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口又师

　字数：12281

　　　　　　　　　　　　第二十四章恋爱脑

　　既然察觉到了猫腻，方明和冯茹打完招呼，便没有多言，他保持着沉默，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

　　女儿方婉在他身后却全然不觉异样，她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好奇地问道，「冯老师，周犁呢？他还没起吗？」

　　「起了。」

　　冯茹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回答道，「他比我早，他早上有训练的，已经去学校了。」

　　「这样啊，」方婉恍然地点了点头，「还挺刻苦呢。」

　　女儿的问题也问出了方明的疑惑。

　　听完冯茹的回答，他倒是没有太认可女儿的话，只觉得年轻人就是精神，做完爱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地去跑步，脚不软吗？

　　想到这里，方明心头一动，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周犁的做爱时间总是选在下午和晚上吧。想来只有这两个时间段，他才能留出充足的时间恢复精力。

　　待三人进了电梯，方明打量了下冯茹的穿着。

　　她今天选择了一套深色调的通勤装扮，上是一件深黑色的宽肩西装外套，长度刚好遮住臀部，廓形裁剪的风格巧妙地收拢了她饱满的身材曲线，让她看起来更加正式和内敛。

　　下是深色的高腰阔腿裤，款式宽松舒适，裤腿一直垂到脚面。肩上斜挎着一个浅色布包，手里拿着手机。

　　与她往日的形象有所不同，今天的冯茹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职业威严，完美展现出女教师的沉稳和严肃。

　　不过，当方明将眼前这位知性的女教师，与昨晚视频中那件衬衫下赤裸的、充满欲望的身体一联系起来，顿时又觉得，她穿着这样禁欲风的装扮被狠干的话，肯定又另有一番趣味。

　　就在方明的思绪沉浸于这种幻想中时，三人已出了电梯。

　　走出单元门，冯茹脚步微顿，语气略带一丝掩饰不住的不自然，向方明问道，「方叔，不介意载我一程吧？就像周二那天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打车了。」

　　「打车？」

　　女儿率先疑惑地插嘴，「冯老师平常不开车吗？」

　　「平常看情况，像是今天周犁把车开走了，我也不想为了配合他的时间，起个大早。」

　　方明心里暗自腹诽，现在打车软件这么方便，没打好车你下什么楼？这分明是刻意制造的接近。

　　然而，为了探究冯茹此举的真实目的，方明决定顺水推舟，他语气温和地回应道，「这有什么的，不介意，都是邻居嘛。」

　　女儿好似这才后知后觉，问道，「爸，你周二什么时候送冯老师了？」

　　为防女儿多想，方明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就周二接你放学的时候，在街边看到冯老师，就捎了她一段路。」

　　冯茹立刻默契地补充细节，「是在市一中前街那家没有名字的咖啡店门口遇到的。方婉同学应该听过吧？」

　　「听过！听过！冯老师喜欢喝它家咖啡呢，」

　　方婉语气雀跃，但很快又带着一丝遗憾，「不过，我也只是从同学口中听过，一直没时间去打卡呢。」

　　上了车，女儿坐在副驾驶，冯茹坐在后座，两人很快就借此热络地攀谈起来，开启了属于女人之间的话题。方明作为司机，全程被排除在她们的谈话之外。

　　很快，车子抵达市一中门口，方明将女儿和冯茹放下。

　　冯茹没有再多说什么，简简单单道了声谢。

　　方明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莫非冯茹只是想搭个顺风车？

　　就在他驱车前往学校，思绪刚回归平静时，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是个陌生的本市号码，方明习惯性地将其归为广告或推销，想也没想便随手挂断了。

　　然而，手机很快又执着地响了起来。方明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手机里立刻传来女儿方婉略显焦急的声音，「爸，冯老师把项链落在车上了，你快开回来！」

　　方明将车靠往路边停下，下意识朝空荡荡的后座扫了一眼，空空如也。他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反问道，「没看到项链啊？」

　　接着，他似乎猛地想通了什么关键点，正要开口询问，「这是冯老师的手机吗？」却被女儿匆忙地打断，「啊，老师找到了，没事了，没事了。」

　　方明将电话关掉，没有急着启动车子，他指尖敲着方向盘，心中了然：这就是一个冯茹为了获取他联系方式而用出的小手段。

　　可惜，不怎么高明，还把她的手机号暴露给了自己。

　　果然，等了一会，手机第三次响起。

　　这次方明没有犹豫，迅速接起。电话里，如他预料的一样传来冯茹软糯的声音，她开门见山道，「方叔，没走远的话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好。」

