计!

  程宗扬灵光一闪,嘴巴!好险好险!死丫头嘴里肯定藏的有东西,趁自己不注意,来个狠的。

  程宗扬和颜悦色地说道:「小紫啊,我们玩个游戏,先把你嘴巴塞起来好不好?」

  「胆小鬼。」小紫娇滴滴道:「人家嘴里面又没有暗器。呶!」

  小紫张开小嘴,还吐了吐舌头。程宗扬扯下她袖里的丝巾,带着大灰狼一样的笑容道:「还是塞起来保险些。」

  小紫乖乖张开小嘴,让他用丝巾把自己嘴巴塞住。程宗扬立刻露出色狼的嘴脸,抓住她两只手腕往上一推,整个人压在她娇小的胴体上。小紫痛楚地皱起眉头,在他身下无力地挣扎着,但她四肢的关节都被牢牢压住,无法动作。她明媚的眼睛一眨,迸出两点楚楚可怜的泪花。

  程宗扬得意狞笑道:「死丫头,你也有今天!」

  他扯开小紫的衣角,手掌伸到少女衣内。刚触到她娇嫩的肌肤,背后突然穿来一声大喝,「那边的船只!干什么呢!」接着一道光线射来。

  卓云君急忙拉住丝袍,遮掩双腿。程宗扬扭头看去,只见水道突然变细,船只已经划过玄武湖,进入青溪渠口。岸旁停着一条两层的官船,几名差役正大呼小叫地举着长杆灯笼,朝乌篷船上了望。

  一杆灯笼几乎戳到自己脸上,灯光下,映出一个精致如玉的少女,她双手被自己抓住,嘴巴塞着丝巾,衣带松开,娇小的身子被自己压得丝毫不能动弹,正哭得梨花带雨,那种娇泣的美态,让人一看禁不住心都碎了。

  程宗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又被死丫头害惨了!」

  官船上传来一个惊愕的声音,「程少主?」

  程宗扬恨不得一头碰死,竟然还有人认得自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人回头道:「没事了!没事了!把灯笼收起来!」

  灯笼摇摇晃晃地收了回去,但黑暗中,仍有无数好奇的目光朝这边张望。

  船身微微一沉,一个人落到船上,抱拳客气地说:「程少主。」

  程宗扬赶紧放开小紫,爬起来道:「原来是褚从事。哈哈……」一边干笑一边讪讪拿出小紫嘴里的丝巾。

  丝巾一扯出来,程宗扬就知道自己错了。那死丫头抽抽咽咽地哭出声来,而且还故意装出不敢高声的样子,凄楚得令人肝肠寸断。那种委屈比什么控诉都深刻,连程宗扬都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更不用说旁观者了。

  建康世家恶少干的荒唐事多了,褚衡本来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过来打个招呼,这会儿踌躇了一下,禁不住问道:「这位是……」

  程宗扬把小紫挡在身后,「我的一个小婢。见笑见笑。」

  褚衡犹豫了一下,笑道:「少主年少风流,固然是雅事,但这些日子夜晚不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下坐实了自己是个胁迫小婢的恶少,偏生辩无可辩。程宗扬苦笑道:「多谢从事好意。我这就回去,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出来了。」

  褚衡笑道:「往下三里,还有差吏的官船。公子多留意,告辞。」

  程宗扬忍不住道:「出了什么事?官府这么大动静?」

  褚衡低声道:「又出了起命案。这回是泉捕头……」

  「什么!泉玉姬被人杀了?」

  褚衡连忙道:「在下没说清,城南陈氏纸坊的东家遇盗,泉捕头正好路过,与贼人交了手,结果随她一道来的一名六扇门捕快被杀,泉捕头也受了伤。现在六扇门又派了郑老爷子来,要把贼人绳之以法。」

  「连六扇门的都出了事?这是什么贼?」

  「看手法,应该和前些日子劫持画舫的是同一伙人。我原以为他们作案后便逃离建康,派了差吏四处缉拿,谁知他们还留在建康。」褚衡不安地看看四周,「少主这几天多留神。听说那些贼人放出话来,要捡建康大户人家下手。这几天我们睡觉都睁着眼呢。」

  程宗扬心里升起疑云,「画舫那桩案子,是不是在女尸身上发现了南海的珍珠?」

  「不错。」褚衡惭愧地说道:「还是泉捕头精细,在尸体上找到线索。跟上次的钉子……」

  褚衡突然闭了嘴。程宗扬心里明白,徐府灭门的案子,他肯定是查出线索,但这事查到比查不到更麻烦。褚衡多半已经接到东府城的暗示,不敢再查。

  不过那些珍珠芝娘明明说没有,为何官府查勘时发现?还因此到云家调查?

