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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魅魔入侵现实当魅魔入侵现实(8)

小说:当魅魔入侵现实 2025-12-30 13:04 5hhhhh 3260 ℃

午后的公园。

张哲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他与苏茜的聊天界面。

满屏都是他发出的绿色气泡,询问她在做什么,吃饭了吗,天气转凉记得加衣……

而对方的回复却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条甚至要追溯到快十天前。

“……太过分了!”

坐在他旁边的滕芳兰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倾向他这边。

看着他的手机屏幕,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副比当事人还要气愤的表情。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能大半个月都不理你!?这算什么女朋友!”

“唉……”

张哲无奈地叹了口气,锁上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

是啊,算什么女朋友呢?

本来也不是女朋友就是……

但即便如此,张哲自己还是有些迷茫。

虽然过去苏茜对他也不算特别热情,但至少还会维持基本的礼貌性回复。

不像现在这样,仿佛人间蒸发,他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她,可能,可能是……”

张哲下意识地想为苏茜找些借口,比如工作太忙,比如心情不好。

但扪心自问,却发现这些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更沉重的叹息,沉默地低下了头。

“我说啊,你俩真的是情侣吗?”

滕芳兰歪着头,一脸难以置信。

“在我们那边,要是女方谈恋爱敢这么冷淡,不出三天肯定就被甩了哦!就算男方不甩,当妈的也肯定杀人家门口了!谁忍心自己儿子受这个气啊!”

她语气夸张,一副完全为张哲打抱不平的模样。

尽管她心里早已大致猜出这两人关系的实质。

无非是眼前这个老实男人一厢情愿的付出,而那个女人则心安理得地一边享着他的好,一边吊着他。

但这种捅破窗户纸的话,现在还不能由她来说。

此刻,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仗义执言,为他着想的好朋友角色。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这人我看着挺一般啊,没啥特别的嘛,我去我们那边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保证比她会疼人。”

“小茜人其实不错的,她长得好看,人……也很温柔,而且善良……至少,以前是这样的吧……”

说着,张哲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哎——?”

滕芳兰故意拖长了语调,眉毛挑得高高的。

“难不成她这种类型,在你们这边算是那种……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不会吧~”

说着,她皱着眉头,再次凑近些。

仔细打量张哲手机上的苏茜背景照片,随后撇撇嘴,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也不咋地嘛,看着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就倒似的,有什么好的,这种人还得靠抢么?啧啧……”

话音未落,她像是为了强调什么,故意挺直了腰背。

让身上那套合体的制服前襟被撑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存在感瞬间变得极强。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张哲回头正想反驳,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那近在咫尺,被布料紧紧包裹的饱满弧度。

他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扭回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可能……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审美不同吧……”

“哎呀——!这位小哥哥,是有什么事吗?难道说,难道说~是终于想通了,想要了解我们的移民业务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热情洋溢到几乎能滴出蜜来的女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略显微妙的气氛。

张哲和滕芳兰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滕芳兰的同事薛灵芸,正亲昵地挽着一个少年的胳膊。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阳光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明确标示着他的身份。

“我,我只是这几天没课,有点时间,就,就想着……去试试你们那个一日体验的项目……”

被薛灵芸这样成熟漂亮的女性如此亲密地抱着胳膊,少年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眼神躲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呵呵~好的好的,一日体验对吧?当然欢迎哦!现在出发可以吗?啊!顺便问问……小帅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呀?说出来姐姐给你安排导游哦~姐姐我这边啊,更加推荐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呢!同龄人之间,肯定更有共同话题,更容易玩到一块去吧?”

“哎?其实我,我……”

少年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笑吟吟的薛灵芸,默默咽了口唾液,声如蚊蚋地喃喃。

“我更喜欢……成熟一点的大姐姐……”

“大姐姐啊……嗯,嘛嘛——反正少女以后也会变成大姐姐的嘛!养成系说不定也别有一番乐趣呢!”

