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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阴影生而为囚,第1小节

小说:英雄的阴影 2025-12-31 17:24 5hhhhh 9950 ℃

你迅速撕下斗篷一角,顾不得布料上的灰尘和血迹,小心翼翼地掀开妮露裙摆,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左腿外侧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将大腿处染得一片猩红。你眉头紧锁,指尖轻触伤口边缘,柔和的风元素在指尖凝聚,试图减缓血流,并清理伤口。

风元素带来的清凉让妮露痛哼一声,身体轻微颤抖,但她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抱着怀里的“星”,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感受到她身体的虚弱,以及对怀中婴儿本能的保护欲。然而,这伤口比你预想的要深,单纯的风元素只能暂时止血,无法根治。你环顾四周,这废弃的仓库里除了香料和灰尘,并没有任何可用的药材。

“刻晴!”你沉声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过来,帮我按住她的伤口,我需要你用衣物把这里包扎起来!”

刻晴身体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但她的眼神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看向你。她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挣扎着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撕下自己外套的内衬,按照你的指示,颤抖着双手按住妮露的伤口,试图止血。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专注。

“夜兰。”你没有回头,声音却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利刃,直刺躺在地上的女人,“凝光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来追捕?除了这三个废物,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悬赏?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否则,你比他们死得更惨。”

夜兰挣扎着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看到了你眼中的冷酷和杀意,也看到了你对妮露伤势的关注。她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她曾是情报官,深知在这种绝境下,情报是唯一的筹码。

“哼……”夜兰发出一声微弱的冷笑,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凝光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一亿摩拉,足以让提瓦特大陆上所有的亡命之徒都为之疯狂。这三个……不过是第一批闻到血腥味的苍蝇。真正的猎犬,还在后面。”

她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扫过仓库外那扇破损的门,以及远处依稀可见的晨光。

“璃月七星,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亿摩拉是给那些‘自由佣兵’的诱饵,真正负责追捕你的,是总务司的‘影卫’。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擅长追踪和潜伏,而且……对元素力波动极为敏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锁定了这里的元素爆发痕迹,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病态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至于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悬赏……恐怕整个璃月高层,以及所有与地下势力有联系的人,都已心知肚明。你,旅行者,现在是提瓦特大陆上最值钱的猎物。无路可逃。”

夜兰的目光落在你身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挑衅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她知道,自己现在与你同舟共济,但她依然享受着看到你陷入绝境的快感。

刻晴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影卫……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而夜兰的话,更是将她们的处境描绘得绝望透顶。她按着妮露伤口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妮露的哭声因为疼痛和恐惧变得更加微弱,怀里的“星”也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和周围的紧张气氛,哭声变得更加响亮和撕心裂肺。

你看着妮露还在流血的伤口,又听着夜兰那如同宣判死刑般的情报,以及“星”刺耳的啼哭声,心中的焦躁感瞬间达到了顶点。凝光……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赶尽杀绝!

你猛地从妮露身边站起身,目光扫过夜兰,然后落在刻晴身上。

“刻晴,你来处理妮露的伤势,尽力而为。”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夜兰,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屏蔽元素力波动?或者,有没有一条不那么显眼的逃生路线?”

“呵……屏蔽元素力波动?天真。那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她虚弱地嗤笑一声,但语气却不再是纯粹的嘲讽,而是带上了一种病态的、属于专业人士的兴奋,“但是……‘影卫’的追踪并非无解。他们靠的是对纯粹元素力的感应,而不是鼻子。只要有更强烈的、更混乱的气味,就能在短时间内干扰他们的判断。”

她的目光,扫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香料袋。

“至于路线……”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向仓库最深处,被一堆破旧货板和麻袋掩盖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通往地下水道的入口。那是过去走私商人用的暗道。虽然肮脏,但能直接通往须弥城外的河流。只要进了水,‘影卫’就彻底失去了追踪的线索。”

