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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之冬

小说: 2025-12-29 13:00 5hhhhh 2600 ℃

第一章:归乡的陷阱

灰色的雪,像是一层死去的皮肤,覆盖在“铁都”卡尔斯堡的屋顶上。这里是奥斯利亚铁盟的心脏,一个由钢铁、蒸汽和无处不在的“秩序厅”统治的城市。

尼珂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穿行的黑色轿车,车头上那象征着“大一统意志”的铁锤徽章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那是1948年的冬天,她刚满二十岁,眼中还残留着对这个“父亲的祖国”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的父亲,亚瑟·劳顿,曾是这个国家最骄傲的外交官,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相信铁盟的建立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相信大清洗只是黎明前的必要清扫。他在西方的流亡生涯中娶了一位优雅的英国淑女,生下了尼珂。当铁盟发出“建设祖国”的召唤时,亚瑟不顾妻子的劝阻,执意带着尼珂回到了卡尔斯堡。

“这是新世界的开始,尼珂。”父亲在归国的列车上曾这样对她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你要学会这里的语言,你要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然而,现实是一盆刺骨的冰水。

归国仅仅三个月,父亲眼中的光就熄灭了。昔日的战友一个个消失,报纸上充斥着关于“内部间谍”和“境外势力代理人”的咆哮。那些曾经坐在亚瑟家客厅里谈笑风生的人,如今要么站在被告席上低头认罪,承认自己策划了从未存在的阴谋,要么就像烟雾一样蒸发在深夜的卡尔斯堡。

恐惧像霉菌一样在劳顿家的公寓里蔓延。

那天晚上,尼珂在书房里发现了父亲。他没有坐在书桌前写那些永远发不出去的申诉信,而是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钩上。那条他最喜欢的丝绸领带——来自伦敦的礼物——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脖子。他的脚下是一张踢翻的椅子,椅背上还搭着他那件笔挺的外交官大衣。

亚瑟·劳顿用死亡完成了他最后的“外交辞令”,他明白,作为在西方生活多年的人,他注定是秩序厅清洗名单上的首选。他想用自己的死,切断与“境外”的联系,以此保护他的女儿。

但他错了,在铁盟的逻辑里,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场审判的开始。

葬礼没有举行,三天后,秩序厅的黑色制服撞开了公寓的大门。

“尼珂·劳顿诺娃?”领头的军官声音冷漠,像是在读一张货物清单。

“是我。”

“你涉嫌参与亚瑟·劳顿组织的叛国集团,跟我们走。”

没有辩解的机会,没有收拾行李的时间。尼珂被粗暴地推搡着,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囚车。透过铁栅栏封死的车窗,她最后看了一眼卡尔斯堡灰暗的天空。她不知道,这是她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最后一次以“人”的身份看这个世界。

第二章:第69826号等待者

审讯室的灯光亮得让人发疯。那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剥夺睡眠和理智。

尼珂被剥光了衣服,双手被反铐在椅背上。坐在对面的审讯官戴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支做工精致的钢笔,在一叠厚厚的文件上敲击着。

“尼珂,多美的名字。”审讯官微笑着,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你父亲是个懦夫,他逃避了人民的审判。但你不同,你很年轻,还有机会赎罪,只要你签字。”

“签什么?”尼珂的声音干涩,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

“承认你是英国情报局的联络人,承认你父亲利用你传递情报。”

“那是谎言!我只是个学生!”

审讯官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看来你还不懂这里的规矩。在这里,真相不是发生过什么,而是我们需要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是混乱的噩梦。时间失去了意义。尼珂记得冰冷的水浇在身上的刺痛,记得皮带抽打在皮肤上的脆响,记得那种窒息般的绝望。她并不是坚强的战士,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在无休止的折磨下,她崩溃了。

她签了字。在那份荒谬的供词上,她承认自己是毁灭铁盟的策划者。

判决很快下来了:死刑。

尼珂被扔进了死囚牢房。那是一个只有三步长、两步宽的水泥盒子。没有窗户,只有门上一扇小小的铁窗透进走廊昏黄的灯光。

她在那里等待了七个月。两百多个日日夜夜。

每一天,每一分钟,她都在等待那阵脚步声停在她的门前。每一次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都让她浑身战栗,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无数次幻想过死亡的场景:是绞刑架?还是行刑队?或者是后脑勺上冷不丁的一枪?