　　方明只回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他甚至都没有问冯茹去哪里喝咖啡，因为他知道答案。

　　收起手机，方明没有丝毫耽搁，驾车朝着市一中前街的那家无名咖啡店驶去。

　　路上，他思考着冯茹的这次主动的邀请。

　　冯茹的手段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与周犁那粗暴直白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方明初步判断，这并非是周犁所授意的行为。

　　既然不是受周犁指使，那么冯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方明对此毫无头绪。

　　有心想找周犁问问，但很快便自己否定了。

　　若周犁当真对此不知情，那么通过这次与冯茹的单独见面，或许能打开新的突破口，思及此，方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方明抵达时，没在咖啡店门口看到冯茹的身影。他停好车，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许是清早缘故，这家紧邻市一中的咖啡店里格外静谧，只有零星几位顾客不说，气氛也带着初晨特有的闲散与疏离。

　　环视店内，确定冯茹还未到来，方明径直走到调制台前，点了两杯咖啡。随后，他走到店里偏僻的角落，在一张厚橡木做成的小圆桌前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家咖啡店确实很雅致。

　　姜黄色墙面像织物温暖的内里，压花玻璃和蕾丝窗帘的孔隙透进朦胧的天光，窗外街道的喧嚣被玻璃隔出一层淡淡的距离感，偶尔有行人三三两两匆匆走过，留下一串模糊的身影。

　　咖啡刚端上来不久，店门上悬挂的风铃便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

　　方明循声望去，立刻捕捉到了冯茹的身影，便抬手向她轻轻招了招。

　　冯茹在确认方明的位置后，便毫不犹豫地朝他走了过来。只是，当她走近时，方明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她那双温和的眉眼里，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有趣，为什么紧张呢？

　　方明绅士地起身，为冯茹拉开对面的藤编椅子，从容道，「我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冯老师的口味，就先点了两杯店里的招牌。冯老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就这些吧，只是想和方叔聊些事情。」

　　冯茹在方明对面坐下。

　　她挪了挪小圆桌上垂着金色灯绳的复古绿台灯，将挎着的布包放在桌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像是谈判般，看着方明在她对面重新落座。

　　空气在两人之间静默了一瞬。

　　冯茹今天的妆容很是精致考究，巧妙的阴影和高光，赋予了她白皙的脸蛋极强的立体感，配上本就挺直纤细的鼻梁，使得五官愈发深邃，整个人显得精气神十足。

　　一头秀发自然地披落在肩上，而那涂润后的小巧唇瓣，则与其沉稳内敛的知性气质相得益彰。

　　方明注意到冯茹脖颈多了一条细链条的吊坠项链，显然是用来诓骗女儿的「道具」。

　　念此，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聊，「我和冯老师的年纪大概差了有十五岁，或再增减两三岁。说实话，对于能和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性一起喝咖啡，我有些罪恶感，希望这不会对你造成心理障碍。」

　　「不会，我喜欢和成熟的男性打交道，因为他们通常很有分寸，也有风度。」

　　冯茹停顿了片刻，才道，「你好像一点不意外我的电话？」

　　敬称都没了吗，这是要进正题了？

　　方明带着洞察的笃定回道，「我不太相信巧合，尤其是像冯老师这样，主动到几乎失去分寸的搭车行为。」

　　冯茹将交叠的双手向前微微一推，语气也转为严肃，「那么，方教授为什么也要做一些没有分寸的事情呢？尤其跟你身份不符的事情。」

　　怎么，提醒自己的身份？

　　哪怕冯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但配上她软糯的嗓音，终究给不到方明压力。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才回道，「我不明白冯老师你的意思。」

　　「我看到了。」

　　冯茹直视方明，确认道，「我周二摘下眼罩的时候，看到了你从阳台躲进屋的侧影，我本来不确定你在偷看，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但你随即就在路上遇到了我，又是偷窥，又是跟踪，我只能说……」

　　她的声音略微收紧，将最后那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般掷地有声地砸出，「方教授，你很变态！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方明不为所动，他快速扫了一眼咖啡店，确定没有顾客被这突兀的对话吸引后，才在心头冷静地理顺逻辑：

　　原来，冯茹已经发现了吗？那周犁昨晚的直播，岂不是正好让她抓住了把柄？

　　方明没有丝毫的奇怪或惊慌，最多只是有些玩味的意外——意外冯茹竟会将周二下午的偶遇，直接且武断地认定为是自己在蓄意跟踪她。

　　「冯老师，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人生中也有些不期而遇。我不太相信巧合，但巧合总归是有概率发生的不是吗？你说的都是你的猜测罢了。」

