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月影与烈焰

“观星者露士台”的氛围依旧慵懒而奢华。焰利用VIP卡再次轻松进入，她锐利的红瞳如同扫描仪，迅速锁定了目标——埃利奥特·冯·霍恩依旧坐在那个相对僻静的私人卡座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焰的视野，并在冯·霍恩所在的卡座外侧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姿挺拔、容颜靓丽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合体的炭灰色西装套裤，简洁利落的线条勾勒出她匀称而充满力量感的优美身形。她的长发是深栗色，带着绸缎般的光泽，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低髻，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线条优美的下颌与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她的肌肤是健康的蜜色，面容带着一种混合了东西方优点的精致感，眉宇间英气勃勃，鼻梁高挺，唇形饱满却紧抿，透露出坚定的意志。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暖褐色的眼眸——颜色如同沉淀的琥珀，其中蕴含的神色却如同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冷静、专注，仿佛时刻在评估周围环境的潜在威胁与最优行动路径。她只是静立在那里，靓丽的外表下却自然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专业气场，形成了一片无形的警戒区域。

“啧，保镖？” 焰在心里挑眉，“长得倒是不赖，这派头……像把装在名贵刀鞘里的利刃。”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女保镖，目光在她看似优雅实则蕴含着爆发力的站姿上转了转。“包裹得倒是严实，不过这身段……底下肯定有料。” 一个带着点探究欲的念头闪过。任务要紧。

看来直接硬闯或者简单搭讪是不太可能了。这个女保镖看起来就极为专业。

焰决定换个方式。她一口饮尽杯中残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亮银色吊带背心，让它更好地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然后迈开步子，并非径直走向冯·霍恩，而是朝着卡座侧后方一个摆放着艺术雕塑的观赏区走去，那里距离卡座不远，且视角刚好。

她假装被那座造型奇特的雕塑吸引，驻足欣赏，目光却借着身体的遮挡，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卡座内的情况。

冯·霍恩似乎对保镖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那女保镖也如同融入环境背景般静立，只有那双暖褐色的眼眸，以不引人注意的幅度和频率扫视四周，如同最先进的动态捕捉系统。

就在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制造“偶遇”时，冯·霍恩忽然动了。他放下酒杯，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然后微微侧头，对着侍立在一旁的女保镖，用一种不高但足够清晰的、带着理所当然的吩咐语气说道：

“塞勒涅（Selene），去确认一下‘星骸拍卖会’最后那件拍品的保管状态，我需要万无一失。”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惯常语调。

被称作“塞勒涅”的女保镖微微颔首，动作精准而高效，声音平稳清冽，不带丝毫个人情绪：“明白，先生。”

她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迈着如同经过测量般标准且优雅的步伐，朝着露台出口方向走去，显然是去执行冯·霍恩的命令。

“塞勒涅……名字倒是挺配她。” 焰在心中快速记下了这个名字，同时也注意到关键信息。

更重要的是，保镖暂时离开了！

机会！

焰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漫不经心、带着点野性诱惑的表情。她看着塞勒涅的身影消失在出口，立刻调整方向，看似随意地朝着冯·霍恩的卡座溜达过去。

就在她距离卡座还有几步之遥，正准备找个由头开口搭讪时，冯·霍恩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或者拥有某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忽然转过头，那双深邃而略带疏离的眼睛，精准地落在了焰的身上。

他的目光中没有惊讶，没有警惕，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刚刚出现在视野内的、有趣的艺术品或古玩。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位……光芒夺目的小姐，”冯·霍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我注意到你似乎在我这无聊的老家伙附近徘徊了一阵了？是这里的星空，还是别的什么，吸引了你的注意？”

焰的脚步顿住，红瞳对上了冯·霍恩的目光。计划似乎顺利得出乎意料，但这老家伙的眼神，总让她感觉像是自己主动跳进了某个看不见的网里。

管他呢！既然对方先开了口，那就接招！

焰咧嘴一笑，笑容张扬而充满自信，她走到卡座边，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沙发靠背上，身体微微前倾，让自己傲人的曲线在冯·霍恩眼前展露无遗：

