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沈默才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体里退出。他细心地为她擦拭着腿间的狼藉，又帮她把散乱的衣物一件件穿好。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刘佳妍也帮他整理好略显褶皱的T恤，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我得走了。”她轻声说，语气里虽然不舍，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她已经决定了，从这一刻起，她要为了这颗种子，和门外的世界好好周旋。

沈默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对她的爱恋与承诺。他没有多问，只是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走到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门前。沈默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拧开了门锁。

“咔哒。”

门开了。

门外柔和明亮的灯光涌了进来，门口站着的人影让刘佳妍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是引导者。

她身边还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三人像沉默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引导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那双审视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刘佳妍、沈默，以及他们紧握的手之间来回扫过。

沈默向前一步，将刘佳妍微微挡在身后，平静地迎向对方的目光。

引导者却完全无视了他，只是对着刘佳妍，用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说道：“刘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通知。

刘佳妍的心沉了下去，但奇异的是，她并不害怕。她转头看向沈默，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主动松开了手，用口型对他说：“等我电话。”

她知道，只要怀上了，她就有了最大的筹码。

坐上返回公寓的黑色商务车，车内一片死寂。引导者坐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滑动着手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佳妍的心情却像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一样，绚烂而雀跃。她甚至忍不住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别那么严肃嘛，”她侧过头，带着一丝撒娇和炫耀的口吻对引导者说，“我知道我没选你们安排的人，但结果最重要，不是吗？只要能怀上，孩子的父亲是谁，没必要那么死板吧？”

引导者滑动手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没有看刘佳妍，依旧盯着屏幕，声音平淡地问：“你很确定，想要他的孩子？”

“当然！”刘佳妍毫不犹豫地回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引导者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对准了她。那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她将手机递到了刘佳妍的面前。

“那你确认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他吗？”

刘佳妍疑惑地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内部系统的查询界面，标题栏上写着“东都市疾控中心高危病例筛查数据库”，下面是沈默的证件照和个人信息。照片还是那么英俊，只是此刻看起来有些冰冷。

她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是他啊，怎么了？”

引导者收回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默，六个月前被确诊为HIV感染者。他是我们‘东都传奇’信息库里，明确标注了‘禁止接触’的父本之一。”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刘佳妍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HIV……感染者？

车窗外的流光溢彩瞬间扭曲、撕裂，变成了狰狞的魔鬼。她刚刚感受到的、被填满身体的温热液体，此刻仿佛变成了最滚烫的、带着剧毒的岩浆，正在她的子宫里、血管里疯狂灼烧。

她为自己选择的“希望”，她孤注一掷换来的“命运”，她堵上一切的“爱情结晶”……

全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足以将她彻底毁灭的笑话。

刘佳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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