你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这正是你需要的答案。

“刻晴,撕下更多的布条,把妮露的伤口包扎得更紧!我们没时间了!”你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同时大步走向那些香料袋。你没有费心去分辨种类,直接用风刃划开一个最刺鼻的麻袋。一股由姜黄、小茴香和不知名香料混合而成的浓烈粉末瞬间喷涌而出,呛得人眼泪直流。

你抓起一把辛辣的粉末,毫不犹豫地抹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向刻晴和妮露。

“别动。”你对正手忙脚乱包扎的刻晴命令道。你将那刺鼻的粉末抹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刻晴被呛得连连咳嗽,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但她没有反抗。接着,你小心地避开妮露的伤口,将粉末同样涂抹在她和她怀中“星”的襁褓上。婴儿的哭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变得更加尖锐,但你别无选择。

“现在,带上夜兰。”你对刻晴说。

刻晴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但还是认命地走到夜兰身边,吃力地将她重新背到自己那已经不堪重负的背上。

你则迅速走到仓库的角落,一脚踢开那些腐朽的货板,露出了一个生锈的铁制栅格。你用尽全力,将栅格猛地掀开,一股混合着霉菌和污水的恶臭扑面而来,比仓库里的香料味还要浓烈百倍。

“快!下去!”你催促道。

妮露抱着孩子,一瘸一拐地在你的搀扶下,第一个进入了黑暗的洞口。刻晴背着夜兰,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刻晴的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瞬间——

“轰——!!”

仓库那本已破烂的墙壁,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外部直接轰碎!砖石和木屑向内爆射,三道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金属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缺口处。他们身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只有冰冷的杀气和专业的肃穆。

影卫!

为首的影卫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然后定格在即将消失在洞口的你身上。他没有任何废话,右手一甩,一条闪烁着雷光的锁链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啸声向你射来!

“走!”

你对着洞内大吼一声,反手汇聚起体内所剩不多的岩元素,猛地拍向地面!

“轰隆!”

岩石崩裂,你身后的墙体和地面瞬间塌陷,无数的碎石和泥土混合着沉重的货箱,轰然落下,将整个洞口彻底掩埋!那条雷光锁链也被滚落的巨石砸偏,无力地垂落在废墟之中。

“队长,目标封锁了入口!”一名影卫报告道。

为首的队长冷冷地看着那片废墟,面具下的声音毫无感情:“目标已进入地下水道。通知城防军,封锁所有水道出口,沿河道下游进行搜索。他带着三个累赘,跑不远。”

……

与此同时,地下水道中。

你从几米高的地方跃下,稳稳地落在黏滑的石砖上。头顶传来的剧烈震动和坍塌声让你明白,你暂时安全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微弱的滴水声和“星”那依旧响亮、在狭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的哭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脚下是冰冷滑腻的污水,深及脚踝。

你搀扶着几乎要瘫倒的妮露,她正痛苦地喘息着,腿上的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传来阵阵剧痛。刻晴也摔倒在一旁,背上的夜兰已经彻底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你们成功逃离了仓库,却也一头扎进了另一个绝境。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迷宫里,你们这支由伤员、弱者和婴儿组成的队伍,前路茫茫。

“星”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狭窄、漆黑的地下水道中回荡,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恶臭的污水冰冷刺骨,浸泡着妮露的伤腿,她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微弱,身体开始不正常地发烫。你看着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刻晴,又看了看怀抱婴儿、在痛苦和虚弱中瑟瑟发抖的妮露,心中的焦躁被一股冰冷的决意所取代。你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刻晴,站起来。”你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刻晴的耳边炸响。

她茫然地抬起头,泪水和污泥糊了满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站起来!”你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还没死。夜兰说这里通往河道,水往低处流,只要我们顺着水流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你弯下腰,将虚弱的妮露连同她怀里的“星”一同打横抱起。妮露的身体很轻,但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让你心头一沉。感染已经开始了。你将她受伤的腿尽量抬高,避免伤口继续接触污水。

