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像是隔绝两个世界的高墙。门外是林梦雨焦急的踱步声和担忧的呼唤，门内，是林落程正在崩塌的宇宙。

时间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关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三天。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偶尔亮起的微光，上面是妹妹发来的无数条消息，但他一条也不想看。他只是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审视与评判。

“一门零破。”

“白色墟印。”

这两个词像是跗骨之蛆，日夜啃食着他的理智。他反复回忆着检定广场上那些人的眼神，从最初的期待，到错愕，再到最后那种看怪物的、混杂着怜悯与恐惧的目光。那种目光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伤人，让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九门七破——赤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响，那曾是他触手可及的未来。可现在，他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连废柴都算不上的、史无前例的“零破”者。这种从云端坠入深渊的巨大落差，足以将任何人的精神碾碎。

林落程的反应如此巨大，其实并不全是因为这巨大的落差。毕竟，再没用的墟者，身体素质也会比大部分普通人好上许多，连寿命也会有所增加，大不了，林落程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过完注定会遗憾的一生。

如果真是这样，林落程或许还会好受一些，但是他心里还藏有不一样的情绪。

家里的客厅墙上挂着一枚勋章，那是为了表彰所有参加了墟核大爆炸的墟者而颁发的勋章，如果在事件中丧生，则勋章外围会多一圈金色纹路，而这样带有金色纹路的奖章，毫无疑问，林落程的家里挂着两枚。

所有知道林落程情况的人几乎都会对他更加关心，也更加尊重，因为大家都明白过去十五年的和平是以这些逝者的性命交换而来。虽说林落程确实因为这件事导致对墟者和裂缝产生了一定的创伤应激，但是更多的，是他在看到身边出现越来越多尊重的眼神之后，对父母的崇拜和骄傲。

林落程经常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成为了比父亲还要厉害的墟者，像他一样封印裂缝，保护安海市，拯救更多的人。所以，即便在检定之前林落程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他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可是如今，现实给了他不止一计重击。

“哥，你开开门好不好？你出来吃点东西，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林梦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门外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林落程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回应。胃里空空如也，但他感觉不到饥饿，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作呕的空虚感。他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试图用窒息感来压倒心里的痛苦。

为什么是我？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检定，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裂缝，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龙人克鲁西亚……他的人生本该是一片坦途。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甚至不敢去想未来，那片纯白的墟印就像一个烙印，一个耻辱的标志，会伴随他一生。

“林落程！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砸了！”林梦雨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紧接着是“砰砰砰”的撞门声。

林落程很少听到林梦雨这种语气，他知道这次妹妹估计是认真的。他叹了口气，像一具行尸走肉般从床上爬起来，挪到门边，拉开了门锁。

门外的林梦雨眼圈通红，手里还举着一个准备当撞锤用的哑铃。看到林落程那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的样子，她眼里的强硬瞬间融化，泪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放下哑铃，想去抱他，却又被他身上那股颓败的气息逼退了一步。

林落程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没事。”

“你管这叫没事？”林梦雨指着他凹陷的脸颊和毫无神采的眼睛，心疼得快要说不出话，“哥，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检定的结果……结果不代表一切的！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林落程在心里苦笑。一门零破，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天赋上限，是不可逆转的宣判。

他不想跟妹妹争辩，只是麻木地接过她递来的牛奶和面包，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的味道如同嚼蜡，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这么颓废下去，最痛苦的人会是妹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看到他终于肯吃东西、肯说话，林梦雨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你别总闷在家里了，都快发霉了。要不……出去走走？就当是透透气，好不好？”

“不想去。”林落程下意识地拒绝。他害怕出门，害怕看到任何人的眼睛。

“就去楼下公园，我陪你。现在是下午，人不多。”林梦雨几乎是在恳求，“算我求你了，哥，你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看着妹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林落程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点了点头，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 ……好。”

下午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洒在身上却引不起林落程心中半点波澜。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衫，把帽子拉得很低，双手插在口袋里，尽可能地遮掩着自己。尽管他知道没人会注意到他手腕上那片被衣袖遮住的墟印，但那份源于内心的羞耻感，还是让他如同惊弓之鸟。

