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视线，模糊了。

澪雪第一次见到会让自己感动的画面……明明从来没看懂过任何一幅名作。

但不知为何，眼前这片星空就是会让自己流泪。

“你，很喜欢我的画吗？”

悄悄站在澪雪身旁的，是夕音。

澪雪不知道，澪雪只是，落泪。

这份感情就是喜欢吗？她不敢如此确定。

啊……

有什么温柔地将自己一拉——

呜……坏人……被抱在怀里……不就更忍不住眼泪了吗……

温暖的怀抱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乖～”隐约听见对方这么说。

在某一个春日，夕音与澪雪相遇了——

——————

“夕音，怎么称呼？”

“欸？啊、我、我叫澪雪……”

似乎是因为刚刚哭过有些害羞，澪雪多少有点眼神躲闪。看到对方这副模样的夕音则露出了带点玩味的笑容。

笑什么啦！真的是……虽然心里有这样的不满，但却没有直接说出口，澪雪稍稍鼓起脸颊作为反抗，用幽怨的眼神瞄向对方。

噗，这眼神不应该瞪着我才对吗，只是瞄一眼瞄一眼的是要干嘛啦？夕音觉得眼前这位少女真有趣。

比她生活中的很多事都要有趣。

不想那些。

“你们的饮料。”

服务员将点好的饮品送来，因为刚开始澪雪都还处于恍惚的状态，夕音就只好给她也点了一杯自己喜欢的。

“哦……”

不知为何盯着轻乳茶表面发出感叹的声音，澪雪的表情随即又变得有些苦恼。

“不合你的喜好吗……？”

“啊、不不！我只是在想刚刚的画……”

因为饮品表面反射的细碎灯光让自己想起了星空画，澪雪这样解释道。

说到刚刚……你看完我的画之后完全神情恍惚了呢～夕音笑着说。

“你刚刚就像一只乖狗狗一样被我牵过来了呢～”

“噗！咳咳咳……什、什么叫乖狗狗呀？！”

应该说被遗弃的小狗吗……夕音歪了歪脑袋，问题不在这里啦！澪雪红着脸反驳。

“不过……以后不能这样没有防备心了，知道吗？我要是个坏人呀，你都不知道被卖到哪去了哦～”

哎呀，被戳了一下脑门的澪雪又缩回去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袖珍了。

“可是……会画出那幅画的人……我不认为会是坏人哦。”

声音从唯唯诺诺变得春水般温柔，澪雪第一次在夕音面前展露出笑容。

是因为有些害羞吗？那不是很完美的表情，但有些懦弱又想要传达喜欢的心情，夕音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

——什么是命中注定呢？

比如说在一个岔路口，往左还是往右，命运并不是直接强制人往哪个方向走，而是引导着他，让他选择它希望的方向。这样一来，人们就会误以为“我是走在自己决定的路上”，没有察觉那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路。

假如……

假如，命运是以那种方式决定人的一生的话。

那么我在这个瞬间看到的澪雪的那抹笑容，也许就是一种“引导”吧。

——————

“观后感？”

听到这个词的澪雪脸上露出了明确的嫌弃表情，真好懂呢～

“是呀，我希望你能为我的画写一篇观后感，毕竟你都感动地落泪了，想必感触一定很深吧。”

“可、可是……我不喜欢写观后感……”

呜……没错！我、我就是不喜欢，怎么样？试图摆出恶狠狠的表情的澪雪在夕音看来就像一只哈气的猫。

“没有逼着你写啦，但你明显是有着值得写出来的感想吧？”

试着写出来的话，不是也很好吗？夕音不断劝说着对方，好像在勾引小猫咪跟自己回家啊……不知为何她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并非不知为何。

“唔……话是这么说啦……”

澪雪的攻击姿态没有维持多久，又回到扭捏的样子了。不是不想写，而是讨厌观后感这个东西吗……？夕音试着这样问了一下，小猫咪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就小猫咪了？