恐惧最初像尖刀,后来变成了钝器,最后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毒药。她不再哭泣,不再祈祷,只是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坐在发霉的草垫上,盯着墙壁上一道裂纹发呆。

她以为这就是终点。直到有一天,门真的开了。

“出来。”看守扔进来一套皱巴巴的平民衣服,“换上。”

尼珂机械地穿上衣服,那是一件过时的褐色夹克和一条不合身的裙子。她被带出牢房,穿过长长的走廊,那是她七个月来第一次离开那个盒子。

“是要处决了吗?”她问,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看守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推上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面包车。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一座位于深山中的古老建筑前。

那是一座被高墙和电网围起来的庄园,墙皮剥落,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是一块流脓的伤口。大门上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内务部特殊疗养院”。

尼珂被带下车,寒冷的空气灌进她的肺里。她看着那扇大门,心中涌起一种比死刑更深的恐惧。

这里不是刑场,这里是比死亡更漫长的地狱。

第三章:白色的疯人院

“在这里,你们不是犯人,是病人。”

这是尼珂进入“疗养院”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军官帽的男人,大家都叫他“主任”。他的眼神像爬行动物一样阴冷,扫视着刚送来的一批“病人”。

尼珂被剥夺了那套刚穿上的平民衣服,换上了一套鲜艳得刺眼的橙黄色连体囚服。这种颜色在灰暗的建筑里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为了方便在逃跑时被瞄准。

她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病房,房间里有四张铁架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陈腐的汗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味道。

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拭着水泥地板。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但依然精致的脸,眼神中透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

“你是新来的?”红发女孩低声问,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

“我叫尼珂。”

“我叫艾格尼丝。”女孩站起来,动作迅速而敏捷,“别傻站着,如果不想被‘治疗’,就赶紧找点事做。哪怕是数床单上的线头也要装作很忙的样子。”

“治疗?”尼珂捕捉到了这个词。

艾格尼丝冷笑了一声,拉开衣领,露出了肩膀和背部。尼珂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紫红色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渗着血丝。

“在这里,思考是病,反抗是病,甚至眼神不对也是病。”艾格尼丝放下衣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治疗的方法只有一种:痛苦。”

尼珂很快就明白了艾格尼丝的意思。

这座“疗养院”是铁盟用来关押那些“不方便处决”的政治犯的地方。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直接处决像尼珂这样有外籍背景的人会引起不必要的外交麻烦。于是,铁盟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将异见者定义为精神病患者。

毕竟,在那个伟大的时代,只有疯子才会反对铁盟的统治。

这里的日常是极度去人格化的,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没有隐私,厕所是走廊尽头的公共设施,每天只有固定的四次使用时间,不论你是否急需。如果你在规定时间外弄脏了裤子,那将是一场灾难。

最可怕的是“水疗”。

那不是温水的抚慰,而是冰冷的暴力。每天清晨,所有女囚必须赤身裸体地站在铺满瓷砖的浴室里。没有花洒,只有一个手持高压水管的男看守。

那个名叫克莱门特的看守,脸上总是挂着猥琐的笑容。他会把水压开到最大,用冰冷刺骨的水柱像鞭子一样抽打女人们的身体。水流冲击在敏感部位,痛得像刀割。女人们在湿滑的地面上尖叫、躲闪、摔倒,而门口站着的一排警卫则像看马戏一样大笑,手里夹着香烟,评头论足。

“那个新来的不错,皮肤真白。”

“别急,过几天就和其他人一样了。”

尼珂缩在角落里,双手护住胸口,浑身颤抖。那不仅仅是冷,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她曾经是外交官的女儿,受过最好的教育,懂得钢琴和绘画。而现在,她只是一具供人娱乐的肉体。

第四章:矫正室的鞭声

艾格尼丝是这里的老住户,也是最不安分的一个。她曾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因为画了一幅讽刺领袖的漫画而被捕。

“他们想摧毁我们的灵魂,”深夜,艾格尼丝躺在床上,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对尼珂说,“只要你感到羞耻,只要你开始觉得自己肮脏,他们就赢了。尼珂,记住,不管他们对你的身体做什么,你的心必须是自由的。”

尼珂看着艾格尼丝,心中既佩服又恐惧。她知道,这种倔强在这里是危险的。

灾难在一个阴沉的下午降临。

那天是例行检查,主任带着几个军官巡视病房。艾格尼丝没有及时从床上跳下来站好,并且在主任训斥时回了一句嘴。

“看来你的病情加重了,艾格尼丝。”主任冷冷地说,“需要深度矫正。”

两个高大的警卫立刻冲上来,像拖死狗一样把艾格尼丝架了出去。尼珂想要尖叫,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她听到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铁门关闭声,那是通往地下室“矫正室”的声音。

那天晚上,尼珂没有睡着。

地下室的隔音并不好,或者说,他们故意不想让隔音太好。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了楼板,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不是普通的喊叫,而是人类在极度痛苦中发出的、变了调的哀嚎。

那是鞭子抽打肉体的声音。

“听到了吗?”隔壁床的一个女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那就是矫正。”