林梦雨跟在他身边，想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在公园的小径上走着，气氛尴尬而沉重。

“哟，这不是林落程吗？”

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落程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和他差不多高，但体格壮实了一圈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年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正是他的高中同学，高强。

高强比林落程更早几年成为了一名墟者，天赋不算顶尖，但也稳扎稳打地开到了四门，在普通墟者里算是不错的了。最重要的是，他为人热情仗义，当初在班里和有些内向的林落程关系还不错。

“高……高强，好久不见。”林落程勉强扯了扯嘴角。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高强哈哈一笑，目光落到他旁边的林梦雨身上，眼睛一亮，“这位是……你妹妹？长这么漂亮了！”

“高强哥好。”林梦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哎，别客气。”高强挠了挠头，目光又转回林落程身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落程身上那股不对劲的气场，“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啊。前阵子听说你也在纪念碑广场，检定结果怎么样？”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林落程最脆弱的神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梦雨见状，连忙打圆场：“那个……我哥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哎，等等。”高强拉住了正要转身的林落程，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变得严肃而关切，“落程，虽然这几年联系少了，但是我们高中那会不是最好的兄弟么？到底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看着高强真诚的眼神，林落程那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突然有了一丝松动。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或许是那句“我们是兄弟”触动了他，他深吸一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一门零破。”

“什么？”高强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大声点。”

“我说，我是一门零破！”林落程几乎是吼了出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周围有零星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林落程却顾不上了。他死死盯着高强，等待着对方脸上露出和那些人一样的、震惊和怜悯的表情。

然而，高强只是愣了足足十几秒，然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门零破？卧槽……史无前例啊兄弟！真的假的？”

“墟印还是白色的。”林落程自嘲地补充了一句，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那片惨白的、毫无生机的印记暴露在阳光下，像一块丑陋的疤。

高强的目光落在那片白色上，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同情和思索的神情。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避之不及，反而凑近了仔细端详。

“确实……没见过这种颜色。”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又重重地拍了拍林落程的肩膀，语气却变得轻松起来，“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天赋低了点嘛，多大点事儿！”

林落程愣住了：“这叫‘低了点’？”

“不然呢？”高强理所当然地反问，“我说落程，你是不是对墟者的了解太少了，虽然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但是这些情况都是有办法缓解的。”

“有办法？”

听到高强的话，林落程抬起头，眼睛第一次闪过光亮。高强看到林落程稍微有些振作的迹象，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一旁的小雨，“小雨啊，我要和落程说一些墟者之间的秘密，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听闻，林梦雨识趣地点点头，然后走到林落程身边，“哥，你听高强哥说说吧，说不定他真有什么办法。我......我先回去了。”

等到林梦雨走远后，高强带着林落程走到河边，在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落程，你知道墟者有什么办法提升开启的门数吗？”还没等焦急的林落程开口，高强就先问道。

“嗯......我只听过三种办法， 一种是在经历了某些重大事件后开悟，但是这种情况似乎比较稀少；一种是在战斗中不断磨练自己的墟元强度，对墟元的掌控力和墟元的强度到达一定阶段后，下一道门自然会开启；最后一种是吸收在裂缝中找到的特殊物质“锁”，只要吸收了锁，就可以开启一道门。”林落程检索着自己的记忆，说出了三个自己能想到的提升途径。

“不错，这就是正常情况下所有的提升方式了，看来你还是有点了解嘛。”高强赞赏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分析一下三种方式。第一种暂且不论，毕竟出现的太少了，难以捉摸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第二种情况，对你来说算是比较困难了，因为即便是一门墟者，也可以通过参加一级裂缝的方式来磨砺自己的墟元，从而逐渐变强，但是落程你零门的情况比较特殊，会导致你几乎没可能参加裂缝的征讨和封印；而第三种情况，倒是有可能，毕竟墟者协会定期开展的拍卖会都会有一些锁和其他珍奇物品在其中进行拍卖，但是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叔叔阿姨留下的财产应该并不多，而每个锁的价格都不算低，如果要强行购买，只会徒增压力。”

其实高强的分析，林落程这几天早已在脑海里思考过无数遍。正是因为他想不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所以才会越来越自暴自弃。不过高强刚刚的话语，似乎代表他还有别的提升办法？

