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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慈斋》【付费番外预览】寒林浅拥(上)

小说:《净慈斋》 2025-12-31 17:21 5hhhhh 2980 ℃

  千禧年初的哑岛还没有褪尽上世纪的余味,总像一块被海水浸透又永远晒不干的抹布。

  傅君雅记得很清楚,那年夏天特别闷。粘稠的海风裹着咸腥气,穿过歪斜的骑楼、密匝的招牌和晾满衣衫的竹竿,最后钻进他们位于油麻地边缘那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板房里。

  板房是父亲傅大勇三年前租下的——那时他刚赌赢一笔,难得阔绰了两个月。如今墙上的旧报纸泛黄卷边,水渍晕成地图状的霉斑。天花板角落长着黑绿色的苔藓,雨天时会往下滴水,得用塑料盆接着。

  “小雅,来。”

  母亲林秀琴的声音总是很轻,像怕惊动什么。她四十出头,看上去却像五十多了。蜡黄的脸,深陷的眼窝,嘴角永远挂着一种谦卑的、讨好的笑。

  傅君雅正蹲在屋角那只锈迹斑斑的铁盆前搓洗衣服。盆里是父亲昨天吐脏的衬衫和母亲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肥皂是街边论斤称的劣质货,搓半天也不起沫,反而把手掌磨得发红。

  她直起身时,腰背传来一阵酸痛。一米七三的个子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局促。黑色的马尾辫用一根最普通的橡皮筋绑着,额前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

  但她那双脚,却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此刻她赤脚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脚踝纤细,足弓高挑,脚背的皮肤在昏暗光线里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即便长期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外出,但这双42码的脚依然优美——脚趾修长匀称,排列整齐,第二趾略长于大拇趾,形成一道流畅的弧线。脚掌宽窄适中,在脏污的地面上依然能看出原本白皙的底色。

  傅君雅知道自己的脚生得好。小时候母亲带她去街边买鞋,卖鞋的阿婆总会盯着她的脚看半天,最后摇头说:“这么漂亮的脚,长大要嫁个好人家才不浪费。”

  嫁个好人家?她看着盆里漂着的肥皂沫,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她赤脚踩过潮湿的水泥地,走到母亲身边。

  林秀琴正蹲在灶台前熬粥。米是昨天赊的,不多,只够熬两碗稀的。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片薄薄的肉脯。

  “这个给你。”她把肉脯全倒进傅君雅那碗粥里,“你正长身体,要多吃点。”

  “妈你自己呢?”

  “妈不饿。”林秀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她伸手摸了摸傅君雅的头发,动作很轻,很温柔。

  但傅君雅看见了她手腕上的淤青——新的叠着旧的,像一幅丑陋的抽象画。

  “爸又打你了?”

  林秀琴连忙把手缩回袖子里:“没有,是妈自己不小心碰的。”

  里间传来傅大勇的咳嗽声,接着是玻璃瓶倒地的脆响——昨夜的空酒瓶又添了几个。

  林秀琴浑身一颤,赶紧把粥碗塞给傅君雅:“快吃,吃完去上学。”

  傅君雅没动。她看着母亲那双粗糙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污垢,手背上全是裂口。

  “妈。”她突然说,“等我毕业,找到工作,我们就搬出去。”

  林秀琴愣住,随即眼圈红了。她别过脸,声音有些哽咽:“傻孩子,说什么呢……快吃吧。”

  粥很稀,但有了肉脯,总算有了点荤腥味。傅君雅小口小口吃着,眼睛却一直看着母亲。

  “开饭了?”

  傅大勇掀开布帘走出来。他上身赤裸,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黄。眼神浑浊,一看就是宿醉未醒。

  “老、老傅,你醒了……”林秀琴连忙起身,“粥煮好了,我去给你盛。”

  “盛什么盛!”傅大勇一把推开她,目光落在傅君雅碗里,“哟,还有肉?老子都没得吃,你个赔钱货倒吃上肉了?”

  他伸手就来抢碗。傅君雅没躲,只是把碗递了过去。

  傅大勇仰头把粥灌进嘴里,连肉脯带粥渣全吞了,然后把空碗往地上一摔:“难吃死了!不会放点盐?”

  瓷碗碎片溅了一地。有一片划过傅君雅的小腿,留下一条细小的血痕。

  她没出声,只是蹲下身,开始捡碎片。

  “捡什么捡!”傅大勇一脚踢在她肩膀上,“去给老子买酒!”

  傅君雅踉跄了一下,手按在碎片上,掌心被割破了。血滴在地上,和粥渣混在一起。

  “老傅,小雅手流血了……”林秀琴想过来。

  “滚!”傅大勇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老子说话轮到你插嘴?”