“因为……以前学校总是要我们出去玩完啊看完书啊电影啊什么的……都要写一篇感想一样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些东西都只是一个形式！如果你真的写了自己真实的感想反而还要被说‘写的什么东西’，完全就不是真正的让我们写感想嘛！而且还有语文这门课的作文哦？它根本就……啊！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笑眯眯地看着怒气冲冲发泄半天怨气而后又惊觉自己是不是失态了于是把脑袋缩回去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澪雪……定语太长了吧？无所谓了。

“没事啦～我很高兴澪雪能分享自己的心里话哦～”

来，摸摸头～谁要你摸头呀，哼！

哎呀……这小猫咪还挺认生的……夕音哭笑不得地看着对自己露出威吓表情阻止自己摸头的澪雪

“不过呀，我可不是让澪雪写那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哦，而是希望你能写出你真实的感想，你真切的感受与心情，你从那幅画中得到的、所有的东西。”

不是别的东西，我期望的就是真实的你哦，夕音向澪雪伸出手。

“啊……”

澪雪呆住了。

真实的我……你说你想要，真实的我？

她的脸逐渐扭曲，惊讶、喜悦、悲伤、痛苦、空虚、无奈……无数种表情杂糅在一起，她再也忍受不了，呼吸逐渐加剧，四肢末端传来发麻的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不、不可以……

眼泪自顾自地滴落，呼吸过度导致缺氧，澪雪感觉头脑被黑线缠住，但无论怎么扯都扯不掉。

其实，发抖发麻的手根本无法做出拉扯的动作，它们就只是，在澪雪的脑袋上摸索着，颤抖着。

“澪雪……”

“呃呜！不、别……别碰我——！”

啪！

胡乱拍下夕音伸过来想要安慰自己的手，那一瞬间，澪雪的表情在愤怒、悔恨、恐惧……还有一些看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中变换。

啊、啊……啊啊……我、我不是……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彻底被沉重的情绪压垮，澪雪再也忍耐不了，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痛哭起来。

“澪、澪雪……”

夕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束手无策地想要做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能做出来。

自己真是个笨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害得澪雪这样痛苦……看着对方崩溃大哭的样子，不知为何，夕音自己也感觉十分悲伤。明明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但在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面前，自己有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熟悉感和焦躁感到底是什么？

在辨明它的真体之前，夕音也陷入了迷茫。

——————

“冷静下来了吗……？”

“……嗯……”

本来声音就软乎乎的澪雪现在声音变得更加脆弱，但勉强也算是可以交流的样子了。

“你……还愿意写出你的感想吗……？”

斟酌着用词，夕音注意尽量不要刺激到澪雪。

“……我……我写不出来……”

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惹人怜爱，夕音又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牵动着。

“嗯……那……那你先静一静吧？”

“……嗯……”

澪雪扭过头去看向窗户，不经意在上面看到的到底是谁啊，有着一双幽灵般怨恨的眼睛。

轻乳茶就这样放在那里，慢慢散失着热量。

无言。

沙沙……似乎有什么声音，抬头看去，夕音正用笔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真努力呢……不像自己……呜……不、不能哭……

鼻子一酸的澪雪忍耐着不要流泪，刚刚都哭过两次了……自己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的！都怪这个夕音……哼……

两次情绪崩溃似乎让澪雪更加脆弱了，不过回过神来的她也很坚强的哦！嗯。

低头看向轻乳茶的表面，液体反射的细碎灯光乍一看就像星空一般。

但即便自己有意识地往看到的星空画上联想，两幅画面也是完全不同的，饮料的“星空”完全无法触动自己的心。

这是为什么呢……

一定有差异，但差异究竟在哪？澪雪十分苦恼，但就算自己努力去想也想不明白。

本来自己就对画面不怎么敏感……

那，要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吗……？澪雪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嗯……啊……唔……

不行不行败下阵来了……现在没有状态，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啊呜呜……

虽然的确是有着某种强烈的情感盘踞在心间，但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样的情况让澪雪有些烦恼和焦躁。

明明夕音都在努力画画……我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看着沉浸在作画中的夕音，澪雪有些羡慕。

咦？

思考的间隔，夕音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盯着她看，随即就冲自己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呀？澪雪皱着眉头歪脑袋。