说着,她对着不远处一个负责监视与登记工作的上级同事使了个眼色。

那位上级面无表情地微微歪了歪头,视线转向天空,仿佛突然对云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这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呵呵,那就跟我来吧,小帅哥~”

薛灵芸心领神会,不再耽搁,直接按下了手腕上那个造型奇特的传送装置。

随着一声仿佛电流窜过的轻微“滋”声,两人的身影在空气中一阵模糊扭曲。

随即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彻底消失在广场上。

“哈啊——那家伙的单子做完了呢~今晚得让她请客宵夜才行。”

“喂喂……”

一旁的张哲看得有些咋舌,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那人完全就是个孩子吧?看起来比我还小好几岁,你们这种人也要吗?这……这也符合规定吗?”

“哎!我说,你这可是歧视哦!人家当然符合我们的标准啦!”

滕芳兰转过头,拍着胸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只要是男性,我们可是来者不拒哦!可谓是世上最为平等,最一视同仁的存在!而且呀,那个年龄段的纯情男高,在我们那边可是非常非常受欢迎的热门类型呢~”

“纯,纯情男高……?”

听到这么一个新颖又直白的词汇,张哲愣了一瞬,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的审美差异,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嗯嗯~”

滕芳兰用力点头,凑近他,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小秘密一样低语。

“偷偷告诉你呀,其实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专员,在你们这边的审美里看起来还算漂亮,你们这些地球男性,在我们的审美体系里,也同样很漂亮哦!”

“漂亮……么?”

张哲闻言表情有些古怪,被用“漂亮”来形容,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小路上散步的一对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夫妻。

丈夫穿着朴素的夹克,身材微微发福,妻子挽着他的手臂。

“那个男人,在你们的审美观里,算是什么类型?”

“嗯……”

滕芳兰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在那位中年丈夫身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就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当然是美艳人夫啦~男方那种经历了岁月沉淀之后略带沧桑的成熟感,最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美艳……人夫?”

张哲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对这个形容词感到一阵恶寒。

他不死心,又指向另一对正带着年幼孩子出来散步的母子。

“那么,那个小男孩呢?”

“呵呵!”

滕芳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带着一种和好友分享XP似的兴奋。

“那当然是极品可爱小正太了!顺便告诉你,正太体型在我们那边可是最王道,最经典,最为经久不衰的类型哦!是即便世界末日到了废土之后依旧能霸榜最受欢迎类型榜一的存在!!”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不远处的那对母子似乎隐约听到了正太这个词。

年轻的母亲脸色猛地一变,警惕地看了一眼滕芳兰的方向,立刻紧紧抓住自己孩子的手,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哈哈,这样啊……”

张哲看着那对仓皇逃离的母子,略带歉意地挠了挠头。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那,那么……”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滕芳兰身上。

此刻的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纯红齿白,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脸上毫无阴霾,对他似乎全无防备。

张哲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竟指向了自己。

“我呢?”

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难言的期待。

“在你们的审美里,我……算是什么类型的?”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张哲立刻感到一阵后悔和尴尬。

他突然意识到这白痴一样的问题只会让自己显得像个自恋狂。

刚想打个哈哈,用“我开玩笑的”或者“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不回答也行”之类的话糊弄过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补救的时候,滕芳兰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他,身体微微前倾。

就在张哲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移开视线时,滕芳兰却突然动了。

她猛地凑近过来,那张精致的俏脸在张哲的视野中急速放大。

身上那股淡雅而独特的馨香,瞬间变得更加清晰,萦绕在他的鼻尖。

“唔……!?”

张哲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应该立刻后退避开。

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滕芳兰越来越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最终,她的嘴唇停留在了他的耳畔。

用一种带着温热气息,只有他才能听清的魅惑嗓音,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你呀……就是那种死了老婆,只能可怜兮兮独守空房的俏寡夫。”

“我可去你的吧!”