第二天清晨,艾格尼丝被拖回来了。

她是被扔在床上的。原本橙色的囚服后面渗出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她趴在那里,连呼吸都在颤抖。尼珂掀开她的衣服,差点吐出来。艾格尼丝的整个臀部和大腿没有一块好肉,皮开肉绽,肿胀得可怕。

“没事……”艾格尼丝满头冷汗,却依然挤出一丝惨笑,“我还活着……他们没能让我求饶……”

尼珂握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在那一刻,她意识到,这里的“治疗”不仅仅是为了制造痛苦,更是为了制造恐惧。那种看着同伴受刑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恐惧,比鞭子本身更让人崩溃。

第五章:木马与幻觉

为了让“病人们”保持安静,医生会定期给她们注射药物。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药。也许是强效镇静剂,也许是致幻剂,或者是铁盟最新研发的“吐真剂”。

在那次注射后,尼珂的世界崩塌了。

墙壁开始呼吸,天花板上的污渍变成了扭曲的人脸,父亲上吊的影子在每一个角落晃动。她感到有一种虫子在血管里爬行,她在半夜惊醒,尖叫着想要抓破自己的皮肤。

这种精神上的崩溃正是看守们等待的借口。

“她在发疯,扰乱秩序。”值班的看守报告道。

于是,在一个暴雨的夜晚,尼珂被带到了那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地方——矫正室。

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血腥味和皮革味。中央摆放着一个奇怪的刑具:一根粗糙的木梁,架在两个支架上,像是一个简陋的木马。

“上去。”负责行刑的是一个名为萨拉的女看守。她身材魁梧,面容冷酷,手里拿着一根从水中捞出来的、韧性极好的藤条。

尼珂被迫脱下裤子,赤裸着下身跨坐在木梁上。她的双手被拉向前方,铐在木梁的一端,双脚被向后拉,铐在另一端。这是一种极度羞耻且毫无防备的姿势,她的整个背部、臀部完全暴露在行刑者的面前。

“这是为了帮你找回理智,尼珂。”站在一旁的男军官点燃了一支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你太紧张了,需要放松。”

第一鞭落下时,尼珂以为自己的身体被撕裂了。

“啪!”

藤条带着风声,精准地抽打在最柔嫩的皮肤上。剧痛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尼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却被手铐和脚镣死死拉住。

“我不喜欢这个声音。”萨拉冷冷地说,“重来。”

第二鞭,第三鞭……

每一鞭都像是精准的切割。没有尽头。尼珂的意识开始模糊,痛觉从锐利变得火辣,最后变成一片麻木的烧灼感。她在尖叫中求饶,用尽了所有的尊严去乞求停止,喊着“我不动了”、“我听话”、“求求你”。

但鞭打没有停止。

“跳起来!给我跳起来!”军官在旁边吼道,“既然这么有活力,就做点运动!”

在藤条的驱赶下,尼珂不得不强忍着剧痛,在木梁上做着屈辱的“骑马”动作。每动一下,粗糙的木头就摩擦着伤口,带来新一轮的折磨。

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她被解下来时,她已经站不住了。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双腿间流淌着血水和尿液的混合物。

那个曾经高傲的外交官女儿死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为了哪怕一秒钟的安宁而愿意出卖灵魂的破碎躯壳。

第六章:圣徒的陨落

夏天来临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新室友,莉莉。

莉莉是个特别的女孩。她曾是修道院的见习修女,在铁盟取缔宗教时被捕。她有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即使在这种地狱里,她依然会在熄灯后偷偷地在胸口画十字,低声祈祷。

这种纯洁激怒了这里的所有人——尤其是看守。

对于生活在污秽中的人来说,看到干净的东西是一种冒犯。他们想毁掉她,想看她在泥潭里打滚,想听她用那张祈祷的嘴发出淫荡的求饶。

针对莉莉的折磨是循序渐进的。

开始是言语上的侮辱,嘲笑她的信仰。然后是在浴室里,看守们故意把脏水泼在她身上,逼她用脏抹布擦洗身体。

莉莉从不反抗,她只是默默忍受,嘴里念叨着:“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种态度彻底引爆了看守长的暴虐欲。

“既然你这么喜欢受难,那我们就成全你。”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全体囚犯被集合在走廊里。莉莉被单独带了出来。

“我们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违禁品。”看守长举起一串用面包屑捏成的念珠,“她在进行迷信活动,企图诅咒伟大的领袖。”

这一次的行刑是公开的。

莉莉被绑在走廊中间的一根柱子上,衣服被扒光。看守长亲自执鞭。

那是一场屠杀。

皮鞭雨点般落下,莉莉的后背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起初,她还在低声祈祷,但随着痛楚的加剧,祈祷变成了呻吟,最后变成了无意识的惨叫。

“叫你的神来救你啊!”看守长一边打一边狂笑,“他在哪?在这里,我就是神!”