  林秀琴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但她没哭,只是默默退到墙角。

  傅君雅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那是她放学后帮人补习攒的。她数出买酒需要的数目,剩下的藏回兜里,然后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还站在墙角,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

  那一刻傅君雅突然想,如果有一天父亲死了,母亲会不会好过一点?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走进了哑岛闷热的午后。

  ……

  两年后,傅君雅十八岁。

  时间没有改变这个家的本质,只是让一切变得更糟。傅大勇欠的赌债越来越多,讨债的人从三个月来一次,变成一个月来一次,最后变成每周都来。

  林秀琴身上的淤青也越来越密集。有时候傅君雅半夜醒来,能听见里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父亲含糊的咒骂。

  但她依然对傅君雅很好。

  好到近乎卑微。

  傅君雅在茶餐厅打工,晚上十点才下班。无论多晚,林秀琴总会等她回来,锅里温着一碗汤,有时是青菜豆腐,有时是加了蛋花的紫菜汤。

  “累了吧?快喝。”她总是这么说,眼睛不敢直视女儿。

  傅君雅喝汤时,林秀琴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目光里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种傅君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妈。”有一次傅君雅突然问,“你恨爸吗?”

  林秀琴浑身一颤,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来,声音小得像蚊子:“瞎、瞎说什么呢……你爸他……他也不容易。”

  “他打你。”

  “是妈不好,妈惹他生气了……”

  傅君雅不说话了。她低头喝汤,汤很淡,几乎没放盐。

  ……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三的雨夜。

  那天傅君雅因为打翻了一杯冻柠茶,被茶餐厅领班扣了五十块钱。回家的路上雨下得很大,她没有伞,走到家时浑身湿透,那双破旧的帆布鞋也进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推开家门时,她看见屋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光头,脸上有道骇人的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脖子上戴着一枚平安扣,手臂上有青龙纹身。另一个是瘦高个,穿着花衬衫,嘴里叼着烟。

  傅大勇和林秀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傅老板,欠的钱该还了吧?”光头慢悠悠地说,“连本带利,八万七。今天拿不出钱,我们就按规矩办事了。”

  “再、再宽限几天……”傅大勇磕着头,“我一定还,一定还!”

  “宽限?”瘦高个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我们都宽限你三个月了。小慈姐说了,今天必须见钱。”

  他的目光忽然转到刚进门的傅君雅身上,眼睛一亮。

  “哟,这是你女儿?长得挺标致啊。”

  光头也看过来。他的视线在傅君雅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下移,落在她湿透的裤脚和露出的脚踝上。

  傅君雅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在脚边聚成一小滩。她感觉自己的脚很冷,湿透的袜子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我还。”她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她。

  “钱我还。”傅君雅的声音很稳,几乎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给我一个月时间。”

  光头眯起眼睛:“你拿什么还?”

  “我去打工。”她说,“做多少还多少。这一个月内,你们不能动我家人。”

  瘦高个还想说什么,光头抬手制止了。

  他走到傅君雅面前,上下打量她。傅君雅没有躲闪,就这么让他看。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但眼神很静,静得像深潭。

  “有点意思。”光头笑了,“行,我给你一个月。”

  傅君雅的手指微微收紧。

  等那两个讨债的离开,傅大勇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林秀琴抱着傅君雅哭:“君雅,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啊……”

  傅君雅轻轻推开母亲,走到墙角,开始脱那双湿透的袜子。

  袜子在脚上粘得很紧,她慢慢往下卷。脚踝、足弓、脚趾——那双脚终于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淫霏气息。因为泡了水,皮肤显得更白,脚趾微微发红,趾缝间还残留着雨水和汗水的湿润。

  她盯着自己的脚看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眼还在啜泣的母亲,又看向瘫坐在地的父亲。

  “明天我去多打一份工。”她说,“你不要再赌了。”

  傅大勇突然暴起:“你教训我?要不是老子养你这么大——”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傅君雅站了起来。一米七三的身高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父亲。那眼神让傅大勇后背一凉。

  ……

  那天夜里,窗外还在下雨。雨点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单调的声响。傅君雅睁着眼睛,想起白天在茶餐厅听到的对话。

  两个年轻女客在闲聊,说斜阳城寨有家KTV,叫“自由天地”,一直在招陪酒妹。

  “听说薪水很高,干得好的话,一个月能拿好几万呢。”

  “那种地方的钱也敢赚?进去的女孩有几个能干干净净出来的?”