“星”在你怀里剧烈地挣扎啼哭,你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沾满香料粉末和污渍的小脸,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哼唱起一段早已模糊的、不知来自何方的旋律。那旋律简单而悠长,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或许是感受到了你平稳的心跳和怀抱的力量,“星”的哭声渐渐平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你的行动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刻晴几乎崩溃的精神。她看着你抱着两人,在黑暗中挺立的背影,那双空洞的紫色眼眸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她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的腥甜,然后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冰冷的污水中站了起来,重新将昏迷的夜兰背负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

“走。”你只说了一个字,便率先迈开脚步。

你选择了一个水流最湍急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前行。脚下的路滑腻难行,污水从脚踝逐渐漫过了小腿。你必须分神感知着水流的方向,同时用身体护住怀中的妮露和“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刻晴跟在你身后,背着夜兰的她更是举步维艰,好几次都险些滑倒,但她都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走了多久,当所有人都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时,你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恶臭里,混入了一丝新鲜的、带着水汽的泥土芬芳。

“快到了!”你精神一振。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前方拐角处,一抹灰蒙蒙的微光穿透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是黎明的光。

你们加快了脚步,最终抵达了出口。那是一个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丛遮掩的、半圆形的巨大排水口。外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河面上笼罩着清晨的薄雾。

就在你准备带着众人冲出去的时候,你忽然停下了脚步,示意刻晴隐蔽。河道下游,隐约传来整齐的划水声和金属碰撞声。是影卫和城防军!他们已经开始沿河搜索了。

正当你准备退回水道深处,另寻时机时,一阵微弱的马达声从上游传来。一艘小小的、装满了货物的平底驳船正顺流而下。船头站着一个贼眉鼠眼、身材瘦小的男人,他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你没有丝毫犹豫。在那艘船即将经过排水口的瞬间,你抱着妮露,如同猎豹般无声地从阴影中窜出,稳稳地落在驳船的甲板上。

“啊!”船主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大叫,一截冰冷的、由岩元素凝聚的短矛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闭嘴。”你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带我们顺流而下,离开须弥的范围。这些摩拉是你的。”你将身上仅有的几枚摩拉扔在他脚下,“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和你的货物一起沉到河底。”

那船主惊恐地看着你,又看了看你怀里昏迷的女人和婴儿,以及紧接着从排水口爬上船、狼狈不堪却眼神凶狠的刻晴。他瞬间明白了自己遇上了亡命之徒,在死亡的威胁和几枚摩拉的诱惑下,他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立刻调转船头,开足马力向下游驶去。

小船在薄雾中穿行,很快便将下游的搜索部队远远甩在身后。你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甲板上。清晨的冷风吹在身上,你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已湿透,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你低头看着怀中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妮露,又看了看远处渐渐模糊的须弥城轮廓。

你们得救了,但只是暂时的。

怀中妮露的身体滚烫得吓人,那是一种病态的、消耗生命的热度。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和死神角力。你看着她因高烧而泛起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以及干裂起皮的嘴唇,心中一紧。

你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伤势和疲惫,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在你那沾满干涸血迹和污泥的指尖,一缕微弱的水元素艰难地凝聚起来。那并非清澈的水流,而是一团很不稳定、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薄雾,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这是你耗尽的元素力所能挤出的全部温柔。

你用左手轻轻拨开妮露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红色发丝,然后将那团冰凉的水元素薄雾,小心翼翼地、如羽毛般轻柔地敷在她的额头上。

“嘶……”

冰凉的触感让昏迷中的妮露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她紧蹙的眉头似乎因此舒展了一丝。水元素薄雾在接触到她滚烫皮肤的瞬间,便蒸腾起淡淡的白汽,然后迅速消散。但这短暂的清凉,终究是为她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厌其烦地凝聚起那微弱的水元素,为她带去片刻的安宁。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刻晴尽收眼底。