“但是高强，你刚刚说，你有办法......”林落程的手落在高强的肩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这是当然，我高强可从来不乱说话。”高强哼哼两声，“我跟你说啊，落程。咱们墟者这个群体，有点特殊。首先，你发现了没，墟者里几乎没有女的。全世界登记在册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个个都是国宝。所以啊，咱们这圈子，基本上就是个纯爷们儿的世界。”

林落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事实他倒是知道，只是以前没深想过。

“然后呢，就是这个。”高强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和微微凸起的肚子，“你看到我们墟者大多都挺壮实的吧？你现在这身板，在我们圈子里都算偏瘦的。知道为什么吗？”

林落程摇了摇头。他自己就是偏胖的体型，骨架大，肉也厚实，青春期的某一段时间还为自己减不下去的体重烦恼过。

“因为虚元！这可是墟者之间才知道的秘密，千万别外传。”高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咱们体内的虚元，它不是纯粹的能量，它是有‘实体’的！就像水一样，需要容器来装。咱们的身体就是容器，想要储存更多的虚元，就需要更大的‘空间’。所以啊，胖点、壮点，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代表你底子厚，能装更多墟元！所以很多墟者，即便刚刚检定结束的时候还很瘦弱，随着能力增强，也会变胖或是变壮。不过这其中也有一部分例外，但是这个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范围。”

这个说法让林落程目瞪口呆。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理论，官方的教材里也从未提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片他曾经有些嫌弃的软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最重要的来了。”高强的表情变得有些暧昧，他凑到林落程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既然天赋有上限，那咱们怎么提升自己呢？研究发现啊，不同墟者之间的虚元，是可以……交融的。就像两杯不同浓度的盐水倒在一起，最后会变成一杯浓度更均匀的水。虚元交融之后，不仅总量会增加，还能互相‘净化’掉对方虚元里的一些杂质。你说，神奇不神奇？”

“交融？怎么交融？”林落程被这个新奇的概念吸引了。

“最好的办法嘛……就是体液交换。”高强挤了挤眼睛，笑容里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意味，“而效率最高的体液交换方式是什么，你应该懂的吧？”

林落程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你是说，那个......就是......做，做爱？？”

高强坏笑着点了点头。

几乎全是男性……身材肥胖者居多……性行为可以增长虚元……

这几个条件串联在一起，一个让他感到无比荒谬和震撼的结论浮现在眼前。

“所以……我们圈子里，熊文化特别流行。这东西你应该也知道，毕竟我记得高中还有小熊跟你表白过呢。”高强摊了摊手，一脸“你终于明白了”的表情，“大家都是兄弟，一起修炼，一起变强，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什么天赋啊、几破啊，在绝对的虚元总量面前，那都不是事儿！你能见到的高级墟者啊，几乎都经常干这事呢~”

林落程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彻底颠覆、重塑。他感觉自己像个刚从山洞里走出来的原始人，被现代文明的冲击波拍得晕头转向。他一直以为的那个充满热血、战斗与荣耀的墟者世界，其里层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你……你们……”林落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你们了，是我们。落程，你也是墟者啊！”高强哈哈大笑，“看你这表情，吓到了吧？所以说你别钻牛角尖了。一门零破又怎么样？白色墟印又怎么样？只要你肯放下那些没用的执念，有的是办法让你变强。你这U熊的身材，在我们之中可受欢迎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我今晚约了几个兄弟去个地方放松放松。你要不要一起来？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墟者世界。”

“ 去哪？”林落程下意识地问。

“一个专门给我们墟者开的地下酒吧，叫‘熊穴’。”高强冲他眨了眨眼，“去不去，给句痛快话。就当是散散心，就算你什么都不想干也不会有人强迫你，保证比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强一百倍。”

林落程犹豫了。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那个地方听起来就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与渴望。高强所描述的那个世界，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似乎是目前能解决自己困境的唯一办法。或许……那里真的有他想要的答案？或许，在那里，他那一门零破的天赋和白色的墟印，真的不算什么？

林落程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的面容和林梦雨担心的表情。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最终，那份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战胜了所有的迟疑和恐惧。

“……好，我去。”