这个完全出乎意料,又损又带着点莫名贴切的回答,瞬间把张哲给逗笑了。

刚才那点旖旎和紧张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他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往长椅另一侧一缩,装作一脸嫌弃地推了滕芳兰一把。

“寡夫可还行!这都是什么神人比喻……”

“嘿嘿~”

滕芳兰得逞般地笑起来,重新坐直身体,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别不承认嘛!我告诉你,你这种类型的,在我们那边也是很受欢迎的哦!自带一种忧郁又可靠的气质,很能激发保护欲和征服欲呢!另外,寡夫在我们那边确实很抢手哦!基本上是露头就被颗秒的那种抢手!梆梆梆梆~”

“那也算是抢手么……?嘛——总之够了,谁丧妻了啊喂!我连婚都没结过啊!”

经她这么一闹,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轻松活跃了不少,之前的尴尬和沉闷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张哲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西沉,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还以为是平台晚高峰的派单提醒来了,张哲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准备结束今天的闲聊,开始工作。

“好了好了,不闹了,该上班……”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清了手机上消息的来源。

并非那个熟悉的黄色外卖APP图标,而是一条来自苏茜的微信消息。

‘张哲,你现在有空吗?我……我这边有点事,需要搬点东西,一个人实在弄不过来……你能来帮帮我吗?就在我新租的公寓这里。拜托了……【可怜】【可怜】’

消息后面,还附上了一个定位地址。

“嗯?怎么了?”

注意到张哲表情瞬间的凝固与变化。

滕芳兰也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他身旁,偏头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当看到发信人是苏茜,以及那条带着明显恳求的内容时。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我,我得去帮忙了,我女朋友找我呢,她好像遇到点麻烦……”

张哲握着手机,语气有些复杂,带着一丝终于被需要的急切。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失落,以及……

他回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巧笑嫣然的滕芳兰。

愧疚。

“咳咳,不说了,我走了昂!”

张哲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语气重新变得急促起来。

“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几乎是逃跑一般,快步冲向自己停在一旁的电动车。

利落地跨坐上去,拧动电门,头也不回地汇入了街道的车流之中。

滕芳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挽留。

只是双臂抱胸,静静地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迅速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哈啊……”

良久,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那张还带着余温的长椅上。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抬起手腕,看着那个精巧的传送装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表面。

“我的这一单……又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

老实说,过去这一个多月,或许是我人生中最为耀眼,最为梦幻的一段时光。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手里经管的品牌账号粉丝数翻着跟头往上涨,我主导的营销方案被业内当成案例讨论。

我的人脉网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过去需要我赔着笑脸,小心经营才能搭上话的人物。

现在会主动递来名片,语气是那般亲切,那般讨好。

耳边充斥着的,是几乎要将我淹没的称颂声。

“苏总监年轻有为”,“苏茜的眼光真是独到”,“以后还要靠您多提携”……

这些话语就像美酒一般让我微醺,让我飘飘然。

我知道,过去那些所谓的姐妹,闺蜜,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

她们说我幸运,说我走了狗屎运,攀上了程志强这棵高枝。

语气里的酸味,隔着一公里都能闻到。

但是,当她们站在我面前时,那副谄媚又带着点卑微的神情,真是让我通体舒泰。

我知道,她们在妒忌。

妒忌我这个曾经和她们在同一个泥潭里打滚的人,如今已经远远地将她们甩在身后,站到了她们踮起脚尖也望不到的云端。

她们又怎会知道我背后的努力?

我花费无数个小时反复打磨,试验出最精致无瑕的妆容。

我对着镜子练习,确保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既能撩动心弦,又不会显得廉价。

面对那些只盯着我身体,鼓胀着下体与钱包的男人,我如何精准地把握着若即若离的分寸。

既给他们希望,又不让他们轻易得手,犹如顶尖舞者,在刀锋之上优雅旋转。

我一直深信不疑。

阶级,从来不是固化的。

它只是为持续努力的人预留的通道。

她们只看到我如今的云淡风轻,却不知道这背后,是我拼尽全力的算计和经营。

至少……

直至不久以前,我还是这么坚信着的……

程志强。

这是我职业生涯中,钓到的最大最肥美的一条鱼。

从他看我的眼神,从他对我有求必应的态度,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顶聪明的人,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穿行于无数狂蜂浪蝶之间。

