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像一锅熬开的铅水，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南线旧战场上。

约克修蜷在驴车上，指尖因寒气与隐秘的兴奋而微微发抖。他手里攥着一块硬得能砸死人的黑麦面包，牙齿咬下去时，碎麸皮扎得舌头发疼。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穿越来到这块奥丁大陆的约克修，这是他第一次跟着大哥一起去猎尸。

前面就是南线战场的旧址。一个月前，在这里爆发了一场战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后的结果是，经过了三天的战斗，人类联合军大获全胜，将所有的魔族都赶出了边境。

这些关于那场战斗的细枝末节，大哥扎克一点也不感兴趣，扎克大哥唯一感兴趣的，是在那场战斗中，有魔族的毒爆虫爆裂的报告。说明战场上，肯定会有不腐的尸体，等着他们去收货。

作为一名从地球穿越而来的宅男，约克修早已适应了这个帝国的荒谬逻辑。在这里，战争已持续半个世纪，大家习以为常，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人类与魔族的对峙，从他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已持续了几个世纪，并且似乎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魔族，那些长着角与鳞的异类，用冷兵器作战，却在箭上淬毒，或驱使毒爆虫释放毒气云。那些毒素名叫霜鸢毒，对成年男人是绝对的杀招——吸入后，肺部如火焚，血管崩裂，沾染必死。

不过，这些毒剂对于少女，致死率下降到不到一半。帝国军部发现，少女们平时某些部位分泌的带有荷尔蒙的体液，会散发到空气中，分解毒素，像一层隐形的保护壳。这些分泌出来的液体，会发散到空气中，在她们周围形成一层保护结界一样的屏障，让她们周围的人在毒雾中多喘几口气，冲锋更远，多杀几个魔族。

于是，帝国发明了“消耗战术”，把志愿参军的少女编入一线部队，扔进充当毒雾里的活体过滤器。话是这么说，少女们并非是对毒剂免疫，如果有过量的毒剂沾染，还是会致命的。中毒的少女大概有一半左右能活过一场战斗。这些女孩子吸入过量毒气，往往潮红满面，身体痉挛如高潮。

霜鸢毒是高效的腐蚀剂，一个大活人即便是沾染到一点，皮肤都会迅速起泡，随后溃烂，中毒者苦不堪言，随后立即死去。然而少女的分泌液却和霜鸢毒结合，形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防腐剂。阵亡少女们的肉体会永远停在最水润、最诱人的那一刻，连一丝皱纹都不会起。

起初，约克修看到那些由阵亡少女的身体制成的风俗人偶，还有一些不适。不过每天看，也就习惯了。少女遗体不是耻辱，而是帝国的风俗物。

军部宣传海报上，总画着少女士兵英姿而飒爽的身段，在贵族或纪念馆里，摆着制成的人偶，供人缅怀或调侃。风俗中，甚至有霜鸢宴。贵族们聚会时，展示最新收购的遗体，讨论每一具人偶的价格。

约克修私下想，这他妈的比地球的AV产业还变态：战争需要消耗品，少女们成了最廉价的消耗品，还能消耗分解魔族宝贵的毒素，死后还能换钱。整个帝国在这样一条严丝合缝的产业链下运作，这一切，在约克修这个地球穿越者眼里，古怪，猎奇，却又那么合逻辑，帝国的这些风俗，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嚼快点，到了可没空喂你。” 扎克大哥催促着。扎克是本地人，比约克修大了快十岁，眼神冰冷，话语里总是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自打约克修穿越到奥丁大陆，就一直跟着扎克大哥混，不过以前一直都只是做一些外围工作，从来没有接触过大哥经营的核心业务。

而这一次，约克修之所以有幸被大哥选中，其实也是迫不得已。霜鸢毒对于少女而言都有相当大的致死率，如果成年男性误入到还残留了霜鸢毒的战场，那后果不堪设想。扎克的上一任搭档，就是这样交代在战场遗迹里，扎克手底下暂时无人可用，只能拉着约克修来充数。

“霍尔说可以去东北角的战壕碰碰运气，那里最有可能挖到好货。 情报没错的话，那一带的安全性还是有保障，那条战壕里的霜鸢美人都泡了水，只要是湿的地方，应该都被解毒了。”扎克咧嘴笑时，露出被烟草染黄的牙，“霍尔还说，那支部队回营的时候，他盯了很久的白毛妹子没回去，应该是死了，叫我们多留心一下。”

“是他亲人？”约克修低声问。

“亲个老表啊。”扎克一巴掌拍在约克修脑袋上。“预估品相非常棒，应该能上拍卖会。最近大半年都没搞到能上拍卖会的，如果挖到可就捡到宝了。”

约克修觉得自己还是闭上嘴好一些，不然老是用自己这套地球人的思维，迟早要闯祸。

不过……白毛妹子？这就算是在自己的老家地球，算是很罕见了。不过在奥丁大陆，约克修的确见过不少白毛妹子，这应该算是奥丁大陆的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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