　　这一刻的到来，早在方明最初的预想中就被纳入了剧本，因此，他以一种近乎于理所当然的平静争辩着。

　　「是，这都是我的猜测。」

　　冯茹承认道，但她的声音并未因此减弱，反而变得更具攻击性，「我猜测你的偷窥肯定是从周二电梯偶遇开始的，你在进门之后听到了我和周犁的对话，才陆续关注到我们的事情。我猜测你拿我和周犁的师生关系威胁他，逼他给你拍照片，创造遇见的机会，最后又不满足，让他去阳台做爱给你看，甚至还让他昨晚和你直播。」

　　听完她的话，方明彻底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他一直都认为，以冯茹的职业特性，言语理应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几次的遇见，冯茹在他面前表现也是礼貌客气，大方得体。

　　但现在冯茹这番荒诞不经的臆测，让方明怀疑她是否已经陷入了被迫害妄想症的境地。

　　她的推论并非全无道理，但她的出发点绝对是错误的。

　　方明仔细审视着冯茹，她内搭是一件简约的白色Ｖ领吊带，饱满的胸部高高鼓起，在深黑色的外套映衬下，露出的颈部大片肌肤显得格外亮白。

　　都说胸大无脑，倒也不能完全否定。

　　像是察觉到方明的眼神，冯茹交叠的双手一拢外套，整个人向后倚靠着椅背，语气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怎么，没话说了？」

　　方明尽量让自己保持绅士风度，他礼貌反问道，「没有，我是想问，在冯老师你如此武断猜测认定之前，没有去向周犁求证一下吗？以你们两个人的亲密关系，总比在这和我浪费时间要有效率得多。还有，我不是变态，也不是败类，冯老师骂人，总要有理有据吧？」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你的原因。」

　　如同在视频直播中看到的一样，方明清楚看到冯茹柔和的眉眼一下带了些怒意，她说，「我问过了，但周犁什么都不和我说，哪怕我昨晚看到了他和你的直播记录，他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的情绪已然转为偏执，「我只能猜测，他那么爱我，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肯定是你，威胁了他！」

　　许是也顾忌着环境，冯茹的声音依旧有所收敛，但这股压抑却使她的威胁更加狠厉。

　　「如果你不说清楚，不停止这种行为，我就动用我所有能找到的关系，让你身败名裂！」

　　冯茹的目光瞬间变得决绝，直击方明的痛处，「如果你还敢暴露我和周犁的关系，我就去你家里闹！你也不想让你那温柔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知道，你是个偷窥、跟踪的败类、变态吧？」

　　或许败类和变态是冯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方明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他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诞感，自己居然会被这样一个被情感支配到失去理智的女人所威胁。

　　虽然很想骂冯茹是个蠢货，但方明知道，她并非真的愚笨。

　　因为，他已经洞悉，冯茹的判断和行为逻辑完全围绕着一个核心，「那就是周犁爱她，所以周犁是无辜的。」

　　原来，不是胸大无脑，而是傻白甜长了颗恋爱脑。

　　她急急跑来同自己摊牌，肯定是掌握到自己和周犁视频通话的证据，就错误地认为是自己威胁了周犁。

　　想到这里，方明不由得埋怨起了周犁。这小子还同自己说已经解决妥当。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冯茹没有追究而已。

　　只是事已至此，方明也得替周犁收拾手尾。毕竟，冯茹这种极端偏执的恋爱脑，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蠢事。

　　「威胁能否成功，全在于目标是否接受。」

　　方明提点了冯茹一句，言下之意，是指她的手段在他眼中幼稚而天真。随后，他拿出手机，找到和周犁的聊天记录，并进行了一番快速的筛选。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冯茹，语气平静地说道，「虽然我删除掉了一些记录，但你可以仔细看一下仅剩的这些。我想，冯老师应该能看出，我从没有威胁过周犁。」

　　看到冯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方明没有给她消化信息的时间，说出关键道，「是周犁主动把你分享给了我。」

　　方明没有与冯茹谈论自己有无偷窥，也没有认可她的任何推论或观点，他仅是从她掌握的证据出发，一字一顿，揭开真相，「冯老师不知道吧，周犁有绿帽癖。他信任我，把你们情情爱爱分享给我，以此来得到刺激。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真相的真正原因。」