她蜷缩在船板上,任由冰冷的河风吹拂着她湿透的衣衫,身体因寒冷和疲惫而不住地颤抖。她本以为,在经历了追杀、逃亡和血战之后,这个男人剩下的只有冷酷的计算和铁血的命令。他命令她,利用她,将她视作一个尚有余力的工具。她对此感到屈辱,却又无力反抗。

可现在,她看到的却是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

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此刻正轻柔地为另一个女人拂去发丝;他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金色眼眸,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怀中昏迷的病人,流露出的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担忧。他凝聚元素力的动作是那么吃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依旧在坚持。

那份温柔,她从未得到过。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给予她的是撕裂般的痛苦和屈辱;这两年来,她带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追杀;重逢之后,他给予她的也只是冷漠的命令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刻晴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一股混杂着嫉妒、委屈、茫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楚的情绪,在她的胸口剧烈翻腾。她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仿佛不愿再看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对一个相识不久的舞者如此温柔,却对自己……

你并不知道刻晴内心的波澜。水元素带来的降温效果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妮露的体温很快又回升了上来。你明白,再这样下去,不等追兵找来,她就会死于感染。

必须找到医生。

你的动作停了下来,怀中的温度依旧灼人。你抬起头,那双刚刚还流露着担忧的金色眼眸,在抬起的瞬间便已恢复了冰冷和锐利。你的目光越过蜷缩的刻晴,如同利箭般,精准地落在了船尾那个正战战兢兢驾驶着驳船的瘦小船夫身上。

你的目光从船夫身上移开,落回到蜷缩在船板上、将脸埋在臂弯里的刻晴身上。她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崩溃。

一个垂死的病人,一个昏迷的情报官,一个啼哭的婴儿,还有一个情绪崩溃的昔日仇敌。你审视着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冰冷的现实让你不得不做出一个残酷的决定。这不是一个团队,这是一串环环相扣的负累,一个移动的、巨大的靶子,只会将你们所有人拖向毁灭。

你抱着妮露,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刻晴面前。你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刻晴。”你的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你必须离开我们。”

她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张沾满泪痕和污泥的脸上,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被一股更猛烈的、被羞辱的怒火所取代。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你嫌我……是累赘?所以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给你一个任务。”你冷酷地纠正她,无视她话语中那份刺人的屈辱感,“看清楚我们的现状。妮露随时会死,夜兰生死不知,我带着一个婴儿,元素力几乎耗尽。我们这个组合,目标太大,行动太慢。任何一个赏金猎人小队都能把我们拖垮。”

你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理由,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精准地插进她最柔软的软肋里。

“你的儿子。你以为你嫁了人,凝光就会放过他吗?只要你和我扯上关系,你的丈夫,你的儿子,在凝光眼里就都是人质。你留在这里,我们一起死,他就会成为凝光控制你的永久筹码。你回去,把他带出来,他才能活。”

“我……”刻晴的嘴唇颤抖着,反驳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你说的是事实。是她一直刻意回避,不敢去想的事实。

你从怀中掏出那枚属于夜兰的、冰冷的璃月总务司徽章,不容分说地塞进她的手里。金属的棱角硌得她手心生疼。

“这是夜兰的徽章。或许能让你在某些关头行个方便。”你俯下身,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让这个船夫把你放在最近的岸边,你自己想办法回璃月。别回璃月港,那里是凝光的天罗地网。去奥摩斯港,我们在那里会合。”

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我会想办法带着他们活下去,然后去奥摩斯港找你。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我,还有……孩子们。”

“孩子们”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刻晴最后的犹豫。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徽章,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给了她一丝力量。她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已经被一种决绝的火焰所蒸干。仇恨、嫉妒、委屈……在“母亲”这个身份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身形依旧踉跄,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属于“玉衡星”的锐利。她没有再看你,也没有看你怀里的妮露和“星”,只是径直走到那吓得瑟瑟发抖的船夫面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靠岸。”