“星空是不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红瞳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冯·霍恩，“不过，比起那些冷冰冰的石头，我对活生生的、藏着故事的人更感兴趣。”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冯·霍恩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上，“尤其是……像您这样，看起来就很有‘内容’的绅士。”

冯·霍恩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他并没有因为焰近乎冒犯的直视和充满挑逗的言语而动容，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反应，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故事？”他微微挑眉，语气平和，带着一种学者般的探究口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小姐。只是有些故事……过于平凡，而有些，则可能蕴含着危险。不知道你感兴趣的，是哪一种？”

“危险？”焰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靠背，发出规律的轻响，“老实说，平淡无奇才最让人难以忍受。我嘛……天生就喜欢有点‘危险’的东西，够刺激，才够味。”她歪了歪头，火红的长发滑落肩头，“就像我猜，您收藏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恐怕也没几件是安全的吧？”

冯·霍恩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审视压力。

“看来你做了些功课？”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焰伪装出的轻浮表象，“对我这样一個‘无聊的老家伙’感兴趣，甚至知道我的……小小癖好。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今晚的‘偶遇’，是否真的只是命运女神的随意安排？”

他的话语如同柔软的蛛丝，悄然编织着，试图缠绕住焰的真实意图。

焰心中警铃微作，这老家伙果然不好糊弄。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流露出一种被看穿些许、却又满不在乎的神态，红瞳中闪过一丝“狡黠”。

“命运女神？”她哼了一声，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古老书卷和高级古龙水的独特气息，“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就像我知道‘星骸拍卖会’上可能会有让人心跳加速的宝贝，而像您这样的行家，肯定不会错过。提前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正主，混个脸熟……这不算是罪过吧？”她将意图部分归结于对拍卖会的兴趣，半真半假，试图混淆视听。

冯·霍恩静静地听着，暖褐色的眼眸在镜片后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一件古董的真伪。他没有立刻回应，目光缓缓从焰张扬的红发，滑过她野性难驯的面容，落在她撑着沙发、骨节分明却充满力量的手指上，最后重新对上她那双燃烧着火焰般意志的瞳孔。

“

“那么，这位……追求刺激的小姐，”冯·霍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你为了‘碰运气’和‘混脸熟’，又愿意付出怎样的……‘诚意’呢？”

焰的灵犀终端纳米眼角膜上，爱丽丝冷静的指令瞬间闪过：

【保持姿态，承认对收藏有兴趣。试探方向改为他对"独特概念"或"原型技术"的"鉴赏标准"和"获取渠道"，避免直接询问具体藏品。观察他对特定关键词的反应。】

焰心中了然，脸上那抹混合着挑衅和兴趣的笑容不变，她顺着冯·霍恩关于"诚意"的话头，红瞳微眯：

"诚意？"她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划过热裤拉链边缘，动作充满暗示却保持距离，"那得看是什么样的'视野'和'渠道'值得我付出诚意了。像我这样的人，对那些摆在明面上、靠钱就能砸出来的东西，兴趣有限。"她身体微微后仰，做出审视的姿态，"我更佩服那些，有本事从......嗯，'非传统渠道'弄到真正独一无二、甚至不为外界所知的有趣玩意儿的收藏家。那才叫本事，那才叫眼光。"

她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类型的藏品，而是将重点放在"获取渠道"、"眼光"和"独特性"上，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恭维，也更不容易引起警惕。

冯·霍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他身体姿态未变，只是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

"渠道和眼光......确实是收藏家的灵魂。"他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不过，真正的好东西，往往伴随着风险。不仅仅是获取的风险，更是......理解和使用它们的风险。小姐，你对'风险'的承受能力，似乎很高？"他将话题引向了更抽象的"风险"，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就在这时，爱丽丝的第二条指令抵达：

【风险话题是切入点。引导至'数据'相关风险。提及'概念武器'或'信息架构'的潜在价值与危险，观察其反应。注意，他可能也在试探你。】

焰接收到指令，红瞳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端起旁边侍者刚送来的一杯新酒，抿了一口，仿佛在认真思考冯·霍恩的话。