　　将周犁卖个干干净净，方明心安理得，一丝愧疚也无。

　　他心中冷酷地盘算，再怎么说，以冯茹和周犁的关系，也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方明首先要保证自己能置身事外，不受影响。更何况，周犁和冯茹闹了矛盾，对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要不然，自己又怎么趁虚而入呢？

　　方明清晰地看到，冯茹的脸上的神色像被打碎的调色盘，变了又变。

　　先是一阵由内而外的恶心与屈辱的憋闷与僵硬感，然后是瞳孔剧烈收缩，不自信地从屏幕上移开目光，试图在方明脸上寻找撒谎、欺骗的破绽，最后是无地自容般的羞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如滴血一般。

　　她再也不见刚才的气盛和咄咄逼人，像是被戳破了所有心防，磕磕巴巴道，「我们、我们的事……你全知道了？」

　　方明收回手机，简洁地回答，「差不多吧。」

　　冯茹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口，像是在努力压制翻涌的情绪。

　　她放下咖啡，沉默了好久，才低声叹息，略带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方叔，我没想过是这样……」

　　冯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哀求的意味道，「方……方叔，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周犁？」

　　卖掉周犁，洗脱冯茹变态的指控，也得到了冯茹的道歉，但方明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取胜的快意，冯茹心智太过单纯，他赢得太过简单，也太过碾压。

　　他是真的不解，冯茹这种傻白甜，恋爱脑的思维回路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如此能屈能伸，刚才还气势逼人，连坚持都不坚持一下？

　　难道她同他摊牌连预案都不做吗？平常上课也不备课吗？

　　方明压下心中不解，问道，「冯老师不怨周犁就不错了，怎么反而还让我保密呢？」

　　冯茹有些羞耻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外套的下摆，支支吾吾地道，「既然周犁信任方叔你，觉得这样刺激的话，我……我也是能接受的。如果说破了，我怕他…以后都得不到这种刺激了。他爱我，我也不想让他不舒服。」

　　怪不得大多数男人都对沈静那种精明势利的女人敬而远之，傻白甜虽然傻，但是她好骗呢。

　　这种能在情感上能为了男人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让步的女人，哪里会有男人不喜欢呢。方明心中颇为吃味，他低声问道，「冯老师知道绿帽癖是什么吗？」

　　「不是给别人带绿帽子吗？」冯茹不解地问道，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

　　「不算是。」方明直白纠正道，「准确来说，是把自己的女人，分享给别的男人玩弄！」

　　「啊！」

　　冯茹惊呼出声，这一声轻微但尖锐的惊叫在安静的咖啡店里显得异常突兀。

　　她看到周围有顾客被声音吸引而投来目光，忙不迭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冯茹才勉强从这个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她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话道，「周犁把我分享给……你，是想……让我去陪你上床吗？」

　　「那你愿意吗？」方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带着强烈诱导性的反问。

　　冯茹惊恐地飞快摇了摇头。

　　见此，方明轻笑出声，果然啊，没有那个女人天生就是骚货啊。

　　他语气转为虚伪的安抚，「我和周犁挺投缘的，这小子也没和我藏着掖着，就把你们的事告诉了我，也说过把你分享给我。但是他不知轻重，我却不行。」

　　方明依旧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负责任的长辈。

　　他道，「我就假装着答应周犁，给他当个倾听者。估计他新鲜感一弱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我若不答应，他一个年轻人，没经过社会的毒打，难免做出什么蠢事，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见了光对谁都不好。」

　　冯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感激和强烈的愧疚，她由衷地感谢道，「方叔，你真是个好人。」

　　呵，一会败类，一会好人，真是没城府、没立场的女人，变脸是真快啊！

　　冯茹吸了吸鼻子，又自我检讨道，「都是我的错，其实看你的家庭和女儿就知道，你绝对是个正派、有分寸的人。我之前猜测的时候也觉得不该这么想，但是当时情绪太冲动了，我……就是忍不住。」

　　「我明白，我没有往心里去。」

　　方明表现得极有风度，将长辈的宽容扮演到底。

　　既然成功地将两人的关系从被指控者与指控者拉向秘密共享者，方明更是反客为主道，「冯茹，你现在知道了绿帽癖的含义，那么后续，你准备怎么做呢？」

　　方明话里的意思，其实是想试探冯茹，如果周犁继续将你分享给我，你又会如何自处，是抗拒，还是顺从？还是听之任之？

　　「我还是能管住他的。」

　　冯茹带着一丝迷之自信说道，「周犁这个人就是小孩子脾气，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粗枝大叶，根本不去考虑可行性。」