轻乳茶，突然又注意到这个的自己发现夕音面前的也是杯轻乳茶。

……是选了自己喜欢的吗？虽然自己对茶不怎么狂热，但既然是对方的诚心推荐，还是尝一尝吧。嘬……咂吧咂吧……果然不是很喜欢呢，澪雪苦笑着。

不过，至少不讨厌。

不讨厌……澪雪又想，不讨厌很好，如果什么事物自己都能评价一句“不讨厌”，那一定就能活的很幸福吧。

不会擅自高兴，擅自期待，擅自受伤……不会在无数黑暗深邃的夜晚，独自一个人感受苦痛。

如果能爱上一切，就会很幸福；如果能讨厌一切，就会很幸福；如果幸福的夙愿得以实现，就会想结束。

结束什么？

结束——啊。

澪雪回过神来，看着将一张纸递到自己面前的夕音。

她正笑着。

她在笑什么？不知道，不过澪雪很快就知道了。

纸上，是一个灰白色的小女孩正努力踮起脚去够头顶深邃的星空，而她的手上，正有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星。

至：初次见面的小猫咪w

左上角这样写着。

谁是小猫咪啦！虽然想这么说，但此刻自己却只是呆呆地愣在座位上，感受着这副画面中无与伦比的冲击。

究竟是谁说的呢？作品中注入了情感，也便有了生命力。

虽然对画面不怎么敏感，但澪雪深刻感受到了夕音融入其中的某种感情；字迹好看吗？画面的艺术性怎么样？她一概不知，但夕音强烈的情感滋润了她哭到干涸的心灵。

“请……请让我，为您写一篇感想吧。”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嗯，好哦～”

夕音柔和地笑着。

这副画就送你吧～欸？！这、这真的可以吗？本来就是给你画的啦～呜……谢、谢谢！我会珍藏一辈子的！

要不要这么夸张啦……夕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

看到澪雪开心地将自己送她的画抱在胸前珍惜的样子，自己也由衷地感到喜悦。

尽管，那只是用彩铅在素描纸上临时创作的作品。

——————

呜～呜呜呜——！！！

关上房门，就这样扑倒在床，把脸埋进枕头里面蹭来蹭去。

今天太失态啦——！

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成这样过……呜哇不要让我回想起来啊！太羞耻了呜呜呜——！

像条区一样在床上扭着……一定要用这么奇怪的比喻吗？

不过……不知为何，感觉还不坏。

……自己不应该反应那么大的，明明知道她只是关心自己……再一次鞭笞自己的心，没有开灯的阴影下，澪雪浅灰色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

搞什么嘛……拒绝了夕音的自己却比她伤的还要深，矫情也要有个限度吧？澪雪苦笑着，侧过身在床上躺着。

啊，口袋里的纸因为重力掉了出来，还是应该说万有引力呢？这种事随便啦。

借着窗外的光看过去，是夕音为自己画的那幅画。

光线照在灰白色的小女孩上，她手里的星星仿佛真的在发光一般闪耀。

怎么可能。

好累。

脑中似有闪烁的光，思考停不下来。

痛苦爬上她的身体，渗入她的全身，浸泡她的每个角落。

对不起……

——————

呜……头好痛……

揉着脑袋坐起身，澪雪开始回忆昨天都干了什么。

嗯……如此这般如此这般……ok，记忆读取完毕w

嗯喵——～～！

伸了个懒腰，彻底清醒过来的澪雪慢悠悠地换着衣服，哎呀……这件……无所谓了～穿哪件都一样嘛反正～

早上起来……洗个澡……反正是周末，也没事可做。

突发奇想的澪雪想要试着做一点不同往常的事，明明自己从没有在早上洗过澡，这是为什么呢？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了一些莫名的改变，澪雪稍微有些呆愣。

明明自己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要说有什么的话……

拿个相框来吧。

不知名的动力驱使着自己行动，自己能想到的原因也就是那个人了，夕音。

那个，画出那片星空……又送自己一幅画，把自己两次弄哭的，温柔的家伙。

澪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就能看的很清楚，这个小家伙的表情从僵硬变得松弛。

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吧。看到这一幕的人大概会这样想。

在家里翻箱倒柜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了一个相框……试着将彩铅画装进去，大小正好欸，真是奇妙的巧合。