"风险？"她放下酒杯，语气带着一种经过伪装的、对危险事物的专业评估口吻，"风险要看回报。如果是那种能颠覆现有格局、重新定义某些规则的东西......那点风险，算什么？"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冯·霍恩，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分享秘密般的姿态，"比如说......某些特殊的'数据架构'，或者更抽象的'概念武器'。它们无形无质，却能撬动现实。这种层面的'收藏品'，其价值和风险，恐怕远不是那些实体古董能比的吧？我猜，以您的眼光，肯定不会错过这类......真正能称之为'瑰宝'的东西。"

她刻意使用了"数据架构"和"概念武器"这两个相对宽泛但指向性明确的词汇，既符合她伪装的身份可能具备的"技术背景"，又能精准地试探冯·霍恩对"普洛克提斯之楔"这类数据武器的敏感度。

果然，在听到"概念武器"这个词时，冯·霍恩交叉的双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那双向来疏离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兴趣被真正点燃了。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与焰的距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探讨学术般的专注：

"概念武器......非常有趣的提法。"他缓缓说道，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审视着焰，"它们确实处于收藏品价值的另一个维度。不依赖物理形态，却能直接作用于意识、规则甚至现实本身的结构。其价值在于思想的锋锐，其危险在于......理解的谬误或应用的失控。"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就像一把没有实体的钥匙，能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可能释放出无法想象的灾难。收藏它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是对其中蕴含的'原理'的深刻理解，以及......控制其潜在影响的能力。"

他的回应不仅承认了对这类藏品的兴趣，甚至主动阐述了其价值和风险的核心，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但同时，他强调"理解"和"控制"，也像是在设置一个门槛，试探焰（或者说她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是否具备相应的"资格"。

焰心中快速分析着对方的反应，同时接收到爱丽丝新的指示：【他已上钩。强调对"原理"和"控制机制"的兴趣，而非具体武器。询问他如何评估这类藏品的"完成度"或"稳定性"。】

"控制和理解......说到了点子上。"焰立刻接话，红瞳中闪烁着求知（伪装出来的）和挑战的光芒，"一把钥匙，如果不知道它能打开哪扇门，或者无法控制门后的东西，那和废铁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对这类藏品的'完成度'和内在的'稳定机制'更感兴趣。一个半成品或者结构不稳的概念武器，恐怕比一颗炸弹还危险。不知道在您看来，如何判断一件这类'藏品'是否......足够'成熟'，值得冒险收藏？"

冯·霍恩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次，其中似乎多了一丝真正的欣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看来，小姐你对这类抽象领域的认知，并非停留在表面。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你背后的'地质勘探集团'，业务范围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广泛？不好意思，我刚刚扫描了一下，发现了你的所属集团。"

焰一怔，自己的灵犀系统丝毫没有提醒自己，有未经授权的扫描！这老家伙的灵犀终端的纳米眼角膜，或者是义眼，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顶尖的高级货。

而关于他的话语的反击来得迅速而精准，直接指向了焰伪装身份的漏洞。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焰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圆谎之际，那个清冷而专业的身影------保镖塞勒涅，如同精确计算好时间一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卡座旁。

"先生，"塞勒涅的声音平稳无波，暖褐色的眼眸快速扫过焰，带着评估的意味，然后聚焦于冯·霍恩，"拍卖品保管状态已确认，一切正常。另外，您与西卡博士的会面时间快到了。"

埃利奥特·冯·霍恩优雅地起身，动作从容不迫。他看向焰的目光带着一丝欣赏，如同一位学者在审视一件颇具研究价值的艺术品，疏离中夹杂着纯粹的好奇。

“一次非常愉快且富有启发性的谈话，我亲爱的小姐。”他的声音温和，措辞得体，仿佛刚才讨论的是风花雪月，而非危险的概念武器。“您的见解独到，显示了您在这抽象领域并非浅尝辄止，这……令人印象深刻。”

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底线。

“然而，您能理解，像我们这样致力于寻找独特知识片段的人，仅仅停留在理念层面的交流，终究是有些……意犹未尽。”