  褚衡已经后悔自己说的多了,躬身道:「少主请回,在下告辞了。」

  程宗扬转过身,立刻七情上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死丫头!」

  小紫扮了个鬼脸,纤腰一扭,手指不动,松开的衣带便灵巧地缠在一处,打了个结。

  程宗扬气哼哼道:「死丫头,进步很快啊。」

  小紫娇声道:「那当然,谁和你一样笨呢。」

  「喂,你不会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一下就突飞猛进了吧?」

  小紫眨了眨眼,「你猜呢?」

  「哼哼,你一眨眼肯定是有鬼。」程宗扬摸着下巴,突然叫道:「不对!」

  古冥隐死在自己宅中,自己却连一点死气都没察觉。那只有一个可能:死丫头吸收了他的功力!程宗扬抽了口凉气,「这种事你都干啊!」

  吸收他人功力属于绝对禁忌,不仅困难重重,而且为世人所不容。小紫连这都敢做,难怪是黑魔海一系的妖人。

  小紫白了他一眼,「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

  「我才不稀罕呢!」

  青溪以东是世家大族聚集之处,果然每隔三里就有一艘官船。好不容易过了青溪,秦淮河上游船如织,别说搂搂抱抱,就是让卓美人儿在船后扶舵都引来无数热辣辣的目光,程宗扬只好让她回到舱里,自己穿上鞋袜,扶舵西行。

  船过横塘,那片空地已经平整完毕。夜色已深,工地上仍然人头涌动,易彪正领着人开挖地基。看来自己说一年完工,给了彪子不小压力。易彪指着空地到横塘的距离,对几个白胡子老头说着什么,忽然眼神一利,朝船上望来。

  这家伙眼睛够尖的,幸亏自己先把卓美人儿藏了起来,要不更难解释。程宗扬挥了挥手,叫道:「彪子!早点歇吧!」

  易彪双手拢在嘴边叫道:「程头儿!你去哪儿?」

  「我去石灰坊看看!」

  「今晚祁四哥在家,坊上是魏兄弟!」

  「知道了!」

  易彪突然想起来,调头取了自己的长刀,远远扔过来,「这几日城里有盗贼出没!路上小心!」

  程宗扬接住长刀,向易彪挥了挥手,嘀咕道:「老四这家伙,多半正跟兰姑上床呢。」

  小紫道:「也许是芝娘哦。」

  「不会吧?」

  「大笨瓜。」

  不多时,小船驶入大江。眼前的视野猛然变得开阔,滔滔江水仿佛从天际奔涌而来,一望无际。夜风渐起,一层层乌云堆积过来,月色越来越暗。交织的游船画舫和舟妓的欢笑歌乐都被抛到身后,四周只剩下大江奔腾流动的声音,永无止歇。

  看看天色,程宗扬嘟囔道:「看来要下雨呢。」

  船上轻帆鼓起,藉着风势,速度越来越快。程宗扬掌着舵,费尽力气才靠近岸边,然后调转船头,沿江岸顺流而下,泊近码头。

  「死丫头,去把船锚解下来。」

  「不要!人家才不要干这种粗活!」

  眼看着船只飞速接近码头,小紫还像没事人一样,程宗扬恨不得掐死她。他丢下船舵,扑到船头,解开石锚,展臂一挥,缠在码头的石柱上。

  船身猛然一顿,推着船只前行的江水从船侧滚滚而过,终于停了下来。程宗扬抹了把汗,「死丫头!懒死你了!」说着他一手抓过舱中的背包,背在肩后,突然间脸色大变。

  程宗扬猛地扯开背包,只见里面一只琥珀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隔着背包都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干!」程宗扬狂叫一声。

  这枚琥珀是小紫交给他的,里面有一滴苏妲己的血,一旦这妖妇接近,一里之内就可以发热示警。但在莫愁湖上,苏妲己被萧遥逸和秦会之联手击伤,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复原。自己随手把琥珀丢进背包,忘了放在身上。此刻琥珀热量狂升,显然苏妲己不但在旁边,而且近在咫尺!