只不过，澪雪当时还不知道，比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更加巨大的、几乎不可能的、命运级别的巧合已经悄然发生在她与她的身上了。

洗澡咯～

……

即使是夏天也要洗热水澡，不喜欢冲凉的澪雪偶尔会想，在洗完热水澡之后的热气中擦身体呀穿衣服呀……这不还是会多少有点出汗吗？那自己到底是洗干净了没有呢？

苦恼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澪雪换下洗澡时的拖鞋，将湿漉漉的小猫爪擦干再放进原来穿的拖鞋里面，规避了因为拖鞋没干导致双足长时间泡在水里的情况。

刚洗完热水澡的猫爪足底还保留着温热，红润又带点潮湿的足肉摸起来肯定很舒服……等等我在干什么！从猫爪诱惑里回过神来的澪雪用力一拍自己的脸颊，啪！疼疼疼……不过好歹是没有那个样子。

咳咳……我才不是什么变态足控哦？

呃，我在对谁解释啊？再说，别人也没资格对我的行为说三道四！想摸就摸，就是这样！

一脸神气地重新抚摸起自己的足底，哇～肉乎乎的前脚掌好棒～～澪雪立刻露出沉溺其中的舒服表情，享受着猫爪温软细嫩的触感。

……我到底在干嘛。

摸了一阵之后，澪雪终于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能见人，因此感到羞耻，不过自己家里又没有别人，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两种冲突的想法令澪雪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她暂时放下了羞耻与正直，而是单纯的疑惑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让我们从头来捋一遍：首先，我想要抚摸自己的足底，然后我的羞耻心阻止了我这么做，接着我对着虚空对象进行了自己不是足控的解释，再然后我又认为自己不应该对虚空对象解释，而且就算有一个真实的对象，也不应该指责我的行为，所以我真的开始抚摸自己的足底，而一小会儿后我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同时又觉得在自己家为啥不能这么做。

嗯……好复杂，如果我写文写这么一大堆肯定会被人喷水字数的吧，虽然自己没有多少读者就是了……

自我吐槽了一下，澪雪重新开始思考……一个一个来，想抚摸足底的想法是因为我是足控，所以没问题；羞耻心阻止自己是因为我对此感到害羞，这也很正常；对虚空对象解释是因为我对真人也会这么做，这合理，但是实际上没有那样的角色，所以我不应该这么做。

但是，不应该这么做，就真的不能这么做吗……？

嗯……嗯……？嗯～～～！

啊啊啊想不明白～算了……

反正，世界上能真正想明白的事是不存在的，所以无所谓了。

胡思乱想一通的澪雪扑倒在床上，喵呜～好舒服的感觉……舒缓又祥和的表情爬上她的脸颊，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摸一摸这只萌物。

……啊，感想。

余光看到被自己摆在床头的彩铅画，思绪又飘回了昨天见到的那篇星空与那个人的请求。

那仿佛在记忆深处的，静谧、璀璨而又深邃的星空。

……先玩一把游戏吧。

以撒〇结合就是一款很适合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肉鸽游戏的随机性加上运营的设计等等，量大管饱，让澪雪对它很入迷。

澪雪很喜欢那种，通过自己的技巧和经验来获得更多奖励的感觉。

好，今天开一把最刺激的里罗……不开控制台，一命通关！

嗯……哦！嗯……？好！那接下来……

澪雪在脑中嘀咕着，脸上面无表情地操作游戏角色。

呼……57分钟欸，一个小时过去的真快～

说着不开控制台，结果还是作弊了好几次……算了算了不管啦～单机游戏自己玩的开心最重要。

最后一攻击发的弹幕就太多了加上还有各种攻击特效的加持，只要一攻击画面就会一卡一卡的，不过好在是没有像以前版本一样容易程序崩溃。

任由思绪胡乱飘散着，澪雪打开了网易云播放自己的歌单，音乐对她就像某种情绪储存器，只需要听一首歌就能想起当时的事情……当时的行为……以及当时的情感。

起床洗个澡（平时甚至都没有这一步），洗完澡玩游戏，玩完游戏听歌，就这样呆呆地听歌，什么都不做，澪雪浅灰色的瞳孔宛如一潭死水，没有波澜起伏。

这就是，日复一日的，平静又无趣的日常。

梦游一般度过……

时间，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她感觉有些累，于是趴在桌上休息，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舒服的姿势，总是压的手臂疼。

