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万事俱备

魏天成安然地坐在韩谦的对面，他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端着精致的白瓷茶杯，闭着双眼，仿佛在品味着茶香，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袅袅的茶雾模糊了他那张总是挂着微笑的脸，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深不可测的佛像。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稳而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韩少，这天寒地冻的，就这么让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外面候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我来的路上，倒是零星听到了一些风声，看你这模样，事情已经解决了？”

韩谦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餐桌上。服务员正像穿花蝴蝶般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但此刻的他却毫无食欲。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眼眶上那片青紫色的淤青，伤处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由得咧了咧嘴。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狼狈和不羁：“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我在滨海市里上蹿下跳，活像一只不知死活的蚂蚱，谁见了都想伸出脚来，把我狠狠地踩进泥里。咱们也别绕弯子了，魏董，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演一出好戏，一出专门给李大海看的好戏。现在他那个宝贝儿子李东升被抓进去了，他肯定比谁都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魏天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狐狸般狡黠而锐利的光芒。他笑了，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想在林孟德的生日晚会上动手。你笃定李大海会去，他需要那个场合去结识一些能帮他儿子洗脱罪名的人。让我想想……你给我安排的角色，是那个主动给李大海提供帮助的‘善人’，还是那个被他苦苦哀求，最终‘勉为其难’答应帮忙的‘贵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省心省力。韩谦的脸上绽放出计划得逞的笑容，尽管那张俊脸此刻青一块紫一块，显得有些滑稽，但那双眼睛里的自信却亮得惊人。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后者。至于前者那个角色，我已经为他物色好了一个绝佳的人选——刘光明。到时候刘光明说什么，你尽管点头答应就好，务必要把李大海灌得酩酊大醉，但又不能让他醉到不省人事，我需要他保留一丝清醒，一丝能让他自己走进陷阱的清醒。另外，我还需要一个距离生日晚宴会场最近的房间，最好是那种走几步路就能到的。这个小小的要求，林孟德应该会很乐意满足你吧？毕竟，他们父子俩现在可是挖空了心思在引诱我过去呢。”

魏天成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的嗒嗒声。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愈发深邃，仿佛在评估着这笔交易的价值。“我的好处呢？”他直接问道，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我把你当做盟友。”韩谦说出这句话时，他那张挂彩的脸上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他就像一个手握王牌的赌徒，笃定对方无法拒绝他的筹码。他清楚地知道魏天成想要什么，也自信地认为，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魏天成绝对不会选择与他为敌。即便魏天成有这个想法，也绝不是现在。

这份近乎狂妄的自信，让魏天天成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开口道：“好一个盟友。晚宴见吧，我和你一同过去会比较引人注目，也更能让某些人安心。我就在晚宴门口等你。”

“谢了，魏董。”韩谦也站起身，语气轻松地道谢。

虽然是魏天成先起身的，但韩谦却先一步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走出包厢门的那一刻，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魏董，恕我直言，指甲留得太长，可有点不太爷们啊。”

魏天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却依旧比常人要长上一些的指甲，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只有这样，在握紧拳头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疼痛，能让我时刻保持冷静。”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结账时，韩谦被告知账单已经由魏天成结清了。他走出饭店，站在寒风中，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一吸，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感觉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温暖第一时间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的伤，眼底满是心疼。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韩谦摇了摇头，身上的疼痛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但意志却异常坚定：“还不行，还没忙完。我得先去一趟涂骁那边，有些事情必须当面交代清楚。你先开车去医院，帮我把号挂上，什么外科、骨科、脑科都挂一个，等我忙完了，直接过去做检查，省得排队。”

“好！”出乎意料的是，温暖这次没有再坚持，也没有过多的劝阻。她深深地看了韩谦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理解和信任。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转身便小跑着上了车，发动引擎，干脆利落地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燕青青和蔡青湖眼中，两个女人的心里同时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们看着温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个站在寒风中，身形依旧挺拔却难掩疲惫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温暖的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和无条件的支持，是她们给不了，也学不来的。

韩谦转过头，对着两个神色各异的女人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开口问道：“我要去涂骁那边，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

“去！当然去！”燕青青几乎是抢着回答，她挺了挺那发育得极为傲人的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万一要打架，我还能帮你踹两脚！”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羊绒衫，将她那对硕大的奶子勾勒得淋漓尽致，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胸前那两团饱满的软肉微微晃动着，散发着惊人的弹性与诱惑。

韩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拉开车门坐进了迈凯伦的驾驶座。至于什么驾驶证被扣了，什么不能开车，在此刻的他看来，都他妈是狗屁。林纵横那个混蛋现在一定也能开车，凭什么他韩谦就不能？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正愁没地方找茬，看谁敢不开眼地来阻拦他。

迈凯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窜了出去，在滨海市的车流中横冲直撞，一路风驰电掣地朝着八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坐在副驾驶的燕青青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和高速穿梭的刺激感弄得心跳加速，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兴奋的笑容。每一次车辆的颠簸和转向，都让她胸前那对硕大饱满的奶子随之剧烈地晃动，那惊心动魄的波涛汹涌，即便是透过厚实的衣物，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偾张。韩谦虽然目视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无法忽略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这女人的身材，简直就是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当韩谦推开涂骁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暖意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他那颗因为愤怒而冰冷的心，瞬间感到了一丝慰藉。关军彪回来了，那个总是像疯狗一样护着他的男人，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站着十几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壮汉，他们如同沉默的雕塑，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而在关军彪的身边，还并排坐着几个气质各异的男人，他们穿着随意，神态桀骜，一看就是和关军彪平起平坐的泼皮头子。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排寒光闪闪的刀枪棍棒，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涂骁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当他看到韩谦那张青紫交加、惨不忍睹的脸时，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古井般深沉，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感情：“这些人，今晚都归你调遣。出了任何事情，我来承担。咱们家的人，没有理由被人开了瓢、切了手指脚趾头之后，就这么算了的。”