尼珂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她想闭上眼睛,但旁边的警卫用枪托顶着她的后背,“睁开眼!好好看着!这就是不服从的下场!”

莉莉昏死过去三次,又被冷水泼醒三次。直到最后,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像一块破布一样挂在柱子上。

那天晚上,莉莉被扔回了病房。她发着高烧,神志不清。

“主啊……”她抓着尼珂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带我走……”

第二天早上,当起床铃响起时,莉莉没有动。

她在黎明前用一块磨尖的牙刷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流了一地,在这个肮脏的水泥地上开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看守们骂骂咧咧地把尸体拖走了,就像拖走一袋垃圾。

尼珂看着那条血迹,心中最后一点关于“希望”的火苗彻底熄灭了。艾格尼丝说得对,这里没有救赎,只有无尽的坠落。

第七章:迷雾之桥

1956年的深秋,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遥远的西方,奥斯利亚铁盟的一名重要间谍被捕了。为了换回这个掌握着重要机密的人,铁盟需要筹码。

而在所有的筹码中,拥有英国国籍背景、父亲曾是著名外交官的尼珂·劳顿诺娃,无疑是最有价值的一个。

当看守长走进病房叫到尼珂的名字时,她正缩在床上发抖。她以为又是要去矫正室,或者是去做那该死的“斯巴达克斯”深蹲运动。

“起来,劳顿诺娃。你有好运气了。”看守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嫉妒和不屑,“收拾你的东西,虽然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尼珂被带到了主任办公室。那里坐着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陌生人,那是来自国家安全部的特工,也就是传说中的“黑衣人”。

“我们要送你回家,尼珂小姐。”其中一个黑衣人说,语气客气得令人毛骨悚然,“当然,你需要签署一份文件,声明你在奥斯利亚期间受到了良好的人道主义待遇,并且是自愿放弃奥斯利亚国籍的。”

尼珂看着那份文件,手在颤抖。她想把那支笔插进眼前这个人的喉咙里,告诉全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她看到了旁边站着的看守长,看到了他腰间的警棍。

她签了字。就像当年签那份认罪书一样。

出发前的最后一刻,看守长把尼珂带到了浴室。

“虽然你要走了,但规矩就是规矩。”他狞笑着,“出院前必须彻底‘清洗’。”

那是最后一次羞辱,即使在即将自由的前一刻,他们也要在她身上留下权力的印记,让她永远记住这种无力感。

交换地点选在边境的一座废弃铁路桥上。那里常年笼罩着浓雾,被称为“迷雾之桥”。

尼珂换上了那套多年前被捕时穿的平民衣服。衣服已经有些发霉了,穿在如今骨瘦如柴的她身上,像是一件滑稽的戏服。

她跟在两个黑衣人身后,走上了那座桥。

对面,也走过来几个人影。那是西方的接头人,以及那个将被交换回来的间谍。

桥下的河水奔腾,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当双方擦肩而过时,尼珂看了一眼那个被换回来的间谍。那个男人穿着考究的大衣,虽然有些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他微微向尼珂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场绅士间的会面。

尼珂没有回应。她感觉不到喜悦,感觉不到解脱。

她走向桥的另一端,走向那个被称为“自由世界”的地方。那里有人在等她,有闪光灯,有鲜花,有想要听她讲述恐怖故事的记者。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名叫尼珂的女孩,早就死在了卡尔斯堡的地下室里,死在了那根木马上,死在了莉莉自杀的那个黎明。

走过桥的那个人,只是一具还未停止呼吸的空壳。

尾声:不散的阴魂

多年以后。

铁盟已经解体,那个庞大的极权帝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卡尔斯堡的街道上换上了新的旗帜,曾经的秘密警察总部变成了博物馆。

尼珂作为幸存者,被邀请回到故地。

她站在那座已经废弃的“疗养院”前。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杂草丛生,只有那座标志性的白塔还残缺地立在那里。

她在废墟中行走,仿佛还能听到当年的惨叫声,还能闻到那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突然,她在路边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一件旧款的羊毛衫,正在喂鸽子。他满脸皱纹,看起来慈祥而无害。

尼珂停下了脚步。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战栗,那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条件反射。

她认得那张脸。那是克莱门特,那个在浴室里拿着水管狂笑的看守。

现在,他老了,退休了,拿着国家的养老金,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没有任何审判降临到他头上。对于这个新世界来说,他只是一个在大时代里执行命令的小人物,一段需要翻篇的历史。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尼珂,露出了一个毫无记忆的、礼貌的微笑。

“天气不错,是吗,女士?”

尼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那一刻,她明白了一个绝望的真相:那座监狱从未真正关闭。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隐入了城市的迷雾中,继续在幸存者的噩梦里,执行着永无止境的刑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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