　　「额……」

　　冯茹的回答和方明的试探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暗叹自己没把话说明白，更慨叹于冯茹的这份天真与无邪！

　　生怕方明不信，冯茹又特意举例道，「就像有时周犁不让我穿内裤上课，还让我拍给他看，但我就表面答应，依旧穿着内裤去上课。等见到他时，再把内裤脱下来…」

　　不确定冯茹这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算不算真正的管住，但她这番话却意外解开了方明的一个疑惑。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我电梯遇到你的那天，看你进了单元门，但进电梯却没见到你人影，是不是去楼道里穿内裤了？」

　　「嘿嘿。」

　　冯茹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娇羞笑笑，眼神却亮了几分，「其实正因这事，我对方叔你印象挺深的。」

　　「现在我对冯老师的印象也挺相当深刻，尤其是在阳台上看到的时候。」方明玩味着回应着冯茹的话题。

　　他突然意识到话题的偏离也不是坏事，当两人能如此轻松、自然地讨论一些隐秘而大尺度的内容时，便意味着信任的流动正在近距离打破情感的界限。

　　「哎呀，方叔，你真油腻，讨厌！」

　　冯茹显然听出了方明话里暗含的撩拨意味，她娇嗔着怪了一句，眼神却没有太多的排斥。

　　她将身体稍稍前倾，把话题拉回正轨，「我猜，周犁变成现在这样，多半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当然有你的原因，方明心想，都是你大学处男朋友那档子事，才是把周犁搞得患得患失，心理扭曲。

　　冯茹幽幽叹了口气，「他经常想让我配合他玩一些奇奇怪怪、类似ＳＭ的调教游戏。我总是不肯，估计他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刺激感，这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吧。」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原因。

　　方明带着若有所思的玩味，又将话题重新提回那个充满暧昧的场景，「可我那天在阳台看你时，你看起来倒是挺配合的。」

　　「什么呀！」

　　冯茹原本未退的脸颊瞬间再度染上羞恼的红晕，她心直口快，带着一丝隐秘的羞愤辩解道，「你那个角度，肯定看不到他那牛牛！你不知道，我被他那大家伙弄一次要缓好久呢！哪里还有心情配合他。」

　　这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冯茹显然意识到了这个话题暧昧，知道方明在带偏她，她立马转换话题道，「算了，反正，后面我会尝试配合周犁玩些新的花样，好好刺激刺激他。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再想着绿帽癖这件事了。」

　　「那方叔可就没好戏看了呀。」

　　「你太过分了，方叔！」

　　冯茹娇嗔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羞恼，她微微侧过头，佯装生气，「我不理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刚才我还说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呢。」

　　女人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和心情与男人谈情说爱、聊聊暧昧的。方明深知，气氛和时机至关重要，错过今天，冯茹肯定不好再和他聊这种话题，甚至还可能觉得不对劲而后悔同他聊起这些话题。

　　风流不下流。

　　方明深知正人君子的伪装只会招致女人厌烦，但他也懂得过犹不及。他决定编个谎，试探着将两人的界限再向前推进一步，算是留个暧昧的尾声。

　　「我听说有绿帽癖的人，那方面尺寸都很小呢。周犁同我分享，我还以是看上了你方叔这口宝刀呢。」

　　「呸呸呸！」

　　哪怕知道方明在调戏她，冯茹还是无法容忍别人质疑周犁，她嫌弃地瞪了方明一眼，但还是抬起手，反驳道，「方叔，你看到我的手没有？」

　　冯茹的手葱白如玉，五指并拢时几乎没有缝隙，十分美观。

　　「怎么了？」方明饶有兴趣地问。

　　冯茹带着一丝维护的自豪道，「我无论是以手比六还是作八，丈量起周犁的那东西来都似差了一截。更可怕的是，我拇指中指全力合圈，仍旧握不住他那东西，你说大不大？粗不粗，你还宝刀，哼！」

　　方明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故意夸大来气自己，但按她的描述，那周犁的尺寸实在惊人得恐怖，他本能地觉得她的话语中必然有夸大的成分。