说着，他从容地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那是一片纤薄的白色合金卡片，边缘镶嵌着细微的、如同星辰微光般静静闪烁的蓝色光丝。他以轻缓而郑重的姿态将其递向焰。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解释道，嘴角噙着一抹浅淡而意味深长的微笑，“它内置了一次性的加密通讯协议，算是我对这份……投缘的善意。”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切感，但话语内容却清晰而坚定：

“请理解，我的时间与关注是相当有限的资源。因此，当您，或者您所代表的兴趣，真正寻获了某件值得深入探讨的‘对等珍品’时——我指的是足以在深度与稀缺性上引发我们共同探讨欲望的实物或确凿信息——才是使用它的时候。”

他顿了顿，暖褐色的眼眸在镜片后显得深邃而真诚，却又带着一丝遗憾的意味。

“我必须坦诚，如果届时您带来的‘珍品’未能达到我的……嗯，收藏标准，恐怕我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与您面对面交流。毕竟，您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老派人士，总是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锚点’来维系持续的兴趣。届时，即便您再次光临这迷人的露台，我们恐怕也只能遗憾地失之交臂了。”

他的话语如丝绸般柔滑，将一场冰冷的交易包裹在礼貌与遗憾的外衣下。门槛已然设定，机会只有一次，但他表达的方式却让人难以心生被冒犯之感，反而更像是一位挑剔的鉴赏家在陈述自己的无奈原则。

焰接过那张触感微凉的名片，指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密科技。她红瞳中的玩世不恭稍稍收敛，面对这种绵里藏针的绅士做派，她感到一种不同于直面威胁的新奇挑战。

“意思是，下次登门，不能空着手，还得是份大礼？”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与跃跃欲试的挑衅，“明白了。希望你的藏品库，真有好东西值得我费这个心思。”

冯·霍恩对于焰的回应报以一丝宽容的微笑，仿佛长辈看着充满活力的晚辈。“我始终对……惊喜抱有期待。”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在塞勒涅无声的护卫下，优雅地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露台的星光与阴影之中。

焰摩挲着手中冰冷的名片，红瞳中光芒闪烁。猎物的踪迹已经明确，而通往他的道路，则被设置成一道需要珍贵钥匙才能开启的优雅门扉。

第一百三十一章：珍品的难题与地面的回音

临时套间内，气氛因冯·霍恩设下的明确门槛而显得有些凝滞。那张镶嵌着蓝色光丝的白色合金名片被随意扔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像一道冰冷的考题。

“妈的，这老狐狸！”焰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红色高跟在地毯上留下焦灼的印痕，“要‘对等珍品’？还得是实物或者确凿信息？我们上哪儿去给他变一个能跟他那什么‘普洛克提斯之楔’媲美的玩意儿出来？去抢水晶宫的保险库吗？”

“而且……”焰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后怕，“刚才……刚才那老东西扫描我。我的灵犀，居然他妈的安静得像块死铁，连个最基本的未授权提示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里的惊悸挥之不去。

“幸好……幸好比尔给的身份够硬，层层加密，伪造的生物信号和神经波纹也完全骗过了扫描……不然就栽了’……”她说完。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爱丽丝坐在终端前，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名片，表情依旧冷静，但微微抿紧的唇线透露着她正在飞速思考。“直接暴力夺取是最下策，成功率低且风险不可控。我们需要利用现有资源和信息，寻找可行的替代方案。”

她调出水晶宫内部网络能访问到的公开信息，尤其是关于近期即将举行的“星骸拍卖会”的拍品名录。“拍卖会上或许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但价格必然是天价，我们的经费不足以支持竞拍。而且，不确定是否有‘对等’的价值。”

樱抱着她的“分析仪”，怯生生地提议：“要不……我们试着伪造一个？用一些听起来很高深的技术名词……”

“风险过高。”爱丽丝立刻否定，“冯·霍恩是真正的行家，对‘概念武器’的理解远超常人。粗糙的伪造品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只会彻底断送机会。我们必须拿出至少能经得起初步审视的东西。”

就在三人陷入僵局，苦思冥想从哪里能搞到足以打动收藏家的“绝世珍品”时，套间内的加密通讯频道发出了特有的、代表最高优先级接入请求的嗡鸣。

是来自地面的瓦莱莉。

爱丽丝立刻接通，瓦莱莉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客厅中。她似乎身处来生酒吧的办公室，背景是熟悉的酒柜和监控屏幕，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锐利。