让他们嗅到我身上散发的那些名为美色的香气,在他们迫不及待伸出手,以为能抓住我时,我又总能灵巧地从他们指尖悄然飞走。

但这次,面对程志强,或许我确实是犯了蠢。

可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当一份足以让你下半辈子都在奢靡无忧中度过的机会,就那样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金光时。

我相信,没人能忍住不去伸手争取。

我拿出了毕生所学,装出甜腻,扮出顺从,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紧紧地依附在他身边。

但我深知,在这个圈子里,只会卖弄风骚,空有皮囊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想要真正抓住程志强这种级别的男人,我必须展现出我的不可替代性。

所以,我久违地真正努力工作了。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熬夜分析数据,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个引爆话题的营销点子。

结果很成功,公司产品的销量和我负责的社交账号数据,都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路飙升。

这不仅仅是运气,我更愿意将其视作我聪明才智的象征。

那时的程志强,对我更是痴迷到了近乎纵容的地步。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将我接到了他那个豪华得如同宫殿的家里,让我以“女主人”的姿态入住。

他向我展示他的财富帝国,向我许诺一个金光闪闪的未来。

或许,对我那些闺蜜而言,到这一步,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用身体和青春,交换到余生肉眼可见的富贵荣华。

但对我苏茜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我不想我的余生,被永远绑定在这个我并不怎么喜欢的男人身边。

我更不想我的后半生,永远活在对他的阿谀奉承和小心翼翼里,像一只被圈养在华美笼中的金丝雀,看似光鲜,实则毫无自由。

所以,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疯狂的计划,在我心中悄然成型。

与他结婚,然后,找机会杀掉他。

随后,我可以假装他厌倦了这个世界,偷偷去了新世界寻找新生。

而我,作为他合法的妻子,将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留下的庞大财产。

届时,我不仅拥有财富,还彻底获得了自由,可以美美脱身,去享受真正属于我苏茜的人生。

而程志强,他似乎非常顺从地跟着我的剧本在走。

我刚搬进他家不过几天,他就以“让我安心”,“证明他不是在给我画饼”为由让我挂名成了公司的一个小股东。

虽然股份不多,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他将我视为自己人的信号。

紧接着,我在公司里的升迁速度,简直像是坐了火箭。

从广告部门的主管,到总监,再到被他硬塞进董事会,挂了一个董事的头衔。

这一切快得甚至让我自己都有些恍惚,心底偶尔会闪过一丝疑虑。

他对于公司的管理,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和松散了?

每当我旁敲侧击地问他,他总是露出一副松弛随意的笑容,拍拍我的手背,语气笃定地告诉我——

“傻瓜,这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更不容许我去怀疑的理由。

理性在角落里微弱地提醒着我这很奇怪。

但感性的狂喜,以及那触手可及的巨大诱惑,已经形成了一场不容醒来的幻梦,将那一丝疑虑彻底淹没。

随后,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我们去民政局领了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

他给出的理由是——

“茜茜,现在是公司事业最关键的上升期,我们低调些,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为你补上一场全城最盛大最梦幻的婚礼!让你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扮作单纯和善解人意,假装完全相信了他的说辞。

事实上,不举办婚礼,正好与我的计划不谋而合。

我也不想在我成功继承遗产后,背上一个“二手货”或者“克夫”的坏名声,影响我寻找下一春。

领证那天晚上,我紧紧拥抱着他略显发福的身体。

在黑暗中,努力让自己的喘息显得娇媚动人,在他耳边呢喃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甜言蜜语。

我的身体在逢迎,但我的心,却已经飞到了他不在之后的无比甜美的自由生活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旦法律上绑定了夫妻关系,就到了我计划中的最终阶段。