船夫不敢违抗,连忙将驳船靠向了河岸边的浅滩。

刻晴没有丝毫留恋,直接跳下船,冰冷的河水再次漫过她的小腿。她头也不回地踏上泥泞的土地,瘦削而挺直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清晨浓重的薄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船上,只剩下你,昏迷的妮露和夜兰,熟睡的“星”,以及那个快要吓破胆的船夫。

驳船再次启动,河风吹来,让你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你低头看了看怀中烧得更厉害的妮露,然后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船夫。

刻晴的背影消失在薄雾中,河岸重归死寂。你抱着怀中滚烫的妮露,心中那份因分兵而带来的些微轻松,立刻被她愈发急促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所带来的沉重压垮。你不能再等了。

你缓步走向船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船夫脆弱的神经上。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在你冰冷的金色眼眸注视下,几乎要瘫软下去。

“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你没有再用武器威胁他,但你的声音比任何刀刃都要冰冷,“我的同伴快死了。我需要一个医生,一个能处理感染和高烧的医生。以及一个绝对安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带我们去。作为回报,你和你这船货,都能活。否则,我就把你和你的船一起沉进这条河里,然后自己去找。”

死亡的威胁和生存的许诺交织在一起,彻底摧毁了船夫的心理防线。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语速快得像是在倾泻豆子:“有、有的!大人!我知道一个地方!沿着这条河再往下游走半天,有一个叫‘维帕里塔’的村子!那地方很偏僻,藏在一个大瀑布后面,是……是我们这些‘行商’落脚和交易的地方!村里有个叫扎伊德的老头,以前是教令院的医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赶了出来,医术很高明,什么伤都能治!”

“带路。”你只说了两个字,便抱着妮露重新坐下,将熟睡的“星”安置在身边,用斗篷将他裹好。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船夫将那艘小小的驳船开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船只在蜿蜒的河道中穿行,晨雾渐渐散去,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几个小时的航行对你来说是一种煎熬,怀中妮露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你好几次都几乎忍不住要强行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渡给她。

终于,在正午之前,一阵巨大的水声从前方传来。船夫指着远处一道仿佛从天而降的巨大瀑布,颤声道:“大人,就、就在那后面!”

驳船小心翼翼地靠近瀑布,穿过冰冷的水幕,一个隐藏在山壁与雨林之间的隐秘村落豁然开朗。村子不大,房屋大多是用巨型蘑菇的菌柄和山岩混合搭建而成,显得原始而又隐蔽。船夫将船停靠在一个简陋的码头,连滚带爬地跳上岸,指着村子最深处一间飘出浓重药味的蘑菇屋:“就是那里!扎伊德医生就住在那里!大人,我……我可以走了吗?”

你没有理会他,抱着妮露,将昏迷的夜兰也从船上拖拽下来,安置在码头一旁的阴凉处,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间诊所。

你一脚踹开房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草药、矿物和消毒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正背对着你,用研杵捣着石臼里的药材。

“滚出去,”他不耐烦地说道,头也没回,“我今天不接诊。”

“她快死了。”你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老者,也就是扎伊德,这才不情愿地转过身。当他看到你怀中面色死灰、嘴唇发紫的妮露时,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放下工具,快步走过来,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探了探妮露的颈动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哼,何止是快死了,半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却带着医者的专注,“伤口在哪?”

你将妮露轻轻放在一张铺着干净亚麻布的病床上,指了指她被简陋包扎的小腿。扎伊德粗暴地扯开布条,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开来。那伤口已经完全腐烂,边缘发黑,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液,景象触目惊心。

“再晚半天,就算神来了也得准备后事了。”扎伊德面无表情地做出诊断,转身走向药柜,“清理腐肉,引流排脓,然后用‘赤鸢尾’和‘月光石粉’熬制的药剂清创,最后上‘须弥蔷薇’的花油和‘金丝菌’的菌丝进行缝合。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手脚麻利地准备着工具和药品,头也不抬地说道:“费用是三百万摩拉。或者是等值的稀有材料。”