“各位，希望轨道上的空气还没把你们的脑子冻僵。”瓦莱莉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她特有的、略带沙哑的磁性，“我这边查到点东西，关于你们之前提到的‘扶她编号’和‘自由扶她’。”

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焰也停下了脚步，红瞳聚焦在瓦莱莉的投影上。

“说重点。”爱丽丝言简意赅。

瓦莱莉拿起旁边的一个数据板，快速扫了一眼：“大概十年前，椰汁城地下确实存在过一个规模不小的绑架集团，主要目标就是扶她。他们会给被拐卖的扶她打上编号，像对待商品一样进行交易。”

“为什么专门针对扶她？”樱忍不住问道。

“一开始，那些蠢货大概是看中了扶她们普遍出色的容貌和身材，以及Z染色体带来的某些……‘市场价值’。”瓦莱莉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生意做不下去。两个致命问题：第一，扶她的性欲需要定期服用纳米抑制剂压制，否则一旦爆发，根本不管什么威胁不威胁，打手殴打甚至死亡威胁都拦不住她们遵从本能。大量购买抑制剂成本太高，远远不如绑架普通女性划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更麻烦的是，扶她们对纳米机器人的亲和性普遍很高。只要让她们找到机会，哪怕只是接触到一点点流入黑市的纳米机器人，她们就能迅速组织起来形成抵抗力量。不需要推翻整个集团，但三天两头搞破坏、救同伴，足够让那些绑架犯头疼到崩溃。所以这生意没蹦跶几年就彻底黄了，成本高风险大，完全不划算。”

焰听完，嗤笑一声，抱着胳膊：“就这？我还以为天上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搞了半天，是地面上十年前就玩不下去的烂账？不合理啊，天上的公司狗难道比椰汁城的绑匪还蠢？”

爱丽丝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不能简单类比。水晶宫的环境与地面截然不同。这里资源高度集中，控制力更强，科技水平更高。如果存在一个针对扶她的体系，其运作方式和目的可能远比简单的绑架贩卖要复杂和隐蔽。李德的警告也印证了这一点。”

瓦莱莉在投影那头点了点头：“冰块脸说得对。我查到的只是地面过去的案例，只能证明有人打过扶她的主意并且失败了。但水晶宫的情况……恐怕是另一种游戏规则。你们在上面务必小心，尤其是你，焰，收着点你的‘本能’。”

“知道了，啰嗦。”焰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对这个问题不如对“珍品”感兴趣。

“瓦莱莉”爱丽丝开口说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所谓的‘绝世珍品’？”然后爱丽丝清晰而冷静地复述了与埃利奥特·冯·霍恩交锋的全过程，以及那道关于“对等珍品”的冰冷门槛，通讯频道另一端的瓦莱莉陷入了沉默。她靠在来生酒吧办公室的皮质椅背上，琥珀色的眼眸望向窗外椰汁城永恒迷离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套间里，焰的不耐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热量辐射出来，樱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茶几上那张如同审判书般的名片。

“对等珍品……”瓦莱莉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酒精和回忆浸泡过的沙哑，“能打动这种级别收藏家的东西，无非是力量、知识，或者……承载了足够分量‘故事’的载体。”

她顿了顿，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符合条件的物件。忽然，她的眼神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瞳孔有瞬间的失焦。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强尼·银手那暴躁又带着奇异魅力的身影在自己意识里咆哮，Relic芯片那冰冷的触感嵌入脊柱的瞬间剧痛，无数次在镜中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表情，还有与那个摇滚疯子灵魂纠缠、争吵、又最终不得不并肩作战的日日夜夜……那段时间，她几乎被撕裂，游走在疯狂和死亡的边缘。

“……荒坂的灵魂印迹（Relic）芯片，怎么样？”瓦莱莉的声音将众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回，她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淡，但细微的颤抖仍被爱丽丝敏锐地捕捉到。

此言一出，套间内的三人都瞬间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那个曾经承载着强尼·银手意识、几乎将瓦莱莉（那时的V）的存在彻底侵蚀、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诅咒之物。