　　冯茹也察觉到话题已深入禁区，不给方明多说的机会，她果断起身拿起包，「就这样吧，方叔，我先回了。」

　　「我送你去学校吧。」方明起身相送。

　　「不用，我不回学校，我回家，我为了同你问清楚，今天请了假的。」

　　冯茹起身，又对方明老实恳切道，「真是对不起了，方叔，是我唐突了。」

　　「没事，都过去了，我能理解的。」

　　方明心知冯茹这是在刻意切割，不想与他有更多的牵扯。他没有强求，目送她打车离开，这才启动汽车，朝着学校驶去。

　　到了任职的大学，方明还未下车，就看到了周犁发来的消息。

　　「方叔，你有时间吗？」

　　方明感到一丝奇怪，回复道，「什么事？你早上不是有训练吗？」消息刚发送出去，他突然意识到，他是从冯茹口中得知周犁早上有训练的。

　　他立刻想撤回这条消息，但未等他手指按下撤回，周犁的消息就带着年轻人的冲动和兴奋瞬间抵达。

　　「我刚回来。」

　　周犁显然没意识到这个信息漏洞，继续发消息道，「昨天直播没尽兴呢，这不趁着我姐在，想着再给方叔你直播一次。」

　　方明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松弛下来。他迅速给自己找到了退路：若是周犁真问起来，他可以说信息是从女儿方婉那里听来的。比起此刻仓促的撤回，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更能避免让周犁心生警惕。

　　只是，这小子真是个种马，自从自己答应了他之后，做爱的时间天天在变，这么性奋吗？训练完不累吗？

　　不过，冯茹同自己说回家，原来是回到周犁那里啊。

　　女人啊，估计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这是心存愧疚，急于通过顺从周犁的欲望来补偿她的错误了。

　　「那你姐能同意？」方明发问道，他可清楚记得冯茹在咖啡店说的话。

　　「肯定不同意啊，我偷偷拍啊，不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拍她机会了。」

　　「哦，为什么？」方明问道。

　　「手机太不方便了，而且容易被她发现。」

　　方明不知道回什么，只发了个省略号。

　　周犁很快又追发了一条消息，光看文字方明就能感受到那种讨好、期待与病态的兴奋。「但是，方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别的玩法了，保证比现在刺激十倍！有可能，到时候你也会有机会亵玩一下我姐呢！」

　　「你播一会吧，我看看。」忍不住的诱惑的方明，还是同意了周犁的请求。

　　「好嘞！方叔，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

　　周犁的回应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紧接着，他迅速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确定方明有关闭摄像头，关闭录音功能等，只保留通话听筒接入。

　　方明看着周犁的信息，眼神微眯，心中确定，「看来是昨晚的事情给了这小子留下了教训，现在谨慎了许多啊。」但这种操作，反而让方明对即将到来的节目更加期待。

　　他将车座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又警惕地扫了一眼窗外早上的校园风景，确认自己的车辆停靠和姿态不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后，这才静静等待周犁的开幕。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就在方明都有些不耐的时候，周犁的视频邀请才终于打了过来。

　　方明刚一接通，入眼的便是一双女人的黑丝美脚。她脚趾微敛，在黑色丝袜的包裹下轻微地、不自然地蜷缩着，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女人的双脚以略微外八的姿态点触着驼色的床面？方明不太确定是不是床面，整个视频通话的背景虚化着。

　　然而，这双脚只能看到脚踝以下的部位，再向上，视线便被一块粗糙的木制平面完全阻断。

　　就在方明尚未来得及分辨那木板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镜头的角度逐渐被拉远。周犁显然是拿稳了手机，对准冯茹开始了拍摄。

　　借着画面的拉远，方明瞳孔微缩，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

　　他终于看明白了：眼前这块木板，应该是古代犯人的行刑的方枷颠倒改造来的情趣道具。

　　方枷有半人高，一人半宽，虽然和木头纹理一样，但更可能是泡沫或者硬纸板仿制的。

　　方明看到冯茹如狗奴儿趴在床上，原本方枷用于套住双手的孔洞，此刻牢牢地套住了她穿着丝袜的双脚；而原本套住头部的圆洞，则被一个包裹在丝袜中的、高高撅起的臀部所占据。

　　整个画面充满了被禁锢的羞耻感和强烈的ＳＭ意味。

　　方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欧美区的壁屄，那种女人只把双腿和腰部以下露在外面任由男人爆操的影片。

　　只不过周犁更绝，单单漏出女人的脚踝和臀部。

　　考虑到空间的限制，这显然是周犁为了情趣在床上给冯茹套上了一个简易的枷锁。

　　从方明的角度看，这个情趣道具更像是无法容纳冯茹上半身饱满的豪乳，这才卡在她的臀部上方，遮挡住了她的上半身子。

　　从道具与身体的缝隙可见，冯茹丝袜延伸不到的上半身依旧披着那件浅绿色宽松长袖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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