  小紫一眼瞥见,立即抽鞭在手,扬腕将船篷一划为二。

  破碎的船篷间显露出一个美艳的身影,苏妲己慵懒地支着下巴,就那样贴在帆上,雪白的长衣在风中猎猎飞舞,娇笑道:「好聪明的小姑娘,我收你当女儿好不好?」

  小紫仰起脸,甜甜笑道:「好啊!娘,你站得好高,人家看不清你呢。」

  苏妲己臂间丝带飞起,从帆上轻盈地飘落下来。身在半空,她妖媚的笑容忽然一变,屈指弹开几枚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牛毛细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程宗扬抢过易彪丢下来的长刀,左鞘右刀,朝苏妲己攻去,一边喝道:「你们快走!」

  「走不了啦。」小紫道:「她在横塘就跟上咱们,等我们过了江才出手,就是好让咱们没办法求援。」

  「真聪明。」苏妲己笑吟吟道:「那还不扔了鞭子投降?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跟这个叛奴合伙诈骗的事,只要割了你撒谎的舌头,拧断你的手脚,把你卖到窑子里就行了。」

  小紫笑道:「我有个女儿是做老鸨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女儿收了你,当个粉头啊。」

  苏妲己美目生寒,娇叱道:「我要杀的是这个叛奴和撒谎精!不相干的人滚开!」

  卓云君脸色苍白的立在船头,突然如来的剧变,使她几乎呆住了。

  小紫不高兴地说:「不要吓我的乖女儿!」

  苏妲己失笑道:「这是你女儿么?当你娘也够了呢。」

  忽然她朱红色的丝带一旋,挡住程宗扬猛虎般袭来的长刀,精致的眉梢微微挑起。

  程宗扬咬紧牙关,腮帮的肌肉岩石般鼓胀着。如果不是有易彪的长刀,自已这会儿连一拼之力都没有。谁能想到这妖妇不到一月时间就恢复如初,而且实力不退反进,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也难以应付。

  这次苏妲己没有跟他客气,一上来就连下杀手。那条丝带游龙般攀住长刀,让程宗扬每一刀劈出都要全力以赴,不过数招,就接连遇险。

  比上次幸运的是,自己身边还有小紫,那丫头的紫鳞鞭虽然不如自己的长刀飞舞狂啸,气势惊人,但招术诡异之极。苏妲己丝带拂来,莫名其妙就被耗尽真气,反而让她的紫鳞鞭藉机反攻。

  「能在我的狐灵带下支撑十招,小妹妹,你修为很不错呢。」

  脚下的船身不住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在庞大的压力下分崩离析。朱红色的丝带宛如狂风暴雨,将长刀的攻势完全化解,程宗扬不得不退上码头,稳住阵脚。

  苏妲己身子一旋,将两人逼开。程宗扬退守码头,小紫则留在船上。她的紫鳞鞭越来越绵软无力,在狐灵带的攻势下步步后退。

  苏妲己当然不会被她的故意示弱迷惑,舍开程宗扬,被她诱到船上,狐灵带反而趁机攻势大张,将她的紫鳞鞭完全压制。小紫似乎这时才发现失策,但已经无法扳回局势,只能守住身周数尺的范围,想给程宗扬策应已经是有心无力。

  程宗扬沉着脸,刀光霍霍,以刚对柔与苏妲己硬拚。十几余招一过,他发现苏妲己攻势虽然猛烈,却似乎有意在回避与自己长刀的正面交锋,全部以阴柔的力道化解,好像对某件事十分忌惮。

  程宗扬略一思忖,顿时省起上次危难之中,自己使出了九阳神功,让这妖妇大惊失色。看来这妖妇忌惮的正是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

  程宗扬一边出招,一边催动丹田的气轮,暗暗运起九阳神功。第一个光球很快凝出,在手太阳经络中运转不已,接着是手少阳的第二只光球。程宗扬缓缓积蓄力量,却含而未发。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一招重创苏妲己,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卓美人儿!赶快跑!」程宗扬提声叫道:「上面是石灰坊!去找小魏!」

  卓云君犹豫了一下,跳到水中,然后攀上码头,赤脚朝山上奔去。

  苏妲己看出她脚步虚浮,对她毫不在意,娇笑道:「叫来也好,让我把那个逃奴也一并杀了!」

  娇笑声中,苏妲己左手朱红色的丝带一声脆响,顶端尺许散成无数轻丝,无孔不入地朝小紫拂去。

  苏妲己转身媚声笑道:「这一着情丝万缕,小妹妹,你有得消受了呢。」

  小紫露出惊愕的表情,紫鳞鞭与轻丝一触,立刻败回,鞭梢荡入水中。

  苏妲己狐灵带蓦然加速,将小紫娇小的身影笼罩在轻丝下。她艳红的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这一记情丝万缕是她的绝技之一,只要被情丝拂中,保证这个精致的小姑娘体无完肤,死得惨不忍睹。