夜幕下的安海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披上了霓虹的艳衣。高强带着林落程穿过几条人声鼎沸的商业街，拐进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黑色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个用荧光涂料画的、简笔画风格的熊爪印。

高强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三长两短。片刻后，门上一个小小的观察窗被拉开，一双锐利的眼睛向外扫了一眼，看到是高强，便“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强子，今天来挺早啊。”开门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壮得像座小山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皮肤上茂密的胸毛，和一块块垒起的结实腹肌。

“熊哥！”高强热情地和他打了个熊抱，“带我一哥们儿来散散心。”

被称作“熊哥”的男人将目光投向了林落程。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让林落程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浑身不自在。

“新面孔啊，还是个不错的U熊胚子。”熊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粗糙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在林落程的胸口和肚子上捏了一把，“肉挺结实，手感不错。叫什么名字啊，小兄弟？”

“林……林落程。”林落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别怕，我们这儿的人都热情。”熊哥哈哈大笑，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一股混杂着酒精、烟草、汗水和浓烈雄性荷尔蒙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林落程的头脑一阵眩晕。

酒吧内的景象，比他想象中还要……震撼。

这里没有普通酒吧里那些纤细的男男女女，放眼望去，全是体格壮硕的男人。他们有的像熊哥一样是肌肉分明的壮熊，有的则是像高强这样肉感十足的胖壮，有些是匀称的微胖，还有一些则是像林落程自己一样的肉胖。酒吧里的墟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大声地笑着、聊着、喝着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原始而粗犷的生命力。几乎所有人都穿着不多，背心、短裤，或者干脆赤裸着上身，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材。

林落程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熊的巢穴。他那在普通人里算壮的U熊身材，在这里，竟然显得有些“娇小”了。

“怎么样，没骗你吧？”高强凑到他耳边，得意地说道

高强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林落程挤到吧台前。吧台后面，正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熊哥，他显然是这里的老板兼酒保。

“给这位小兄弟来杯‘墟火焚身’。”高强熟练地点单。

“好嘞。”熊哥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林落程，“小落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林落程紧张地点了点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别紧张，放轻松点。”熊哥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壮硕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吧台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看你的样子，心里有事儿啊。是天赋不理想，还是修炼遇到瓶颈了？”

“……都有。”林落程含糊地回答。

“来我们这儿就对了。”熊哥将一杯颜色绚烂如彩虹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酒是好东西，能让你暂时忘掉所有烦恼。等你喝够了，哥哥们再教你怎么‘修炼’，保证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说话时，刻意加重了“修炼”两个字的读音，眼神里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林落程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发烫，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酒液入喉，起初是水果的甜香，但紧接着，一股火辣的暖流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然后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这酒的后劲远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好喝吧？”高强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这可是熊哥的特调，外面喝不到的。”

林落程点了点头，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周围那些壮硕的身体和毫不掩饰的目光，似乎也不再那么让他感到恐惧和压迫了。

他开始默默地观察着酒吧里的众人。他发现，这里的人虽然看起来粗犷，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异常和谐。他们会互相勾肩搭背，会肆无忌惮地揉捏对方的肚子和胸肌，甚至会有两个男人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热吻，而周围的人对此都习以为常，偶尔还会吹口哨起哄。

这里没有评判，没有歧视，没有人在意你的天赋是几门几破。他们只在乎你的身体是否足够强壮，你的墟元是否足够充沛。在这里，最原始的欲望和力量，成了唯一的通行证。

林落程又喝了几杯，本就酒量不佳的他已经有些醉了。酒精麻痹着林落程的大脑，也放大了他内心的那份好奇与渴望。他看着一个壮熊把另一个和自己年龄体型都差不多的男人按在墙上，大手肆意地在那人身上游走，揉捏着他的屁股，而那个男人则发出压抑而兴奋的呻吟。

而看到这一幕，林落程的身体，竟然起了反应。

那根被他忽视了很久的男性器官，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催化下，不受控制地缓缓抬头，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一股陌生的、酥麻的燥热感，从小腹深处升起，让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我……竟然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兴奋。

这个认知让林落程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恐慌，但他又无法否认自己身体最诚实的反应。他是个直男，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一直这么认为。可是，为什么……