“你……你不是已经……”樱惊讶地脱口而出，黑瞳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身体治好了，强尼……也走了。”瓦莱莉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芯片早就被我弄下来了，一直封存在来生最隐秘的保险库里。那东西……理论上，是当前人类意识数字化领域最顶尖，也最邪门的科技结晶之一。不知道霍恩对这种涉及灵魂、意识和永生的禁忌技术感不感兴趣。”

焰的红瞳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对啊！那破玩意儿够邪门！绝对算‘珍品’！但是——”她话锋一转，指向全息投影中的瓦莱莉，“你在地面上，芯片在你手里，怎么送上来？难道让穿梭机快递吗？”

“不需要实物运输。”爱丽丝推了推眼镜，冰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快速闪烁，已然有了方案，“瓦莱莉，你那边可以对芯片进行最高精度的纳米级结构扫描，将所有物理和能量特征数据化。然后将数据通过我们掌握的加密路径传输过来。水晶宫不缺顶级的纳米打印机和材料，只要找到合适的设备和材料，我们可以在这里，‘打印’出一个物理结构近乎完全一致的复制品。”

“复制品？”焰皱眉，“那老狐狸眼光那么毒，能骗过去？”

“单凭复制品，确实不保险。”爱丽丝冷静地分析，“灵魂印迹芯片虽然极其稀有，但以冯·霍恩的资源和渠道，未必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技术样本，甚至可能拥有其他的芯片。一个空有结构、缺乏‘灵魂’的复制品，价值大打折扣，很可能无法达到他所谓的‘对等’标准。”

她微微停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瓦莱莉的投影，语气带着一丝探究：“除非……”

瓦莱莉在投影那头，与爱丽丝的目光隔空相接。她立刻明白了爱丽丝未尽的语意。她端起酒杯，将杯中残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仿佛需要这灼热的液体来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那个名字，那个身份，她已经试图埋葬很久了。

“……除非，再加上一段独一无二的故事。”瓦莱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复杂的嘲弄，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命运，“一段关于这枚芯片如何与曾经的椰汁城第一人、单刷荒坂塔的传奇佣兵‘V’纠缠不清，如何承载了她与强尼·银手——那个五十年前的恐怖分子传奇——的意识融合与分离，如何见证了她从巅峰跌落、又在生死边缘挣扎求存的……全部数据烙印。”

她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有痛楚，有释然，更有一丝冰冷的决绝：“光是芯片本身，或许只是顶级的科技造物。但加上V的传奇，加上强尼·银手的印记，加上那段无法复制的意识纠缠实验数据……它的价值，就超越了单纯的‘物品’，成了一件……承载了时代印记和传奇灵魂的‘遗物’。”

爱丽丝凝视着她，语气是罕见的郑重：“瓦莱莉，你确定可以吗？这意味着你需要再次直面那段过去，并且……将‘V’的故事，作为交易的筹码。”

全息投影中，瓦莱莉沉默了片刻。来生酒吧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曾经的桀骜不驯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平静所覆盖。最终，她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斩断什么的决然：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虚拟的三人，最终定格在虚空中，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最终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的传奇佣兵V，不是早就死了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她的故事……与我瓦莱莉何干？”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

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兴奋和残酷的笑容：“好！就这么办！芯片数据加上传奇故事，我就不信那老狐狸不动心！”

樱看着瓦莱莉投影中那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脸庞，黑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敬佩，更多的是对同伴决断的支持。

爱丽丝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明白了。瓦莱莉，立刻准备扫描和数据传输。我们在这边寻找安全的纳米打印地点。计划启动。”

通讯切断。

瓦莱莉独自坐在来生酒吧的办公室里，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眼前似乎又闪过强尼那叼着烟、嘲讽世界的脸。

“哼……”她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对谁低语，“死了就清净了，对吧，老家伙？”

而在地球轨道之上，水晶宫的特惩科临时套间内，新的计划已然成型。一枚尘封的诅咒芯片，一段血与火交织的传奇，将成为她们敲开收藏家大门的钥匙。星辰之间的赌局，筹码再次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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