韩谦的目光扫过那些神情肃穆的汉子，最后落在了涂骁的办公桌上。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就在这时，燕青青和蔡青湖也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燕青青那丰满的身体在紧身衣的包裹下，每走一步都晃动着惊人的弧度，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内的阵仗，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了兴奋。而跟在她身后的蔡青湖，在看到这副剑拔弩张的场面时，秀眉立刻紧紧地蹙了起来。

涂骁的目光在蔡青湖脸上一扫而过，眉头也随之皱起。关军彪身边的一个男人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十几个西装壮汉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关军彪也站起身，同样走出了办公室。韩谦没有客气，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身体的疼痛让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艰难。他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不会白白挨这顿打的。涂老大，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我查一下，那个李大海手底下，除了明面上的那些，还有没有其他见不得光的生意。”

不等涂骁回答，一直站在旁边的燕青青却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清脆而笃定：“他没有，但是他老婆张琴有。李大海只是个法人代表。据我所知，在海外，李大海名下还有一个产业，是张琴在实际操控。”

说话间，涂骁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他拿起桌上那个塑料盒子，递到韩谦面前，语气依旧淡漠：“要看看吗？”

韩谦摇了摇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没那个必要了。”

“那我拿去喂狗了。”涂骁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盒子里装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垃圾。

蔡青湖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死死地盯着涂骁手里的盒子，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已经猜到了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和愤怒涌上心头，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强忍着，咬着牙，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去而复返的关大狗回来了。他手里抓着两根粗大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赫然拴着两个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的人。这两个家伙，韩谦可太熟悉了，正是下午在地下车库里把他往死里打的那两个杂碎。

“噌”的一下，蔡青湖猛然站起身，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被拖进来的人，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关军彪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韩谦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韩谦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两人面前，然后慢慢蹲下身子，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招惹我？嗯？李东升那个废物给了你们多少钱？十万？还是二十万？这么喜欢钱是吗？好啊，我现在给你们一百万，去，把李大海的腿给我打断。”

话音刚落，燕青青便极为默契地从她那限量款的包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随手扔到了那两个可怜虫的面前。冰冷的卡片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也像一块巨石砸在了两人的心上。燕青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冷得像冰：“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六个八。按照他说的去做，钱就是你们的。”那对被紧身衣包裹的丰硕奶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散发着一种权势与美色交织的压迫感。

那两个可怜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头磕得像捣蒜一样，却连看韩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嘴里含糊不清地求着饶。韩谦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冷了。他站起身，走到沙发旁，背对着关大狗，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关兄，既然他们不愿意，那就算了。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吧。”

“好嘞，我这就让人去后山挖坑。”关军彪狞笑着应道，说完转身就抓起地上的绳子，准备把人往外拖。

死亡的恐惧瞬间击溃了那两个可怜虫的心理防线，他们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哀求着，额头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出了鲜血，很快就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滩刺目的血迹。蔡青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厉声喝道：“住手！他们两个有罪，可以送去警察局，可以让他们坐牢，你们不能……”

“蔡青湖！”韩谦猛地转过身，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直直地射向蔡青湖，“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那声音里蕴含的怒火和杀意，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蔡青湖被他这骇人的眼神和语气震慑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瞪了韩谦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猛地抓起自己的包，转身就往外冲。经过关军彪身边时，蔡青湖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关军彪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像是投降一般。蔡青湖没有回头，哭唧唧地，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惧的地方。

蔡青湖走了，办公室里最后一点属于正常世界的温度也随之消散了。韩谦再次走到那两个抖如筛糠的可怜虫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他伸出手，一把揪住那个差点被他废了老二的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韩谦的脸上，挂着狰狞而扭曲的笑容：“哈……给你们十万，你们就敢来打我；现在我给你们一百万，你们却不敢去找李大海？怎么，就因为我韩谦没名没势，没爹没妈，所以就好欺负，是吗？以为打断了我的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啊？”

两个可怜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除了哭泣和求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韩谦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松开手，站起身，声音疲惫地说道：“关兄，人是人，狗是狗。别因为这两条狗，脏了咱们兄弟们的手。我听说他们手里有点小钱，是吧？放他们跑，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去抓。抓到了，直接活埋，不用再来问我。”

关军彪咧嘴一笑，松开了手里的绳子。那两个男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办公室，像两条丧家之犬，消失在了夜色中。

韩谦再次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涂骁，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锐利：“涂老大，市里有多少个和你走同一条路的人，你心里应该有数。既然程锦那个家伙想要功劳，那就干脆一并收拾了，给他送一份天大的功劳。我……我害怕啊！”他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涂骁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深深地看了韩谦一眼，试探性地问道：“给我个机会？或许，我能比程锦更好用一些。”

说曹操，曹操就到。涂骁的话音刚落，韩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程锦。韩谦接通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皱着眉头，语气不耐地说道：“这事儿和冯伦没关系，是我私人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衙门口的人掺和。”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收起手机，对涂-骁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都是自家人，谁做都一样。我得先去医院拆个线，脑袋上被那帮孙子开了个口子，缝了四针。你那边动作小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不好收场。”

“知道了。”涂骁点了点头，沉声应道，“你先回医院养伤，晚一点，我带着这两个小兔崽子的大哥去见你。”

“没那个必要。”韩谦摆了摆手，转身朝外走去，“你处理就行。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咱不差那点医药费。”

“好。”涂骁目送着韩谦的背影，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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