你沉默地看着他。你身上一无所有。

扎伊德似乎察觉到了你的窘境,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再次审视着你:“没钱?那就没办法了,我这里不是善堂。”

你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小块纯度极高的、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岩元素结晶。尽管你的元素力已经枯竭,但你对元素的掌控力依旧远超凡人。

“我没有摩拉。”你的声音平静而危险,“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救她,你这间诊所,乃至整个村子,都会在下一秒变成和这块石头一样的粉末。救她,等我办完事,我会回来付给你一千万摩拉。我的名字,叫旅行者。”

“旅行者”这个名字,以及那一亿摩拉的悬赏,显然也传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扎伊德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你,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恐惧、贪婪、以及医者的本能在他的眼中交战。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一言为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她按住,过程会很痛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你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你将“星”和夜兰也带进了诊所的内室,然后便守在妮露身边。扎伊德的医术确实名不虚传,他的动作精准、高效,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你亲眼看着他用滚烫的手术刀切开腐肉,脓血四溅,昏迷中的妮露因为剧痛而全身抽搐,发出痛苦的呻吟。你只能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枷锁,同时不断地用那微弱的水元素为她降温,希望能减轻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当最后的缝合完成,特制的药膏敷满伤口,清创和退烧的药剂也被强行灌进妮露的喉咙后,扎伊德累得满头大汗。他扔下血淋淋的工具,疲惫地说道:“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了。今晚要是能退烧,命就算保住了。”

你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西斜,夜幕降临。你不知疲倦地为她更换着额头上的湿布,感受着她体温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在午夜时分,你惊喜地发现,她皮肤上那种灼人的热度开始缓缓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你紧绷了整整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疲惫如潮水般将你淹没,你趴在床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羽毛般的触感惊醒了你。

你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刚刚睁开的、带着些许迷茫和虚弱的碧蓝色眼眸。

妮露醒了。

她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她看着你近在咫尺的、写满疲惫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被干净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腿上。

“我……我们……”她的声音沙哑,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得救了?”

你看着她,看着那双重新焕发生机的眼睛,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你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极其轻微、却发自内心的弧度。

“嗯,得救了。”

你看着妮露那双重新映照出你身影的碧蓝色眼眸,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那句轻描淡写的“嗯,得救了”,耗尽了你最后残存的力气。连日来的奔波、战斗、失血和精神的高度紧张,此刻化作了无法抗拒的疲惫,如潮水般将你淹没。

妮露看着你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虚弱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你的脸颊,指尖却因无力而微微颤抖。她的嘴唇翕动着,用尽全力才发出蚊蚋般的声音:“谢谢你……”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

扎伊德医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满脸不耐烦地将盆子“砰”地一声丢在地上。他用沾着血污的毛巾擦了擦手,对你冷哼道:“别光顾着跟一个调情。你另一个同伴也醒了。哼,跟死狗一样躺了快一天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他口中的“另一个同伴”,自然是指夜兰。

扎伊德瞥了一眼病床上虚弱的妮露,又看了看你,锐利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但精神被刺激得厉害,醒来之后又哭又叫,我只好给她灌了点镇静剂。你去处理一下,我这小诊所可经不起疯子折腾。记住,这是额外服务,我的诊金也要再往上加一百万。”

你对妮露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好好休息,然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内室。在你转身的瞬间,那份因妮露苏醒而带来的温情便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冰冷与戒备。

内室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你的儿子“星”正安稳地睡在一个用旧毯子铺成的小窝里,而房间的另一头,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女人,此刻正蜷缩在墙角。

夜兰醒了。

但她没有像扎伊德说的那样哭闹。她只是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像一只受伤后躲在洞穴深处、舔舐伤口的野兽。她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紧身衣,经过河水浸泡和粗暴的搬运,此刻更是污秽不堪,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勾勒出狼狈而诱人的曲线。凌乱的深蓝色短发湿漉漉地黏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让她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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