  “哎呀,没钱的时候,谁还管干不干净……”

  傅君雅翻了个身。

  好几万。如果真能拿到那么多钱,一个月内还清八万七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傅君雅听见里间传来动静——是父母起床的声音。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四点。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她轻轻起身,赤脚走到布帘边。

  “……王老板那边说,这个数。”是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很复杂。

  “这么少?那丫头长得不错……”

  “王老板说,就这个价。不然……不然找别家。”

  傅大勇骂了句脏话,然后是沉默。

  傅君雅走回床边,坐下。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气从脚底往上窜。

  原来如此。

  那些深夜的等待,那些温热的汤,那些温柔的注视——都是毒药外面的糖衣。

  母亲对她的好是真的。

  但想卖掉她的心,也是真的。

  傅君雅坐在黑暗里,很久没有动。

  窗外的天渐渐泛白。第一缕晨光透过房子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那双赤裸的脚上。光线很柔和,给她的脚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真美啊。

  美得不像该长在这种地方。

  她想起母亲总说:“女孩脚大不好嫁人。”

  现在不用嫁人了。

  ……

  那天黄昏,斜阳如血,地面还留有余温。

  傅君雅穿着那双帆布鞋,走在柏油路上,脚底几乎能感受到每一粒石子的形状。

  她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有家杂货铺,老板是个独眼老头。傅君雅走进去,从裤兜里掏出最后一百块钱。

  “要什么?”老头头也不抬。

  “最烈的酒。”傅君雅说,“还有安眠药。”

  老头终于抬起头,那只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咧嘴笑了,“小姑娘,要干大事啊?”

  傅君雅没说话。

  老头从柜台底下摸出一瓶透明液体和一个小纸包:“酒是私酿的,够劲。药是进口货,三片就能让人睡一天。”

  傅君雅接过东西,转身要走。

  “喂。”老头叫住她,“想清楚了。这世道,杀人容易,活着难。”

  傅君雅脚步顿了顿,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

  夜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先是碗筷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椅子倒地的闷响。最后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鼾声。

  傅君雅又等了十分钟。

  父母都趴倒在桌上。傅大勇手里还攥着酒杯,酒洒了一桌。林秀琴侧着脸,眼睛半睁着,但瞳孔已经涣散。

  傅君雅走过去,先试了试母亲的鼻息。

  很微弱,但还有。

  她又试了试父亲的。

  也一样。

  她站直身体,环顾这个她住了十八年的家。破旧的家具,发霉的墙壁,空气中永远散不去的酒气和霉味。

  然后她走进厨房,拿起了那把最重的剁骨刀。

  刀柄很沉。她双手握紧,走回饭厅。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方惨白的光。傅君雅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她在父亲身后站定。

  深吸一口气。

  举起刀。

  落下时,她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阻力没有出现。刀锋很轻易地切了进去,像切一块软烂的豆腐。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上,有点粘,有点腥。

  她睁开眼。

  傅大勇的头歪向一边,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他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傅君雅转身看向母亲。

  林秀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皮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

  傅君雅走到她身后。

  这次她没有闭眼。

  刀落下时,她看着母亲的后颈。看着皮肤被切开,看着血液涌出,看着那个给予她生命的女人的身体轻轻抽搐,然后彻底静止。

  很安静。

  只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嗒,嗒,嗒。

  傅君雅放下刀。刀身沾满了血,在她手里沉甸甸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

  赤脚站在血泊里,脚背和脚踝溅上了深红色的斑点。温热的血浸湿了脚底,那种粘稠的触感让她想起了某天下午洒在地上的汤。

  她站了很久。

  直到月光偏移,直到血开始变凉、凝固。

  然后她开始行动。

  先从床底下拖出那张废弃的塑料布——本来是下雨天用来遮屋顶漏水的。铺开,把父母的尸体拖上去,裹紧。塑料布不够大,她又从柜子里翻出旧床单,撕成布条,把裹尸布捆结实。

  做完这些,她满身是汗。血、汗、还有刚才溅到的菜汤,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味道。

  她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

  冷水冲在手上、脸上、脚上。血水顺着身体流下,在脚边汇成淡红色的漩涡。她洗得很仔细,尤其是一双脚,用肥皂搓了三遍,直到皮肤发红。

  洗干净后,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开始打扫现场。

  血迹很难清理。她用了整整半包碱粉,蹲在地上一点点擦。碱水灼烧着手指的皮肤,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

  天快亮时,终于收拾干净了。

  塑料包裹的尸体堆在墙角,像两袋巨大的垃圾。饭桌和地板都恢复了原样,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碱水味。

  傅君雅坐在干净的椅子上,看着那两袋“垃圾”。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是觉得累,很累很累。

  脚也很疼。站了太久,又泡了碱水,脚底火辣辣的。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脚后跟磨破了皮,正在渗血。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创可贴,贴好。然后又抹了点雪花膏。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如果不是墙角那两袋东西,这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平静的早晨。

  傅君雅站起身,走到窗边。

  街道开始苏醒。卖早餐的推车吱呀呀经过,隔壁阿婆打开收音机,咿咿呀呀的粤剧飘出来。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向墙角。

  该处理“垃圾”了。

  但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很重,很急。

  “傅大勇!开门!还钱!”