  小紫忽然一笑,垂在水中的紫鳞鞭蛟龙般飞出,带着无数水花迎向轻丝。与此同时,鞭身迸射出耀眼的紫色电光,只一击便破开苏妲己漫射的情丝密网。

  苏妲己长眉一震,狐灵带末梢的轻丝被闪烁电光的紫鳞鞭击中,立刻蜷屈起来,已经败了一招。不过这次交手,她也摸清了这丫头的底细,小小年纪便有四级的修为,果然难得,但与自己相比,还差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妲己改变主意,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挽紧狐灵带,妖媚的美目透出一丝妖异的光芒,准备先放开程宗扬,先给这个小丫头带来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小紫的紫鳞鞭与狐灵带重重击在一起,发出一串劲气交击的爆响,她虽然占了先机,终究实力逊了一筹,紫鳞鞭递出一半,就被逼回,接着一股大力涌来,狐灵带幻化出血浪般的影子,将她半身圈住。

  程宗扬长啄一口气,左手的刀鞘疾斩苏妲己的小腿,虽然刀鞘无锋,这一记也足以击碎她的腿骨。更致命的,则是他右手的长刀。程宗扬双肘如盘,刀鞘劈出的同时,长刀顷刻间攻出三招。

  苏妲己不敢大意,急忙收回攻向小紫的丝带,狐灵带荡出三个圆环,化去他的刀势。

  忽然程宗扬双目一睁,肩头肌肉鼓起,咆哮道:「敢杀我兄弟!去死吧!」

  随着程宗扬的怒吼,三个光球从手中脱出,沿着刀身射向刀尖,然后迸裂成一抹耀眼的光芒,在刀锋上翻滚流动,照亮了苏妲己惊恐的面容。

  程宗扬凝聚多时的九阳神功一举击出,长刀仿佛承载着一轮太阳,呼啸着劈在苏妲己的狐灵带上。

  真气狂涌而出的刹那,那妖妇面上的惊恐突然变成冷笑。朱红色的狐灵带翻起血一般的波浪,那道凝聚着自己力量的九阳真气在脱离刀锋之后的刹那,被狐灵带一绞,突然折回,攻入自己全无防御的经络内。

  程宗扬「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九阳真气逆行的经络像被烈火烧炙一样,寸寸剧痛,连丹田的气轮也受到重创,痛如刀割。

  苏妲己仰天笑道:「我花了十余年时间,练成这招对付九阳神功的逆阳诀!本来想让王哲老狗消受,没想到却便宜了你!死逃奴!」苏妲己娇叱道:「现在跪下来求我吧!」

  程宗扬浑身的经脉仿佛都被震碎,苏妲己这一招处心积虑,趁自己真气脱出的刹那,改变九阳真气攻击的方向,强行逆转回来。等于是自己全无防备的状况下,受了自己全力一击。苏妲己的逆阳诀也不是没有破绽,毕竟真气同源,虽然经络俱伤,但并不是被对方的真气攻入,只要休养几日就能恢复,下次再交手,不至于再上她的恶当。可生死关头,哪里有几天时间给自己恢复?

  「天道毕,日月俱……」

  一个美妙的声音响起。小紫张开小手,曼声吟唱道:「出窈窕,入冥冥。气布道,道通神……」

  她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动听之极,周围的风声,江水奔腾的波涛声,妖妇志满意得的娇笑声……都被小紫的吟诵声压制。

  这段咒语自己听到过,程宗扬半跪在地,想起小太监相龙把都卢难旦妖铃交给自己时,曾念过类似的咒语。

  小紫翘起玉指,指上的紫水晶戒指光芒璀璨,在空中长长划过,留下刺眼的光弧。

  「夜叉魔犬!出来!」

  被她手指画过的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撕裂,缝隙中露出冥府阴森的一角。接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从黑暗的极深处奔来,随着离缝隙的出口越来越近,它身形也越来越大,雪一般的绒毛膨胀起来,颜色不断变深。

  当雪雪从缝隙中现出身来,原来绒球般的小狮子狗已经变化成一只体型巨大的三头魔犬。那道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缝隙,泛起波纹般涟漪,随即消失,空中多了一只牛犊大小的纯黑猛犬。

  它左边的头颅像准备攻击一样微微勾下,怪目圆瞪,牙齿呼吸间迸出骇人的火光。右边的头颅咆哮着昂起,每咆哮一声,空气中便凝出无数细小的冰晶,烟尘般落下,江水被冰晶一触,随即凝结。它中间的头颅则像王者一样平举,嘴中伸出两对獠牙,每只头颅都生着一支鬼角,中间那颗头颅正中,还生着一只竖直的眼睛,一共是三头七眼,每只眼睛都泛着诡异的血红光泽,宛如从地狱钻出的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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