“怎么了，兄弟，有感觉了？”高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凑过来低声笑道，“是不是后悔高中拒绝那个跟你表白的小学弟了啊？”

林落程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下意识地想用手去遮挡自己下身的尴尬。

“别害羞啊，这儿都是男人，谁还没个反应啊。”高强拍了拍林落程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吧台对面的一个卡座，“看到没，那几个哥们儿已经等不及，开始‘修炼’了。”

林落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几道宽大的身影的身体正交缠在一起。一个男人跪在沙发上，正低着头，为一个跨坐在他面前的U熊服务。那U熊正舒服地向后仰着头，肥硕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白嫩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而旁边，还有另一个男人正在抚摸着他的肚子和乳头……

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像一颗炸弹，在林落程的脑海中轰然引爆。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下身的欲望也随之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理智的弦，似乎开始动摇。

“想……想试试吗？”高强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我们这儿，很开放的。你可以先试试当1，找个你看得上眼的，让他帮你解决一下。放心，没人会拒绝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U熊的。”

林落程的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难以进行细致的思考。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高强那鼓励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那几乎要爆炸的欲望。抗拒、好奇、羞耻、渴望……无数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翻滚，最终，都被那股原始的冲动所淹没。

林落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在酒精和欲望的双重驱使下，他几乎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高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拉起林落程，带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酒吧更深处的一个区域。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被分割成一个个半开放式的隔间，里面传出阵阵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这儿是酒吧专门准备的‘休息区’。”高强介绍道，“你自己挑一个吧，看上谁，直接过去就行。记住，放开点，就当是……一场特殊的修炼。”

说完，高强便拍了拍他的屁股，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自己则转身融入了外面喧闹的人群。

林落程独自站在这片欲望的狩猎场，心脏狂跳不止。他像一个初入丛林的猎人，既紧张又兴奋。他的目光在一个个隔间里逡巡。

林落程的视线最终落在一个隔间里。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壮熊正独自靠在隔间的小床上喝酒。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只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短裤，上半身完全赤裸，那胸膛宽阔得像一面墙，两点深色的乳晕在茂密的胸毛中若隐隐现。他的肚子很大，但并非松垮的肥肉，而是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肉团，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粗壮得如同树干的大腿，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落程的目光，那个壮熊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张极具男性魅力的脸，络腮胡修剪得很有型，眼神深邃而锐利。

四目相对，林落程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但那个壮熊却冲他勾了勾手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鬼使神差地，林落程走了过去。

“看上我了？”壮熊的声音比熊哥还要低沉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林落程紧张得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新来的？”壮熊又问。

“……嗯。”

“挺可爱的。”壮熊伸出肉手，一把将林落程拉到自己怀里。林落程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撞进了那堵坚实的胸墙里，脸颊正好贴在他那温热而毛茸茸的胸膛上。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壮熊的大手在他背上和屁股上游走，力道很大，带着一丝粗暴的占有欲。“身体不错，挺结实的。”他一边揉捏着，一边在林落程耳边低语，“想怎么玩？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

“我……”林落程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想起了高强的话，鼓起勇气说道，“我……我想当1。”

“哦？”壮熊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笑了起来，“有志气。行，今天就让你爽爽。”

说完，他便一把将林落程推倒在隔间的软垫上，然后自己也翻身压了上来。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用他那庞大的身躯将林落程完全笼罩，然后开始用他那粗糙的、长满胡茬的下巴，去磨蹭林落程的脖子和脸颊。

那种刺痒而又带着一丝痛意的感觉，让林落程浑身颤抖。他想反抗，但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被压得动弹不得。

“放松点，小鬼。”壮熊低笑着，一只手探入林落程的裤子里，握住了他那早已硬得发烫的欲望。

“啊！”林落程惊呼一声，身体猛地一弓。那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被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握住那里。那种感觉……陌生、刺激，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壮熊的手掌宽大而温热，他用那粗糙的手掌，不轻不重地包裹着林落程的性器，缓缓地上下套弄起来。每一次摩擦，都像有电流窜过林落程的脊椎。

“喜欢吗？”壮熊一边动作着，一边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在林落程耳边诱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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