  是昨天那个光头的声音。

  傅君雅站在原地,浑身的血都凉了。

  她看了眼墙角的包裹,又看了眼门。

  敲门声越来越重,几乎是在砸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老子踹门了!”

  傅君雅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光头和瘦高个,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打手。

  光头看见她,愣了一下:“你爸呢?”

  “出去了。”傅君雅说,声音很平静。

  “出去了?”光头眯起眼睛,“这么早?”

  “去筹钱。”她说,“他说今天一定还。”

  瘦高个探头往屋里看。傅君雅侧身让开:“要进来等吗?”

  她的态度太镇定,光头反而迟疑了。他盯着傅君雅看了几秒,又扫了眼屋里——很干净,没什么异常。

  “行,我们等。”他推开傅君雅,大步走进来。

  四个人在屋里坐下。傅君雅去厨房倒了四杯水,放在他们面前。

  “你脚怎么了?”光头突然问。

  傅君雅低头,看见脚后跟的创可贴边缘渗出了一点血。

  “昨天打工磨破的。”她说。

  光头没再问,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脚看。那眼神让傅君雅很不舒服,像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爬过皮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傅大勇当然不会回来。

  光头的耐心渐渐耗尽。他站起来,在屋里踱步,最后停在墙角那两袋包裹前。

  “这是什么?”他用脚踢了踢。

  傅君雅的心跳停了一拍。

  “旧衣服。”她说,“准备拿去捐的。”

  “旧衣服?”光头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包裹。

  塑料布下面的触感很奇怪,软中带硬。而且包裹的形状……不太对劲。

  他的脸色慢慢变了。

  “打开。”他说。

  “都是些破衣服……”傅君雅试图阻拦。

  但瘦高个已经抽出刀,划开了塑料布。

  第一层塑料布被割开,露出里面的床单。床单已经被血浸透,呈现出深褐色。

  空气凝固了。

  光头猛地掀开床单。

  傅大勇那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眼睛还睁着,脖子上那道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光头缓缓转过头,看向傅君雅。

  傅君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颤抖,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干的?”光头问,声音很轻。

  傅君雅没说话。

  光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的个子很高,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为什么?”他问。

  “他们要卖了我。”傅君雅说。

  光头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傅君雅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动手。

  但他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欣赏的笑。

  “有种。”他说,“够狠。”

  他转身对瘦高个说:“把东西处理掉。老规矩,水泥沉海。”

  瘦高个点点头,和另外两个打手开始重新包裹尸体。

  光头又看向傅君雅:“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知道。”

  “那你还敢开门?”

  “不开门,你们也会进来。”傅君雅说,“不如赌一把。”

  “赌什么?”

  “赌你们更想要钱,而不是麻烦。”

  光头又笑了。他走到傅君雅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傅君雅没有躲。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恐惧——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丫头身体在发抖,但更多的是平静。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八万七,现在变成十万。”光头说,眼里隐隐透着恻隐,“因为我要帮你处理这两具尸体,还要摆平可能的后患。我多给你两个月,连本带利,十万块。”

  傅君雅的手指收紧。

  “还不上,你就归我。”光头的手指滑到她脸颊,“我有家KTV,那里永远欢迎你这样的漂亮妞。”

  他松开手,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对了,你最好换个地方住。这里……不太干净了。”

  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傅君雅一个人,还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汗味。

  她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然后她低头看自己的脚。

  创可贴已经完全被血浸透,边缘卷起。脚底因为长时间站立而酸痛,脚趾也因为紧张而蜷缩着。

  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一双很美的脚。

  足弓的弧度,脚趾的长度,皮肤的光泽——都美得不像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傅君雅慢慢蹲下身,撕掉那个被血浸透的创可贴。

  伤口不大,但很深。血又涌了出来,顺着脚后跟往下流。

  她没有再贴新的创可贴,就这么让血一直流。

  直到血流得差不多,几乎快要凝结。

  然后她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衣服、鞋子、证件、还有一把水果刀。

  她所有的行李,一个破旧的帆布袋就装满了。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阳光已经完全照了进来,落在那个曾经放着尸体的墙角。地板很干净,碱水的味道盖过了血腥味。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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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为《净慈斋》的前传,傅君雅个人番外的第一部。

  内容包含TK,大脚,气味等要素。

  全文八万字,售价80元。

  剧情比较慢热,有兴趣的可以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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