杀死他。

我偷偷置办好了无色无味的毒药,选好了他酒柜里那瓶他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红酒。

我甚至已经联系好了之前向兰兰介绍的那个靠谱律师,私下咨询过一些关于遗产继承的技术问题。

所有的预案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送我的“丈夫”上路,开启我的新人生。

然而,我所有的精心算计,所有的美梦,都在第二天清晨,被一阵接连不断,催命符般的电话铃声彻底粉碎。

我不是被梦想唤醒的,而是被恐慌拽起来的。

电话那头,是公司高管,工厂负责人,财务……

所有人都在用焦急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

“苏董!不好了!公司出大乱子了!程总……程总联系不上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呵斥他们稳住,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往公司。

一路上,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

当我踏进公司大门时,看到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办公区人心惶惶,员工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愤怒。

生产线完全停滞,工厂负责人告诉我,原材料供应早已中断,供应商因为长期拖欠货款,已经全面停止合作。

财务室的门口挤满了前来讨要工资和报销款的员工。

而我的办公室桌上,堆满了法院的传票和供应商的律师函……

而那个应该站在这里,主持大局,或者说,应该承担这一切的男人。

程志强。

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电话关机,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失效。

我疯了一样拨打他的电话,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我冲回他的家,发现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少了许多,一些重要的文件,护照,以及他保险柜里那些我见过的贵重物品,全都消失不见。

回到公司,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中央。

被无数双或愤怒,或绝望,或鄙夷的眼睛包围着,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我全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程志强脸上那抹看似松弛随意的笑容从何而来。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信任”我,迫不及待地将权力和头衔塞给我。

我也猜过他是否逃往了国外,但是即便是去国外也无法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宛若人间蒸发。

最后,我想到的是那个可能,那个更加近在咫尺的可能。

新世界。

新世界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就是一次完美的重置机会。

他可以在原来的世界将公司最后的剩余价值榨干,肆意挥霍,欠下巨额债务。

然后,把所有的烂摊子,所有的债务,所有的法律责任,统统丢给我这个被他亲手捧上高位的合法妻子和公司董事。

他金蝉脱壳,去那个所谓的新世界。

用他转移走的财富,开启他的第二人生。

而我……

我这个自以为聪明,算计着要杀掉他继承遗产的猎手。

却早已成了他计划中最后的替罪羊,被留在了这个即将崩塌的悬崖边上。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地鸡毛,感受着那如同海啸般向我涌来的债务和法律责任。

浑身冰凉。

他有第二次机会。

我却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

苏茜走在旧城区的街道上,天色昏黄。

她看着肮脏的街道和两旁歪斜的老楼,心中那股憋屈感几乎要冲破喉咙。

曾经的别墅,豪车,衣帽间里那些闪着logo的包装盒……

一切都像是一场短暂而虚假的幻梦。

她原以为程志强至少会留下那套房子和那几辆车,算是给她的青春损失费。

直到法院传票和资产冻结通知送到手上,她才如梦初醒。

那个男人,早就精打细算地把名下能抵押的不动产全都换成了现金,为了他前往那个该死的新世界积攒筹码。

她苏茜,不过是他临走前,物尽其用的最后一站。

她这段时间伏低做小,甚至不惜用身体换来的那些钱,还没捂热乎,就全都填进了请律师的费用里。

她在法庭上声泪俱下,拼命塑造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形象,与程志强划清界限。

法官或许有那么一丝怜悯,最终裁定她只承担部分连带债务,可那也是一百多万。

对她而言,依旧是能压垮脊梁的巨石。

“就是这里么……”

苏茜停下脚步,站在一栋明显有些年头的单元楼下。

楼道口的感应灯接触不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忽明忽灭。

十几个个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堆在门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酸腐气味。

她皱了皱眉,强烈的厌恶感从心底升起。

但囊中羞涩的现实刺破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事到如今,这里是这个繁华都市里她目前唯一能负担得起的落脚点。

“啧……”

撇了撇嘴,她拉起行李箱,走向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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