我的手臂……澪雪抬起头注视着刚刚还压着的手臂，纤细、白嫩，似乎有点太脆弱了。

那么，这重要吗？

这是澪雪经常问自己的一个终极问题。

那么，这重要吗？她又问了一次。

……不重要。

那个瞬间，她仿佛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稍微露出了一个安心而又空虚的笑容。

是啊，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了。

所以她才能在此刻展露笑容，并感到温暖……尽管知道那是虚假的。

知道这一切的自己斥责着她这种逃避的想法，但却被她无视了。知道，却无视着。

重复着自欺与自责，她的心灵上便满是痛苦的爪痕。

矫情也好……无病呻吟也好……这些也都是她时常殴打自己的话语。

于是，撕扯着，撕扯着，心灵快要破碎，精神快要麻木。

……不想管了，什么都……

戴上耳机，闭上眼睛，仿佛自我得以消失，于是终于能歇息片刻。

但是，另一部分的自己依然在扇自己巴掌，告诉我这样是不行的、不要无所事事、为什么就你这个样子、别人都没问题为什么就你有问题……

后面还在说些什么，但听不清了。

反正，都只是些毫无意义的，自我伤害的话语。

……好疼……就算听不见声音，也知晓那份恶意……那份被称为“正常”的恶意。

所谓的“正常”，究竟是谁定义的呢？

抛弃了那份“正常”……我还能活下去吗？

可是，不抛弃的话……现在似乎，有点难受。

……我应该那么做吗？

不知道……不知道……

……真的，有些累了。

澪雪就这样趴在桌上，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

第二天。

呃啊……澪雪一边在心里呻吟着，一边慢吞吞地走在上课的路上。

还好家里离学校不远……稍微提前40分钟出发就可以了。

嗯……25分钟吃个早餐，15分钟慢悠悠走过去完全来得及。澪雪很喜欢这种悠闲的精打细算。

早餐不知道吃什么，嗯嗯地纠结了一会儿，就点一碗热干面配一碗糊米酒好了……对，不加葱和香菜……将做好的早餐拿到空位置坐下，先把位置占好，然后起身去给面里加一点醋，然后筷子拿一双……完美。

忍受着筷子与纸碗摩擦的声音迅速拌好面，夹起一大口，呼……呼……好吧，因为澪雪是猫舌所以要多吹一会，太烫了可受不了！

呲溜呲溜……嚼嚼嚼……嗯，香。澪雪一边享受着耳机里的音乐一边吃着早餐。

嗯……嗯？！余光看到有谁在自己对面坐下了……本来还以为是早餐店里因为位置不够来拼桌的路人，结果竟然是自己见过的人！与其说是见过……

咕噜，澪雪咽了一口唾沫，试着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对方。

“哦？这次有进步欸～知道瞪人了？”

夕音笑嘻嘻地看着面也不吃了就这么瞪着自己的澪雪，随后指了指她的头上。

“耳机很可爱嘛，很适合你哦～”

呃！澪雪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耳机，没错，正如自己所想，上面的两只猫耳朵好端端的在那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想法而隐藏身形。

是说，我也知道不可能会隐形啦！

“呜喵！不、不准看！”

哎呀～好可爱～夕音笑着看着这个慌张捂住猫耳的害羞小猫咪，本来就白皙的脸颊上，红扑扑的羞涩更加明显。

“好啦～我先走了，早上还有点事要忙。中午下课了记得不要走那么快哦～”

“欸……？”

这样说着，夕音单方面站起身来结束了对话。本应感到安心的澪雪却只剩下了惊讶与慌张，就因为那家伙的一句“中午见”……

“怎、怎么这样啊啊啊～～”

还没走远的夕音听到澪雪那软糯可爱的抱怨，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

真是个坏家伙。

小说相关章节：暖秋与冷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